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魔頭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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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純是左備身將軍。
這個左備身將軍以前也叫做左右領左右府,後來楊廣改成了左右備身府。
左右備身府各有備身郎將一人,麾下又各有直齋二人輔佐郎將,並正四品,掌侍衛左右。
郎將、直齋統領著千牛左右、司射左右各十六人,並正六品。
千牛掌執千牛刀宿衛,司射掌供禦弓箭。
左右備身府乃是隋朝宿衛軍中數一數二的精銳之師,董純就是這支精銳之師的領軍人物。
“董將軍,我觀此人凶殘不好對付,你一人上去隻怕會有閃失!”
說話之人乃是韓闖,他是左備身府的直齋之一。
在韓闖旁邊,還有一名高大漢子叫做唐缺,也是左備身府的直齋之一。
和韓闖的苦口相勸不同,唐缺是鼓動董純下場的人。
“老韓你何必漲他人士氣,此子力氣雖大,但怎麽看也不是董將軍的對手,我敢斷定,十招之內董將軍必能取勝!”
唐缺信心滿滿道。
董純此時已經接過兵刃,大刀在手,哈哈大笑道:“老唐這話說的好,我便借你吉言,十招之內擒下此獠!”
韓闖麵露擔憂之色,道:“董將軍切莫輕敵,此人絕非易與之輩!”
“勿要多言,該怎麽做我心中有數!”董純微微不悅地掃了韓闖一眼。
韓闖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見董純神色之後,他不由搖頭一歎,終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下一個畫麵,董純抄起大刀緩步逼近李長歡。
這時李長歡已經殺紅了眼,渾身上下多處染血。
當然了,他身上這些血都是敵人的血,大戰這麽久還沒人能夠傷他分毫。
“小子,報上名號來?”
董純悄然接近中發起問話。
李長歡聞聲轉頭,滿布血絲的雙眼,直視眼前拿大刀的將軍。
“殺!”
李長歡低吼一聲,猛地欺身而上。
他一動作,全身上下遍布殺意,就連那因奔跑而擺動的衣角,隱隱約約都沾染了些許冷酷的殺機。
董純不驚反喜,銳利的大刀狠狠劈下,他不敢留力,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為,因為他知道眼前人的凶狠厲害,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是對一個凶狠蠻橫的敵人?
“哧!”大刀的刀鋒,出奇順利地落在敵人身上。
然而預料之中的一刀見血並沒有出現,甚至連李長歡的衣衫都沒有劃破。
那銳利的刀鋒好似被一層無形的氣體給阻隔開了,一經接觸,立刻反彈回來!
“這怎麽可能?”
董純大吃一驚,他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的全力一刀,竟然被人如此輕而易舉地擋住。
刀劍不入?
這個功夫,不就是楊素的金鍾罩嗎?
不,比金鍾罩更是詭秘,金鍾罩隻能防禦刀劍的劈砍,卻並不能把利器反彈……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在董純吃驚之際,對方的聲音傳來,鐵拳也迎麵而來!
“殺!”
一個殺字猶如死神的召喚,李長歡猛地一拳轟打出去!
董純慌神之下,差一點就被這一拳轟倒在地,隻見他猛地向後倒退了四五步,頓住身形後麵色大變。
好可怕的力量!
他從未見過有人的拳頭可以強橫到這種程度,這根本不是人力可敵的力量!
他開始暗暗後悔為什麽沒有聽從韓闖的勸告。
“殺!”
李長歡一拳沒打死董純,麵有意外之色,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他全身的殺意驟然暴漲,這一刻他眼中仿佛隻有董純,他一個箭步跨出去,氣勢凶猛如餓虎撲食。
在強敵的猛攻下,董純不敢有絲毫怠慢,一麵左閃右避,一麵趁勢揮刀,兩人一連拚殺十餘個回合,卻連李長歡的頭發絲都沒有扯下來一根。
“刀劍沒用是吧,那就比拳腳好了!”
