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飛燕離開了, 她從未離開的這麽快這麽低調，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 就灰溜溜的飛走了。但是她是真的怕, 因為西門吹雪劍下從不留活口，如果不是因為原因太磕磣, 說不定這事情還能拿出去宣揚一番。

    小芙向周芷若道了謝。

    實際上若不是周芷若出手, 她肯定會出手，她沒有武器，但是她也不需要武器, 因為上官飛燕的劍就可以是她的武器。

    雖然不知道這種觀念是從哪裏來的, 但就仿佛做過千百次一樣熟悉。

    其實早在聽說上官飛燕在花家的時候, 小芙就發現自己竟然壓製不住嗜血的念頭，而當上官飛燕對她出手的時候，她是真的想殺死她。

    如果不是周芷若出手, 上官飛燕可能已經死了。

    上官飛燕應該感謝周芷若。

    小芙道：“謝謝你出手相救。”

    周芷若淡淡道：“不必。”

    周芷若一向是話很少，自傲的人話總是不會多的。尤其是她心屬西門吹雪, 而西門吹雪的目光隻專注的看著小芙的時候。

    隻是周芷若和上官飛燕不同，她行的正坐得端，身上有著大家的氣派和風範, 對背後偷襲的人深惡痛絕。哪怕她心中對小芙有所嫉妒，但仍舊是會出手相救。

    西門吹雪對周芷若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否是錯覺, 周芷若就覺得他的態度也和善了很多。

    小芙道：“哥哥。”

    西門吹雪道：“回去。”

    小芙：“哦。”

    好吧, 是她的錯, 她就不該自己跑出來。

    “我們和周姐姐一同走吧。”她笑道，對周芷若說，“我們一起過去吧。”

    周芷若當然不是來看熱鬧的，她是藏劍山莊的客人，來花家自然是受了邀請。

    周芷若跟在了他們身邊，三人一起往裏走去。

    這是周芷若第一次距離西門吹雪這麽近，他很高大，氣度不凡，走在他身邊的時候，就覺得心都在砰砰直跳。

    她喜歡這樣的男人，強悍不凡，有致命的吸引力。

    小芙對女子的感情一向比較遲鈍，所以看不透周芷若對西門吹雪的感情，而西門吹雪一心都撲在劍道上，就連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清，又如何能看清他人的心思。

    小芙問道：“哥哥，歐陽公子是如何說的？”

    西門吹雪道：“我帶你過去診脈。”

    歐陽明月作為藥穀老人唯一的弟子，深得藥穀老人的真傳，自然比西門吹雪更精通醫道。

    小芙說：“哦，那我們還出海嗎？”

    西門吹雪道：“自然。”

    聽到他們的交談，周芷若有點詫異，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們要出海？”

    小芙道：“是，因為我身體的緣故，要去海外求藥。”

    周芷若忍不住又打量了小芙幾眼，的確是覺得她麵色過於蒼白，身體過於消瘦。隻是礙於彼此並不熟悉，也沒有繼續問。

    西門吹雪帶著小芙去見歐陽明月，讓歐陽明月為小芙診脈，因為小芙身體情況比較特殊，診斷時間較長，因此剛診斷到一半，就有人過來叫西門吹雪去議事廳。

    小芙轉頭去看西門吹雪，也從西門吹雪的神情中看不出什麽，他極少有情緒的變化。隻是對小芙說：“你在此等我。”

    歐陽明月忍不住笑了，覺得西門吹雪似乎是在養女兒。

    小芙乖乖道：“好的。”

    西門吹雪離開後，歐陽明月終於可以和小芙聊天。

    實際上他對小芙也十分好奇，隻是礙於西門吹雪在，所以不敢多說，雖然他倒不至於害怕西門吹雪，隻是……西門吹雪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他有一種‘有他的地方就沒有人敢多講話’的特殊氣質。

    歐陽明月問道：“一路從西域過來，還是很辛苦吧。”

    小芙笑道：“倒也不是很辛苦，因為我們的馬車很舒服。”

    歐陽明月忍不住又笑了，因為他已經聽說了馬車的事情，飛鷹十八寨無時不刻不在關注他們，比如他們豪華的馬車造價多少都已經被披露，萬梅山莊的土豪程度也終於被好奇的人們窺見了冰山一角。

    “接下來又要出海了。”歐陽明月也忍不住為小芙歎了口氣，就覺得她也很是不容易。尤其是從陸小鳳那邊聽說小芙的經脈是自己封起來的，又覺得有些佩服。從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實在是無法看出她曾經經曆了什麽。

    有時候，那些黑暗的經曆想不起來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反過來講，如果不回憶起來，她也不是完整的小芙。畢竟能夠塑造她性格的時光，正是那段最為黑暗的經曆。

    所以在聽說了小芙的經曆之後，歐陽明月就已經告訴過花滿樓，小芙如果能夠想起來曾經的經曆，她或許就不是現在他們看到的這樣了，那時候他們怎麽辦呢？

    那時候花滿樓並沒有給他任何回複，不過這也是正常的。

    “說真的，我倒是第一次見到陸小鳳和花滿樓為誰這麽上心。”歐陽明月說，“還有西門吹雪。”

