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結痂的疤再次被撕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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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趙銳絮絮叨叨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時間竟不知不覺的過了好幾個小時。當我們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過了——這是深圳最熱鬧的夜生活時段,霓虹閃閃,車水馬龍,好一派繁華美景。

    我因為喝了點酒,心情很好。所以說,酒的確是個好東西,古人早就說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我們現在去哪?”我問趙銳,帶著幾分醉意。

    去哪?當然回家。”趙銳笑了。

    可我不想回家。”我按著太陽穴,雖然心情好,但頭該痛還是痛,或許是酒精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公寓樓下,很可能有個讓我又恨又掛念的身影。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趙銳依舊笑著。

    其實我很想說,我管他時間早不早,我管他要不要上班,我就是不想回家。哪怕是你帶我去開房,我也不想回家。不過,我終究沒有醉到這個份上,敢厚顏無恥的要求男人帶我去開房。

    隻好回家,隻有回家!

    我想不到,那個最溫馨的小窩,在某個時候,也會成為我最害怕的去處。

    趙銳沒有開車,我們像上次一樣,沿著馬路邊的人行道慢慢的走。我的頭依舊很痛,而且思維空前活躍和敏銳。在這種活躍和敏銳的牽動下,我成了個話嘮,開始給趙銳講起小時候的趣事。記憶中最深的,是去農村的外婆家,在門前的那條小河裏,撅著屁股摸螃蟹。不過我到底是城裏孩子,沒外婆村裏的小夥伴機靈有經驗,每次都是空手而歸。當然也有例外,有一次,我在一個洞裏掏啊掏,掏了半天,真的掏出一隻大螃蟹。不,不是掏出來的,是螃蟹夾著我的手,被我拖出來的。我看著夾著我手指不放的龐然大物,又痛又怕,嚎啕大哭,而且還一屁股坐到水裏,搞得全身上下濕淋淋的,狼狽得很。

    啊,這麽慘。”趙銳說是這麽說,臉上卻笑得歡,仿佛聽到最好聽的笑話。

    當然。從此我就非常記恨螃蟹,它是我的仇人。”我也笑。

    怎麽記恨?”趙銳倒有點莫名。

    每到金秋時節,螃蟹肉肥膏多的時候,我必大快朵頤。哼,它夾我的手,我就吃它的子子孫孫。”我故意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

    哈哈。”趙銳開懷大笑,說,“想不到你這麽狠,看起來瞞溫良嫻淑啊。”

    那是表象,你不了解真正的我。”我裝深沉。

    我倒願意了解真正的你,你可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趙銳忽然停了下來,認真的問我。

    機會要靠自己爭取。”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說這句話,擺明了是在挑逗。

    那好,我給自己創造機會。下周,我們一起去大鵬,我帶你去吃仇人的子子孫孫,可好?”趙銳向我發出邀請,他的語氣,甚至說得上是溫柔的。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導致現在這樣一種曖昧狀態。他說過,他試圖忘記初戀,開啟一份新的感情,照目前形勢看,他無疑是想把我當試驗品。

    這不僅得看天公做不做美,還得看我們老大仁慈不仁慈——我最近可是沒完沒了的加班。”我嘻嘻笑著,想讓氣氛輕鬆隨意一點,而不是充滿燥熱的不安。十月的天了,卻沒來由覺得熱。

    哦,那到時再說。”趙銳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看得出我是委婉的拒絕。

    略略有點尷尬。

    我們沒再說話,沉默的並肩而行。在一個的士停靠站,趙銳伸手攔了輛車,準備送我回家。

    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說。

    這是表現我紳士風度的時候,我怎能隨便錯過。”趙銳玩笑著說。

    我沒再堅持,兩人一起坐到車子後座,依舊沉默著不說話,可我覺得空氣裏的氣氛似乎要爆炸了。都怪我口無遮攔,說什麽機會要靠自己爭取,如此露骨的自我推銷。

    到了公寓樓下,鑽出車子,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著了地,可緊接著,卻懸得更高,還帶著一種莫名的歡喜——卻原來,我的不願回家,不過是一種偽裝,一種連自己都被欺騙了的偽裝。

