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圖案
字數:4518 加入書籤
自從局子裏我第一次見她再到現在,隻有短短幾個小時,她的個性卻以飛快的速度再變換著,從最開始的禦姐範到逗比再到腦殘,這過程讓我有點應接不暇,就好像她的體內住著三個人格,根據時間輪番上陣,醫學史上管這種現象稱為“人格分裂!”
我一臉幽怨的看著她,她卻不以為然,竟然還衝著那邊招手,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總覺得站在她旁邊略顯多餘,可是又不能轉身走開,左右為難的處境讓我很是尷尬。
須臾,那些摩托黨已來到我們麵前,為首的是一個半大小夥子,麵相稚嫩,穿著很時髦,外套上鑲滿了鉚釘,佩著一條灰色牛仔褲,腳踩著高領皮靴,活脫脫一個終結者形象,可在我眼裏,他隻是個二五仔。
那個二五仔一過來,滿臉堆笑的衝丹妮打招呼,姐長姐短的叫著,丹妮很禮貌的給他介紹了一下我,可那個家夥根本就沒搭理我,甚至連看都不帶一眼,那囂張的氣焰就好像再說,我給他提鞋都不配!遭受冷落的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爽,因為我知道出來混的小鬼都是這副德性,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老大,這晚上是哪陣邪風把你吹到這的。”
“這話應該是我先問你吧,這整個西安城都是奶奶的地盤,去哪還要給你打報告嗎?”丹妮說:“上次我去醫院看望過她老人家,後來工作忙也沒時間再去,她現在身體還好吧。”
“托你的福,奶奶她早都出院了,一日三餐哪頓都不落下,身體比以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隻是她沒事老愛絮叨你,說你怎麽還不去看她之類的話,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很煩。”
“沒事多在家陪陪她老人家,別總出來瘋,聽到了沒。”從他們的交談中顯而易見,這倆人的關係不同尋常,這時,我才意識到丹妮為什麽要叫他過來,感情是老熟人了已經。
後來聽丹妮說,有次她外出執勤,正好碰到一夥人在盜竊電動車,在抓捕的過程中,隻有二五仔一個人落網,審問後才知曉這個二五仔也是有苦難言的主,他生在單親家庭,父親是個爛賭鬼,母親跟隔壁老王跑了,打小跟奶奶一起生活,缺乏管教,自幼懶散慣了,整天跟著社會人混日子,但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來。
至於為什麽盜竊,那是因為他奶奶住院了沒錢交費用,情急之下才幹起了雞鳴狗盜之事,為此,丹妮還特意代表警方去醫院探望了他奶奶,送去最溫暖的祝福。
整件事中,我可以看出那個二五仔秉性不壞,因為他還知道“百善孝為先”這句話,怎麽也好過那些自私自利的狼心狗肺之徒!試問,誰都有叛逆期,隻是二五仔的比別人稍長了一些,隻是這匹千裏馬以後能否步入正途,就要看影響他的人何時出現,不過我相信,丹妮就是他人生的伯樂。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這夥人大約有二十來個,平均年齡不過二五,其中還有好幾個小女生,衣服褲子上有很多破洞,也不忌諱晚上的氣溫,跟鐵打的似的。跟她們一比,我感到很汗顏,因為我還穿著早上劉連給的戶外裝,此時凍的直起雞皮疙瘩,又不好意思用手去搓,生怕跌了份兒,被這些人看了笑話。
那幾個小女生玩的很嗨,表演著花式抽煙,贏得眾人驚叫連連,我不自覺的被她們的舉動所吸引,目不轉睛的看著,旁邊幾個男生還湊上嘴去親,她們也不抗拒,表現出習以為常的樣子。
在這幾個女生當中,有一個長的還算清秀,上身格子校服,領口處係著紅色的蝴蝶結,下身短裙搭著保暖褲,再配上一雙粉色的帆布鞋,猶如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泉,與周圍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身旁的一男生衝她的臉狂甩厚嘴唇子,開始她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在這過程中,她的目光忽然落到我身上,可能是知道有人在盯著她,不由的掙紮了起來,用力的推開那男生,然後用袖口擦著自己的臉頰。而那男生一看自個吃了閉門羹,臉上掛著‘不爽’二字,懊惱的抽著煙,完事還吐個圈圈。
我深沉的吹了一下劉海,衝著那妹子咧嘴一笑,這種笑是無奈的笑,是對像她這一類人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的苦笑,結果那妹子的臉一下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丹妮和那個二五仔很快結束了寒暄,進入到正題,我也豎起耳朵在一旁聽個熱鬧,整個對話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我也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隻是這倆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我卻表現的很輕鬆,一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派頭。
然而,我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參與這件事中的那幾個人正是後來左右了我命運的人,他們一舉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事情大致是這樣的,二五仔在一個叫‘黑子’的人的手底下做事,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而這個黑子又是朱雀門的人,恰巧又是眾多堂口裏的接班人之一,前段時間他們的頭不幸遇難,堂主之位便空缺了出來,上層表示群龍不可無首,所以他就與另一個接班人爭奪了起來,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這倆人都打的是難解難分。
二五仔是黑子的小弟,外圍鎮場子這活自然非他莫屬,主要還是怕對方玩陰的,堂主之爭定在今晚,地點是巷子深處的那家酒樓,也就是說,我剛才看到的光亮是千真萬確,並不是錯覺。
丹妮思索了片刻,對二五仔說:“乖孫子,今晚你必須幫奶奶一個忙。”
“什麽忙?你盡管開口。”
丹妮又把目光轉向眾人,尋問道:“誰家住在這附近?我想借身衣服穿!”
