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可怕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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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堯,你還記得肖邦的幻想曲嗎?”醫院裏,低柔的女人聲音,溫柔的問道。

    記得。”男人的聲音異常的好聽,即便帶著一絲疲憊。

    你那時候還是個少年,可在彈奏的時候,我以為我看到了肖邦。”尋葉突然笑了起來,眼裏閃著美好回憶的光芒。

    席墨堯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尋葉眼裏一閃而過的燦爛。

    不過一轉眼,少年就長大了。”眼波有些歎息的放在他俊美的臉上,尋葉喃喃的說道,不覺的伸手,往他的臉上撫去。

    老師。”席墨堯條件反射的往後退避,伸手攥住尋葉瘦削的手腕。

    蔣鑫叡又去了吸煙區,高級病號房的門半開,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嬌小的女人。

    很喜歡……很喜歡那麽靜默那麽幹淨那麽有天賦的男生,如果可以回到過去,該多好。”尋葉咬了咬唇,說道。

    席墨堯神情微微有波動。

    曾經暗戀過的老師,突然說這樣的話,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尋葉在他怔愣的時候,單薄的手,終於撫上那張太過俊美的臉,像是在摩挲著一件珍寶。

    墨堯也喜歡過老師吧?”她用極低的聲音,像是催眠一樣的,喃喃問出。

    席墨堯突然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他轉身看向門口。

    門半掩,並沒有剛才一瞬間感覺到的目光。

    外麵突然傳來護士的聲音:“唉,小心點!”

    席墨堯往門外走去,走廊上隻有一個護士撿著病曆本,嘟囔著什麽。

    怎麽了?”蔣鑫叡從另一邊的抽煙區走出來,顯然也是聽見了護士的聲音。

    席墨堯一句話沒說,往走廊的盡頭跑去。

    墨堯,你去哪?”蔣鑫叡將煙頭扔掉,立刻追上去。

    她來了。”席墨堯隻說了三個字。

    一個電梯上的數字是十二,還有一個到了五樓,另一個電梯剛剛打開門,席墨堯和蔣鑫叡立刻走到電梯裏,按住數字1。

    一定是李君安來過,不用問那個護士,他能感覺到。

    甚至在某一刻,他都聞到了那熟悉的清香。

    他以為自己對著老師出現了幻覺,可並不是。

    兩個俊美的男人,在醫院飛奔,雖然已經十點多了,醫院的人變少,但依舊引起不小的騷動。

    蔣鑫叡眼眸微微一亮,指著對麵停著的一輛車說道:“小白。”

    席墨堯看過去,果然,對麵停著一輛開著車窗的奔馳,駕駛位置上坐著一個清秀的男人,正在接電話。

    魏寧太晚還沒有回去,他的媽媽有些擔心,所以打電話過來詢問。

    小白,隻有你一個人?”

    魏寧剛剛掛斷電話,車裏驀然多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讓他僵直了身體。

    怎麽……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劫匪就上了車?媽媽說停車要鎖好車門車窗,他覺得這是鬧市區,所以大意了……

    李君安在哪裏?”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問道。

    魏寧隻是被突然襲擊的聲音弄懵了,聽到第二個聲音,才徹底鬆了口氣,原來是他們。

    不過……安安為什麽沒有回來?

    她不是上去找你了?”魏寧立刻轉過身,對手腳像貓一樣無聲無息的兩個男人反問。

    她什麽時候上去的?”席墨堯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攥住,立刻問道。

    十分鍾前,不對……大概有二十分鍾。”魏寧看了眼時間,接著激動的說道,“你們把我表妹弄哪裏去了?”

    SHIT!”突然懊惱的罵了一句,席墨堯攥緊了拳頭,立刻要下車。

    你現在去哪裏?坐好別亂動。”蔣鑫叡按住他的肩膀,“在鬧市區找人,你是想再引起交通堵塞呢,還是想在街上被人輪暴?”

    魏寧聽到蔣鑫叡最後兩個字,頭皮麻了起來,忍不住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小白,關起車窗。”蔣鑫叡抬頭對魏寧說道。

    外麵已經有一些人對著這輛車指手劃腳,並且好奇的靠近。

    幸好剛才的速度快,在這些路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鑽進車裏,否則又會被圍攻。

    帶著公眾人物出門真麻煩。

    我表妹人呢?”魏寧按上車窗,再次問道。

    她是不是讓你在這裏等她?”席墨堯也很想知道李君安在哪裏。

    是呀,她上去看你,說十分鍾就會來。”魏寧誠實認真的回答。

    狠狠的捶了捶玻璃,席墨堯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先在這裏等,急也沒用。”蔣鑫叡很鎮定,轉頭看著席墨堯,“墨堯,你和老師聊了什麽?”

    隻是鋼琴什麽的。”席墨堯哪有心情去回憶聊天內容。

    奇怪,按照李君安的性格,不至於去醫院,隻為了偷偷看你一眼吧?”蔣鑫叡皺眉說道。

    魏寧插嘴,側身看著後排的兩個男人,“表妹夫,不要怪我插嘴,你的表現真不好,我要是女人,就被你氣死了!六點之前回來一下會死人啊?你知道我妹妹的性格,最要守時守信……”

    席墨堯咬著手指,眼底盡是陰霾,陰沉沉的看著清秀的男人。

    魏寧被突如其來的殺氣震住,他剛對上席墨堯的視線,就覺得有千斤重,不覺想移開眼神。

    這男人有這麽強大的氣場,真不知道嬌小平和的妹妹怎麽承受,突然有點同情每天麵對美色的表妹……

    李君安昏昏沉沉,沒有想到按錯了鍵。

    她站在電梯裏,看著上升到十五樓,然後數字緩緩往下跳動。

    拖著沉重的腿往外麵走去,無意間聽見護士們興奮的議論。

    剛才真的是席墨堯嗎?”