    如果我沒猜錯,不遠處,那明明滅滅的煙火,就是阮臻,盡管隔了這麽一段距離,我看不清他的麵目。

    趙銳沒有立即離去的打算,也鑽出了車子。

    我的心砰砰的狂跳。

    雖然我未必會被阮臻的守候打動,但是,不管怎樣,我是多麽的不願他看到我再次和男人在一起。仿佛這樣的我,帶著一種無法抹掉的罪惡,是傳說中的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對趙銳說。

    趙銳沉默著,他又變成初見時那個冷峻的男人。

    我的後背長了眼睛,能看到阮臻目不轉睛的往這個方向看。

    簡直如芒刺在背。

    小蝶,或許我們可以給彼此一個機會。”趙銳聲音很低。

    我沒有馬上回答,不遠處的人影,牽著我的思緒,讓我有點捉摸不住這個聲音,是夜色朦朧的緣故,還是,心思飄渺?

    小蝶。”趙銳又叫一聲。

    我回過神來。

    眼前這個男人,高大,英俊,此時此刻,還帶著幾分多情,對我不能不說是一種誘惑。如果我早些認識他,毫無疑問會心動,甚或,會像愛阮臻一樣,愛到骨子裏去。可是,時間上不對,他來晚了點兒,我的情感世界裏,已經出現了一個阮臻,那個像罌粟花一樣的阮臻,他帶著致命的毒,而我,依舊心甘情願為他沉淪。

    對不起。”我說。要說的話,都在這三個字中,我想,趙銳應該是明白的。因為某些方麵,我們其實同病相憐——都是不能徹底忘記過去的可憐蟲。

    那麽,再見。”良久,他終於開口,無奈的笑,故作灑脫。

    再見。”我朝他揮手,看他回過身去。

    然而他走了幾步,又忽然回轉身子,大踏步向我走來,到我身邊,毫無預兆的,一把將我抱住。

    我在他寬闊的懷抱裏,一時不知所措。

    小蝶,不要拒絕我,讓我們都自私一點,做彼此療傷的藥。”他像一個詩人在抒情。

    趙銳。”我扭了一下,又安靜下來,他的話,觸動了我,既然我和阮臻已無可能,我為什麽不自私一點,任性一點。我不奢求趙銳全身心的愛,但是,我們兩個受過傷的人,隻要互相有一點點喜歡,一點點心動,就足夠支撐我們走一段漫長的路。

    小蝶。”趙銳低下頭來,他是想要吻我。

    我本能的推了他一下,又停下來,我不知道中了什麽魔,居然仰起了頭,去迎接他的吻。當趙銳溫暖的唇貼在我的唇上時,我心裏,竟湧起一種報複的快感。不管現在是否還愛著,看自己曾經的女友和別的男人接吻,於誰都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吧。

    趙銳的吻如蜻蜓點水,不過是在我唇上飛快的掠了一下,又倏地分開。

    這是一個奇怪的吻,就像他對我的那點情意一樣,帶著一種試探和不確定。

    不過我卻無暇在這個吻上探究太多,離開趙銳的懷抱,我第一時間,就是朝那煙火看去。然而,我看到的,是一輛徐徐離去的車。在黑暗裏,車子的尾燈有點刺眼,也仿佛刺著我的心。

    我咬咬嘴唇,努力咽下那股酸楚。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為和方柔在一起久了,那個男人,也變得殘忍了嗎?如若不是這樣,他為什麽在時隔兩月之後,再在我的心湖攪起漣漪。難道他不知道,既然無法在一起,最好的祝福,便是遠離?

    你不高興了?”趙銳看出了我的難過,以為是因為剛才的親密舉動。

    沒有。”我勉強笑著,覺得很累,說,“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上去。”

    不了,現在太晚。改天,你帶我去吃螃蟹,我喜歡吃這玩意。”我這樣說,等於默認了我們這種真真假假的戀愛關係。

    好,周末我來接你。”趙銳微笑著點頭,目送我的離開。

    我一步一步向樓道走去,腳步似乎有點沉重,有點像我此時的心情。我知道我很難過,非常難過,原來,離開那個男人,開啟一段新的感情,竟是這樣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