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楊汐兒就在龍虎山之後，李長歡開始悄悄地觀察她。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楊汐兒躲在暗中悄悄觀察他，自以為沒有被發現，他明知道卻不戳破，反過來悄悄地觀察楊汐兒。

    通過觀察，李長歡發現楊汐兒和李淳風走的挺近，她似乎一直都在向李淳風打聽自己的事情。

    李長歡感受到了濃濃的關心，他可以肯定楊汐兒心中還有自己的一方地位，隻是她為什麽會躲著自己呢？

    李長歡整不明白。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睡不著失眠了，輾轉反側之下，忽然就想知道楊汐兒在幹什麽。

    “看看汐兒睡了沒有。”

    李長歡悄然放出神識，沒多久便探視到楊汐兒的屋子裏。

    當時楊汐兒還沒有睡下，而是在浴桶當中舒展玉臂，清洗嬌軀。

    熱氣朦朧之中，李長歡瞧見了纖細如玉的身軀，也瞧見了驚悚駭人的傷疤。

    兩道蜈蚣般的醜陋疤痕，幾乎毀掉了楊汐兒的絕世容顏。

    為什麽說幾乎呢？

    因為那兩道疤痕僅僅在右邊臉上，左邊的臉頰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麗絕俗。

    雖是如此，但對一個美人來說，不論臉上哪一處位置有疤痕，對於她的美麗來說都是一種致命傷害。

    “你一直不肯見我，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李長歡不由想起當日在瓦崗山，不論他說什麽，楊汐兒就是不肯揭開麵紗。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按理說他們之間好幾年沒見了，怎麽會連麵紗都不揭開，真麵目都沒見過就一走了之，這算什麽事？

    今天，他終於知道了答案。

    他迫不及待地從床榻上起來，急不可耐地換衣出門，然後直奔楊汐兒的住所而去。

    片刻後，他敲響了楊汐兒的房門。

    “誰？”

    房間裏邊傳來女聲。

    李長歡沉默了一會兒，道：“是我。”

    房間裏半晌沒有動靜。

    李長歡再度開口道：“汐兒你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

    房間裏還是沒有動靜。

    李長歡隻好繼續道：“你要再不開門，我就踢門進去了！”

    這一次，房間裏的人終於出聲了：“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為什麽？”李長歡暗暗咬牙。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楊汐兒的聲音很冷。

    李長歡道：“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你說成親就成親，你想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一切都是你說了算，你把我當什麽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麽？”

    楊汐兒道：“就當是我的錯吧。”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自己沒本事……”李長歡深感自責，語氣微顫。

    楊汐兒打斷道：“你還是走吧，我不想見你。”

    李長歡道：“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狠心？你既然狠心，為什麽還要對我關心？”

    “我沒有關心你！”楊汐兒道。

    李長歡道：“沒有麽，那你隔三差五找李淳風打聽我幹什麽？你每天費這麽大勁跟蹤我又是為什麽？”

    楊汐兒沉默了。

    “回答我！”

    李長歡重重地拍了一下門。

    楊汐兒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李長歡道：“你先把門打開。”

    “就這麽說吧，我不想見你。”楊汐兒道。

    李長歡道：“可我想見你，你把門打開好麽？”

    楊汐兒道：“見了又能怎麽樣呢？你都有妻子了，很快連孩子也要有了……”

    “你才是我的妻子！”李長歡激動地道。

    楊汐兒道：“那袁青裳呢？徐長樂呢？”

    李長歡道：“她們……頂多是小妾，你才是正房夫人！”

    “好一個正房夫人，可惜你的正房夫人已經把你休了，你還是另尋一位正房夫人吧。”楊汐兒冷笑道。

    李長歡道：“你說休就休，我不同意！你把門打開，我要當麵跟你說清楚！”

    楊汐兒道：“不管你說什麽都好，我是不會開門的，你走吧！”

    “你真的這麽狠心？”李長歡道。

    楊汐兒提高了聲音：“你走啊！”

    李長歡捏緊拳頭，沉聲道：“好，我走，記住是你讓我走的，我走了就再也別指望我回來！”

    隨後，腳步聲傳來，然後是一片寂靜。

    “吱呀！”房門被打開。

    楊汐兒披著罩衣走出來，一望之下，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真的就這麽走了嗎？

    楊汐兒眼中一黯，整個人看上去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哭了？”

    男人的聲音傳來。

    楊汐兒抬頭一看，驀然發現眼前多出了一個人。

    “誰哭了，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楊汐兒冷淡地掃了眼前人一眼，轉身便要回屋關門。

    李長歡連忙一腳踩進屋，楊汐兒有心想把他擋出去，可惜沒有成功。

    “你進來幹什麽？出去！”

    楊汐兒不悅地指著門外道。

    李長歡沒有出去，而是找了張凳子坐下來，正色道：“你這環境有點簡陋，要不我給你換個地方住吧？我那邊上就有好幾個空房間，你幹脆搬過去住得了。”

    楊汐兒冷然道：“不去！”

    “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別這麽冷淡好麽？你搬過去住，我也可以多照應你。”李長歡勸道。

    楊汐兒道：“你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李長歡道：“我這才進來屁股都沒坐熱，你就要趕我走？我有那麽礙你眼麽？”

    “有。”楊汐兒道。

    李長歡頓時無語。

    楊汐兒緊盯著他道：“你再不走的話，明天我就下山，我讓你再也見不到我，你信不信？”

    “我信。”李長歡道。

    楊汐兒蹙眉道：“那你還不走？”

    李長歡沉聲道：“話沒說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走的，我問你，你要離開我，真的是因為徐長樂，還是有其他原因？”

    “有區別嗎？”楊汐兒道。

    李長歡站起來道：“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

    楊汐兒打斷道：“誰告訴你我心裏有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嗎？我早就把你忘了！”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有什麽苦衷我都知道，怪我不好，真的怪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李長歡一臉自責，他走近楊汐兒麵前，伸手想要觸碰眼前人。

    楊汐兒反應很快，沒讓男人的手碰到，一下子躲開到一邊，冷冷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再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李長歡深深地道：“你想怎麽對我不客氣，一劍殺了我麽？來啊，我就在這裏，拔出你的劍，往這裏刺下來啊！”

    他一邊說，一邊逐漸逼近楊汐兒，很快便將她逼至牆根處。

    “你舍不得殺我，因為你心裏還有我！”

    李長歡將她壁咚在牆上，近在咫尺地凝視著那對澄澈如湖的明眸，柔聲道：“別急著否認，你的嘴可以說謊騙我，但你的眼睛騙不了我，你還愛著我，是不是？”

    楊汐兒道：“不，我不愛你！”

    “你撒謊！”李長歡深深地道：“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麽？”

    楊汐兒盯上他，四目相對，一字一頓道：“我不愛你！”

    李長歡身體微顫，凝視她半晌，忽然笑道：“我差點就信了。”

    “如果你不流淚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