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璿貴妃麵容姣美，柔眉善目，她年少時已是名動京城的美人，這些年在宮也是保養得宜，雖有一雙兒女，可那眉眼神態卻全如嬌媚可憨的女孩兒一般。見到她的第一眼，淩兮便覺得死小孩的模樣真的是像足了她，眉眼神情，如出一轍。隻是赫連飛雲眉目間帶上了幾分英氣，不至於教人錯認成女子而已。

    來之前，春雲兒教了簡單的宮禮節，如今淩兮便照著她教的依樣學樣，以禮拜見。畢竟，再怎麽年輕美麗，她到底是貴妃之尊，後宮實際意義上的掌權者。

    “流栩早早便說淩姑娘與雲兒交情甚好，本宮早就想見見姑娘。清王高徒，的確氣宇不凡。”璿貴妃坐在座上，笑得溫柔。命二人在下方坐了，又著人奉上清茶點心。

    “娘娘謬讚。”淩兮低頭道。“淩兮愧不敢當。”

    “母妃見她作甚？也沒甚特別的。”赫連飛雲不以為意道。

    “你還說，你遇到刺客這麽大的事，竟然和你父皇一道瞞著我！”璿貴妃話語嗔怒，眼卻滿是對赫連飛雲的擔憂。“你的傷如何了？”

    “章太醫日日來看，已經無大礙了。”

    “此事幹係重大，你五哥尚在調查幕後主使。對了，我也要多謝淩姑娘，皇上說那日雲兒遇險，多虧姑娘搭救。此事本宮心感激，日後姑娘若有所需，盡管開口，本宮一定盡力做到。”

    “娘娘客氣，淩兮隻是盡己所為，不值一提。”

    “淩姑娘過謙了，救命之恩須當記心，本宮一諾必然踐行。”璿貴妃道。

    淩兮頷首，不再多說。

    “如今刺客主使何人尚未查清，你不如搬回宮居住，也叫我放心些。”璿貴妃看向赫連飛雲。

    “母妃過慮了，皇伯府怎會出現刺客？況且，昨日皇伯已經答應收我為徒，我自然要跟著師父的。”

    “哦，這是真的？”璿貴妃訝異，看看赫連飛雲，又轉向淩兮。

    淩兮道：“是，師父昨日已經收下師弟了。”

    璿貴妃笑道：“這倒是好，淩姑娘不知道，我雲兒自小便盼望著拜清王為師，如今總算得償所願。你倆前有救命之恩，現在又有同門情誼，倒也不錯！”

    “母妃，兒臣將畫取來了。”

    談話間，有一女子聲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淩兮側首望去，等人走到近處，才看清是個與赫連飛雲有五六分相像的女娃兒，頓時明了這就是死小孩方才提及的妹妹赫連白薇。

    “什麽畫兒？”赫連飛雲問道。“給我看看。”

    “才不給你呢！”赫連白薇吐吐舌頭，跑上前去。

    璿貴妃將畫小心接過，道：“過幾日就是康仁皇太後的忌辰，後宮依禮需要祭祀，康仁皇太後生前畫像不多，這一副前日裏受了潮，故而請人將畫重修了一番，你這孩子就是咋咋呼呼的，將畫損了怎麽辦！。”

    “原來是太祖母的忌辰，難怪母後如此重視。”赫連飛雲點點頭。

    “康仁皇太後仁德敦厚，連同你父皇在內輔佐了朝帝王，為我紫旭王朝江山穩固做出了極大的貢獻，自然是不能怠慢的，”璿貴妃邊說邊仔細展開畫卷，“說起來，康仁皇太後可是你師父的祖母的。”

    “什麽師父？”赫連白薇往淩兮身上看了看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大家都在傳的皇伯的弟子，若水前幾日還跟我說過的。哎，你的臉上……”

    “白薇！”赫連飛雲突然揚聲道。

    “幹什麽，嚇我一跳！”赫連白薇拍著胸脯，眼帶嗔怪的看向赫連飛雲。

    “好了，你二人還是這麽愛玩鬧，雲兒也不會讓著妹妹一些。”璿貴妃出麵打圓場，又朝淩兮笑道：“他兄妹二人自幼就吵鬧習慣了，淩姑娘莫見笑。”

