表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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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英看到秋梓樾那與白雲孤七分相似的臉,便確認了她的身份,心裏即刻滿是擔憂,雖說她是秋梓桉的妹妹,可私入軍營到底是重罪,更何況她還是王子妃。上將軍看這情形,也猜到是秋梓樾,可到底未曾見過,便側頭看向龐英,龐英點了點頭,上將軍這才發話,
王子妃可知,私入軍營可是重罪。”秋梓樾這才從秋梓桉懷裏出來,因記恨著方才被槍指著便翻了一個白眼,語氣也十分不客氣,
好不講理的將軍,明明是你的兵卒硬把我們綁進來的。倒怪起我了!”
樾兒不得無禮!”秋梓桉急忙出聲製止,上將軍卻隻將注意力集中到‘們’這個字上,便輕喚了一聲,
龐英,去瞧瞧。”龐英領了命便往前走去,秋梓樾見那老將軍臉色凝重,玩心一起,便在後邊又喊了一句,
這位將軍當心,我夫君脾氣可不太好,就喜歡殺個人屠個府什麽的。”
這一喊,四下裏都是一驚,就連平日裏表情甚少的秋桐臉色也變了,秋梓樾在後麵笑成一團,卻被秋梓桉拉著也追了上去,一行人匆匆行到馬棚,正看到幾個兵卒拿槍對著文思明示意他往柱子上靠,風夕墨則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道,
哎呀,看起來有些髒。”文思明也不甘示弱,
你不是說他們頂多把我們關到一個臭帳子裏麽。這算什麽,我可不想弄髒我的新袍子。”風夕墨聞言挑眉。正欲說什麽,那押人的兵卒卻看倆人竟聊的起勁,便伸手從後邊推了風夕墨一把,可手方觸到風夕墨背上,便被閃出來的秋梓樾一腳過去,將他連人帶槍踢出了三丈遠。
這一鬧,四下裏的兵卒都拿起槍對著她三人,文思明見秋梓桉來了,便也不不裝了,旋了旋手便撐斷了繩子,與已轉過身的風夕墨一左一右,緊緊的護住秋梓樾。
幸而上將軍緊緊隨在後麵,隻是腳力慢了些,他見雙方劍撥弩張,又認出了文思明與風夕墨,連忙喊道,
都住手。”眾人這才放下槍頭,秋梓桉和秋桐這才走過去,秋梓樾的身法向來極快,秋梓桉本就不擔心妹妹吃虧,方才不動,則是想看看風夕墨對妹妹的反應。
見過七王子、七王子妃。”上將軍走過去,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秋梓樾隻微微欠了欠身子算回禮,風夕墨卻是渾然不動,文思明道是即刻朝著上將軍行了一禮,
見過上將軍。”
文公子有禮了。”上將軍回了一禮,
周圍的兵士已是麵麵相覷,良久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風夕墨這才一臉挑釁的說道,
我自知私探軍營乃是大罪,奈何王子妃思兄心切,不過我們此行,本也隻是想遠遠的瞧上一眼便走,如今卻被強綁入營,如此,上將軍是欲置我於何地?”
風夕墨這理由比先前那看夕陽來的更為合理,且三言兩語的就將難題都推給了上將軍,秋梓樾是既佩服又想笑,隻強忍著想看上將軍作何反應。那上將軍畢竟為官多年,一聽便知曉七王子是何意,且私心裏也向著秋梓桉,便當即又伏低了身子回道,
兵士魯莽,還望七王子、七王子妃、文公子見諒,無論何時,秋家人都是我軍中貴客,何來私探之說。眼下天色已晚,不如三位就在我軍中歇息一晚,也好給我個機會賠罪。”
秋梓樾得償所願,當下便掛上了笑臉,風夕墨和文思明卻仍是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切文思明還一瞪眼,很是傲慢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
我長這麽大,從未被人如此綁過!”
一語落地,方才那綁人的軍士已是全然不知所措,隻將頭埋的越發的深。
上將軍欲發話,秋桐卻搶先一步,
稟將軍,他們隻是奉令行事,要罰請罰秋桐一人。”
秋副將倒是很會攬事上身麽,那上將軍可別辜負了他。”風夕墨也同是一臉傲慢。
秋梓桉欲出聲求情,卻被秋梓樾拉住了,秋梓樾與文思明相處數月,自是知道他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再聽風夕墨那話,這二人分明就是有意送人情給秋桐。
去找李將軍,自領三十軍棍。”上將軍一令下,秋桐行了禮便轉身去了,
秋梓桉此刻更是擔憂,雖說三十軍棍秋桐也受的住,可秋桐自小便隨他一起長大,雖為主仆,但也情似兄弟。秋梓樾看出了秋梓桉的擔憂,這才伏在他耳旁小聲的說了一句,
秋桐這可是為兵卒擔罰,那些執棍的兵卒又怎會不手下留情呢。”
秋梓桉這才安了心,上將軍看事情已了解,便對著周圍跪的人說道,
都下去吧。”眾人行了禮,都默聲退下,上將軍這才對著秋梓桉說道,
既然你妹妹來了,你不妨將今日你的想法說與她聽聽,隨後再做決斷。我便不打攪你們了。”
說罷便帶著龐英走了,秋梓樾心急,拉著秋梓桉的手便問,
哥哥要做何?”秋梓桉未答話,文思明卻先說道,
天涼,王子妃還是先去秋兄的營帳裏說吧。”秋梓樾被這麽一點撥,也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拉著秋梓桉的胳膊就一同往東去了,風夕墨和文思明就這樣被甩在後麵,風夕墨看著秋梓樾與秋梓桉緊依著的背影,蹙著眉頭問道,
她有這麽拉過我嗎?”文思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居然連親哥哥的醋都吃。”
風夕墨白了文思明一眼,一轉眼睛又問道,
我若是這麽拉著楑兒你氣嗎?”
