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命運的漩渦

字數:5344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中國神秘事件回憶錄最新章節!

    謝秋刀所說的關於美軍在東海大規模拉網搜索祖洲的事情,著實令我深感意外。

    祖洲,不是我們中國人的傳說中的聖地嗎?怎麽美國人也卷進來了?

    那樣一座方圓數百裏的大型島嶼,就算是沉沒在無垠的深海中,也應該有跡可循才是,又怎麽會完全探測不到?

    我突然想起,在極淵之中所見到的複雜生物結構——難道說,祖洲其實是一個超巨型生物露出海麵的脊背。而那仿佛無限廣大的幽深地下空腔,莫非就是這生物的體腔?

    我聽說飄在海洋中的冰山裸露在水麵之上的體積還不到十分之一,剩餘的全部在水麵之下隱藏著。而按照祖洲的地形地貌推測,露出海麵的部分就已經達到了方圓數百裏的範圍,以此推算,那麽“它”的體型又該有多大?

    傳說中的北冥大海無邊無際,水域無限深而無限黑,陽光照射不到的大海,在世界最北端,北冥中有一種大魚名為“鯤”。

    《列子·湯問》中記載,“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裏,其長稱焉,其名為鯤。”

    《莊子·逍遙遊》中也說,“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難道說,我們所闖進的祖洲,便是這無限大的巨獸“鯤”的身軀嗎?可是就算是鯤魚,潛入海底之後,又怎麽會突兀地消失了?

    我想不明白。

    謝秋刀停止了敘述,似乎是要等我回過身來。食堂裏靜悄悄的,除了火鍋咕嘟咕嘟的聲音,連一絲聲響也沒有,蒸騰的煙霧將我倆籠罩在其間。

    半晌,我終於回過神來,望著麵前的謝秋刀,定定地道:“那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謝秋刀嘿嘿笑著:“後來嘛,就是領導的事情了……”

    美軍的拉網搜索行動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和密集巡航,除了驚動我國相關單位之外,也引來了蘇聯和日本、台灣的注意。

    在對待美帝國主義的動作麵前,蘇聯和我們不約而同地聯合起來向美國施壓,希望他們在中國近海的軍事行動能夠有所收斂,萬一發生了什麽摩擦,是任何東亞國家都不希望看到的局麵。

    美軍的搜索行動持續越久,壓力就越大,然而他們無論使用了怎樣先進的探測儀器,依然無法在東海中找到任何有關於祖洲的線索。

    在國際壓力和一無所獲的現實麵前,美國無奈地徹底放棄了探知祖洲的行動,東海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但是,事情到這裏還沒有完全結束。

    要知道,我們三零二研究所剛剛才重啟。

    鑒於過去十年中頻發的天災人禍,以及前一個類似單位的無所作為,所以當時國內有一部分高層,對三零二的重啟其實是持反對態度的,認為我們消耗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卻一無所獲,本身的價值已經不值得國家大規模投入。

    隻不過因為那位老人的強力推動,所以三零二才在委員會瀕臨解體的時候,以一種無可阻擋的態勢重啟,但我們所麵臨的形勢是險峻的。

    已經衰落的“自然資源綜合考察工作委員會”、擁有海量資源卻又一直隱藏在幕後的“新裝備局”,甚至中央調查部……許許多多的部門,都在暗中觀察著三零二。

    而“東海妖霧”,正是我們所接手的第一個超出常理的事件,為了鞏固地位,我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同時也要帶回最高層需要我們找到的東西。

    據說因為這件事,高所長在最高首長麵前打了包票,立下了軍令狀,說如果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

    我有些似懂非懂,追問道:“那你說的領導在給我們擦屁股,又是怎麽回事?”

    沒想到謝秋刀看了我一眼,麵上難得露出了幾分尷尬的表情:“嘿嘿,這個嘛,說來就話長了……”

    原來在我回到大陸之前,謝秋刀幾人粉碎偵防局圍捕,潛入空軍基地搞破襲戰,甚至駕駛戰機衝出台海,在萬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重回祖國的“壯舉”,在國內外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高層之中不乏為之喝彩、歡呼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戰爭年代過來的功勳老將,他們崇尚男兒熱血、功名馬上取的豪情快意,更何況是在蔣匪的地盤上折騰出這樣的事件,更是大快人心至極。

