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咫尺不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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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蒼白無力的。
李長歡以前不相信這種話,他認為這不過是一些怨天尤人的弱者,無病呻吟之時說出來的無稽之談。
但自從認識了袁天罡之後,他開始相信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因為在深不可測的袁天罡麵前,真的就是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頂用。
李長歡被困在龍虎山大半個月,期間嚐試過各種手段和方法,於數次逃出了重玄觀,卻始終逃不出龍虎山。
龍虎山好似成了李長歡的五指山。
隻要他有下山的想法和動向,當天就會被袁天罡洞察,然後派出弟子一抓一個準。
久而久之,李長歡也知道逃跑是不現實的想法,他沉下心來主動跟袁天罡講和,最後回複他的卻永遠都隻有同一句話。
“青裳懷孕之日,便是你重獲自由之時。”
袁天罡如是說道。
得知這麽一個結果,李長歡可謂是暗暗叫苦了三天三夜。
他見過給狗配種的,也見過給豬配種的,但如今這種給人配種的荒謬之事,饒是他兩世為人,也依然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碰上。
這之後,李長歡每天都在糾結之中度過,每當日落西山之時,他會摘一朵鮮花,撥下一瓣又一瓣的花瓣,嘴中念念有詞:“配種,不配種,配種,不配種……”
毫無疑問,李長歡的內心對於配種這種事情是充滿拒絕的,然而袁天罡的威逼利誘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如果他不答應袁天罡的要求,那麽他甚至連自身的自由都將保不住。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弱者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放屁。
“夫君,你在幹嘛呢?”
袁青裳突然出現在李長歡身後,含笑說道:“怎麽又在玩花,這院子裏的花都快被你摘完了,這麽好看的鮮花,就這麽摘了多可惜啊?”
李長歡淡淡道:“再好看的鮮花也有凋零的時候,那時它們的歸宿也都是一樣,塵歸塵,土歸土,零落成泥不過早晚的問題而已。”
“那你也沒必要一下把它們都摘了吧,好歹留一點供人觀賞也好。”袁青裳道。
李長歡微微一笑,又摘了一朵鮮花,那是一朵黃色的嬌花。
他也不說話,順手就將鮮花插在袁青裳的耳朵上。
鮮花配美人。
看上去還是相當不錯的一幅美好畫麵。
見男人突然流露出來的片刻溫柔,袁青裳不禁微微臉紅,心中有種受寵若驚的竊喜。
“謝謝。”袁青裳輕聲細語地道。
李長歡淡淡道:“一朵花而已,沒什麽好謝的。你聽過一句話嗎?家花不如野花香。”
袁青裳微微搖頭道:“沒聽過,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人呐,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或者說輕易不能得到的,往往才是最好的。”李長歡緩緩道來。
袁青裳默然不語,沉吟半晌才道:“難怪你一直沒把我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怪我太主動了?”
李長歡笑笑不說話。
袁青裳又道:“怎麽辦,我想當你的妻子,又想當你的偷不著,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李長歡挑眉道:“何止貪心,簡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不管,就算是蛇吞象我也要吞了你!”袁青裳輕哼道。
李長歡調侃道:“胃口這麽大,你也不怕撐死自己?”
袁青裳笑道:“撐死也賺了,至少吞了你。”
李長歡翻了個白眼。
袁青裳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搖晃道:“怎麽辦,我現在就想‘生吞活剝’了你!”
李長歡淡淡道:“那你想一想就行了,想不一定要付諸行動。”
“不,我就要付諸行動!”袁青裳嬌軀貼上來,似笑非笑地道:“你就直說配不配合吧?”
李長歡沉吟道:“我……考慮考慮。”
袁青裳歡喜道:“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麽說,都是直接拒絕或者婉轉拒絕,現在居然開始考慮了,這是不是就叫做日久生情?”
“日久都沒有,何來生情一說?”李長歡淡笑道。
袁青裳一臉問號道:“什麽意思?”
李長歡歎道:“字麵上的意思,你不懂是因為咱們有代溝,而且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啊?”袁青裳一臉懵逼。
李長歡又是一歎道:“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袁青裳非常無奈,不開心道:“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李長歡隨口敷衍。
袁青裳跺了跺腳,氣鼓鼓地離開。
……
黃昏時分。
重玄觀,大門口。
一名頭戴鬥笠的玄衣女子,緩步邁過了道觀門檻。
“無量天尊,敢問女居士來我重玄觀是要問前程還是問姻緣?”
問話之人乃是袁客師,他正巧路過看見了來客,想也沒想,笑著就迎了上去。
玄衣女子抬起頭來看了袁客師一眼,由於她的容顏被一張麵紗所遮擋,所以男人隻能夠看見她的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閃閃發亮仿佛會說話的美目星眸。
“好一對明眸善睞!”
袁客師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稱讚,同時也在想,這樣一個美目如星的女子,其廬山真麵目會是怎樣一個驚心動魄呢?
隻聽玄衣女子的聲音傳來:“我找貴派天師。”
聞言,袁客師微微一愣,問道:“不知女居士找天師有何要事?若隻是占卦問姻緣,找貧道也是一樣的!”
“你們掌教天師在哪?”玄衣女子仿佛沒聽見袁客師的話,冷淡地發問。
袁客師正色道:“請女居士見諒,我派天師並非誰說見就能見,事先還得有人通報一聲,而且女居士也得稟明身份!”
玄衣女子道:“我與貴派天師有故交,他見了我自會知曉。”
“還請女居士報上姓名,天師那邊也好有個交代。”袁客師道。
玄衣女子猶豫了一下,道:“我姓楊。”
袁客師見她不願多說,也就沒有追根問底,隨手招來一位小道士,吩咐了兩句之後,才把玄衣女子請入觀內。
大殿內。
袁客師招待玄衣女子坐在蒲團之上。
“楊居士真的不要算一卦姻緣?貧道的卦簽可是重玄一絕,尤其是姻緣這方麵,可謂是渺渺測天機,一卦天注定,出手算卦至今從未失手!怎麽樣,要不要來一卦?隻要這個數就成,如果不準,分文不取!”
袁客師比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
玄衣女子冷淡道:“我從不相信這些東西。”
袁客師訕笑道:“很多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其實你完全可以嚐試著相信一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真的,你信我的肯定沒錯,試試……”
“你很囉嗦,能閉上嘴嗎?”玄衣女子冷然道。
袁客師尷尬一笑,嘴裏沒吐出來的話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少頃。
袁天罡走入大殿,玄衣女子騰地一下站起來。
“故人來訪,袁某有失遠迎了。”
一身道袍的袁天罡含笑開口。
玄衣女子問道:“天師還記得我?”
袁天罡感慨道:“可不敢忘,隻是當年初見你時才那麽點高,如今卻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難怪莊子說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玄衣女子長長一歎道:“的確,時間有時候過得太快,仿佛一眨眼便已是十年。”
袁天罡目光老辣,已然看出來她心事重重,便問道:“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實不相瞞,我這次是專程為了找我師傅,不知天師是否知曉他老人家的去向?”玄衣女子道。
袁天罡捋了捋胡須,咳嗽中掃了一眼袁客師。
袁客師識趣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