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朝生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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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虺神魄,蠡蛇藏之,細若遊絲,輕似微塵,迅愈電光,朝生而暮死,淩虛而往生,死於混沌之中……”
帛書上所記載的內容,好似幽靈般浮現在我的腦海中。而前方微茫的幽藍熒光,隨著蠡蛇的蠕動,在黑暗的空間中如同鬼魅般晃動著。
極淵中的領路人嗎?
我不自覺地便倒吸了一口冷氣,卻不知道影丸所說的“通向幽冥的橋梁”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即將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將事情以另一種姿態顯露在我的麵前。
不要動,蠡蛇很快就要開始他們的祭禮了……”影丸低沉的聲音幽幽而來。
我看著不遠處的幽藍熒光,停止了一切動作,低聲道:“蠡蛇?這些蠡蛇是什麽東西?”
對於帛書所記載的,蠡蛇乃是藏於“雄虺神魄”之中的異物這樣的奇詭言語,我是不相信的。
我眼前所見的蠡蛇,乃是有形有質的生物,我也曾親眼看著他們從九頭雄虺的身體內破體而出。而一旦知道了它們還是有血有肉的生物,我心中的驚懼便消退了不少。
我好奇的是,蠡蛇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生物,而影丸所說的“蠡蛇引路”,又是怎麽個情況。
蠡蛇?嘿嘿,蠡蛇……”
影丸的聲音在我前方時起時伏,伴隨著熒光的晃動,蠡蛇的來曆在他的言語中漸漸明晰起來。
據影丸的說法,蠡蛇雖然身形細長、身披鱗甲,但它其實並不能算是蛇類,甚至,蠡蛇也不能歸進任何我們已知的生物範疇。
自然界中與蠡蛇最為近似的,應該就是海洋中的微型浮遊生物。
它的組織結構類似於海洋中的水母,密度極低、比水和空氣都要更輕,所以能夠輕易地飄浮在空中。
蠡蛇出世之後便生存於空氣中,迎風而漲,隨氣流而動,它們在空氣中移動,就好像劍魚在水中穿梭般迅疾如電。
蠡蛇是一種介乎於氣體和固體之間的生物形態,受限於它們自身的結構組成,它們完全無法穿過任何比空氣密度更大的物質。
所以在我潛入水中之後,即便隻有幾尺深,蠡蛇也完全無法穿過水麵攻擊我,因為蠡蛇要穿過水麵所遭遇的阻力,已經無限接近人體穿過鋼鐵的反作用力。
更詭異的一點在於,蠡蛇並不是可以獨立存活的生物體。
準確地說,蠡蛇是寄生於九頭雄虺體內的寄生蟲。
它寄居在虺蛇體內,依靠汲取九頭雄虺的血脈精血,以獲取維持其生存、發育、繁殖所需的養分。
不過蠡蛇是一種很聰明的寄生蟲。
在尋常的時候,它是一枚蟲卵狀的東西,不會發育成型,而是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汲取極少極少維持生存的營養,所以九頭雄虺基本不能察覺它的存在。
但是如果九頭雄虺瀕臨死亡的界限,蠡蛇一旦感應到虺蛇生機的泯滅,立刻便會破卵而出,在虺蛇的血管筋肉中遊竄。
而它們蘇醒之後,便會立刻吸幹九頭雄虺身上的每一分血液,吞噬掉每一寸筋肉骨骼。依靠虺蛇龐大的精血骨肉,隻要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蠡蛇便可以完成從蟲卵到成蟲的發育過程,緊接著便會立刻破體而出。
九頭雄虺存在的意義,便是守護極淵中的秘密。而若是虺蛇死亡,那麽這個宿命便會立刻轉移到蠡蛇身上。
因為個體的纖細不足以抵禦極淵中莫名的危險,所以出世的蠡蛇會裹成一團,綿延成一道橋梁的樣子,前赴後繼地裹挾著,向極淵深處進發。
而這時,隻要有人跟著蠡蛇的移動路線尋找,那麽就肯定能夠到達極淵之中,那個傳說中埋葬著一切秘密的那個地方!
所以影丸才會說,蠡蛇便是黃泉中的“引路人”。
而且,蠡蛇的壽命極短,從破卵而出到最後走向死亡,幾乎是在旦夕之間。
也就是說,我們隻要跟著這片藍光的移動,至多不超過一天,就能夠到達極淵最深處!
