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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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秋梓桉護著風夕楑去了大昭,文思明便將自己鎖進了章林再不露麵,才熱鬧了幾天的王子府,又恢複了早前的死寂。

    這日,天才暗下,風夕墨像一如平日那般端坐在正殿裏自個兒和自個兒下著棋,秋梓樾則半趴在幾案上,懶洋洋的在紙上勾著風夕墨的側臉,突然眼前的火苗一動,正殿的大門忽的被幾把利刃穿破,齊齊的飛向風夕墨。

    秋梓樾順勢提筆扔了過去,打開離她最近的一把兵刃,剩下的,則被風夕墨一一閃過,緊接著便是一個清亮的女聲朗聲朝著門外道,

    既敢範我七王子府,請現身說話!”話音一落,便有三個身著黑衣黑巾束麵的男子便破門而入,齊齊攻向風夕墨,風夕墨卻仍坐的安穩,甚至連手裏的棋也沒停下,眼看三把利刃就要近身,卻從牆角閃過一個人影,雙劍齊發,左右翻動,瞬間將三名黑衣人逼退了一步,緊接著又是雙手齊動,兩套武的密不透風的劍,直將三人逼出殿外,兵刃相碰的聲音驚動了王子府的侍衛,轉瞬三人便被團團圍住。

    秋寒見三人被侍衛圍住,便收了劍退回風夕墨身後,蘇木這才走出殿門,對著侍衛們一記令下,

    不必留活口。”又轉身對著趕來的婢女們吩咐道,

    喚個人來修門。”這才進殿往火盆裏添了幾塊碳,又倒上兩倍熱茶,先俸給風夕墨一杯,又捧著一杯拿到秋梓樾身邊道,

    小姐,這蒼瀾城裏的人都這般膽大麽,行刺都不挑時辰了。”秋梓樾提筆一邊敲她腦袋,一邊瞅著風夕墨,

    有你膽子大麽,王子都還沒開口呢,你就敢說不留活口。”蘇木這才一動眉眼,吸了一口氣,轉著圓溜溜的眼睛,轉身看向風夕墨

    王子——我~”風夕墨一挑眼皮,對著秋梓樾道,

    夫人這戲,太假!不過蘇木處理的如此幹淨利落,看來夫人府上是常有刺客了。”

    秋梓樾別過臉不說話,風夕墨一笑,

    秋寒,你說,”秋寒雖然一愣,卻並未有半點猶豫的開口道,

    秋府倒無人行刺,隻是小姐先前在江湖上惹了不少仇家!”秋寒話還沒說完,便被飛來的一支筆打了腦袋,隻嘟囔著,

    我來府那日,小姐不是說,讓我往後唯王子的話是從麽。”秋梓樾瞪著他,咬著牙說道,

    有些話可以不從。”秋寒卻沒讀懂這表情背後的意思,隻接著說道,

    那小姐需可得告訴我,那些可以從,那些可以不從!”

    你——”秋梓樾說話間便又抓了硯台想扔過去,幸好蘇木眼疾手快,趕緊搶下道,

    好了小姐,當心弄髒你的畫。”秋梓樾這才憤憤的坐下,嘴裏卻念叨著,

    早知道就找個聰明點的來!”蘇木朝著秋寒撇了撇嘴,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對著秋梓樾道,

    雖然這些死士審不出什麽結果,可小姐且得仔細想想,最近可有得罪什麽人?”

    秋寒雖低下了頭,卻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

    明明是小姐自己說的,好好習武就可以不用去讀書,這會倒嫌我不聰明了。我要是聰明不就去讀書了麽!”聲音雖小還是被風夕墨聽了個仔細,風夕墨忍不住笑了一下,卻聽秋梓樾甚是半是奚落半是調侃的說道,

    我如今那還有機會跑出去得罪人,這些呀,可都是衝著我們七王子來的。”秋梓樾話落,蘇木便對著風夕墨接著道,

    那王子可得當心了,我瞧這三個人像隻是來試探虛實的。肯定還有一個人沒露麵兒!”風夕墨這才抬頭,饒有興致的望著蘇木。

    蘇木被這一眼看的渾身不自在,忙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舉著雙手摸摸自己的臉道,

    蘇木臉上沾了墨汁麽,王子幹嘛這般看著我。”風夕墨一笑,對著秋梓樾說道,

    夫人當初為何不直接把她帶來,這麽伶俐的丫頭,即便是九風台上也沒幾個!”秋梓樾一時語塞,腦子快速的想著要如何扯個慌,卻一時半夥想不出來,蘇木則在一旁翻著眼睛,心裏想著,

    還不是因為你七王子的名聲麽!”