    好可惜,我給病人換鹽水袋,沒有看到……”

    還有一個大帥哥一起衝出去,跑步的姿勢好帥……”

    李君安一直走到住院部的外麵,站在斑馬線的這邊,才突然響起護士們的對話。

    席墨堯?

    她看著對麵停靠著在路邊的黑色奔馳,拉開醫院門口排隊等候的的士,鑽了進去。

    席墨堯掌心出汗,就像是原本等著獵物走到自己可獵取的範圍,可是突然獵物警覺逃脫。

    懊惱的悶哼一聲,席墨堯對愣住的魏寧說道:“還不快點掉頭追。”

    小姐,究竟要到哪裏?”司機已經被追了幾條街,也甩不掉後麵的黑色奔馳,他無奈停在紅燈前,問道。

    安安,你到底跑什麽?”

    這下好了,一邊黑色奔馳的主人,直接在等紅綠燈的路口,推開車門下來,攔在出租車的前麵。

    完全無視交通規則!李君安頭疼的盯著擋在前麵的表哥,他跟著湊什麽熱鬧?

    黑色奔馳的後麵車門被打開,又走下一個無視交通法的男人。

    不過這個男人屬於不管在哪個路口一站,都會引起交通堵塞的人——席墨堯。

    他下了車,強製的去拉計程車的車門。

    計程車的車門可不會上鎖,所以被他輕易的拉開。

    李君安被這一群無法無天的家夥徹底包圍,她攥緊了拳,冷冷的看著一隻手撐著車頂,低下頭來的席墨堯。

    你去醫院了?”席墨堯明知故問。

    李君安抿唇不說話。

    為什麽要逃?”席墨堯見她不語,澄澈的眼眸像是暗藏著冷銳的鋒芒,反射著霓虹燈點點的光亮,像是帶著夜色深藍的貓眼石,竟然異常的漂亮。

    你錯了,我不是逃,我是不想再給你機會。”李君安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如深夜的寒風,“連見麵的機會都不想給你,僅此而已。”

    再說一次?”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心髒突然一顫,席墨堯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從車上拽下來,在無數喇叭聲中,將她按在車上,危險的說道。

    不會再給你機會,讓我傷心。”一字一頓的說道,李君安有著決然的悲愴。

    隻有一副好皮囊而已,她也許根本就不愛他,她隻是在逼著自己習慣婚姻。

    李君安在心裏無數次的說:不愛他,不愛席墨堯,不會因為他傷心……

    但是看見這張被尋葉撫摸過的臉,她的心髒像是被揉碎了一樣,痛得喘不過氣來。

    先上車。”蔣鑫叡硬生生將兩個在路口對峙的人,拽進魏寧的車中。

    計程車的司機,車費也忘了收,眼睜睜的看著黑奔馳揚長而已。

    車廂內,無比的壓抑,連蔣鑫叡都有點想出去透透氣。

    魏寧將車停在一處安靜的公園邊,和蔣鑫叡幾乎同時推開車門,逃離車廂裏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低氣壓。

    席墨堯從將她拽進來開始,就一直陰寒的盯著她的臉。

    見麵的機會都不想給?她是什麽意思?

    你說……會不會出人命啊。”原本十分不屑與蔣鑫叡說話的魏寧,此刻不安的問道。

    他開車的時候,從後視鏡裏偷偷的看了兩眼席墨堯的臉,好可怕……雖然他冷著臉也帥的迷死人,可是那股壓力啊,讓他不敢多看。

    而自己的小表妹,居然在那樣可怕的氣場下,麵無表情旁若無人……

    這是怎麽修煉出來的?

    會。”蔣鑫叡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

    啊?那是先報警,還是先叫救護車?”魏寧苦著臉問道。

    噓,有動靜。”蔣鑫叡也不反駁,目光轉動車上,說道。

    果然,奔馳好像在“車震”,看上去裏麵發生了激烈衝突。

    密封性和隔音效果很好的車裏,讓站在三米外的魏寧和蔣鑫叡偷聽不到,也看不到拉上防曬簾的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李君安,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席墨堯壓製著自己要爆炸的情緒,將她圈在自己和車門之間,說道。

    不用對我浪費口水。”李君安冷淡的說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我也不會再對你浪費時間和感情。”

    你說什麽?”席墨堯聽到最後一句話,心髒猛然抽痛,她要把感情給誰?

    她就是屬於自己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我說,離婚!”李君安斬釘截鐵的看著他,盡管她強忍著情緒,胸口還是因為這兩個字而起伏起來。

    不準!”席墨堯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咬牙說道,“你忘了我說的話?不準提到這兩個字!”

    我會給你時間準備,然後召開記者發布會。”李君安淡淡說道,“我已經說過,六點之前,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可是現在,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解決。”

    李君安……”

    尋葉老師也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你不用再擔心媒體對她措辭激烈,甚至人身攻擊。”李君安打斷他的話,說道。

    你不要亂來。”席墨堯心中緊張起來,他狠狠的握住李君安的肩膀,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

    一直亂來的都是你。”李君安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我原本就不該走進這樣錯誤的婚姻,現在撤離,雖然有些狼狽,但至少還能全身而退。既然你和尋葉老師兩情相悅,你我的結婚證,也隻是一張廢紙……”

    胡說,你要是敢撤離,我絕不會放過你。”席墨堯逼近她,惡狠狠的盯著她。

    我最討厭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人!”李君安終於揚起了聲音,“席墨堯,我討厭你,不喜歡我就放手!不要對我說這個不準那個不準!如果我不愛你,你根本沒有傷害我的資格!”