    然而高層還有另外一種聲音,明裏暗裏指責謝秋刀等人的行動,破壞了自《停止炮擊大、小金門等島嶼的聲明》發布以來,我方與台灣那邊漸漸趨於緩和的關係。

    加之美帝國主義在東海動作不斷,軍方情報機關的神經也一直繃得緊緊的,因為此事,甚至有人居心叵測地給三零二扣上了“破壞祖國和平統一大業”的黑帽子。

    高層之中爭執不下,一方要保,一方要罰,高所長自從謝秋刀等人回來之後,便忙的焦頭爛額。整日裏奔波於各大中央部委、有關單位,甚至被通知列席參加常委會議,要求他對三零二在台灣的行動作出解釋。

    而且,衛青從極淵之中帶出來的東西,已經被送到了軍科院。

    新裝備局和自然資源綜合考察工作委員會的人,連同抽調進入三零二的新一批科學家,攻堅了很久,正在試圖對那個“東西”做出全麵的鑒定。

    台灣的事情需要連同有關部門進行善後;啟用了情報機關潛伏數十年的“冷子”,這個人情要還;極淵裏帶出來的神秘物質,需要進行各項分析化驗……

    這種時候,除了我們外勤處的人,整個三零二全部超負荷運轉了起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回來好幾天了,卻沒有見到除了我們小隊的人之外、其他三零二研究所人員的緣故——因為沒空!

    我聽到這裏,既有慶幸,也有懊惱。

    慶幸的是自己身處於風暴漩渦的邊緣,還沒有被拉入各種明爭暗鬥;懊惱的是,我突然發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驟然失去了在任務開始之前,那種被國家高度重視的感覺。

    我畢竟還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年輕人自然會有一些虛榮與傲慢,所以這種徒然的落差令我有些不適應。

    火鍋的香味撩得人食指大動,我狠狠吃了好幾塊肥膩的羊肉,壓下心中的失落感。但我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接著問道:“那衛青呢,他到哪裏去了?怎麽也沒看見?”

    那個“東西”是衛青從極淵中帶出來的,而且他似乎掌握了相當多的、有關祖洲的隱秘。從衛青與我的第一次談話開始,我就知道他是一個方向性和目的性特別強的人。

    整個東海之行,衛青似乎從來都不在乎任務是否能完成,也不在乎前麵的任何艱難險阻。從他對祖洲的熟悉程度來看,我有理由懷疑——他知道自己在追尋什麽,他也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找到想要的東西!

    我不由得好奇起來,究竟,我們從祖洲極淵中所帶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麽?竟然令我國高層如此重視,甚至連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帝國主義,也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湊上來大動幹戈、想要分一杯羹?

    我想不明白,謝秋刀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我索性不再去想,同謝秋刀就在三零二的食堂裏,就著爐火與酒,大塊大塊地吃著羊肉。

    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我隻記得自己全身冒了很多汗,到最後直接喝斷片了,連怎麽回到自己宿舍的,我都記不清楚了。

    ……

    接下來的日子,極為無聊。

    胡說住在軍總醫院,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眼看著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跟謝秋刀幾人商量著,一直守在那兒也不是個事,便先墊錢給胡說請了兩個特護,照顧他的術後康複。

    青銅蛇球被收走之後,老夏也開始神出鬼沒,有時候偶爾見到他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眉宇間還一直帶著揮之不去的凝重,怎麽看都不正常。

    杜思燕也基本看不見,聽謝秋刀說,小杜同誌是**,出身軍人家庭,從小家教很嚴,在回到北京之後便被家裏召了回去。

    我在北京沒朋友,沒熟人,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在北京古生物研究學會的院子裏煎熬了兩天之後,我再也忍不住這樣沉悶的生活,便約了謝秋刀整日介裏在北京城裏各條胡同亂竄。

    香山、後海、頤和園、故宮、八達嶺長城……謝秋刀不知從哪裏借了兩台金貴的鳳凰牌自行車,我們便騎著洋馬兒逛遍了北京叫得出名的名勝古跡。

    然後我倆拿著單位發的那點工資還有票,吃過了便宜坊,又吃全聚德,甚至把杜思燕都約了出來,讓她帶我們去老莫見識了一番蘇聯風味。

    我、杜思燕、謝秋刀三人,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在短短十幾天裏就將這天子腳下、北京城裏來回逛了個遍。

    後來我時常回憶起這一段難得的放縱經曆,那時真是年少輕狂,在這廣闊天地間曆練了紅心不說,更是吃遍了北京城的美食,實在是快意無比。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永遠過著這樣的生活。忘了祖洲,忘了極淵,忘了這個世間深埋的一切秘密,就這樣平凡而率性地度過一生。

    然而,這樣愜意如春風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

    衛青回來了!

    而他的回歸,

    為我們開啟了一扇更為不可思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