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水電站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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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暗黃色的乾隆通寶靜靜躺在石桌上,銅錢的背麵是扭曲如爬蟲的滿文,在陽光下顯現出蜿蜒的銅質光澤。
這個卦象,是什麽意思?
我讀過《易經》,知道一些卜辭,但是對於易數之類的,我既不會算,也不會解卦,所以我有些不明白眼前的景象究竟表示著什麽。
坐在我對麵的葉秋,兩道眉毛已經明顯的皺了起來,視線在三枚銅錢上來回逡巡,神情時而凝重,時而訝異,甚至我看見一層細密的冷汗都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看葉秋凝重的樣子,我和老夏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惴惴不安——娘的,看這個樣子,該不會又有情況吧?
但是我們也不好開口,便隻能焦灼地等待著。
呼——”
半晌,葉秋終於從卦象中抽離出來,看著我們定定地說道:“我看明白了。卦象顯示上麵是兌卦,下麵是坤卦,合在一起是萃卦。”
萃卦?
葉秋用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啜了一口茶,輕聲道:“我猜的不錯的話,你們要去的是西方是吧?”
我點了點頭,青藏高原自然是西方。
恩,你們可以去,在西方能找到你們要的東西。”
葉秋說話很慢,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麽,他皺著眉頭緩緩說道:“不過,卦象中顯示,在那裏還藏著些別的東西。”
藏著什麽?”老夏追問道。
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麽,連吉凶都看不出來,不過,你們自己做好萬全的準備吧。”
葉秋斟酌著說辭,慢慢對我們解釋這個卦象,坤為地、為順;兌為澤、為水。
單從銅錢顯現的內容來說,洪澤泛濫淹沒大地,人眾多相互鬥爭,這個卦象的後半部分,有殺機四伏的預兆。但是,“萃卦”本身又有群雄匯聚之意,預示著我們去西方的行動,必有不世出的英雄豪傑相助。
這一行,吉兆中藏著一絲一縷的殺機,連葉秋這樣的神算,也委實不知該如何解。
更為令人無法理解的是,據葉秋說,他還在卦象中感知到了一片“無始無終的混沌”——黑暗覆蓋著無盡的大地,盤旋在一座神聖威嚴的雪山之上,其中隱藏著超越了死亡的大恐怖之物!
……
銅錢靜靜地躺在石桌上,葉秋的話語已經消散,場間鴉雀無聲。
然而葉秋所說的幾個詞語,卻在我的腦海裏漸漸串聯起來,無始無終的混沌、大恐怖、雪山……這個玄之又玄的卦象,究竟是預示著什麽東西?
我相信,這樣的疑惑肯定彌漫在場間的每一個人心裏。
但是葉秋在斷卦之後,似乎失去了談性,閉上眼睛揮著手道:“好了,卦象就是這樣了,你們走吧。”
幫我轉告高東來,我欠他的事情已經了了,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葉秋閉上了眼睛,輕輕端起了茶杯,我明白,這是要端茶送客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應,便隻好望著老夏,意思是問他現在怎麽辦,走還是不走?卻沒有想到,老夏對我微微擺著手,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恩?我們不是已經得到了算出來的卦辭嗎?怎麽老夏似乎還有些事情要說?我沒來得及問出口,老夏已經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向著葉秋拱手道:
葉秋師傅,其實我們這次來,除了請您算一卦,還有個請您加入我們研究所的意思在裏麵。”
哦?”
葉秋睜開了眼睛,將身體靠在藤椅裏,麵上浮現出一絲輕佻的笑容:“高東來有沒有告訴過你,十幾年前,我就拒絕了委員會的邀請?”
說罷,葉秋徑自起身,向著院落深處走去:“我對你們那些破事不感興趣,你們也不要來打擾我……”
葉師傅——”
老夏站起身來,神色有些高昂,朗聲道:“您可以不理會三零二的事情,但是,此行江吳托我帶來一句話,您聽是不聽?”
葉秋大踏步的身形陡地停滯在原地,他驀然轉過身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們:“江……吳?”
庭院中的陽光微微有些溫熱,葡萄架中遍處是蔓延的青翠顏色,茶水尚且溫熱。
葉秋緩步走回藤椅,卻麵色狠厲地盯著我們:“江吳的事情,你們是怎麽知道的?今日要是說不出個道道來,你二人也就不用回北京了!”
