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開山哈哈笑了笑：“巨闕學館可飛不進去，隻能推門進去。”

    小魚兒訝然道：“那個門很難推開。”

    殷開山點頭道：“巨闕學館有數年沒有招生，不光是袁先生雲遊在外的緣故，還有個原因就是沒人能推開學館的大門。”

    殷開山咋舌道：“所以，很多人猜想，袁先生是不是未卜先知，確信數年間無人能推開他的大門，這才外出雲遊去了。”

    小魚兒愕然。

    不說大唐境內有多少人，光是長安城就有百萬人，連續數年，就沒一個能推開的？！

    小魚兒雙眼一閃，滴溜溜看向霍寶，意思是說：“老大，靠你了，我力氣真心小。”

    霍寶白眼道：“到底是你想入學，還是我想？”

    小魚兒訕訕笑了笑：“老大咱倆誰跟誰。”

    酒足飯飽，殷開山說什麽都要留陳玄奘在府裏住，陳玄奘哪裏經得住外公這個老江湖的死纏爛打，最後同意了，霍寶和小魚兒自然跟著沾光，住進宰相府。

    殷開山聽說陳玄奘來長安是為了到化生寺求經，二話不說，派人到化生寺，把寺中所藏經文典籍搬空，全部搬到宰相府，供陳玄奘讀，為此還在府上專門請匠人連夜開辟出一間佛堂。

    陳玄奘這下子無話可說，外公疼愛如斯，又想到他老年失去女兒，定然如自己一般悲傷，隻好留住宰相府，替娘親盡一份孝道。

    唯一讓陳玄奘窘迫的是，細雨成了陳玄奘的貼身丫鬟，照料的飲食起居，美人在側，陳玄奘坐立不安，即便是念經，也是頭腦發熱，心緒不寧，拜佛多年，陳玄奘第一次在念經時，腦海裏浮現出佛以外的東西。

    “罪過，罪過……”

    陳玄奘隻是念經片刻，冷汗浸濕後背，惹來細雨拿著毛巾貼身給他擦額頭上的汗珠子。

    陳玄奘哪裏消受得起，可一抬頭睜開眼，眼前晃悠著細雨那宏偉雪白的抹胸，陳玄奘的呼吸頓時凝滯，又是“罪過，罪過……”

    ……

    夜色醉人，長安的夜，格外迷人。

    長廊上，春風斜倚欄幹，剝開開心果，霍寶靠在她的身上，張著嘴，春風把開心果往空中拋起，不偏不巧落進霍寶嘴裏，二人玩著小遊戲樂此不疲。

    春風笑容溫柔：“真人，我聽說修行者有駐顏奇術，你看著如此年輕，一定是精於此道吧。”

    霍寶哈哈笑道：“駐顏奇術？這種小把戲我沒什麽興趣，我看著年輕，是因為我本來就年輕啊。”

    春風啊了一聲，下巴掉了下來，忽然壓低聲音道：“真人，你不會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吧。”

    霍寶捏了捏春風的滑膩的臉蛋，嘻嘻笑道：“我要真是騙子，你會舉報我麽？”

    春風想了想，認真道：“我是不會啦，但是，宰相大人可不好騙。”

    霍寶歎口氣道：“他當然不好騙，這不，假山後麵藏個人，偷窺我倆好久了。”

    春風渾身一顫。

    “哈哈哈……”

    下一刻，假山後麵傳出低沉陰森的笑聲，徐徐走出一個人影，輕搖紙扇，整個身子與假山的陰影完美的融為一體，看不出真容。

    “寶寶真人，失敬失敬。”黑影打了個稽首。

    霍寶瞥了一眼，發現對方是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麵白如骨，氣息陰森，一看便知此人是邪魔外道，境界嘛，哦，居然是化神境初期。

    霍寶露出訝異之色，嘖嘖不已，道：“殷老頭真有意思，宰相府裏養了個屍道高手，他就不怕有損陰德？”

    黑影嗬嗬冷笑：“在下萬屍閣閣主，江湖人稱我一聲屍書生，特來請教寶寶真人。”

    霍寶認真地想了一下，從未聽說過什麽屍書生，遺憾地道：“那個，你在東土很有名嗎？抱歉哎，我沒聽說過你。”

    屍書生頓時怔住，旋即大怒，他屍書生百年前就名震江湖，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萬屍閣煉屍無數，橫行一方，尤其是隋末唐初，亂世之際，萬屍閣橫行無忌，敢跟龍虎山叫板。

    正道那些臭道士天天叫囂要除魔衛道，殺他屍書生替天行道，後來大唐江山穩固，正道那群老家夥聯手剿滅萬屍閣，他屍書生雙拳難敵四手，隻好逃走，幸好被宰相收留，保住一條性命。

    哼！

    縱然他屍書生已經消匿十多年，但絕不是那種被人遺忘的小角色。

    屍書生咬牙切齒：“好好好，我已經很久沒遇到像你這樣囂張的人了，大膽狂徒，居然跑到宰相府口出狂言，分明是招搖撞騙之徒，該殺！”

    說著，屍書生攤開右手，掌心有團黑氣噴湧而出，凝聚成一團黑色火焰，這火焰非但不熱，反而冷入骨髓，一出現，整座假山都結了一層冰霜，蔓延到長廊，凍死一片草木。

    春風冷得牙齒打顫。

    “萬惡屍火！”

    霍寶雙眼一閃，認了出來，這屍火極為陰毒，需要殺戮無數人性命方才能凝練出來。

    “哈哈，不敢再張狂了吧。”

    屍書生凜然大笑，“聽說過陰穀大戰麽，唐軍與突厥大軍狹路相逢，廝殺了三天三夜，死了數萬人，我以數萬人的屍骸凝練出萬惡屍火，悟道境下我無敵！”

    霍寶挑了挑眉：“難怪你一個邪魔外道，竟然能修煉到化神境，原來是貪了便宜。”

    霍寶不屑地歎口氣：“可是，為什麽你就學不乖呢？”

    什麽？！

    屍書生怒不可遏，“找死！哼，宰相大人說了，即便你是騙子，教訓你一頓趕出府就行，哼哼哼，我今個要讓宰相大人失望一次了。”

    屍書生大喝一聲，掌心向前推出，立刻，那團黑色火焰嗖的飛出，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砸向霍寶。

    要知道，霍寶此刻正靠在春風的身上，人半躺著的，壓根沒起來，黑色火球直接砸向他的麵門。

    春風嚇得花容失色，想逃雙腿卻不聽使喚，這時候，霍寶忽然衝她眨了眨眼睛，春風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恍惚間，她聽到懷中這個俊朗英氣的少年問道：“還有開心果麽？”

    黑色火球砸來。

    下個瞬間，饒是屍書生見多識廣，也被震撼了一下，他看到了不能置信的一幕。

    霍寶張開嘴，一口把黑色火球吞進了肚子。

    然後，恐怖的冰寒屍氣在霍寶體內爆開，他整個人瞬間凍成了冰柱子。

    春風瑟瑟發抖，向後跌倒，懷中的冰人也隨之摔倒在地，發出冰塊落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