    吼了一通,終於平複了幾分激動,李君安喘了口氣,看著席墨堯:“感情就像覆水,潑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但是,我可以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潑出一分一毫的感情。”

    席墨堯突然堵住她的唇,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剜在心裏,讓他想用熟悉的甜蜜的感覺去抹平痛感。

    不要讓我更討厭你!”李君安狠狠的咬上他的唇,她不要再被迷惑。

    鮮血,順著他的唇滲出來,靡豔的像一朵紅色的花。

    第一次,痛,從皮膚,沿著血液,擦過骨髓,來到心髒。

    席墨堯呆呆的看著她推來車門,憤怒決然的離開。

    車廂裏,還殘留著她的味道,手心,還有她肌膚的溫度,可是,人卻越走越遠。

    魏寧看見車門突然被推來,李君安大步往前走去,急忙就要去追。

    蔣鑫叡按住他的肩,搖了搖頭。

    果然,幾秒後,席墨堯從車裏鑽出來,似乎遲疑了幾秒,然後往前追去。

    現在怎麽辦?”魏寧傻眼的問道。

    蔣鑫叡接起一個電話:“你到了醫院?唔……好的,先照顧著老師……”

    掛斷電話,蔣鑫叡搖了搖頭:“剩下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上車慢慢跟著。”

    公園外偏僻的路上,一輛黑色奔馳緩慢的跟在一男一女的後麵。

    李君安頭也不回的大步走著,甩都不甩後麵默默跟著的男人。

    席墨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當他聽到李君安說討厭自己的時候,就全亂了。

    感覺原本正常的生活,被一句話攪的天地無光。

    以前他總是懷疑李君安不喜歡他、討厭他、針對他,可是自從結了婚之後,他不是沒發現她在慢慢變化,對他從開始的不適應,慢慢變得溫柔體貼。

    他都知道,知道她對他的好,知道她開始喜歡上自己。

    隻是一直習慣了被人寵著捧著,習慣了女人的愛慕和殷勤,他覺得像自己這樣的人,被愛著,是理所當然。

    所以一開始李君安做助理的時候,討厭他,他會覺得不可思議。

    李君安堅決不回頭,就這麽走了七八分鍾,席墨堯終於伸手,似乎怯怯的握住她的手腕。

    啪”!

    手被打掉,絕不是小情侶鬧矛盾的小打小鬧,而是堅定的、沒有任何回旋餘地的拒絕。

    席墨堯的心髒再次一空,他是在無言嚐試的道歉和試圖挽回,可是李君安打碎了他的幻想。

    她是真的討厭自己了……

    被她甩掉手,席墨堯再沒有伸過第二次,他的自尊心很高,很薄,經不起一點的拒絕。

    停下腳步,看著她大步往前走去,席墨堯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的背影,手收回來,插進褲兜裏,轉身,背道而行。

    無法容忍被拒絕,而且他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已經非常非常的好,可是她卻一點都不領情。

    到處都是女人對他逢迎獻媚,什麽時候輪到他去向女人迎合?

    大步流星的走了幾步,席墨堯再次站住,褲兜裏的手,用力的攥起,曲線流利的背,繃的很緊。

    他應該回頭嗎?放下自尊去乞求她的原諒?

    相比席墨堯的內心掙紮,李君安心裏空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就是解脫的感覺嗎?卸掉一身的累,什麽都沒有了……

    她對席墨堯說全身而退,可其實,早就潰不成軍。

    寒冷的夜風中,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李君安回到工作室裏,蒙頭大睡,魏寧被她拒之門外。

    也許睡一覺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

    而席墨堯,在偏僻的公路上,就那麽一直的站著,沒有轉身,沒有往前,微長的發絲在眼前晃蕩,被露水漸漸的打濕,冰冷的貼在額頭。

    狗仔們這一次,拍到了珍貴的照片。

    李君安和席墨堯“分道揚鑣”、“追堵吵架”、“出軌家暴”、“婚姻破裂”這樣的字眼頻頻出現在報紙的頭條,以海嘯的速度和威力,將娛樂圈炸開。

    李君安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工作室的電話也拔掉了,外麵的世界再與她無關。

    她就這麽一覺睡到天亮,起床後在房間裏跑步,做飯,唱歌……

    然後再倒床蒙頭大睡。

    這一睡,睡得渾身發熱,像是陷入一個噩夢裏,怎麽都無法醒來。

    好燙。”一個麵容清和男人坐在床邊,有手背探測著體溫,說道。

    還好工作室裏每人都有備用鑰匙,不然燒壞了都沒人知道。”另一個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帶著眼鏡,很斯文,一看就知道屬於頭腦型人才。

    已經安排好了吧?”嚴昊清問道。

    嗯。”點了點頭,徐謙看著手中的幾張A4紙,眯起眼睛,“安安準備離婚,這應該是她的策劃方案。”

    嚴昊清對那幾張紙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眼眸一直定在臉色潮紅的李君安身上。

    他有點說不出的心疼。

    尋葉這一次,變成了一把利刃,將她和席墨堯之間徹底斬斷。

    斷,也是他的目的。

    可是嚴昊清,並不想李君安受到傷害。

    這樣生病還不自知的小助理,實在讓人心痛。

    安安,我送你去醫院。”嚴昊清俯身,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

    李君安什麽都不知道,她隻知道有個旋渦般的夢境,不斷的旋轉,無邊的黑暗將她吸進去,怎麽都掙脫不出來。

    還是菁花醫院。

    外麵潛伏著大批的娛記和狗仔,這裏儼然成為娛樂風暴中心。

    不過,這一次的新聞變成了:嚴氏集團的新任CEO抱著昏睡不醒的席墨堯老婆,匆匆趕往醫院。

    怎麽看,這都是極為曖昧和勁爆的新聞。

    病床上,李君安安靜的躺著,她像是不願意醒過來,即便燒已經退了,依舊閉著眼睛,連動都沒動過。

    少爺,外麵的記者越來越多,要不要……”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在門外站著,恭敬的說道。

    嚴昊清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不用去理會他們。”

    語畢,他轉身看著躺在病床上,靜靜閉著眼睛的李君安。

    席墨堯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抱著他的老婆往醫院趕來的消息,今天怎麽這樣沉得住氣,還沒有出現?

