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可能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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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眼眸中透露出無窮無盡的怨毒,好似毒蛇一般蔓延在我心頭,糾纏虯結揮之不散,我隻感覺徹骨的寒意將我籠罩著,幾乎要失去對身體的感知。
嗤啦啦!”
一道曲折的電弧驟然劃破長空,炸響的雷音充滿一種暴烈的氣息,霎時將我從那種失控的狀態驚醒。
嘶——”
我感覺自己好像溺水的人終於呼吸到空氣一般,重重地長吸了一口氣,身體過電般抽搐起來。
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久,但是那種清晰的戰栗感,終於將我從那段沉重的廝殺中拉回到現實。
天空中依然電閃雷鳴不絕,濃重的霧團在電光四濺中顯得越發撲朔**,暴雨傾盆而下,牽連天地的雨幕緩緩遊弋著,將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氤氳的水汽之中。
我的心神卻久久無法平靜,腦海裏不停閃現過千年前的激戰畫麵。
那隻秦軍,他們究竟是為什麽來到祖洲?而當他們殺入祖洲的中心地帶之後,又究竟有沒有發現什麽?
最後,為什麽曆史上從來沒有關於這場戰爭的記載?
那種揮之不散的被迷霧包圍的心緒再次湧上心頭,我感覺自己已經卷進了某個延續了數千年的謎團之中,千絲萬縷的線索和越來越深的謎底,令我有一種泥足深陷的無力感。
糾纏的思緒在腦海裏不停攪蕩,令我無法安眠,但身體的極度疲倦卻好似潮水一樣侵襲著我的四肢百骸。
心靈與肉體的對抗一直延續著,或許有五分鍾,抑或經過了一個小時,我隻記得我最後陷入了一種昏昏冥冥的狀態中。
簡易吊床在風雨中輕輕飄搖著,我的身體隨著這輕微的擺蕩很快放鬆下去。
然而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卻看見天上的霧氣陡然稀薄了一瞬間。
遮天蔽日的雨幕好像被什麽東西劃開了一絲縫隙,顯露出一片澄澈明淨的天宇,隨著雲開霧隱,一絲一縷的如水月華緩緩傾瀉下來。
咦?
我的視線裏出現了兩個皎潔如玉的光團,垂掛在高高的天宇上,在流淌卷蕩的霧氣輝映下,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輕紗,令人看不真切。
怎麽天上有兩個月亮?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我極盡全力眯起眼睛,想要將眼前的異象看得更加清晰,但那洶湧而來的倦意,卻已經帶著沉重的黑暗將我籠罩。
……
明潤的光線穿過虛空,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複蘇過來。
清新的空氣灌入我的鼻腔,一絲絲的清涼將我刺激得清醒過來,我睜開眼,發現雨林中一片寂靜。
徐徐的微風裹挾著霧氣卷蕩在叢林中,天幕中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那震耳欲聾的雷鳴電閃也如夢一樣遠去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的場景,卻發現濃鬱的霧氣依然在林中穿行飄蕩,我隻能看清楚四五米以內的景象,更加遼遠的天際則完全是一片蒼茫。
也不知道衛青他們到哪兒了,有沒有走出這片叢林?最後撤退的杜思燕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望著眼前的茫茫叢林,我的心中突然彌漫起一種孤獨的情緒,仿佛我已經與全世界都沒有關聯,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
還好,腹中傳來的饑餓感,令我清晰感知到自己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打開戰術背包,斜靠在吊床上,拿出壓縮幹糧掰碎了吃起來。
壓縮幹糧的口感很不好,吃起來像是嚼手紙,又幹又澀,隻有一點點甜味和鹹味。而且幹糧特別硬,即使已經碎成小塊,還是讓我吃的很難受。
我搖了搖鋁製水壺,發現裏麵是滿的,但我突然意識到野外生存中飲用水的重要性。反正昨晚下過雨還有山洪,這點水還是留著保命吧,現在就自己接點無根水喝也挺好的。
想到這裏,我便爬起身來,收拾好了吊床,背好背包,走向樹冠想要接露水。
寬闊的樹葉層層疊疊地搭在一起,可是奇怪的是,我卻沒有在樹葉上發現任何露水存在的痕跡,我連續找了好幾處地方,卻發現不止樹葉,連被暴雨澆灌過的樹皮上也是幹燥的。
不對啊,昨晚那麽大的雨,這叢林中又被迷霧籠罩,蒸發也蒸發不了這麽快,怎麽可能一點雨水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我隱隱覺得這片叢林好像和昨天有什麽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麽變故。
想不通,我搖了搖頭,收拾好裝備,沿著樹幹攀援而下,幹燥粗糙的樹皮磨得我手生疼。而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那種濃重的不安與困惑,終於達到了頂點——
我用力蹬了蹬地麵,苔蘚與枯藤交錯的土地傳來堅實的觸感!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蹲**,在泥壤中摸索著,手中隻觸到冰涼的細碎泥土,卻完全不是想象中粘稠的淤泥!