幹嘛要氣?”文思明沒好氣的回到,風夕墨又一轉眼睛,伸手摸了一把黃泥便往文思明身上抹,文思明卻連忙跳起躲開,
你做什麽!”風夕墨一笑,心下已經了然,但隻扯嘴笑了笑,
快走吧,不然追不上了。”二人這才追著秋梓樾與秋梓桉的腳步進了營帳。
秋梓桉的軍帳很是簡單,隻一張床榻一個衣架一個幾案,四人麵麵相覷,竟尋不到個可坐之處,
秋梓樾四下裏看了一圈更覺心酸,再看風夕墨和文思明挺挺玉立的站著,略有尷尬,便先扯了裙據,盤腿往地上一座,風夕墨一笑,便也就拉著文思明坐下了。秋梓桉隻以為那二人也都隨性,便也坐下了。
哥哥何事?”屁股方沾地,秋梓樾便追問起來,秋梓桉向來不善說謊,更什麽事都不瞞著妹妹,便說道,
我本欲向陛下請命,終身守衛大澤,隻求賜你回平穀,不過方才看你們~”秋梓桉看向風夕墨,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文思明趕緊打圓場,
秋兄多慮了,我當日~”文思明話剛出口卻被風夕墨橫過手臂攔住,
無論我是人是妖是魔是鬼,今生都絕不負梓樾。”
風夕墨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連秋梓樾都嚇了一跳,一臉驚奇的問道,
你說什麽?”
風夕墨轉頭,對著她滿是魅惑的一笑,複又接道,
你若馬革裹屍,我便閉門屠城,玉石俱焚。”
文思明被倆人這隔了許久的情話噎的忍不住就要笑,秋梓桉卻不明就裏,隻打耳聽了一堆不吉利的詞,一臉擔憂的問道,
你們在說什麽?”文思明這才強忍著笑解釋道,
秋兄不必煩憂,先前我們七王子妃說的是,她對七王子的心堅若磐石、固若金湯。若有人敢犯,她必披荊斬棘、馬革裹屍。”
秋梓桉聽完便已經明了二人的心思,心裏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隻是這情話他聽了也是想笑,卻難得七王子還認真的回了她,便答道,
嗯,這的確像是-嗤,樾兒說的話。哈哈哈”可話說一半他卻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哥!”秋梓樾一聲嬌嗔,
好了好了,我不笑—嗤,便是。”嘴上說著不笑,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喜悅,
怪我怪我,自小便不該教你什麽刀槍棍棒的。”文思明聽到這裏覺得時機正好,便欲出言證實一下,
聽聞秋兄外祖是閔文老先生,想來秋府也不光是些刀劍吧。”
我外祖過世的早,我倒是不曾見過,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教她些詩書棋畫,隻是她對畫以外都不甚上心,母親又驕縱她,這才~讓二位見笑了,嗤~”說到見笑,秋梓桉又忍不住笑出聲。
秋梓樾聽完略有思慮,恍然大悟後對著文思明一陣發難,
你幹什麽打聽我哥哥外祖!”
文思明一驚,這秋梓樾倒是聰慧,這才幾日,便能猜透他心思了,既然被挑破,他也就不再藏著,
我隻是打聽,等秋兄進了蒼瀾,恐怕就會有無數人冒出來認親了。”
我祖父就我母親一個獨女,閔氏又非大族,蒼瀾城裏該是不會有什麽親戚吧。”
看來秋兄是不知閩先生當年在章林講學時的盛況。”
倒是聽我目前說過一些,不過我祖父好像沒收過弟子。”
就是因為沒有明確收過,講學時又來著不拒,所以但凡聽過先生講學的可能都會以學生自居了。”
這與我有何關係?”
先前是沒什麽關係,不過現在你可是七王子妃的兄長,隻怕你不想有關係都不行了!”
秋梓桉聽的雲裏霧裏,秋梓樾也是不明所以便出聲道,
你有話便直說,我哥哥可不像你們蒼瀾城裏的公子們那麽會揣度人心。”
文思明蹙了蹙眉,也覺得自己是繞彎子繞慣了,便吐了口氣說,
我先前聽夕墨說了五王子的意圖,總覺得不止那麽簡單,於是便去核查了朝上的大臣,發現大多都出自章林。想來五王子也是知曉的。”
秋梓樾聽完便心有不悅,對著風夕墨便一聲發難,
還以為你真是想讓我早日見我哥哥呢,原來還是在為你的王座謀劃!”風夕墨卻一挑眉,
誰說我想要那王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