    正在嚴昊清靜默的站在病床前,外麵終於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站在特殊病房外的兩個貼身保鏢,擋住了滿臉陰沉的俊美男人。

    席墨堯從未想過有一天,看自己的老婆,還要經過別人的允許。

    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憤怒,夾雜著一絲屈辱,帶著強烈的妒意……

    他的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別的男人抱入醫院!

    這是安安的先生,難道不認識嗎?快點到錢。”嚴昊清聽見外麵雜亂的聲音,立刻走出去,對著兩個攔著席墨堯的保鏢,有些惱怒的說道。

    明明心裏憤怒的恨不得立刻殺了嚴昊清,但是在走入病房之後,席墨堯卻咧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嚴少爺,辛苦你照顧我家太太,不敢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這裏交給我吧。”

    他說著禮貌的話,可眼神淩厲冰冷,如刀鋒一樣,劃過嚴昊清的臉。

    墨堯,你太客氣了,這不算什麽,”嚴昊清溫柔的看向病床上依舊沉睡的李君安,“何況,她還是我重要的朋友。”

    嚴少爺,你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外麵媒體太多,可不敢再給你添麻煩。”席墨堯說著,走到床邊,像是在宣告自己所有物一樣,輕輕抓住李君安放在被子外的手。

    觸到她微涼肌膚的一瞬間,席墨堯的眼裏,閃過一絲難解的情。

    他像是一個有了心理陰影的人,害怕碰到的一瞬間,被她揮掉手。

    所以,一開始,是小心翼翼,等觸碰到她光滑的肌膚後,慢慢抓緊。

    沒關係,等安安醒來吧,這樣我也放心一點。”嚴昊清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閑閑的說道。

    她已經退燒了,沒什麽大問題。”席墨堯伸手再摸上她光潔的額頭,言下之意,依舊是讓嚴昊清離開。

    安安一向身體很好,很少生病。”嚴昊清卻像是聽不懂席墨堯的意思,依舊坐著一動不動,眸裏閃著一絲擔心,“如果不是周末一直電話打不通,又聽到工作室的人說,她在房間裏高燒昏迷,可能……”

    嚴昊清,她的事情不用你再操心。”席墨堯微微提高聲音,說道。

    是不想操心,但是,她的老公在別的女人身邊噓寒問暖,作為朋友,我也有點看不過去了。”嚴昊清的措辭突然就犀利起來,雖然態度還是很溫和,“墨堯,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李君安現在的情況可不容樂觀。”

    他是早有準備。

    沒錯,嚴昊清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動,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

    不要把自己擺得太高,你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見他撕破了那層偽裝,席墨堯也不想再客氣,冷冷的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對我太太心懷不軌的男人而已。”

    墨堯,如果我對安安有什麽不軌,早就輪不到你娶她做妻子。”嚴昊清說話的內容犀利,但是談吐清淡優雅。

    那麽我也該謝謝你的恩情和大度?”席墨堯眼神冰冷的看著嚴昊清。

    不必感謝,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我覺得後悔,完全可以把李君安從你身邊帶走。”嚴昊清突然笑了,笑容如四月春光,格外的清新。

    可在席墨堯的眼中,嚴昊清的笑容無疑像是惡魔的獠牙。

    墨堯,你害怕了?”嚴昊清見他沉默的握著李君安的手,笑著問道。

    不然試圖染指我的女人。”席墨堯從牙關擠出字來。

    你的女人?李君安已經在這裏躺了六個小時,而你,在九樓的一間病房,陪著親愛的老師,不覺得很可笑嗎?”嚴昊清靠在椅子上,盯著席墨堯,溫柔的說道,“墨堯,愛不起就別給,不要再讓安安傷心,否則,後悔的將是你。”

    我和李君安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這個外人指手劃腳。”席墨堯垂下眼睛,看著李君安有些失血的臉,心中有些堵。

    他讓她傷心了?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被強製帶回馬來西亞,讓你占了先機,李君安可未必是你的妻子。”嚴昊清突然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席墨堯,“雖然現在說這些沒有用,但是我想讓你知道,無論是外人,還是其他身份,我都會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當然,如果她淪落到需要一個外人去保護,你這個丈夫的身份,也已經走到了盡頭。”嚴昊清最後一次補充,然後往外走去。

    聽著腳步聲消失,席墨堯的臉色有些蒼白,沉默的看著李君安昏睡的臉,突然俯身,輕輕吻上她的唇。

    那樣輕柔小心的吻,害怕將她驚醒一樣。

    他站在寒風中整整一夜,想了整整一夜,最終也無法拉下臉麵,回頭將她追回來。

    現在她病了,這是不是一個讓他們和好的機會?