呼……”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原來蠡蛇的真麵目,竟是如此的離奇莫測,我甚至完全沒有見過有類似的動物存在,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朝生暮死嗎?這句對蠡蛇的奇詭描述,我唯一能想到與之相似的生物,便是《淮南子》所記載的蜉蝣——
蠶食而不飲,二十二日而化;蟬飲而不食,三十日而蛻;蜉蝣不食不飲,三日而死。”
鶴壽千歲,以極其遊,蜉蝣朝生而暮死,盡其樂,蓋其旦暮為期,遠不過三日爾。”
但隨後,我立刻意識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蠡蛇引路這件事,影丸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立刻想起影丸所描述的那個故事,那個曾經進入極淵最深處,而後羽化登仙的人。影丸所告訴我的事情,在講到那個人遁入極北之域,棲身於匈奴王帳遺跡之下羽化的時候,便戛然而止。
可想而知,影丸對我一定有所隱瞞!他隱瞞了事情的關鍵部分,沒有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很可能……他的一切和善麵貌,都隻是為了麻痹我的戒備!
想到這裏,我原本已經放鬆的警惕心,再一次提了起來——我終於意識到,這個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空氣中的氣氛,突兀地生出一股詭異感。
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影丸講述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最後他完全沉默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的身形在幽藍熒光的映照中,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籠罩在我的身上,看上去顯得越發飄忽莫測。
蠡蛇移動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軌跡,連鱗甲與地麵摩擦的聲音都沒有。我和影丸都沒有再說話,很明顯各自都意識到了對方心中的隔閡。
嘶嘶嘶……”
四周一片靜謐,隻剩下滲人的嘶鳴聲在寂靜的空間中此起彼伏。
很快,那道幽藍熒光便在我的視界中越來越遠,很快就被無限的黑暗吞噬得殘缺不全。
就在幽藍熒光即將完全隱沒的時候,影丸終於開口了:“好了,蠡蛇的事情就講到這裏吧。”
他說完這番話,便徑自向著熒光的方向走去,手腕處傳來明顯的牽引力道,我也隨著他的動作向著黑暗深處走去。
遠處隱約的熒光,好像黑夜中引路的燈籠,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
——
啪嗒、啪嗒……”
沉重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地淵中響起。
我已經不記得我走了有多久,自從進入這個空曠而深遠的地底空腔之後,我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便近乎消失了。
我隻記得,我們一直遠遠吊在那片綿延的幽藍熒光後麵,朝著某個未知的方向不停遊走著。
而且自從影丸意識到我的異狀之後,便再也未曾和我有任何交流。
在無限深遠而寂靜的黑暗中,好像整個天地,上到青冥,下至黃泉,都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如果不是雙腿傳來酸楚而劇烈的疼痛感,我的意識幾乎都快要迷失於虛無之中。
但這清晰地存在感,又令我感覺雙腿好似灌鉛一般,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艱難。
我感覺自己好似行走在一片虛無與真實交織的空間中,物質和精神的界限在這裏變得十分模糊。
到了後來,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就快要連自己的存在都無法感知到了。
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想法,這種迷失的征兆攪得我心神不寧,但我卻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擺脫,於是隻能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影丸呢?他的感覺會不會跟我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影丸似乎對極淵中的環境十分熟悉,他能在無限的黑暗中,通過地下沙土殘留的氣味,辨別出蠡蛇移動的軌跡。
而在追蹤蠡蛇的時候,他又能夠在不近不遠的地方,準確地跟住蠡蛇群。
他做的一切都輕描淡寫,似乎這隻是尋常的在自己家後院閑逛一般簡單。
但我知道,在沒有指南針和參照物,甚至對四周的環境都無法觀察清楚的情況下,要做到他這樣的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種對極淵了如指掌的深度熟悉,絕不是看幾十卷竹簡便能夠明白的。
甚至在這樣的地形和照明環境下,就算是手持一幅高精度軍用地圖找尋路線,都不可能達到影丸這樣的程度。
我有理由懷疑——影丸,很可能,來過極淵!
至於他有沒有到達過最深處的那個地方,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砰!”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卻陡然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麽東西,好像是一堵鋼鐵鑄就的牆壁,冰涼的觸感和反作用力,一下子將我驚醒。
我下意識地要掏槍,但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綁住了,便低聲向著影丸發問:“什麽東西?”
我!”影丸的聲音幾乎近在咫尺。
我搖了搖頭,這才發現我撞上的竟然就是影丸本人,我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怎麽了?”
桀桀桀……”
影丸的冷笑聲響起,幽藍的微茫熒光中,他的手臂緩緩抬了起來,指向黑暗中的某個方向:
我們,到了!”
我向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卻隻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