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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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空的氣流十分湍急,裹成一束束抽打在運輸機的艙壁上,發動機的轟鳴與氣流聲夾雜在一起,機艙裏滿是低沉的呼嘯聲。

    運輸機內的燈光並不明亮,橘黃色的光芒幽幽地掛在頭頂上,同艙外的陽光交織在一起,場間的氣氛被襯托得極為平靜。

    葉秋的臉在交錯的光影中顯得有些神秘莫測,半個輪廓都藏在黑暗中。

    世界的中心?

    我感覺有些錯愕,不明白葉秋的意思,但聯想起齊陵生和衛青古怪的消失,我又覺得有些似懂非懂了,但是我還不確定,我要問個清楚。

    葉秋,”我看著燈光下葉秋的臉,翻飛的銅錢折射出黃澄澄的光芒:“齊陵生他們為什麽不來?你們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你說的‘世界的中心’又是什麽地方?”

    我的話引起了老謝的注意,他停止了擦拭藏刀的動作,也同我一起把目光落在葉秋身上,顯然也是心存疑惑。

    就在我的話音剛落的瞬間,葉秋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幽幽地道:“吳疆,你很聰明,這樣很好。”

    其實事情本來也是要告訴你們的,不過齊陵生囑托我要嚴守保密原則,所以我剛才猶豫了。”葉秋的眸子裏閃著光,透露出一絲戲謔的味道。

    不過嘛,我前半輩子隻聽我師傅袁克文的,後來師傅死了,遇到了他老人家,我就隻聽他老人家的,哼哼,至於他齊陵生,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聽他的?”

    我聽出來了,葉秋說的“他老人家”肯定指的是江吳,意思就是除了江吳,葉秋誰也不放在眼裏。

    他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我這時才記起,這個前段時間沉默寡言的人物,可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風雲人物。或許他的沉默隻是出於觀察形勢的需要,但這一刻的表現,才應該是他的本色。

    說話之間,葉秋已經把手中的銅錢收了起來,冷笑道:“齊陵生不讓我說,我還就偏偏要給你們透個底!”

    他看著我,笑著道:“吳疆,你覺得你們高所長為什麽非要把我拉進三零二?真就是為了我這一身算卦的本事?還是說記著我二十年前給他算卦的情義?”

    我告訴你,狗屁!”葉秋嘿然冷笑:“他姓高的就是看中了我跟過江吳大人,你們這次要去的地方,除了我和江吳大人,誰也找不著!”

    我們要去的是哪兒?”我心裏一動,低聲追問道。

    說到江吳,葉秋終於端正了神色,開始講述我們即將要去的地方……

    據說在藏傳佛教之中,有四大神山的說法,他們分別是梅裏雪山、阿尼瑪卿山脈、青海玉樹的尕朵覺沃,以及西藏阿裏地區的岡仁波齊山。

    阿尼瑪卿雪山是雪域高原上的一座著名雪山,意為“黃河流經的先祖大雪山”,傳說它是格薩爾王的守護神。

    尕朵覺沃,藏語又稱“覺悟夏尕”,意為“白聖客”,傳說是一位智勇雙全的神將的名字,乃是玉樹人自視為其守護神的千古名山。

    藏文經典中稱其為“絨讚卡瓦格博”,漢語意為“河穀地帶險峻雄偉的白雪山峰”。在藏族語意裏,所謂卡瓦格博,不單指最高的山峰,而是統指聳立的數座雪峰在藏傳佛教裏,卡瓦格博讚神傳說是噶舉派的保護神,位居藏區八大神山之首。

    四大神山,各有各的傳說,各有各的尊崇,但是其中最為尊貴無匹的,卻是岡仁波齊山,它的光芒足以將世間一切山脈的榮耀全部比下去。

    岡仁波齊是世界公認的神山,被譽為神山之王。同時被印度教、藏傳佛教、西藏原生雍仲本教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

    從印度創世史詩《羅摩衍那》到藏族史籍《岡底斯山海誌》、《往世書》等著述中,都有關於岡仁波齊神山的記載。

    岡”即“山”的意思,“仁波齊”也作“仁波切”,藏語即“佛”的意思,“山中之佛”,在藏傳佛教中法岡仁波齊是毫無爭議的神山之首。據說佛教中最著名的“須彌山”就是指岡仁波齊,乃是大千世界的最中心。

    而前佛教時代的象雄雍仲本教時期,岡仁波齊被稱為"九重萬字山",相傳有本教的360位神靈居住在此。本教祖師敦巴辛繞從天而降,此山為降落之處。

    在公元前5-6世紀興起的耆那教中,崗仁波齊被稱作"阿什塔婆達",即最高之山。

    由南麵望去可見到上天賜予岡仁波齊的印記——由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一橫向岩層,鬼斧神工般構成了一個玄妙的“卍”字格。這個特殊的符號,乃是佛教中精神力量的標誌,意為佛法永存,代表著吉祥與護佑。