    隻要她不拒絕,不對他發脾氣,他願意以後多做點蔣鑫叡口中的“浪漫事情”。

    唇上傳來的柔軟氣息,讓席墨堯感覺到,她還沒有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醒過來吧,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們繼續好好的過日子,回到家裏,每天晚上相擁而眠。

    李君安清楚的感覺到唇上傳來羽毛般的瘙癢。

    還有男人用力的控製著呼吸和力道,盡量輕柔的吻著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額頭……

    仿佛是煎熬,一隻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席墨堯摩挲著,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麽親密的接觸過她。

    熟悉的柔滑觸感,還有她熟悉的清秀麵容,都在自己的眼前,她的手,也在自己的掌心緊緊握著,不會突然消失。

    小心的吻著她微涼的唇,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不敢驚醒她。

    因為怕她醒來,會對他冷眉相對。

    席墨堯不想兩個人再發生那樣的矛盾,他喜歡溫柔聽話的李君安,喜歡她對自己笑,對自己順從……

    要全部的她,完整的她,不會離開的她……

    在這樣的環境下,席墨堯因為一個吻,而沉迷其中,像是貪吃的孩子,遇到最美味的食物,一點點的品嚐著,絲毫也不厭倦。

    她因為生病,像是比平時嬌弱了許多,唇宛如剔透易碎的花瓣,在他的親吻吸吮下,漸漸變得鮮豔起來。

    察覺到原本細碎輕柔的吻,突然想變得深入,李君安微微皺了皺眉,強迫自己從昏昏沉沉中醒過來。

    微微側過臉,讓溫熱柔軟的唇舌落在了唇角。

    李君安像是在噩夢中沉浮,如今終於醒了過來。

    而席墨堯,在她側過頭的一瞬間,立刻觸電般的直起身,抓著她的手,也不知道應該放還是不放……

    有種做賊被當場抓到的感覺,雖然李君安還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微微側過頭而已。

    你……醒了嗎?”僵硬了十多秒後,席墨堯終於輕輕的問道。

    李君安聽到他的聲音,被他握著的手,似乎想抽回。

    但是,席墨堯這一刻,緊緊的攥著,讓她覺得自己的骨骼都快被擠得變形。

    我的手機一直開機,你身體不舒服,應該給我打個電話……”席墨堯看著她依舊緊閉的雙眸,嗓子突然有些酸,他很不喜歡看見生龍活虎的李君安,變得易碎脆弱。

    至少……我會趕回去……”聲音變得有些低,席墨堯隨即又說道,“你的工作室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其他人也有鑰匙?你晚上睡覺也不知道鎖好門,這樣很不安全……”

    他本來想責罵她,如果進去的是心懷不軌的人,那麽處境會變成什麽樣子?

    但是,這些應該非常的嚴厲氣憤的話語,在生病的李君安麵前,變的柔軟,沒有咄咄逼人的氣焰。

    李君安聽著熟悉悅耳的聲音,隱隱約約的想起自己無憂的大學生活。

    那時候,初見被F&H包裝推出的席墨堯,整個宿舍樓的女生都瘋了,她也不例外。

    每個女生宿舍的門上、牆上、桌子上,都貼著席墨堯的照片。

    他們驚歎這樣精致俊美的容貌,驚歎他天籟般的嗓音,驚歎他坐在鋼琴邊夢幻般的王子感……

    她也曾做過夢,和那些女生一樣,夢見成為王子的公主。

    有的東西,如果隻是夢,尚有美感和幻想,可以一旦成了真,也未必會有幸福。

    她寧願,回到大學的時候,沒有進入F&H,沒有遇到席墨堯……

    門上,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隨即,被推開。

    席墨堯站在床邊,看著外麵站著的兩個女人,微微一愣:“老師,你怎麽下來了?”

    子群幫著她拿著輸液袋,尋葉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

    聽說你太太也生病了,而且又很巧住在樓下的病室,所以過來探望探望。”子群對李君安,真的是太嫉妒,她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小小的助理,突然就成為萬千女人羨慕的對象,飛到枝頭做F&H。

    當初追席墨堯的女人有多少?不算家世背景,僅憑容貌,也輪不到她當席太太。

    心裏真是不服氣,子群寧願席墨堯喜歡上柔柔弱弱的老師,也不想這麽簡單平凡的丫頭就把他的心套住。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奇怪又可怕的東西,她們喜歡高高在上的俯瞰別人,喜歡在自我的世界裏,將自己當成唯一的女王。

    尤其是有錢有勢的女人。

    程子群就是這樣的人,她在謙卑的尋葉麵前,總是有著無比的優越感,好像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善良的施舍。

    但是在李君安麵前,卻感覺被無視。那天的交鋒中,李君安對她的攻擊,根本沒有在意,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在哪裏都是眾人焦點的程子群,非常的不舒服。