董純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他一見大刀傷不到對手,果斷扔下兵刃,赤手空拳與李長歡鬥成一團。
李長歡不悲不喜,自始至終隻有一句話:“殺!”
……
“前麵發生了何事?”
人群外圍,楊若兮在馬車裏問道。
偎翠來到跟前,道:“小姐,前麵好像在打架,我們還是繞路走吧?”
楊若兮奇道:“什麽人敢在東都鬧事?”
“不知,不過聽路人說好像打死了人,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最好不要過去。”偎翠道。
楊若兮道:“好吧,你去跟段將軍說一聲,讓他繞路走。”
偎翠笑道:“好的小姐,我這就去!”
馬車裏,倚紅悄悄地湊近楊若兮,低聲道:“小姐,你看偎翠剛才的樣子,一聽說要去跟段將軍傳話,高興的成什麽樣了?依我看,她八成是喜歡上段將軍了!”
楊若兮哦了一聲,問道:“那你覺得段將軍怎麽樣?”
倚紅麵露嬌羞,道:“很好啊,段將軍長得高大又好看,家世也好,武功也好,人品也好,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是無可挑剔的好男兒。”
楊若兮道:“這麽說的話,你也很喜歡段將軍?”
“婢子不敢。”倚紅縮了回去。
楊若兮道:“為什麽不敢?”
倚紅道:“段將軍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婢子怎敢有妄念……”
“你說差了,不是未婚夫婿,是夫婿候選人之一。”楊若兮打斷道:“你應該知道,你和偎翠跟了我這麽多年,雖說我們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我嫁給誰,你們自然也要隨我一同陪嫁,無論如何我都舍不得離開你們。”
倚紅眼睛紅紅道:“我也舍不得離開小姐的。”
楊若兮拉起她的手,道:“那你覺得,我嫁給誰最合適?”
“這……”倚紅猶豫不敢說。
楊若兮道:“別這啊那的,就說你心中最想嫁的那人是誰!”
倚紅道:“婢子不敢說,這麽重大的事情,小姐你還是自己做決定吧。”
“有什麽不敢說,我隻是你問問你的意思而已,難不成你說出一個名字,我就會立馬同意嫁給他?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楊若兮白了她一眼,“快說,你心中的那個人是誰?”
倚紅搖頭道:“婢子還是不敢說,說了小姐就要不高興的……”
楊若兮蹙眉道:“你不說我更不高興!說不說?不說就罰你三天不準洗澡!”
“不要罰我!”倚紅是個愛幹淨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不能洗澡,這比要她的命還要難受,所以一聽楊若兮要用這個懲罰,她堅守的底線瞬間消亡殆盡。
楊若兮狡黠道:“想洗澡就說出來!”
倚紅無奈了,歎道:“其實段將軍挺好的。”
“你也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麽?高大俊朗?家世顯赫?”楊若兮麵露意外之色。
“嗯……”倚紅欲言又止,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其實在倚紅心中,段將軍雖然人不錯,但她真正喜歡的人卻不是段將軍。
在她心中有一個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但她也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不能說,至少不能在小姐麵前說。
因為這個人不論和小姐還是和她自己,都是不可能的那個人。
……
“嘭!”
董純狠摔在地,撞翻了一張八仙桌,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始作俑者李長歡緩步上前,摩拳擦掌,口中反複默念:“殺!”
董純連吐兩口鮮血,被逼的無路可退,大喊道:“來人呐,快來救我!”
董純這麽一喊,韓闖和唐缺立馬帶人圍了上來。
他們之前一動不動是因為不敢動,沒有董純的號令,沒一個人敢擅自上來幫忙。
因為了解董純的人都知道,他單挑的時候完全是個不講理的瘋子。
董純單挑一向不準任何人插手,如果有人不長眼半途插手了,那麽等待插手者的隻有一個結果。
董純會用各種由頭來找插手者麻煩,不管對方是不是幫了他,反正在他心目中,隻要打斷了他的單挑就是對他的挑釁。
但如今事關生死,董純不得不放下顏麵。
“快來救我啊,你們這群廢物!”