    岡仁波齊在梵文中意為“至高的毀滅者濕婆的天堂”,印度教也認為這裏是世界的中心,印度教裏三位主神中法力最大、地位最高的毀滅者濕婆,就住在這裏。

    而藏傳佛教則認為岡仁波齊是“密宗勝樂之無量宮”,其周圍的群山河流均為勝樂宮的組成部分,蘊藏著深奧的宗教含義。

    同時,岡仁波齊又是眾多佛、菩薩和高僧大德所加持和修行的聖地。據傳,釋迦牟尼佛在轉法輪時塑三尊佛像,分別供奉於神界、魔界和人間。

    羅刹王“貢布崩”用神變迎請人間的釋尊佛像供奉,但沒有供奉此佛的特殊坐床,於是想用神變背回岡仁波齊神山。

    這時釋迦牟尼及五百羅漢立刻飛往岡仁波齊神山,在岡仁波齊南麵的“五百羅漢聚盆”或叫“上壇城”的岩石上留下腳印,同時在神山四角各留一腳印,稱為“底斯不動四釘”,這樣羅刹王無法背走,如今在岡仁波齊背後還可以看到清晰的繩印及四周釋尊的腳印。

    其實岡仁波齊山並非阿裏地區最高的山峰,但是隻有它終年積雪的峰頂能夠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奪人眼目,加上特殊的山形,與周圍的山峰迥然不同,讓人不得不充滿宗教般的虔誠與驚歎。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在南極、北極甚至珠穆朗瑪峰都早已被征服的今天,依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登上岡仁波齊神山。它就仿佛被冥冥之中的神佛遮蓋上了一層迷霧,將世人的一切窺視都隔絕在外。

    所以,這座被稱為“世界之中心”的神山,乃是埋藏著佛教、印度教、苯教中無窮的秘密的所在……

    葉秋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但是我心中的震驚卻好似狂濤般無法平息,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岡仁波齊”嗎?我們要追尋的秘密,就埋葬在那裏嗎?

    葉秋說過,我們要去的地方,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人能夠找到進去的路。那麽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去過岡仁波齊神山,那我們現在為什麽還要再去呢?

    葉秋去的那次任務,是不是以失敗告終的?

    我想不明白,葉秋也沒有再解釋更多關於岡仁波齊的細節了,不過他告訴我們,這次的任務不止我們一撥人在行動。

    在三零二介入之前,委員會就已經派人進到雪山深處進行了前期的調查,我們在會議室中所看到的調查報告,還有那詭異的錄像,就是委員會的初步成果。

    但是,他們的任務完成得並不夠好,沒有觸及到事情的真正麵目,前期的隊伍遭遇了未知的危險,現在已經跟上麵失去了聯係。

    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除了查清楚鎮魔寺的事情之外,還有就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將委員會的人帶回來,畢竟我們兩個機構,很可能就快要徹底整合在一起了。

    不過齊陵生、衛青和雲落為什麽沒有來,這件事葉秋並沒有提及。我很確信他一定知道原因,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這裏麵應該還有別的內幕,多半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

    葉秋的解釋告一段落了,他的話裏隱含的信息量太大,我必須靜下心來思考,老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望著手中的藏刀出神。

    機艙裏的氣氛再一次回歸安靜,隻有發動機的聲音嗡嗡作鳴。

    運輸機的窗戶外,是一望無際的銀白色雲海,運輸機的影子投射在雲海中,就好似一隻鷹隼展翅的剪影。

    不過與無涯的雲浪比起來,運輸機渺小的就好像天地間的一隻蜉蝣。這幅場景很美,我盡全力將腦海中的雜亂思緒驅逐出去,想要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但不過一瞬間,我就發現雲海的另一頭,還有著什麽東西。

    那是一條筆直的線,在厚厚的雲海中劃開一道裂痕,將雲層割裂出細密如箭的縫隙——那是什麽?

    我有些不解,是飛禽嗎?但是飛禽怎麽可能飛的那麽快?還是說,這一片空域,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的飛行器?

    我眯起眼睛,幾乎將臉貼在了窗戶上,仔細觀察著那個東西。

    那道筆直的線,好像一顆急速飛行的子彈,速度極快地從遙遠的天際另一端劃了過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線的頂端有著一個閃爍金屬光澤的物體——果然,那是一架飛機。

    那架飛機外部塗裝的顏色是孔雀般的綠色,機翼很寬,四個螺旋槳旋轉出無法看清的影子。機首的部位,還塗著一行數字編號,我看了一下,寫的是“YL—3022”。

    YL—3022?

    這個編號,怎麽那麽熟悉?

    我的心裏閃過一絲怪異的預感,正想要向一旁的葉秋詢問這個數字的來由,但下一刻,我的腦海中陡然生出一股無法遏製的恐懼——

    天哪,YL—3022?

    這,這不是我們這架運輸機的編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