    安安沒關係吧?”尋葉走到床邊,擔憂的看著安靜合著眼眸的李君安。

    已經退燒了。”席墨堯低下頭,看著李君安側過去的臉,說道。

    沒有私人醫生嗎?聽說席太太是被一個男人抱進醫院的,似乎影響不太好吧?”子群探究的眼神落在李君安的臉上,她實在看不出這女人哪點好。

    如果單說性格和臉蛋,有比她溫柔體貼的,有比她長的漂亮的,怎麽看,她都是太普通,而且一點也不知道變通,居然闖進醫院和席墨堯對峙。

    這麽帥的老公在外麵打打野味,有點情人算什麽?女人把自己的男人看的太緊,就像用力去抓一塊水裏的肥皂,會滑出去的。

    席墨堯因為程子群的這句話,眼底明顯的陰沉下去。

    安安還沒有醒嗎?”相比程子群,尋葉像是找不到了話,她看著席墨堯緊緊攥著李君安的手,伸手過去,想碰碰李君安的另一隻手。

    老師,你回房間休息,腿上的傷剛剛愈合,不要到處行走。”席墨堯不理會程子群,溫柔的對尋葉說道。

    沒關係,我也是……”尋葉的話沒說話,突然看見自己手背上針管,倒吸了好多的鮮血回去。

    程子群終究不是照顧別人的料,她想著心事就忘了還給尋葉拿著輸液袋,尋葉一抬手,血液立刻倒流回去。

    明明是小事而已,可是程子群暈血,更不懂怎麽處理這樣的情況,尖叫一聲,輸液袋“啪”的掉在了地上。

    血液大量的回湧,程子群一直在尖叫,席墨堯也被她叫的有些頭暈,急忙伸手去拔尋葉的手背的針管。

    一直沉沉閉著眼睛的李君安,終於睜開雙眸,看著亂糟糟的一切。

    能讓她安靜一點嗎?

    隻是想好好睡一覺而已,卻被這群人打亂。

    她伸手,按了按護士鈴。

    尋葉手背的上針管雖然拔掉,但是依舊在流著血。護士匆匆的趕進來,看著地上的輸液袋,和輸液管裏回流的鮮血,見怪不怪的取過棉簽,壓住尋葉的傷口。

    席墨堯終於鬆了口氣,轉過頭,突然看見李君安靜靜的眼神。

    對上她的目光,他的心髒好像漏拍了一跳,剛才隻顧著去扯尋葉手上的針管,沒在意她什麽時候醒來的。

    不,是沒在意她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

    依舊是澄澈透明的眼神,仿佛是未受過汙染清泉,可以一眼看到最深處。

    水至清則無魚,人呢……

    好吵。”終於,清涼微弱的聲音響起,李君安看著大呼小叫的大小姐和臉色蒼白的尋葉,最終,目光落在了席墨堯臉上。

    席墨堯還攥著尋葉的手,看見李君安平靜如水的眼神,猛然收回手,有些無措起來。

    她絲毫沒有欲望和雜質的眼神,讓席墨堯很不安。

    如果她生氣憤怒,或者狠狠的說自己一頓,或許會好一點。

    可現在,她就那麽清涼如水的輕輕看自己一眼,沒有任何的喜歡,也沒有一絲不喜歡,讓他有種不被在乎的感覺。

    護士小姐,能讓這裏安靜一點嗎?”李君安的視線移到忙著收拾輸液袋的護士小姐身上,低低的問道。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安靜,請小聲一點。”女護士顯然是特意挑選過的,對俊秀的席墨堯沒有發花癡,有著專業素養,禮貌的對程子群說道。

    讓他們都出去,打攪到我的休息了。”李君安閉上眼睛,疲憊的說道。

    對不起,病人想要休息,換個時間來探望吧。”護士小姐立刻說道。

    拜托,有些人不要這麽大牌,如果不是和墨堯有關,誰願意來這裏……”

    子群。”尋葉立刻拽了拽程子群的衣袖,滿臉的緊張。

    程子群口無遮攔慣了,平時也被周圍一群人捧在天上,現在對李君安當然不爽。

    她們下來探病,這女人居然還裝清高。

    讓她程子群去探病房的,可都是省級以上的幹部和身價過億的人。

    對不起,大家還是先回去吧,病人現在不適合被打攪。”護士很盡職的說道。

    這是打攪?”程子群再次不悅,皺起眉頭。

    出去。”終於,席墨堯說話了。

    墨堯,我們可是關心你老婆,才會來這裏,什麽態度嘛?”程子群怒氣衝衝的說道。

    出去!”席墨堯壓低聲音,看向程子群。

    憤憤的咬著牙,程子群看見席墨堯無言施壓的眼神,突然明白,床上那個女人,才是他的妻子。

    他們總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雖然口中會喊著席太太,但是大家都以為那隻是個稱謂而已。

    尋葉急忙拉著程子群,對李君安歉意的說道:“安安,你好好休息,我們晚上再來看你。”

    然後拉著程子群走出去,沒有看席墨堯的臉。

    尋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從席墨堯的聲音裏,聽出了某些讓她難過的訊息。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要多說話,趕緊離開,否則,這一次席墨堯也許不會站在她的身邊……

    尋葉咬著唇,她不能在這種時候敗退,眼看著都要成功,怎麽能讓不懂抓取男人心的李君安突然反擊?

    你也出去。”李君安閉上眼睛,淡淡說道。

    席墨堯筆直的站在床邊,沒有動。

    老師,你怎麽了?”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隨即,程子群衝回來,對護士喊道,“有人暈倒,快點喊醫生。”

    護士小姐急忙放下手中的活,立刻往外走去。

    席墨堯這一次,依舊沒有動,看著李君安的臉。

    他也擔心外麵的情況,但是這裏是醫院,多的就是醫生護士,他出去也沒用。

    安安,你醒了?”病房的門被推開,嚴昊清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看見席墨堯和李君安之間冰凍的空氣。

    嗯。”李君安終於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嚴昊清。

    我讓護士第一時間通知我,隻要你醒了。”嚴昊清仿佛沒有看見席墨堯,走到床邊,溫柔的俯下身,幫她壓好被子,“現在感覺還好嗎?”

    嗯。”李君安一眨不眨的看著嚴昊清,突然說道,“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都出去嗎?”