葉秋的情緒,在“江吳”這兩個字出現之後,陡地變得肅殺起來,似乎這個江吳他大有幹係。
江吳?那個主導了三〇二計劃的神秘人物,怎麽又跟葉秋扯上關係了?我也看著老夏,不明白他突然提起江吳是什麽意思,便問了一句。
我不太清楚,”不過老夏搖了搖頭沒回答我,示意我稍安勿躁,隨後又為葉秋斟上了一杯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隻負責帶話,具體怎麽回事,還是請葉師傅告訴你吧。”
嘿嘿,要不是那件事,你們高所長又怎麽會纏上我?看在江吳先生的麵子上,我就給你們說說,但是希望你們最好有他老人家帶給我的好消息。”
葉秋看了我們一眼,麵上顯出一絲冷笑,這才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那是在一九六七年,葉秋出獄之後雖然憑借著算卦的本事,在天津重新混的風生水起,然而突如其來的大潮已經席卷了全國,他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漩渦。
紅衛兵在各處機關衝擊、打砸,轟轟烈烈的破四舊拉開了序幕,葉秋這個“反動會道頭目”,因為算卦的營生,又被扣上了一頂“牛鬼蛇神”的帽子,再一次被紅衛兵們從家裏拖出來批鬥。
那時候,葉秋白天脖子上掛著枷鎖,坐“噴氣飛機式”,戴尖尖帽,被拉出去一次又一次公審,晚上被關在牛棚裏麵寫認罪材料,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被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
要知道,葉秋可是舊社會天津縱橫一時的二哥,最講義氣,尤好麵子,怎麽能夠忍受如許的欺辱?便在往昔門生的幫助下,從牛棚中逃了出來,一路向西南方奪路狂奔。
那個年代,想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沒有單位的介紹信,根本就是寸步難行。但是葉秋能想到法子,他假扮成工人,混入楊柳青火車站,爬上了運載貨物的火車,順著貨車一路南下。
葉秋藏身於各式各樣的貨物中間,利用他豐富的社會經驗和敏銳直覺,避過了乘務人員的重重檢查,一路輾轉最後終於到了成都。
當時馬爾康山區正在修水電站,有關單位便在成都招工人。
本來葉秋想的就是小隱隱於野,熬過了這陣風頭再說,做什麽營生倒是不在乎的,年輕的時候在碼頭做工人扛大包都過來了,修個水電站算什麽?
於是葉秋便假造了身份證明,跟著被帶到了西康藏區,一天天的打石頭、炸山。葉秋不懂現代工程學知識,但至少學過舊社會的技能,有點文化,後來就當上了工程隊的文書。
時間轉眼就到了一九六八年,水電站的工程已經如火如荼,夏天的山區燥熱不堪,工地上一片揮汗如雨的熱鬧場景。葉秋正在辦公室裏寫材料,逃亡的驚悸已經漸漸平息,他十分滿足於眼前的平靜生活。
如果說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葉秋估計也會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幹到現在混個幹部身份不成問題。
可是,命運是最為無常的一種東西,有的東西,是注定會發生的。
就在葉秋專注於材料的時候,卻陡地聽見外邊的工地上,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地麵也有了強烈的震動感,灰塵簌簌地往下落。
起初葉秋並不以為意,修水電站炸石開山是常事,爆炸聲雖然響了點,可能是炸藥分量放得太多了。
可是就在爆炸結束後不久,外麵的人群中,卻陡然又爆發出連串震天的爆炸聲,聲浪越來越高,幾乎要將屋頂都掀開。
出事了!
葉秋的直覺相當敏銳,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以為是炸藥把山給炸塌了引起的連鎖反應,便急匆匆衝出了房間。
卻隻看見幹涸的砂石河道中,已經站滿了工人,全都看著河對岸的山崖方向,正不停有人指指點點
對麵的山崖就是炸山的地點,葉秋順著工人的視線看過去,刀削斧砍般的懸崖峭壁聳立在河岸對麵,然而此刻,半山腰的未知上卻已經被炸開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大豁口。
洞口四周煙塵四散,更深處還有沉悶的爆炸聲隆隆作響,山體震蕩不休,從山頂震落的滾石稀裏嘩啦地往下掉。
事情大了!
葉秋心裏明鏡似的,趕緊指揮手底下的人疏散。本來水電站就建在落差極大的一座峽穀中間,要是這個山就這麽攔腰給炸塌下來了,那工地上所有人都得埋在這兒!
安排疏散之後,葉秋沿著大壩便向對岸的開山隊營地衝了過去,他要去看看情況。不過葉秋一邊跑還一邊在心裏暗罵:艸,這他媽是炸到什麽了?是哪個王八蛋炸到瓦斯氣層了嗎?
可是葉秋跑著跑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原本開山隊的人都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奪命狂奔,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
葉秋刹住腳,從奔逃的人群裏一把拉出了與他相熟的開山隊長,大聲喝問道:“**娘的,出什麽事了?”
那開山隊長都地被葉秋拉住,一瞬間連腳都軟了,麵上的神色滿是驚駭,都快哭出來了,哆哆嗦嗦地道:
洞、洞裏……有、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