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牛總，穿過走道往辦公室走，大流跟在後麵挨個窗戶往裏窺視，經過施工單位辦公室的時候，大流突然喊住我：“師父師父，裏麵有個妹子誒，胖胖的在吃葡萄，挺可愛的。”

    我咧嘴一笑沒理他，不用看就知道他說的是王璐，竟然說她可愛，唉

    “嚴肅點，嚴肅點。”牛總輕喝到。

    牛總作為結構負責，公司中層，技術大拿，圖紙上蓋注冊章的人，自然比我受到的待遇要好，我向他們分別引薦，老洛是一貫的喜慶臉，老也沒拉著臉色，握著手相互客套拍馬，嘻嘻哈哈。

    我不喜歡這事，和大流在一旁聊天。

    “小楊，拿安全帽，”老突然朝我喊道：“我們帶牛總去現場視察視察，你站那麽遠幹什麽，領導來了，還不好好陪著。”

    牛總趕緊笑眯眯的說：“客氣了，客氣了，來給裘總辦事，來晚了，來晚了。”

    兩個人恭維完這一輪，仰天哈哈大笑。

    我和大流一人拿了兩頂安全帽，跟在老和牛總後麵往工地走。

    路上老給施工單位生產經理打了個電話說：“設計院牛總來視察，趕緊到現場陪同。”說完掛了電話。

    牛總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裘總您這麽大一個領導，別老拿我們小字輩開玩笑。”

    恭維完這一輪，兩個人又是相視哈哈大笑。

    大流扭頭看看我，撇了撇嘴。

    我向他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裝13。”

    到了工地門口，四個人分別戴上安全帽，大流第一次到現場，蠻興奮。

    進了工地，施工單位生產經理程青山追上了我們，他是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我們已相對熟悉，介紹寒暄後五個人一起逛工地。

    老忌憚牛總的實力，也不過多討論技術，每走到一處，就不滿的搖搖頭歎口氣，也不說施工具體有什麽問題，但那意思很明白，這施工質量問題是顯而易見的，我們看不出來那是我們的問題。

    老牛一開始不了解老這套路，不時的拿眼谘詢我，我隻是笑，後來他突然悟到了，老再搖頭的時候，他也跟著搖頭。

    兩個人就這樣邊走邊搖頭，直把那個可憐的程青山經理搖的懷疑人生，幾欲崩潰。

    我跟在後麵暗暗盯著程青山，提防他突然拿根鋼筋朝老頭上砸去，也怕他想不開一頭撞上挖土機。

    整個視察過程，這個程經理隻說了一句話，還是在老開始搖頭之前，他看著基坑裏一堆一堆的鋼筋問老牛：“牛總，這個底板，我覺得鋼筋用的有點多啊，我也不懂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優化優化。”

    優化，就等於節省費用，等於少花錢，這在工地上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老牛不知道如何作答，快速的看了老一眼，老向老劉使了個眼色說：“這個等下再說，先好好看工地。”

    老牛點點頭，回頭向我看過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慌亂的避開看向別處，裝做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

    逛完工地，老看了看時間，該吃中午飯了，扭頭對程經理說：“設計領導來了，你們也不請頓飯啊！”

    程經理連忙連忙湊上來說：“安排好了，都安排好了，已經在四聯大酒店定好了房間，裘總也一起去吧，我叫人接上洛經理和高工。”

    “不用，”老擺了擺手說：“你們和設計去就好了。”老說的很堅決，不是推辭，程經理也沒敢再勸。

    我們叫上小趙開著車，在程經理的帶領下，到達四聯大酒店。

    四聯大酒店是一家粵式酒店，菜係清淡，魚蝦海鮮種類頗多。我們一行走進包房，施工單位商務經理已點好菜。

    大家推讓一番，分賓主坐下，邊吃邊聊，沒有老等甲方在場，彼此都放鬆了很多。

    “牛總，”程經理邊幫老牛添加天地一號邊說：“有個問題請教下。”

    “程經理別客氣，請講，請講。”

    “好，就是剛才在工地啊，你和裘總不斷的搖頭，說實在的，我真看不出我們哪裏沒做好，我們工地對我們的施工質量也是有嚴格要求的。”程經理小心翼翼的問。

    牛總聽完抱歉的一笑說：“程經理真是抱歉，剛才忽略了你的感受，哈哈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問題，但裘總一直搖頭，我也得配合配合。”

    程經理一愣，喃喃說：“不會吧！”

    我接過牛總的話說：“是的程經理，牛總還偷偷問我了呢。”

    程經理聽完，總算鬆了口氣，哈哈大笑說：“原來是這樣啊，剛才可把我緊張壞了，哈哈”

    話說開，彼此又減少了一層隔閡，這頓飯吃的倒是很歡樂。

    吃完飯，商務經理去買單，程經理又拉著牛總說：“牛總，你看咱中午都沒喝酒，為我們省了不少錢呢，要不這樣，四樓有個洗腳的地方，我們去洗個腳吧，跑了一上午了，放鬆放鬆。”

    牛總看著我和大流小趙問：“你們想去嗎？”

    大流嘿嘿直樂，那意思是很想去，小趙說要去給車加油，我知道，他這是找個理由推辭，一日軍人，一生紀律，有些事情，他還是很堅持的。

    “那就謝謝程經理了。”我說。

    程經理呼啦一下站起來說：“走走走，一起去，楊工來了這麽久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請你吃個飯，嗬嗬”

    除了小趙，我們一行五人，在程經理的帶領下走進四樓洗腳城，花了一個多小時，洗腳按背，這是一家正經的洗腳城，具體過程大家都知道，不再累述。

    印象深刻的有兩點，一是能打能喝的劉大流很不受力，被一個小姑娘按的子哇亂叫，又哭又笑的另一個是給我按腳那位姑娘，腿很柔軟，我忍不住偷偷把手放在她腿上時，被她輕輕拿下。

    洗完腳，一行人回到辦公區，我們去大樹下抽煙，程經理一個人去了老辦公室，不一會兒，牛總接到程經理電話，讓他過去老辦公室。

    老牛看了我一眼，右了過去。

    大流看我沒動，他也沒跟過去，好奇的問：“師父，牛總幹什麽去了？”

    “技術交流吧。”我微微一笑，輕輕說。

    他們真正在談什麽？我隱隱約約能知道，盡管我不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