    當然可以。”嚴昊清寵溺的笑了,然後直起身,看著一邊臉色變得鐵青的席墨堯,“墨堯,出去聊聊。”

    席墨堯沒有理他,冷銳的目光鎖在李君安身上,突然,他伸手拔掉輸液管,也不管她會不會疼,將被醫用膠布貼住的針管抽出來,掀開被子,強行把她抱起來。

    你做什麽?”幾乎同時,嚴昊清和李君安異口同聲的問道。

    嚴昊清擋在他的麵前,眉眼間,有一絲憤怒。

    即便吃醋,也不用用這麽強製的手段帶她走吧?李君安幸好病的不是很嚴重,要是奄奄一息,被他這麽一扯,還不去見上帝了!

    放我下來!”李君安使不上力氣,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和舒服,不得不伸手攬住他席墨堯的脖子。

    席墨堯被她抱著脖子,突然俯下臉,當著嚴昊清的麵,吻住她的唇。

    嚴昊清麵色突然繃緊。

    這樣近距離的看著李君安被另一個男人吻住,看著她眼角愕然的水光,看著她尷尬中的一絲羞赧,他突然有種無法克製的強烈奪取欲望。

    李君安驚愣片刻,她沒力氣抗拒,牙關緊咬的任他吸吮自己的唇,眼神越來越深邃,像是無波的古井。

    靜水流深,感情也是如此,到了一定的深度,再不能發出一點聲響,隻靜默的在心底流淌。

    夠了,她還是個病人。”嚴昊清猛然喝道。

    席墨堯抬起眼眸,眼底有著挑釁,唇還貼在她的絲緞般的肌膚上。

    放下她!”嚴昊清臉上有著明顯的煞氣。

    席墨堯冷冷的看著他,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然後大步往外走去。

    嚴昊清這一次沒有讓步,也到了他出動的機會。

    伸手,擋在席墨堯的麵前,另一隻手,握住李君安的胳膊,嚴昊清第一次,對獵物露出了尖銳的牙齒:“席墨堯,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走出這個房間?”

    席墨堯知道嚴昊清不是在嚇唬他,可是一定要帶走李君安。

    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別有用心的人關懷。

    我們回家,好嗎?”垂下頭,席墨堯看著李君安的平靜的可怕的眼神,低低的問道。

    隻要她點頭,不管嚴昊清在外麵布置了多少人,他都會帶她走。

    可是,李君安很慢很慢的搖了搖頭,低低的重複:“放我下來。”

    席墨堯帶著期待的心,一下落入了穀底,摔的慘不忍睹。

    這是李君安在結婚之後,當著其他人的麵,不給自己一分情麵。

    她是一個好妻子,在外人的麵前,從不會跌自己的臉麵。

    席墨堯,她不願意跟你走。”嚴昊清盯著席墨堯微微變化的表情,說道。

    你不想和我回家嗎?”席墨堯覺得有東西在胸腔碎裂,他控製著聲音,甚至還有一分溫柔,問道。

    今天,他好像沒有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

    甚至連老師在走廊上昏迷,他都沒有出去。

    還不能原諒他嗎?

    不。”李君安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說道,“我不想重複自己說過的話,如果你很想再聽一次……”

    好。”席墨堯絕對不想在嚴昊清麵前,再聽一次李君安說討厭他。

    他果決的將她放回床上,俊美的麵容,壓抑著可怕的怒氣。

    我會記著今天。”放下她的時候,席墨堯俯身的瞬間,在李君安的耳邊低低的說道。

    李君安沉默的看著他直起身,然後轉身,走出病房。

    她的眼裏,依舊沒有厭惡,沒有喜歡,沒有任何的感情。

    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說的真好。

    他走了。”半晌,嚴昊清才說道。

    嗯。”李君安看向他,神色平靜。

    我喊護士進來……”

    不用。”李君安坐起身,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我想離開這裏。”

    好。”嚴昊清眼裏閃過一絲笑容,聲音很溫柔,“我們現在就走。”

    病房外,一直僵立的席墨堯,死死克製著想再次殺回去的心情,一步步,往樓梯走去。

    他的心情,可外麵的天空一樣的灰暗。

    為什麽,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離開?他活的未免太失敗了吧!

    程子群在尋葉的病床邊,看見席墨堯,立刻哇哇大叫:“老師暈過去,你現在才回來……”

    閉嘴!”席墨堯突然對她吼道。

    程子群吃驚的閉嘴,說起來,席墨堯在她們的心中,性格有些古怪,但是對女人很少發火。

    總的來說,他對普通的朋友,有著禮貌和安全性的疏遠。

    我沒事,隻是貧血比較嚴重,引起的眩暈而已。”尋葉在床上,急忙開口。

    席墨堯依舊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墨堯,你沒事吧?”尋葉從床上起身,感覺到席墨堯的異常。

    他平時對自己總是溫柔有加,而且眼神專注,可從那晚消失一夜之後,就變了。

    明明陪在自己的身邊,卻時常的走神,總是遊離著的狀態。

    在這麽封閉的醫院裏,尋葉隻能從醫生護士的口中,得知席墨堯和李君安有過衝突。

    然後從程子群這裏,知道一些報紙上登出的新聞,當她聽到“離婚”“感情破裂”這樣的字眼,心中是竊喜的。

    如果是其他女人,尋葉沒有把握去贏取席墨堯的心。

    可是李君安……那個對席墨堯的容貌並沒有太多關注、而是追求精神統一的“席太太”,她將有機可乘。

    沒事。”席墨堯終於將心神收回,對尋葉說道。

    也被小嬌妻趕出來了吧?”程子群委屈又酸溜溜的說道,“席太太真厲害,讓嚴氏集團的大少爺親手抱進醫院,又把大明星嗬斥的像個小孩……”

    程子群,閉上你的嘴。”席墨堯帶著殺氣的眼神,利刃一般的閃到她的臉上。

    程子群被他凶狠可怕的眼神震住,她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仿佛要是再多發出一個音,就會被席墨堯的眼神殺死。

