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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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盞正和周肆殺得酣暢淋漓, 陸禮安站在樹下看了她很久很久, 終於紅著臉走上前來, 對她說:“你們玩這個,可以教我麽?”

    朱盞眨巴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禮安看了很久。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孩, 他的皮膚比牛奶還白,眼睛比夜空還要深邃,嘴唇紅潤, 眉清目秀, 穿著一件小襯衣,腰背挺拔筆直。

    相比之下, 對麵的周肆穿著一件破洞背心,臉黑黢黢的, 鼻子上還掛著兩串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牛鼻涕。

    豆蔻年華的朱盞,在遇到陸禮安的那一瞬間,點亮了辨別世間美醜的鑒賞技能。

    那天下午, 她和周肆倆人, 教陸禮安打乒乓, 傳授他最基本的技能和比賽規則, 帶他入坑。

    後來才得知, 陸禮安並非南城人,他隻是跟隨父母來這小城水鄉旅遊度假,母親是畫家,過來寫生,小住幾月。

    他來自鹿州省城,是真正的城裏人。他和她身邊的小男孩都不一樣,他愛幹淨,衣服總是穿得規規整整。性格溫和,格外懂禮貌,而且從來不說髒話。

    朱盞幾乎是在見他第一眼就對他有了好感,再接觸,越來越喜歡他,喜歡他說話聊天的風趣,喜歡他身上的薄荷香氣。

    那時候,他們三人幾乎每天混在一起打乒乓,令朱盞驚訝的是,陸禮安進展飛速,最後幾天已經能夠隨意吊打學乒乓快半年的周肆。

    前後,不過小半月時間。

    他的天賦似乎與生俱來。

    後來,陸禮安隨父母離開了南城,但是一年之後,他又回來了,這一次不是來旅遊,而是拜師學藝,拜的師傅就是前乒乓世界冠軍,現在南城乒乓俱樂部的王牌教練李齋鴻。

    從此以後,陸禮安走上了專業的乒乓選手之路。

    他在十四歲進入了省隊,現在已經是省隊的頭號種子選手,國內國外拿過大小獎杯無數,據說很快就要被保送到國家隊進行訓練。

    陸禮安在南城集訓的那段時間,他和朱盞的友誼飛速發展,教練教給他的知識和技能,他都原封不動地全部教給朱盞,每天黃昏的自由時間,他都和她一起練球,可以說,兩個人對彼此的熟悉程度,超越了所有人。

    不管陸禮安實力和水平如何提升,他總喜歡把朱盞稱為小師傅,沒忘當年是朱盞手把手教他乒乓,帶他入坑。

    朱盞是一個很耿直的女孩,她毫無保留地向沈昂坦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想摸清陸禮安的套路,跟我練練也許有幫助。”

    她拿著球拍,如是對沈昂道:“不過陸禮安已經離開兩年了,這兩年他到底進步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水平很一般,但我會盡力幫你的。”

    她話音未落,猝不及防的一聲重響傳來,球拍被沈昂重重擲到了球桌上,他臉色低沉得可怕。

    “誰告訴你,我選你是因為陸禮安。”

    他看起來好生氣,朱盞心說,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

    “那是為什麽選我?”

    沈昂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臀部:“因為你打球可愛行不行!”

    朱盞:......

    跟她打過球的人都說她是他們遇到最猙獰的對手,有時候太激動,五官都會扭曲。

    哪裏...可愛了?

    就死不承認吧。

    “我沈昂再不濟,還不需要一個菜鳥指導怎麽打敗陸禮安。”

    “哦。”朱盞撿起桌上的球拍,回頭淡淡地掃了沈昂一眼:“打擾。”

    她將球拍放進書包裏,朝著訓練室大門走去。

    “喂!”

    沈昂喊了她一聲,可是朱盞並沒有停下腳步。

    “你去哪?”

    朱盞頭也沒回,伸手拉開大門:“你剛剛凶我了。”

    ......

    沈昂愣了愣,想起她跟他的約法三章。

    還真的要生氣啊?

    見她要走,沈昂踟躕了一下,終於還是追了上去,在門邊拉住了她的手腕,連拉帶扯把她重新拽回桌邊。

    “老子怕你了,道歉行不行?”

    朱盞悶著不理他。

    “我不是在凶你啊。”沈昂有些謊,笨拙地跟她商量:“那我以後說話小聲點。”

    “沈昂。”朱盞抬頭看向他,目光很沉,他張揚跋扈的名字從她的嘴裏撚出來,也不由得帶上了某種認真的味道。

    聽她濃濃的鼻音喚他的名字,沈昂心裏感覺癢癢的。

    “你喜歡乒乓嗎?”

    他抱手,目光閃躲:“怎麽問這個?”

    朱盞看著安安靜靜橫躺在桌麵的膠粒球拍。

    “如果很喜歡的話,怎麽會動不動就撂球拍呢。”

    沈昂蹙眉,不解。

    她的臉色很溫柔,聲音平靜:“我從小就很喜歡乒乓,特別特別喜歡,所以死也不會扔掉手裏的球拍。”

    沈昂的心莫名緊了緊。

    不過他立刻移開目光看向窗邊,不耐地說道:“我沒這麽多講究。”

    他是沈昂,百無禁忌。

    但是朱盞剛剛那句話,他聽進心裏去了。

    “死都不會扔掉手裏的球拍。”

    他望向安靜躺在球台上的拍子,這柄球拍他用了好多年,替他拿下了大大小小的獎項無數,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兄弟一樣的存在。

    “怕了你。”沈昂終於撿起球拍,大咧咧說:“以後不扔了,行吧。”