    淩兮搖頭道：“豈會，他兄妹二人感情甚好，遠勝於一般人家，令人羨慕不已。”

    “你哪兒看出來我們倆感情好了！”

    赫連飛雲不悅，換得璿貴妃的不滿：“雲兒！淩姑娘如今算是你師姐，豈可如此無禮！”

    “怎麽？皇伯終於肯收五哥當徒弟了？”赫連白薇好奇。

    “那是自然！”赫連飛雲難掩喜色，點頭道。

    “那要不你讓皇伯也收我為徒算了，我整日呆在宮裏，也想出去瞧瞧外麵什麽樣兒！”赫連白薇提道。

    “哼，你想拜師就能拜嗎，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麽本事！”赫連飛雲冷哼一聲，自己求了皇伯這許多年好不容易才成了，她赫連白薇當是小孩兒玩樂嗎，說什麽是什麽？

    赫連白薇不滿，一指淩兮，“那我瞧你這師姐也與一般人無甚兩樣，憑什麽皇伯就收她了？”

    淩兮表示自己很無辜，怎麽莫名就扯到自己了？

    “薇兒！”

    璿貴妃輕喝一聲，赫連白薇這才不甘不願的跑到座位上坐了。

    “薇兒不懂事，言語間無禮之處，淩姑娘勿怪。”璿貴妃柔聲道。

    淩兮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往心裏去，璿貴妃莞爾一笑，將畫卷小心收好，道：“你們人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吃些點心，我將畫拿進去，免得損了。”

    璿貴妃一走，這殿裏便隻餘下人，赫連白薇左右瞄瞄，轉向淩兮道：“我聽若水說，那日賽馬會上，你一人獨麵刺客對付了不少人呢，那你的功夫一定很高吧？”

    淩兮勾唇一笑，坦然道：“我學藝未精，談不上功夫多高，況且那日對付刺客的不止我一人。”

    “其實你別看我長在宮裏，我的功夫也不差的！”赫連白薇狡黠一笑道。

    “是嗎？”淩兮拿不準她的意思，隨口應和著。

    “當然！”赫連白薇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你別說——什麽人？”

    女孩尖銳的聲音在殿響起，引得人紛紛向後看去。淩兮甫一轉頭，福至心靈般的一側身，離開了自己的座兒，一旁不知何物從自己耳邊碰擦而過，正正打在櫃上的白玉瓷器上。隨著瓷器傳來清脆無比的碎裂聲，殿人的神色也不盡相同。

    “嗬！”本以為真有別人闖入，回頭看見赫連白薇一臉懊喪之色，赫連飛雲瞬間便猜出了方才的事，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下可好，你待會自己向母後說明一切吧！”

    “我——哼！”赫連白薇欲辯還休，索性咬了嘴唇低頭不言。

    淩兮暗道，這兄妹倆看似不大和氣，但卻是極像的，不光是相貌，連那愛給人使壞的性格也是如出一轍。

    “五公主可還滿意？”淩兮逗趣道。

    “哼，還沒完呢！”赫連白薇從椅子上跳起，將方才順抄起的茶盞順勢擲向淩兮，“看招！”

    “你們久等了吧——啊——”

    方才離去的璿貴妃從紗幔後緩緩走出，卻不料一副茶盞直朝自己麵門打來，不由得一聲尖叫，驚得動彈不得足無措。

    “不好！”一時間人腦海裏紛紛閃現出這個詞來。尤其是赫連白薇，甚至閉上了眼不敢去看。

    早有防範躲到一邊的淩兮見此狀況，急忙足尖一點，以最快的速度躍至璿貴妃身前，素向前一探，一轉，運勁將那堪堪打至璿貴妃麵門的茶盞順勢打到了一邊。

    “啪——”的一聲，將還在怔愣的眾人拉回到現實。赫連飛雲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跑到璿貴妃麵前，“母後你沒事吧？”

    眾侍女一一回神，急忙圍到璿貴妃身旁。

    “娘娘沒事吧？”

    “娘娘可有受驚？”

    “奴婢護駕不力，請娘娘責罰。”

    ……

    “本宮無礙，”回過神的璿貴妃擺擺，美目四下一探，心了然。“幸虧淩姑娘及時出，淩姑娘無事吧？”

    “無事，隻是濕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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