    風夕墨看那二人這番表情,便轉過頭看向秋寒道,

    秋寒,你說!”秋寒又是一愣,看了一眼秋梓樾,又看了一眼風夕墨,緊接著抓著腦袋,一臉愁容的說道,

    小姐,打架我行,這察言觀色的事,秋寒實在不懂!您還是放我回平穀吧,或者讓我去跟公子從軍也行呀!”秋梓樾一笑,

    放你回去也成,取了秋譯便好!”秋寒聞言直驚得臉色發白,撲通跪下喃喃念了一聲,

    小姐~”蘇木噗嗤一笑,

    小姐就別嚇唬秋寒了,還是與七王子一道想想刺客是誰派來的吧!”秋梓樾看了一樣風夕墨若無其事的說道,

    行刺這種下下策,還真不像你們王子能做出來的事!”風夕墨卻一笑道,

    看來兄長和楑兒都平安了。”

    那也不至於如此氣急敗壞,你究竟還有什麽讓他們如此擔憂!”風夕墨蹙眉。

    我在疑惑此事!”秋梓樾看他不像是有隱瞞的樣子便又接著說道,

    那我們就這樣坐著等他們再來麽?”風夕墨卻一抬眼睛道,

    夫人何必問我,既看穿了還放那人走,想來是有打算了。”

    沒錯,秋梓樾故意放那人走,就是想讓他把秋寒假意使出的劍法傳回去!風夕墨看著秋梓樾臉上略顯得意的表情,卻畫風一轉,又接著說,

    不過,我三哥可沒那麽好騙!”秋梓樾一笑,

    瞧清楚了還敢來,那我倒要敬那些人了!”風夕墨甚少見秋梓樾這般的笑容,便起身走到她身邊道,

    看來是夫人有事瞞著我才對!”秋梓樾卻又是一笑,湊到風夕墨臉前道,

    原來夫君也有猜不透我的時候呢,那我就更不能說了!”風夕墨假意皺了一下眉,光電間便抹了一手墨往秋梓樾臉上抹去,秋梓樾一躲,卻被風夕墨的另一隻手抹黑了鼻子,秋梓樾揚手便欲報複回去,卻再摸不見硯台,那硯台早被風夕墨移去了別處。

    便一臉生氣的敲了一下桌子,卻突然看見一道黑光閃過,風夕墨的臉瞬間被潑了半邊黑,秋梓樾回頭,看見蘇木一臉憤怒的看著風夕墨手裏正端著那硯台,風夕墨沒被潑的半張臉此時卻是比被潑上墨的半張臉還要黑,蘇木卻仍不懼怕,隻怒氣衝衝的對著風夕墨道,

    王子便是這般對我家小姐的麽!”這話一出,原本已經接近暴怒的風夕墨卻勾了一下嘴角笑了,又扯著秋梓樾的袖子,開始擦自己的臉,

    秋梓樾瞪了一眼蘇木,蘇木這才朝著風夕墨行了一禮,卻仍昂著頭道,

    蘇木這便去找掌事領罰!”說罷就出了沐瀟殿。秋梓樾這才又一邊幫著風夕墨擦臉,一邊說道,

    蘇木是我娘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又自小跟我一起,總覺得自己是個大姐姐似得,你別跟她置氣,要打要罰她不會說什麽的。我一定讓掌事好好教她規矩!”風夕墨卻突然正經起來道,

    我倒是羨慕夫人,能有這樣的丫頭!”

    風夕墨從未告訴任何人,那年他喝下虞山給的酒,雖有藥力的作用,可他殺了兩人便清醒了,可第一個叫嚷著,

    王子瘋了!”的人,便是他的近身婢女。方才那句話,他倒是真心誠意說出口的,秋梓樾卻隻以為他在玩笑,便沒放在心上。隻又喚了人拿了帕子進來,認認真真的擦著風夕墨的臉。

    而那個沒露麵的黑衣人此刻已一路狂奔至城西,閃身進了一處宅子的後院。方進院子便單膝向著院子中央的男子跪下道,

    閣主!”

    都瞧清楚了?”

    府裏的侍衛不值一提,隻是—隻是—”

    直說。”

    七王子身邊的護衛使得是《雙絕劍》。”那男子顯然吃了一驚!

    你確定?”

    確定!”

    下去吧!”

    那黑衣人行了一禮便退出了院子,院子當中的男子這才對著身後道,

    去把定金退了。”身後的人猶豫了片刻說,

    閣主,這恐怕會失了聲譽!”

    惹上王族就夠麻煩的,若再惹上白丘,命都沒了,還談什麽生意和聲譽!”

    那人這才躬身退下。可片刻後又轉了回來,

    閣主,他—不肯走!”那男子正欲要說什麽,卻見遠處一個戴著兜帽的男子正直衝衝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烈熔閣接生意向來不問緣由,不問身份,隻要給足了賞銀便沒有你們不敢接的生意,閣主既千裏迢迢的到了蒼瀾,可別告訴我你是突然就怕了七王子!”

    莫說我烈熔閣,隻怕天下沒那個敢接公子這趟生意!”戴兜帽的男子聽言,停下腳步,語氣略有驚奇,

    此話怎講?”

    公子以為,若是昱黎傾盡一國財力,讓肅庾去滅了漠盧,肅庾可會應承?”

    放肆!”帶兜帽的男子一聲大嗬,那閣主卻絲毫不為所動

    公子說話前,最好想想自己身在何處。”

    帶兜帽的男子四下探望了一番,盡管不悅,但還是收起了脾氣,那閣主這才又說道,

    此番的確是我烈熔閣失約,我應承公子一句,若他日公子有別的麻煩,盡可來找烈熔閣,烈熔閣定然分文不取!”那帶兜帽的男子聽言卻用了十分傲慢的語氣回了一句,

    不必了,你隻需告訴我,那人是誰?”

    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不該問的我們絕不問,不該說的,也請不要為難!公子還是請回吧!”

    帶兜帽的男子雖心有不甘,可自知自己身在他人地盤,便隻

    哼!”了一聲後,拂袖而去!待出了院子,拐進一個暗巷,才對暗影裏的車夫低聲說道,

    去三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