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開花 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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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長歡心裏,愛情從來都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

    他羨慕那些可以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裏的人,羨慕他們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為愛傾盡所有,為愛義無反顧……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他或許可以做到為愛而死,但他肯定自己做不到為愛而生。

    有的人把愛當做空氣,隻有呼吸著它,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比如徐長樂,愛的轟轟烈烈勇往直前,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後悔。

    李長歡不一樣,他喜歡把愛當做水來飲,渴了就喝一口,如果沒有水喝也不要緊,大不了渴著,一個人幾天不喝水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徐長樂是他的水麽?

    以前肯定不是。

    但現在已經是了。

    因為他們已經心甘如貽地共赴巫山好多回。

    愛,終究還是做出來的!

    “長樂,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日久生情?”

    雲收雨歇之後,李長歡伸出手掌,輕輕撫摸徐長樂白皙如玉的臉蛋,語氣溫柔而富有磁性。

    徐長樂舒適地躺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在上麵畫著圈圈,口中柔聲細語道:“我的情早就在了,你的情卻久久未來,我甚至都不確定你對我是否有情……”

    李長歡道:“當然有情,你不知道男人的愛情隻分兩種麽,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

    “那我為什麽沒有成為你的一見鍾情?”徐長樂揚起腦袋,略微不滿地道。

    李長歡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

    徐長樂突然掐住他的眼眶,脆聲道:“不準眨眼,一眨眼就要說謊!”

    李長歡哭笑不得道:“為這事我犯得著說謊麽?”

    “那可說不準,男人在床上的謊話是最多的,我娘說的!”徐長樂輕哼道。

    李長歡打趣道:“看來我的丈母娘是個有故事的女人,改天一定要找她促膝長談一番。”

    徐長樂伸手指著他道:“不許轉移話題,快點回答我,為什麽我沒有成為你的一見鍾情?”

    “一定要說?不說行不行?”李長歡有點不情願回答。

    徐長樂堅持道:“不行!”

    李長歡無奈道:“好吧,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還想說假話?當然是聽真話!”徐長樂緊盯著他,似乎在看他什麽時候眨眼。

    李長歡緩緩道來:“其實一見鍾情說穿了就是見色起意,那種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經不起折騰和考驗,你應該慶幸我對你不是一見鍾情……”

    “不許眨眼!”徐長樂打斷道。

    李長歡無語道:“不眨眼怎麽說話?”

    徐長樂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許眨眼,一眨眼就說謊!”

    頓了頓,又道:“你為什麽沒有對我見色起意,是不是在你眼裏,我一點也吸引不了你?”

    “怎麽會,你可是瓦崗寨第一美人,瓦崗寨裏裏外外有哪個男人不被你迷得五迷三道?”李長歡笑道。

    徐長樂嘴角一揚,問道:“那你說,我漂亮還是楊姐姐漂亮?”

    此言一出,李長歡笑容一僵。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長樂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一臉愧疚地望著眼前人,“你別生氣啊!”

    李長歡沉默不語,其實他以前也經常想起楊汐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想念和相思早已日漸稀少。

    這並不是說他遺忘了楊汐兒,對於他而言,楊汐兒依然是心中最柔軟的一處,隻是有了徐長樂的朝夕相伴以後,太多莫名其妙的牽掛已然變得不再那麽銘心刻骨。

    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麽?

    還是骨子裏的無情和冷血?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那個叫楊汐兒的女子,此時此刻好像忽然變得不再那麽重要。

    他被這種突然生出來的感覺嚇了一跳,但隨之而來就釋然了。

    愛情,從來都不是人生的主旋律。

    這是他一早就清楚明白的事情。

    “你還好麽?”

    徐長樂有些怕開口說話,但不開口又不行,於是隻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在想楊姐姐吧?”

    李長歡此時顯得很平靜,他笑著道:“沒有呢。”

    “沒有?那你剛剛在想什麽?”徐長樂疑惑道。

    李長歡道:“沒什麽,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徐長樂道:“哦,那你沒有生氣吧?”

    “在你眼裏,我就那麽小氣?”李長歡反問道。

    徐長樂舒了一口氣,道:“沒有就好,我還以為我提楊姐姐你不開心呢。”

    李長歡微微搖頭,呢喃念道:“我想變成一棵樹。”

    徐長樂有點懵,正要說話時,隻聽他又道:“我開心時,開花。”

    “我不開心時……”

    “落葉。”

    徐長樂怔怔地看著他,明知故問道:“那你現在開心麽?”