董純大吼出聲,歇斯底裏。
董純本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但遇到李長歡之後,他莫名的開始感到畏懼,也就是莫名的開始怕死。
這是他第一次在手下麵前失態,他覺得自己顏麵盡失,他必須將這個損害自己顏麵的家夥除之而後快!
隻是他沒想到,眼前的敵人殺意堅決,同樣也是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不,我不想死!”
董純無力再戰,隻能任由李長歡的拳頭落下,口中發出最後一聲悲鳴。
“殺!”這是李長歡的回應,接著猛拳砸出,勢大力猛!
“噗!”董純口吐鮮血,身子倒飛出去。
當董純狠摔在地之時,韓闖和唐缺終於帶兵衝上來。
一時之間,上百號甲胄士兵撲殺上來,一道道森森白刃閃著凜凜寒光,仿佛隨時可以要人性命。
李長歡被圍困在重重利刃之中毫不畏懼,心中口中隻有一個念頭:殺!
這一個殺字,李長歡起碼念了上百遍,幾乎每殺一人,他便要念上一遍。
久而久之,地麵上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別看官軍的人數雖眾,又有包圍之勢,但大戰良久官軍死傷無數,到最後竟無一人能夠奈何李長歡。
“這人根本殺不死,這可如何是好?”
韓闖眼見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忍不住心生恐懼。
唐缺也是心中發慌,他在眾人的掩護下救回了董純,本來是大功一件,但若再這麽一直死人,官軍傷亡的數字一大,這個大功很可能就會變成大過。
這事如果添油加醋的傳到楊廣那裏,他們所有人都要小命不保。
“我看此人好像走火入魔了,不如試試用繩索套住他?”
遠遠地看著李長歡在那大開殺戒,韓闖凝眸分析道。
唐缺沉聲道:“我也覺得此人不對勁,哪有人這麽殺人的,簡直把人當畜生殺!”
頓了頓,又道:“上哪弄繩索?”
韓闖道:“我去找,你穩住!”
“好,你速去速回!”唐缺咬牙點頭,此時他身邊手下不多了,就算穩住也撐不了多久。
果然,韓闖帶人一走,場麵立刻失控,包圍的力量一減弱,完全沒人能夠擋住李長歡的衝擊。
李長歡不費吹灰之力就輕鬆殺出一條血路,突破了包圍圈後一路狂奔,左右沒一個人敢再上去送死。
“他娘的,韓闖這小子不會是賣了老子自己跑了吧?早知道老子也溜了!”
唐缺破口大罵,他有心想溜,但又不敢直接開溜,因為就這麽溜掉一定會被人詬病,屆時被人參一本就夠他腦袋搬家。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有硬著頭皮帶著僅剩的手下,死死纏著李長歡,一方麵緊追不舍,一方麵卻又保持距離。
追了大半天後,終於傳來了一個讓他大呼一口氣的好消息。
“魔頭落水了!”
魔頭自然指的是李長歡,殺了那麽多人被稱之為魔頭也並不奇怪,但他為什麽會平白無故的落水?
想要落水潛逃?
唐缺趕到現場之前是這麽認為的。
但等他趕到之後,他發現魔頭根本不會遊泳,吃了幾口水在水裏撲騰了兩下之後,魔頭整個人就從水麵消失了。
沉下去了?
“你們這些廢物還愣著幹什麽?趕緊下水撈人啊!”
唐缺大發雷霆地吼了一聲,而後他抬腿就是一腳,狠踹了身邊一個手下落水。
下一刻,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此起彼伏,聲聲不絕,會水性的官軍全部下水撈人。
官軍在洛水裏撈了一天一夜,最終隻撈到了魔頭的衣物,而魔頭這個人仿佛是憑空消失了。
魔頭,去哪了?
洛陽城裏的好事者都在想這個問題,但真正知曉答案的卻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