天哪,這叢林中不是昨晚才下過一場暴雨,甚至爆發過山洪嗎?
按道理來說,我此刻踩著的這一片區域,應該是泥濘不堪、踏進去就會陷落的深厚沼澤啊!
可是我的目光在叢林中來回逡巡,卻發現四周的植物連一點歪倒都沒有,完全沒有被洪水衝擊過的痕跡,依然是那種攀援著生長,虯結交錯的狀態。
而且入目一片幽深翠綠,我剛才寄居的那棵古樹周圍的密林,完全沒有洪水消退後曾經存在過的水位線,整個這一片區域,也根本沒有被水流席卷而來的淤泥覆蓋的痕跡!
太詭異了!
我已經被眼前的詭異狀態驚呆了,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隻能瞠目結舌地楞在原地。
什麽意思?沒有山洪,沒有暴雨,連昨晚看到的霧團都是我的幻覺嗎?
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叢林中響起,我能感覺到自己呼吸的節奏越來越快,冷汗逐漸從我的額頭上漫出來。
不知道這片叢林到底發生了怎樣詭異的變化,於是我沿著自己昨天逃過來的方向回溯過去,希望找到一絲絲我曾經留下的痕跡,至少,這能證明我在這片林中真切的存在過。
但是我看著眼前虯結的枯藤,一叢叢的蕨類植物,還有層疊垂落的樹枝,完全是一片蠻荒原始、杳無人跡的場景——昨晚經曆過的暴雨山洪的遺存,我穿行過的痕跡,好像都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抹去。
這片叢林,已經不是我曾接觸過的祖洲原始叢林了!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我拚命壓抑自己對未知的恐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令自己稍稍放鬆了一點。
這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我已經失去了在叢林中分辨方向的能力,更不知道前麵的路到底應該怎麽走,我麵對的是一條絕路!
可在麵臨絕境的時候,人總是會有一種亡命一搏的血性,一切的絕望,都會被一種掙紮求存的信念所取代!
五六式的鋼鐵槍管指向前方,鋼鐵的冰涼觸感給了我一絲安全感,**,我倒要看看這林子到底有多邪!
我憑著自己的感知,選了一個方向,一頭紮進叢林之中——要麽死,要麽活,就這樣吧!
但是一個人在濃霧中穿越叢林的難度,遠遠大於我的想象,這種難度不止是長途跋涉、披荊斬棘的艱苦行進,更有一種心理上的巨大壓力。
絕對的寂靜,無處不在的濃霧,你永遠不會知道叢林的黑暗中究竟隱藏著什麽,那種麵對未知的不確定感,好像毒蛇一樣不停咬噬著我的內心。
但我別無選擇,我必須前進,不前進就是等死!
氣溫不停升高,潮濕而悶熱的空氣充斥在每一寸空間中。
暗無天日的叢林好似永遠也沒有盡頭,我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沁透,流淌的汗液劃過皮膚的酥麻,夾雜著粘稠的不適感,令我異常難受。
到了後來,我已經感覺大腿好似灌鉛一般沉重,每抬一步都讓我清晰地感覺到肌肉撕裂的痛感,我知道那是不停跋涉導致的乳酸堆積正在釋放。
我不知道我在這片叢林中行進了多久,但就在我的體力消耗快要達到極限的時候,叢林中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情況。
聲音!我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自己產生了幻聽,錯把叢林中的風聲與樹葉摩擦的聲音聽成了人說話的聲音,但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那種人類聲帶振動發出的、帶有節奏的特殊聲音,是任何自然發聲都無法模仿的!
我隻感覺自己精神一震,那種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生命終於有了希望的感覺,令我的心情立刻就激動了起來!
那是誰?是不是我們的隊伍,是衛青他們嗎?
我在腦海裏不停想象與隊伍匯合的場景,甚至我已經想象到了我會留下久別重逢的淚水,與杜思燕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想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加速奔行而去,原本微弱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我推斷那聲音的來源距離我並不算遠。
但越是接近,我的腳步就越放越慢——這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古怪?
耳中傳來的人聲,說著一種古怪的語言,語速極快,發音很粘著,基本全是平舌音——這絕不是漢語!
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辨別出了說話的絕不是我們的人!這一刻,我心中的戒備感一下子提了起來!
我端著槍,彎**子,躡手躡腳地在叢林中挪動,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潛伏過去——五米、四米、三米——停,就是這裏!
我背靠著一棵古樹,拿道說話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很可能說話的人就在這棵樹後麵不遠處!
我緩緩吸了兩口氣,然後屏息凝神,盡全力使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隨後緩緩從古樹側麵探出頭去——
但我在看清楚眼前的場景時,整個人卻都呆住了!
一張嚴肅而瘦削的臉龐映入我的眼簾,
天,那是誰?
他不是死了嗎?
齋藤正野,
他,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