    李長歡是沒有生氣,但是他也不夠開心。

    他強顏歡笑道:“其實這是一首詩,是我老家的一個孩子寫的,剛才你問我是不是不開心,我突然就想起了這首詩,你覺得怎麽樣?”

    徐長樂沉吟道:“這個……不能算詩吧?”

    “你就當打油詩聽吧。”李長歡隨口敷衍過去,“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修煉。”

    徐長樂無奈地哦了一聲,她挨著男人的身軀,帶著重重心事,閉眼入眠。

    ……

    天亮後。

    李長歡早早出門,輕車熟路地走到一間小木屋外,一言不發地敲響了房門。

    當時屋子裏的主人還在床上悶頭睡覺,被吵醒後沒少給李長歡臉色看。

    “你有沒有搞錯,這麽早你敲敲敲敲什麽敲,我美夢都被你敲沒了!”

    袁姑娘臉色黑黑地吼道。

    李長歡倒是不以為意,一步踏進屋子裏,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袁姑娘不悅道:“誰讓你進來的?我有準你進門麽?你給我出去!”

    李長歡翹著二郎腿,斜眼道:“想讓我出去也行,先把昨晚的話說清楚。”

    “我說過要你來求我,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袁姑娘一臉不爽地道。

    李長歡軟語道:“好吧,算我求你,這總可以了吧?”

    袁姑娘傲嬌道:“不行,太勉強了!”

    “那你還想怎樣?”李長歡皺眉道。

    袁姑娘輕哼道:“你先喚我三聲袁仙子來聽聽,喚得好了我可以考慮一下。”

    李長歡無奈地道:“袁仙子,袁仙子,袁仙子,行了吧?”

    “不行,態度不行!”袁姑娘搖頭晃腦,“重新喚一遍,語氣要好!”

    李長歡失去了耐心,直說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大不了我找謝映登問去!”

    袁姑娘頓時急眼道:“不行,你不準問他!”

    “笑話,嘴長在我身上,我為什麽不能問?”李長歡站起來,便要踏步出門去,“我現在就去問他!”

    袁姑娘忙道:“好了啦,我告訴你就是了!”

    李長歡頓住腳步,笑道:“洗耳恭聽。”

    袁姑娘緩緩道來,李長歡一聽之下才明白,為什麽她會有信心幫自己解決問題。

    原來重玄派有一門未卜先知的算卦本事,而且卦象預測的極為準確,正是借著這個本事,重玄派才能在龍虎山上一直屹立不倒數百年之久,並且名聲也一直在外廣為流傳。

    重玄派卦象算的準,香火自然旺盛不息,每一年上山求卦之人猶如過江之鯽,很多有錢有勢之人不惜舟車勞頓,不遠千裏也要趕上山來算上一卦。

    有錢人有事相求,自然不惜重金血本,是以每一年都有各地富商、豪強上龍虎山來捐錢撥款,可謂是燒錢如流水。

    因此,重玄派多年來結交了許多各地富商、豪強,以及有權勢之人。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有錢!

    “這麽說來,你們重玄派富得流油啊?你告訴我這些,是想送錢給我?”

    李長歡眯起眼睛問道。

    袁姑娘白眼道:“送錢給你?你想得美!這隻能是借給你,要還的,當然還要付利息!”

    “你就不怕血本無歸?還有,你一個人能做的了這個主?借這麽大一筆錢?”李長歡挑眉問道。

    袁姑娘傲然道:“哼,你知道重玄派的掌教天師是誰麽?是我爹爹!你說我一個人能不能做主?”

    李長歡道:“你真不怕血本無歸?你就這麽相信我?”

    “難道你認為自己不值得相信麽?”袁姑娘反問道。

    李長歡笑了,隻怪幸福來得有點突然,他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我幾時可以拿到錢?”李長歡問道。

    袁姑娘道:“隻要你跟我上一趟龍虎山,待見過我爹爹之後,你要多少錢,我就借你多少錢。”

    李長歡眼眸一凝道:“真的假的,要多少就借多少?錢是你家造的?”

    “你還不相信?”袁姑娘蹙眉道。

    李長歡緊盯著她道:“不是我不想相信,而是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一個小小的道門,真的這麽有錢?”

    袁姑娘激道:“是不是真的有錢,你隨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麽,我說你該不會是膽小害怕了吧?”

    “害怕?我當然怕,我怕你吃了我。”李長歡調侃道。

    袁姑娘白眼道:“我吃你幹嘛,你又不是什麽香餑餑,你到底敢不敢去?”

    李長歡淡淡道:“當然去,不就是個龍虎山嘛,龍潭虎穴我都敢闖,什麽時候出發?”

    聞言,袁姑娘嘴角悄然一揚,心道:“小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