那個清秀的妹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舉手示意,“那個我哥哥的體格跟你差不多,他的衣服你應該穿的了。”
“看樣子隻能將就了。”話畢,丹妮一把將二五仔從摩托上提下來,舉止間氣不喘手不抖,動作一起喝成,隨後,一撩腿跨上車座,那二五仔還沒來得及‘哎呦!’就一屁墩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瞅著丹妮一腳油門,馱著我和那個妹子漸行漸遠。
我又一次見識到她的野性,隻能用“虎了吧唧”四個字來形容,不是我詞匯量缺乏,是因為別的詞語都特麽的不適合!
我雖然坐在最後邊,前邊有倆人擋著,但迎麵襲來的氣流還是吹的我眼睛都睜不開,手臂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夾在中間的妹子縮成一團,她的秀發不斷的喇著我的臉,弄的我直想打噴嚏;最前邊的丹妮從容不迫,展現出來的抗寒屬性真不是蓋的,我此時對她除了佩服在沒別的了。
根據妹子的指示,我們一直開出去很長一段路程,四周的建築物從繁華到簡陋,卻遲遲不見目的地出現,我立即就意識到那妹子在說謊,可她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丹妮被迫踩上刹車,停在一個什麽標示牌都沒有的路口,轉頭對那妹子說:“小姑娘,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我趕緊跳下車做熱身運動,驅除來自表麵的寒冷,如果再不動彈,怕是要活活凍死!
那妹子知道我們識破了她的謊言,本來就低著的頭這下更低了,用著跟螞蟻一樣的聲音說:“我不想跟那些人在一起我又沒有辦法”
她這話的意思簡單明了,就是說自己身不由己唄!丹妮表情一變,皮笑肉不笑的問我:“你相信嗎?反正我不信!”
我回敬了一個笑臉,說:“我又不是閑事主任,管不了別人的事。”
老話講: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妹紙忽然看向我,神情莫名的嚴肅,努了努嘴巴,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麽,但又沒說出來,隻是道:“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回家拿了衣服就來。”說完,她跑向路口的一端,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一看沒有外人,便把這一路上憂慮的心事托盤而出,“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思,也清楚你晚上想幹什麽,或許這是你做jǐng chá的職責,可是你別忘了,我隻是一介平民,沒理由陪你赴湯蹈火。”
丹妮的視線一直鎖定在妹子消失的方向,壓根沒被我的聲音所幹擾,不過從她的反應上看,似乎早都料到了我會這麽說,她不慌不忙的摸索了一陣衣兜,掏出一張zhào piàn飛給我。
我接過一看,心跳瞬間緊湊了起來,這張zhào piàn猶如一針強心劑,讓我渾身血脈噴張!
zhào piàn中是一個人的後背,膚質白的滲人,因為拍照的距離很近,所以看不到那人的臉,可即使如此,我卻隱約的猜出來那人的身份,隻是一時不敢確定罷了,那人的肩膀下方有一個圖案,非常清晰,我甚至都不用細看,因為這個圖案我再熟悉不過了,爺爺的書房隨處可見。
我努力的克製著心中的悸動,不想把這種反應在臉上隨隨便便表現出來,同時也意識到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就是我好似一條在泥沼裏掙紮的小魚,任何人拿這圖案做餌,都能讓我心甘情願的上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