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

    李雲鶴倒抽一口寒氣，“無支祁恐怖無匹，所過之處，風雷齊作，木石俱鳴，毀天滅地。傳說，縱然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聯手，也奈何不了無支祁。”

    霍寶赫然，嘖嘖道：“我也聽過不少關於這頭上古水獸的傳聞，它對水的掌控，隻怕猶在水神共工之上，直至今日，依然無人能與之匹敵，而且，它應該是不死不滅，萬古不磨，不然大禹和群神絕不會隻封印它，沒有斬草除根，********。”

    李雲鶴臉色很難看，沉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唉，殺不死的怪物，真令人膽寒啊。”

    霍寶歎口氣，沉吟道：“嗯，這就棘手了。”

    發現霍寶也覺得為難，李雲鶴不禁有些淒涼，他懊惱不已，自責道：“唉，看守上古巨妖無支祁是洪澤湖守將分內之事，說起來，這事兒全怪我們，居然縱走了上古巨妖，害死無數百姓，罪該萬死。”

    霍寶擺了擺手，搖頭道：“李兄莫要自責，在我看來，這件事有很大的古怪。”

    “哦？”

    “鎮壓無支祁的封印乃是大禹聯手群神一起布下，是何等強大，哪有那麽容易就衝破，無支祁被鎮壓了那麽多年都沒有突破封印，為何這次就成功了呢？”霍寶目亮如晝，認真地分析道。

    李雲鶴想了想，點頭道：“嗯，這件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久前我親自檢查過封印情況，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牢固的很！所以，無支祁突破封印的瞬間，鎮守兵將不能置信，猝不及防，慌亂了陣腳，沒有乘著無支祁虛弱的時候將它困住，以致無支祁很快逃出軍山，潛入洪澤湖。”

    李雲鶴唉聲歎氣，不可名狀，“無支祁入水的那一瞬，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果不其然，它一沾到水，瞬間變得強悍無敵，洪澤湖兵將奮不顧身，卻死傷慘重，竟不能阻擋其半步。”

    霍寶點了點頭，沉吟道：“所以，此事疑點重重，不可妄斷。”

    李雲鶴心頭震動，愕然不已：“大聖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出了無支祁？”

    霍寶沉默一下，卻岔開了話題：“對了，你不在前線疏散百姓，怎麽突然到武當山來了？”

    李雲鶴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

    “無支祁逃入洪澤湖後，很快遁入淮河。那時候，事態就已經完全失控，我們根本無力阻擋它的步伐，強行參戰隻會白白送死。

    鎮守大將吳奇，下令撤退，然後接連給天庭發了十封告急信，結果全部石沉大海。

    後來，眼看淮河決堤，汪洋如海，吳奇等不及了，親自上天庭求援去了，我們也四散開來，到處請救兵馳援。

    我的一個小弟，喚作章丘子，恰好是武當弟子。我當時想，真武大帝是蕩魔天尊，未來的三界主宰，掃蕩無數邪魔，威名赫赫，隻要能請出這位無上尊者，對付無支祁肯定是十拿九穩的事。

    萬萬沒想到，我們連夜趕到武當山，卻處處吃閉門羹，所有人就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躲著我們。”

    李雲鶴滿臉苦澀，格外緊張地凝視著霍寶，“再後來，聽人提起大聖也在武當山，我便過來試試看，想求您出手，救萬民於水患。”

    “嗯，我明白了。”

    霍寶緩緩點了點頭，卻是異常爽快地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遑論我是大唐第一大國公，自然責無旁貸，這件事我管了。”

    “真地？”李雲鶴渾身一震，大喜過望。

    “多謝至尊大聖！”

    李雲鶴滿臉浮現由衷的感激，鄭重朝霍寶作揖，一揖到底。

    他的這一揖，是代表所有洪澤湖守將，代表天下所有百姓。

    李雲鶴落淚，緊迫道：“淮河與黃河，長江，有支流相通，一旦無支祁完全掌控了這三條大江大河，中原浩土必然是洪水席卷，生靈塗炭，萬劫不複！”

    霍寶扶起李雲鶴，道：“此事急也無用，不過，縱然無支祁再囂張，再恐怖，眾人拾柴火焰高，當年大禹有群神相助，今時也是豪傑輩出，能人異士無數，天地奇寶層出不窮，未必收拾不了無支祁。”

    聞言，李雲鶴精神大振，雙眼明亮了許多，狠狠把頭一點：“對，隻要召集天下群雄，合力討伐，無支祁必敗無疑。”

    霍寶問道：“除了我，你們還找到了誰？”

    李雲鶴道：“洪澤湖不遠處的盱眙山上，有個大聖國師王菩薩，與吳奇交情匪淺，洪澤湖失守後，殘餘的兵將全部去了他那裏。這位國師王菩薩，神通廣大，古道熱腸，手下有一個徒弟，喚名小張太子，還有四大神將。”

    霍寶點了點頭：“你先去找章丘子，盡可能召集一些幫手，然後我們一起去淮河，討伐無支祁！”

    “遵命！”

    李雲鶴抹掉眼淚，抖索精神，快步去了。

    ……

    洗心池。

    呂一心與素衣女武神相對而坐，二人喝的是武當山的太和茶，飲此茶，心曠神怡，清心明目，心境平和氣舒，人生至境。

    素衣女武神看著呂一心，微笑道：“師兄似乎變化了不少。”

    呂一心平靜道：“哦，有什麽變化？”

    素衣女武神沉吟一下：“具體哪兒變了我也形容不出，就是感覺你比以前灑脫了。”

    呂一心大笑起來，滿臉是生動而深刻的表情，自嘲道：“我一心向武，心如磐石，冷酷，無情，才是我的特質，如何能灑脫了？”

    素衣女武神雙目一凝，道：“師兄要是真地徹底的冷酷無情，為何一聽到淮河水患，你就來找師妹喝悶茶了？”

    呂一心歎口氣，苦澀道：“定力不夠，讓師妹笑話了。”

    素衣女武神抿嘴一笑，煞是可愛：“我倒是覺得師兄是性情中人，開心，不開心，全部表露在臉上，麵如心，心如鏡，這才是真！武者之心三等，最難便是尋真，師兄參悟多年，終於摸到門徑了，可喜可賀。”

    呂一心搖頭道：“這份真，殊為難得，卻不是我多年參悟得來，而是被人當頭棒喝，一朝頓悟。”

    素衣女武神由衷道：“師兄如果沒有足夠廣闊的胸襟，棒喝一萬次也無用吧。”

    呂一心嗬嗬笑道：“不說這些了。上古巨妖無支祁出世作亂，淮河水患，天下危急，師父卻突然下令，所有武當弟子不得擅動，這件事，師妹怎麽看？”

    素衣女武神認真地想了片刻，道：“師父名號蕩魔，對邪魔向來痛惡如仇，這件事應該不是他的意思。”

    “我也是這樣認為。”

    呂一心點了點頭，“能令師父放棄蕩魔，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我想了想去，隻有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玉帝三位能辦到，卻不知是誰。”

    素衣女武神喝了口茶：“無支祁水淹中原，師父不問不顧，天庭和昆侖也是一樣，擺明是以天下為賭注。這麽大的事，應該不是一個人能定下的。”

    呂一心心頭震動，“那便是他們一起定下的，而且師父也參與了，問題是，他們在賭什麽？”

    “不好說。”

    素衣女武神沉吟道：“那場封神浩劫，席卷天下，他們又在賭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