    知錯就改,真乖。

    朱盞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他也不像傳言說的那樣不講理。

    見她笑,沈昂神色一漾,莫名覺得還挺開心。

    感覺他在偷看自己,朱盞望向他。

    沈昂連忙收回注意力,拿起球拍假模假樣地拍球,隨口問她:“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剛剛她跟好幾個家夥車輪戰,廝殺了一整個上午。

    “不用。”朱盞放下水杯:“我中午要按時回家,抓緊時間練習。”

    “來。”

    沈昂發了一個弧圈球,朱盞接了下來,不過沒拉練幾輪就被他拿下了比分,接下來的好幾輪都是如此,沈昂的打法夠狠,不留餘地,很快就把她秒殺掉。不過朱盞也是發了狠,拚了全力,從一開始的兩三顆球就被/幹翻,越到後麵,她跟他僵持對峙的時間越長,接到的球也越來越多。

    二十分鍾後,朱盞累得氣喘籲籲,而沈昂呼吸微帶了急促,但是並不疲倦。

    水平的確是很一般,不過僅僅隻是相較於專業隊員罷了,勉勉強強,可以跟他練練。

    “還來麽?”

    “來!”

    沈昂又發了一顆高拋球,開球朱盞就沒接好,撿了球跟他繼續練。

    “幹嘛這麽拚啊。”沈昂一邊擊球一邊說:“休息一下,又不會死。”

    “你想休息麽?”朱盞反問。

    “繼續。”

    沈昂一個飛速旋轉的削球,球被她扇飛了出去,她快速地撿起一顆球:“再來!”

    這是她的機會,跟隊裏最強的天才選手沈昂對練的機會,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能浪費!沈昂從她身上摸到打敗陸禮安的方法,同樣朱盞也想利用沈昂,提高自己的水平和專業性。

    “你太弱了吧!”

    她大口喘息著:“是你很強。”

    沈昂挑挑眉,他早就聽慣了別人的溢美之詞,不過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你很強”,怎麽聽,怎麽中意。

    “真的?”

    “嗯。”

    他眼裏眉梢有抑製不住的笑意漫出來。

    兩個人在訓練室酣暢淋漓地練習,校乒隊一幫人好奇地在外麵趴著門聽牆根兒。

    “還來嗎?”

    “來。”

    “我強嗎?”

    “強。”

    “打的爽不爽?”

    “爽。”

    有女生羞紅了臉,雖然知道兩個人隻是在練球,但是腦子裏總是情不自禁地腦補出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麵。

    周崇無奈解釋:“昂哥興奮的時候,容易放飛自我。”

    但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沈昂放飛,怎麽朱盞也這麽順著他,別看喜歡沈昂的人多,迷弟迷妹一抓一把,但是真的能忍他的人,卻少之又少。

    這倆人相處起來倒是前所未有地和諧。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同學們三三兩兩散去,沈昂疲倦地坐在了地上,汗珠懸在他眉峰處,滴滴答答。

    朱盞看上去還算平靜,不過臉頰也泛起了緋紅。

    “體力不錯。”沈昂從自己的書包裏摸出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你也是。”朱盞拉開自己的書包拉鏈,取出保溫杯,仰頭,杯子卻沒剩下什麽水,一上午,她把水都喝光了。

    沈昂拎著礦泉水瓶,手肘擦了嘴角的水珠。

    “沒了?”

    “嗯。”

    他將自己手裏的小半瓶水扔過來,朱盞隔空接住。

    “不介意喝我的。”

    “你介意麽?”她反問。

    沈昂聳肩:“我介意什麽。”

    朱盞毫不猶豫地擰開瓶蓋,紅潤的櫻桃小嘴叼住瓶口,揚起脖頸,小口地吞咽。

    沈昂看著她喝水的樣子,心裏麵感覺癢癢的,想撓又撓不了。

    “我要回去了。”朱盞背起了自己的小書包:“今天下午要寫作業,晚上也有事,明天全天都有時間,你要練球隨時找我。”

    “你電話是多少?”沈昂從包裏摸出手機。

    朱盞報出了一串號碼,沈昂快速輸入。

    “朱盞,朱砂的朱,燈盞的盞。”

    沈昂為了方便,直接在姓名一欄輸入:燈盞。想了想,他又在前麵加了一個“小”字。

    小燈盞。

    這是他通訊錄裏本就為數不多的聯係人中,唯一的女孩。

    大金毛呆呆就坐在他的身邊,腦袋隨著白色的乒乓球的移動,有節奏地望過來,又看過去,

    一個不小心,球滾到了金毛的身邊,它瞅向沈昂,拿前掌踩了踩球,伸嘴就要叼。

    “呆呆。”沈昂頗有威嚴地喚它一聲。金毛立刻將嘴收回去,同時大掌將球一推,球立即滾到了沈昂腳邊。

    “乖。”他誇一句,撿起球繼續練習。

    “這個家,也就隻有你,笨得要死還喜歡我。”他漫不經心喃了聲。

    呆呆察覺到沈昂語氣的變化,立刻走過來,用腦袋去拱沈昂的腳,求撫摸。

    沈昂踢開拖鞋,用柔軟的腳掌踩了踩呆呆的腦袋,算是愛撫。

    又打了幾拍子,頓覺索然無味,他收起球拍回房間,躺床上望天花板發呆。

    心煩意亂。

    當初去省隊,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逃離這個家,逃離老爸的管束。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媽媽,媽媽在生他的時候,因為突發的羊水栓塞,去世了,很多年以後,家裏又來了一位女主人,沒多久,有了個小弟弟。

    爸爸讓他打乒乓的願望近乎偏執,從小對他嚴格訓練,似乎一定要把他培養成世界級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