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共戴天之仇，楊素為何不幹脆一刀殺他們？留著他們不是留著禍根嗎？”

    李長歡麵有疑惑，沉聲問道。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黑臉漢子搖搖頭，緩緩道來：“據我推測，楊素刻意留下他們的性命，八成是為了慢慢折磨他們，因為楊素每個月都會來這裏幾次，而他每一次都會挑選幾個人來施以酷刑，卻又不弄死他們，對待那些受傷嚴重的人，還會找大夫來醫治他們，然後治好了又重新再來，如此往複。”

    李長歡冷哼道：“又一個死變態。”

    李長歡聽了想罵人，史懷義聽了卻是全身發冷，他想到如果沒有李長歡前來營救他，那麽他最終的命運隻怕也是不會馬上死去，而是慢慢被楊素折磨折磨再折磨，那種生不如死的情況，他想想都覺得可怕。

    仇人麽，很好！”

    李長歡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後來，李長歡和史懷義又問了黑臉漢子幾個問題，對方倒也老實交代，並沒有藏著掖著。

    一番盤問之後，李長歡悄然離開牢房，離開前他並沒有將黑臉漢子殺人滅口。

    大慈大悲的李長歡大發慈悲的當了一回大好人。

    至於離開之後，史懷義會不會對黑臉漢子痛下殺手，那就不是李長歡所能關心到的事了。

    在李長歡離開不久後，院落裏的各間牢房牢門大開，陸陸續續有幾十個犯人從監牢裏跑出來。

    這些犯人遇人殺人，猶如地獄裏放出來的吃人惡鬼。

    最要命的是，這些人之中不乏身手高絕之輩，他們似乎受到了鼓動，要麽一群人抱團而戰，要麽一兩個人獨立衝殺，幾十個人分成了好幾股力量，把偌大的楊府鬧了個屍橫遍野，沸反盈天。

    楊玄感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點齊人手，呼朋喚友，率領一大隊人向西院趕去。

    喲嗬，反應還挺快。”

    剛剛來到北院的李長歡，眼見一群又一群人從身邊快步掠過，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餘光一瞥，正好瞧見了人群當中的楊玄感，以及與楊玄感形影不離的傻大個楊積善。

    很好，楊玄感和楊積善都走了，看這情形，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往西院趕，如此一來，北院必然守備空虛，楊素啊楊素，今日你恐怕難逃一死了！”

    李長歡在心中暗暗發笑。

    少頃，他順利來到北院的中心地帶，果然如他所料，四周基本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雖然之前隻來過一回，但他記得很清楚，隻要穿過麵前的這條走廊，前麵便可通往楊素的院落。

    終於要到了。”

    李長歡愈發激動，他在山中苦苦修煉了兩年，為的就是這一天。

    他沒有任何遲疑，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本以為能輕鬆穿過這條走廊，沒成想走到一半時，突然發現不遠處迎麵走來一隊護衛。

    原本李長歡可以憑借超強的六識，輕鬆判斷出這群人的位置，從而提前躲避起來。

    可是，他剛剛太激動了，一時忘了查探周圍的情況。

    再有就是，他一路走來都相安無事，此時隻差最後一段距離，眼看就要抵達目的地，心中難免容易放鬆警惕。

    隻見此時迎麵走來的護衛隊大約有十餘人，為首一人是一位中年男子，大約三四十歲左右，身高八尺有餘，雙目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為不弱，一看便不是易與之輩。

    仔細一瞧，隻見此人的眼眸卻是極為罕見，左右二目之中竟是各有兩個瞳孔。

    起初李長歡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然而凝目一望才知道沒有看錯，迎麵走來的這人真的是有四個瞳孔！

    兩隻眼睛，四個瞳孔。

    這是什麽怪物？

    火影忍者嗎？

    萬花筒寫輪眼？

    搞不清楚對方是人是鬼，李長歡不敢直視那人太久，怕被對方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他僅僅打量了對方兩眼便低下頭去，裝作老實人，緩緩往前走。

    雙方同時走到走廊中心處。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李長歡很明顯的感覺到，身邊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他心中一緊，麵上卻是波瀾不驚，不急不緩地邁步前行。

    站住！”

    不知為何，對方突然出聲一喝。

    李長歡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硬著頭皮道：“不知大人叫我有何吩咐？”

    四瞳人問道：“你一個夥夫，不在西院生火造飯，來北院作甚？”

    回稟大人，是若兮小姐特地喚我來此，說是為劉神醫準備晚膳。”李長歡信口胡謅道。

    四瞳人疑惑道：“哪個劉神醫？”

    李長歡正欲解釋，卻是有人快他一步，率先開口道：“應是二公子請來的藥王高徒劉神威，我之前隨大公子去見楊公時，有幸碰見過這個劉神醫。”

    李長歡心中一喜，心想這人一開口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他目光一掃，卻見說話之人也是一位中年男子，風度翩翩，氣質過人，此人外貌上看起來比四瞳人要年輕少許，人也看著相對和善許多。

    四瞳人沒有深究劉神醫一事，而是朝李長歡問道：“你從西院過來，可知那邊有亂事發生？”

    李長歡沒有猶豫，點頭道：“西院不知從哪跑出來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他們見人就殺，還四處縱火，好多人都被他們殺死了，我是被嚇得跑過來的。”

    哼，孬種一個！”四瞳人不屑地掃了李長歡一眼，轉而目光落在那和善男子身上，“房先生，你也聽到了，西院現在很亂，我們必須立刻趕過去鎮壓惡徒！”

    和善男子，也就是房先生道：“魚將軍且聽我一言，如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已經趕往西院，有他們二人帶隊就夠了，我們的任務是保護楊公的安危，為防止某些漏網之魚潛入北院，楊公院子周圍的守備力量還得加強！”

    四瞳人冷聲道：“要守你守，我要帶人去西院誅賊，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

    魚將軍，功勞事小，楊公的安危事大啊……”房先生無不擔憂道。

    四瞳人冷冷道：“北院高手如林，楊公豈會有危險？你不隨我去是吧，好，那我便自己去！”

    房先生皺眉道：“魚將軍不可啊，你走了，誰來保護楊公周全？”

    房彥藻，憑你也敢攔我！”四瞳人冷聲一喝，瞳孔睜大猶如鬼怪般可怖。

    房先生的大名原來叫房彥藻。

    隻見房彥藻咬牙與四瞳人一陣對視，雙方勢成水火地瞪了良久，可謂是針尖對麥芒。

    可惜房彥藻終究隻是一介文弱書生，在四瞳人殺氣騰騰的逼視下，他一身骨頭雖硬，也不得不低頭讓步。

    哼！”

    四瞳人一聲冷哼，路過時用肩頭撞了一下房彥藻，隨後帶隊風風火火地奔向西院。

    房彥藻麵色極為難看，他沒有跟隨，而是獨自一人轉身往回走。

    不，他也並非獨自一人，還有一個不太起眼的夥夫在身後跟著他。

    不緊不慢，亦步亦趨。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