    席墨堯狠狠的瞪她一眼之後,轉身往外麵衝去。

    短短的幾分鍾內,他終於艱難的下了決定。

    ——不能讓李君安和嚴昊清走。

    即便被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再痛罵自己一次也好,他都要留下這女人。

    嚴昊清安排的車,在住院部的大樓門口聽著,周圍明明暗暗,有著無數的攝像機和媒體。

    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醫院的門口。

    甚至有狗仔為了能夠拿到第一手資料,假裝受傷或者賄賂醫生,想方設法的進入病房,方便拍攝。

    李君安換上嚴昊清帶來的衣服,帶上墨鏡的口罩,在專用的電梯裏,看著光可鑒人的銅色內壁倒映的自己。

    淺粉色的風衣,帶著冬天的暖意,深紅色馬丁靴,幹脆利落中帶著點少女的甜美,Gucci的蛤蟆鏡很有範,讓她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一點都不像生了病的人。

    她不得不感謝細心體貼的嚴昊清,能把她的衣服都隨時準備著。

    要知道,她是穿著睡衣被送入醫院,這些衣服,都是嚴昊清命人送過來的,非常的合身,連鞋子的尺碼,都剛剛好。

    電梯到了第一層,李君安低著頭,跟在嚴昊清的身邊,往外走去。

    她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有許多的鏡頭在偷偷的瞄準自己。

    這樣跟著嚴昊清走出來,對她和席墨堯的婚姻,已經造成了最毀滅的打擊。

    不過席墨堯不在乎,她也不必一個人苦苦的支撐。

    反正這些媒體已經不是第一次報道他們的婚姻忠實度。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男主角換成了嚴昊清,也許是嚴昊清已經對他們打過招呼,那些娛記和狗仔並不敢圍上來,而是遠遠的拍攝,也不發問。

    一個隨行的保鏢拉開外麵加長悍馬的車門,恭恭敬敬的等著李君安坐進去。

    等一等!”微微有些喘息的聲音,在住院部的大廳響起,無比的優美悅耳。

    周圍的人群,似乎有些騷動起來,快門聲不斷的響起,散亂的人們,漸漸圍成一個圈……

    圈的中心,是席墨堯。

    六部電梯都在其他的樓層卡住,席墨堯等不及,從樓上一口氣跑下來,呼吸有些不穩。

    等等。”深呼吸,席墨堯再次對著車門前的淡色身影喊道。

    他有著慌張的不確定感,不確定李君安會不會給他機會……

    李君安隻是頓了頓身形,也許還不到半秒的時間,她俯身,鑽進車裏。

    嚴昊清側過身,看著席墨堯,唇邊,閃過一絲勝利的笑。

    然後優雅的揮揮手,也鑽進車裏,保鏢畢恭畢敬的關上車門,坐到前排。

    人潮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堵住席墨堯。

    那些娛記和狗仔,隻是被打過招呼,不要近身騷擾李君安,可麵對娛樂圈大紅大紫的席墨堯,他們恨不得立刻貼上去。

    加長悍馬的內部,李君安坐在一側的長沙發上,從對麵的窗戶,看見被娛記們圍住的俊美男人。

    一層層,將他擋在視線的範圍外。

    沒有助理和隨行的工作人員,沒有貼身保安,席墨堯會被這群媒體撕碎……

    但是,和她沒關係了不是嗎?

    從此以後,那個在舞台上魅力四射,在舞台下被長槍短炮包圍的流光溢彩的男人,和她再無關係。

    她不會再關注他的一切,不會再為他的負麵新聞奔走操勞,不會當一個處處被欺負的助理,管他什麽驚濤駭浪,她再不會為他悲,為他喜……

    她會和過去說再見,畫上一個休止符,寫新的開始。

    從浮浮沉沉的娛樂圈走過,她已經沒有什麽野心,沒有什麽輝煌的理想,如果一定要說還有什麽夢,那就是,能夠回到過去的生活。

    歲月靜好的生活。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是對兒女說,身體要健康,平安就是福。

    平靜安寧,不會被傷害,就是幸福。

    她的名字就是滿腹學識的爺爺取的,看上去很普通,可是爺爺在臨終前念叨,你盼君安,這些年,我未負你……

    那時她年幼,據說爺爺是對早已去世的奶奶所說。

    安安。”嚴昊清突然柔柔的喊道。

    嗯?”李君安抬頭,看著嚴昊清。

    如果遇到了什麽困難,就和我說。”嚴昊清盯著她純黑的雙眸,“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萬一有什麽不開心,就告訴我。”

    好。”李君安點了點頭,神色如常,像是應允一件平常的事情,似乎不知道嚴昊清是億萬身家,商賈巨子。

    利益、金錢、美色,權勢、身份……對她來說,似乎都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嚴昊清對她,有點無處下手。

    她好像隻對席墨堯和工作,才有興趣。

    你要是不開心,或者想找人說話,隨時給我打電話。”嚴昊清繼續說道。

    好。”依舊點頭,依舊是神色認真的看著他,依舊是雙眸沒有任何的雜質。

    嚴昊清的笑容有些微無奈起來,最終有些挫敗的轉過頭,吐了口氣。

    那時候,還會對自己害羞的李君安,沒能好好抓住,到現在,已經成為席墨堯妻子的李君安,將愛情和友情定位的涇渭分明,讓他錯過了機會,要重新來過。

    雖然自己有大把的時間,也夠耐心,但是,現在好想嚐嚐她薔薇色的唇。

    因為看到席墨堯吻她時候的表情,讓他感覺,這雙唇,是人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