    尤其是西門吹雪，畢竟在此之前，似乎從未聽說過西門吹雪還有這等好心。

    小芙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其實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因為幸……運吧。

    歐陽明月托了托腮，說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妹妹，應該也會很疼愛的吧。”

    任憑誰有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柔弱、話也不多長得又百裏挑一的妹妹，大概都會是這樣的心情吧。

    —

    西門吹雪被請到議事廳之後，就發現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而且他還看到了峨眉派和藏劍山莊的人，峨眉派中除了周芷若之外，三英四秀也在。藏劍山莊以以葉英為首，也來了幾位重量級人物。

    陸小鳳道：“西門吹雪來了。”

    大家目光齊刷刷的都看了過來。

    西門吹雪與峨眉派早就見過麵，方才又是和周芷若一起來的，所以就隻對葉英點了點頭。

    西門吹雪沒有發問，他很少有發問的習慣。

    陸小鳳率先問道：“小芙情況如何？”

    西門吹雪道：“仍在診脈。”

    陸小鳳點點頭，又說道：“此番請你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

    西門吹雪知道，陸小鳳這是又準備拉著他跳火坑了。每一次隻要是陸小鳳找他，就絕對不會有好事，但是他每一次都要幫忙。

    陸小鳳道：“今年四月十八，是十年一次的名劍大會。但是這一次有點意外。”

    先是明教挑起爭鋒，揚言倚天劍中藏著絕世劍譜，誰能得到誰就能成為天下第一（西門吹雪表示費解），導致峨眉派這樣的名門大派被莫名勢力暗中追殺，其次是這次參加名劍大會的人，有一波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路上，而且死法十分幹淨利落，都是一刀致命，且傷口沒有血跡，應當是很薄的刀片，這顯然是殺手做的，他們懷疑有人要攪亂這次名劍大會，而且一定是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西門吹雪聽完後，問道：“所以？”

    他住在西域，坦白講和中原武林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小鳳搖搖頭，說：“沒有所以，我們隻是來商議對策。”

    他是個熱心腸，更何況他的朋友很多都牽扯了進去，如果武林亂了起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再者，這也是每一個武林人的責任，所謂顏值越高責任越大，陸小鳳責無旁貸。

    西門吹雪道：“四月十八，我們已經在海上。”

    陸小鳳十分為難，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的確應該在海上，但是現在至少他是不能去了。

    西門吹雪了然，並不強求。

    一個人的心裏，不可能隻有女人。

    但是他和陸小鳳不同，他的心理沒有中原武林。

    西門吹雪的答案讓周芷若很是失望，但是她失望的並非是西門吹雪不幫他們，別人本來就沒有這個義務來幫助他們。她隻是有些失望而已。

    從議事廳出來，西門吹雪被陸小鳳攔了下來。

    陸小鳳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

    西門吹雪道：“是什麽？”

    陸小鳳道：“去花滿樓房裏再談。”

    等他們過去，花滿樓已經在等，而且還有歐陽明月。

    花滿樓道：“小芙被我母親帶去遊湖了，順便去西湖遊玩。莊主不必擔心，有葉莊主陪同。”

    西門吹雪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又問歐陽明月，“情況如何？”

    歐陽明月道：“如果是性命的話，必然是無憂的，因為通過珍貴的藥浴和莊主幫忙疏通經脈，小芙的經脈問題已經有很大的改善，現在至少已經恢複了一半有餘。隻是……”

    西門吹雪眯了眯眼睛，“隻是？”

    歐陽明月道：“隻是記憶的問題。”他說：“人的記憶是很玄妙的東西，就比如小芙忘記了自己曾經最為黑暗的時光，她甚至因為受到刺激，記憶隻停留在幼年時候，所以……我推測，如果她真的服用了還魂草，很可能現在這段時間的記憶全部都變為一場夢境。”

    西門吹雪：“……”

    陸小鳳也格外駭然，“也就是說，她會全然不記得我們？”

    這……這也太狗血了吧，這還魂草到底是什麽破設定！

    歐陽明月也很無奈，說：“隻是至今還沒有人服用過還魂草，我也隻是從一本很古舊的醫術上看到過先例，所以先告訴大家，讓大家有所準備。”

    ……

    講真，他們真的不想有所準備。

    西門吹雪就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憋氣過，可偏偏還無處撒氣。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小芙徹底不要想起這段記憶。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彼此竟然都有些心照不宣。

    歐陽明月道：“你們在想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花滿樓道：“是否要問問小芙自己的想法。”

    西門吹雪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問陸小鳳道：“你方才說有一件事情。”

    “哦。”陸小鳳說：“楚留香曾經替人來找小芙，我想你應該知道。”

    西門吹雪點點頭，忽然有些不想知道答案。

    陸小鳳道：“今早我收到楚留香的信，其實他已經將此事告知我。”

    因為周芷若被追殺的事情讓楚留香嗅到了江湖大亂的氣息，而追殺周芷若的人又很有可能是明教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告訴陸小鳳真相，以便讓他們提前準備。

    陸小鳳道：“是明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