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擺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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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春花沒讓田氏下廚做麵。
    因為錢大富來訪,若許氏親自做麵,總不能隻給許春花做吧,肯定還要給錢大富做一份。
    與其這樣,還不如晚上回家下廚呢,他們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田氏聽了許春花的安排,點點頭,同意按照她說道做。
    其實她經常見錢大富,隻是關係不熟。
    畢竟兩家店鋪相鄰,抬頭不見低頭見。
    平日裏見麵了,也會點點頭,卻並沒有深交。
    她們娘倆等了一會兒,有小二過來通報,說錢老板到了。
    許春花讓小二把他請進來,結果不僅錢大富自己來了,他的兒子錢百萬也來了。
    錢百萬還是老樣子,胖滾滾,圓溜溜。
    見了許春花,錢百萬嘟著嘴,氣鼓鼓的說道,“春花你不夠意思,害死我了。”
    許春花愕然,她這些日子和錢百萬沒有交集啊,何時害他了。
    她疑惑地問道,“我哪兒不夠意思了,怎麽害你了。”
    錢百萬張嘴欲說。
    錢大富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凶巴巴地說道,“小子,你給我老實點,春花現在和你不一樣,她是縣令,你不得無禮。”
    錢百萬瞪了自己老爹一眼,卻不敢說話了。
    許春花被錢百萬的話勾起好奇心,對錢大富搖搖手,“沒事,我不會在意的。”
    她追問錢百萬,為何說她不夠意思。
    錢百萬氣咕咕的說道,“你為什麽要考狀元啊,你考中狀元了,我爹也想讓我考狀元,每天都逼著我讀書,我都快痛苦死了。”
    他語氣一轉,總結道,“你要是不考狀元,他就不會這麽想了。”
    許春花聽了他的話,恍然地笑了。
    原來錢百萬對她不滿,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能理解錢百萬的這種心理。
    就像她前世小時候,父母經常拿別人家的孩子做例子,教育她,當時她心裏也有所不滿,對別人家的孩子充滿羨慕嫉妒。
    錢大富聽到這話,忍不住地踹了錢百萬一腳,“你這臭小子,不老老實實地讀書,竟然還敢抱怨這事,我揍你這個沒出息的玩意。”
    他揚起胖乎乎的手,作勢打錢百萬,“你要高中狀元,你爹我也能風光一把,咱們家就能光宗耀祖了。”
    錢百萬根本不怕他,瞪了他一眼,反問道,“為啥讓我光宗耀祖呢,你不會自己考個狀元,讓我光榮光榮嘛,那樣我不讀書,也能當官。”
    他這話問得有道理,錢大富被問的詞窮了,隻好拍了錢百萬一巴掌。
    錢百萬還擊,父子倆上演起武鬥。
    許春花和田氏被他們逗得嗬嗬大笑,這對父子有意思。
    錢大富這才意識到場合不對,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接著他對門外一招手,“進來吧。”
    許春花愕然,難道他還帶著其他人嘛。
    門外進來三個活計打扮的青年,每個人抱著一匹布,全是上好的絲綢。
    許春花問道,“錢老板,你這是啥意思啊?”
    錢大富嘿嘿一笑,“這不我和我兒來你這裏吃飯嘛,既然你請客,我自然要送你一份禮物了,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說道雲淡風輕,可是許春花和田氏都震驚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這種上好的絲綢屬於稀罕物,物價不菲,一匹要幾兩甚至十幾兩銀子呢。”
    許春花可不敢接受,讓他收回去。
    田氏也是同樣的意思,勸說錢大富。
    錢大富裝出不悅地表情,說許春花不收絲綢就是不給他麵子。
    還說這絲綢對他來說不算啥,他的鋪子裏多的是。
    許春花見他如此堅決,隻好收下,心想以後找機會把錢還給錢大富。
    眾人落座,靜等美食上桌。
    他們一邊喝茶,一邊等候著。
    錢大富不斷地催促錢百萬,讓他跟許春花聊天,向許春花請教讀書的技巧和經驗。
    許春花把自己的一些心得說出來,但是她發現錢百萬對這些東西完全沒興趣。
    反倒她說起皇城的一些吃喝玩樂的好去處時,錢百萬兩眼放光。
    見此,許春花笑眯眯地問錢百萬,想不想去皇城,感受一下那裏的花花世界。
    雖然鬆江城也是一座城池,但畢竟是縣城,與皇城比起來,差得遠了去了。
    錢百萬連連點頭,他當然想去皇城。
    許春花勉勵他好好讀書,等他參加了科考,就可以去皇城考試了。
    錢百萬拍著胸脯說道,“行吧,我回去後就好好讀書,將來進皇城。”
    他的狀態立刻跟之前不一樣了,充滿了精氣神與活力。
    錢大富看到這一幕,喜笑顏開。
    許春花不虧是狀元,果真和他不一樣,僅僅說了幾句話,就讓錢百萬變了個樣,比他平時連打帶揍的效果還要好。
    小二請示許春花,是否上麵。
    許春花點頭。
    小二開始往桌子上端麵。
    由於請錢大富,許春花為彰顯自己的熱情,讓小二把麵館各種樣式的麵都上了一份。
    雞蛋炒麵、羊肉麵、大肉麵條輪番被擺上桌。
    錢百萬兩眼放光地盯著餐桌,當大肉麵條上桌時,他立刻就指著大肉麵條說道,“這是我的,全是我的。”
    他是肉食動物,無肉不歡。
    他說完話,不等其他人回應,直接動手,把那一碗大肉麵條端到自己麵前,用手抄起一塊肥肉放進嘴裏,美滋滋地吃起來。
    錢大富又敲了他腦袋一下,“小子,你給我有點禮貌,沒看春花還沒動筷子呢。”
    然後他對許春花和田氏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犬子不懂禮數,請見諒。”
    許春花對他搖搖頭,“沒事的,其實我挺喜歡他直來直去的樣子。”
    他們三人也開始吃麵,邊吃邊聊家常。
    而錢百萬一句話沒說,嘴裏一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他吃的不亦。
    許春花見他這麽愛吃肉,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大肉麵條。
    錢百萬搖頭,不要麵條,隻要一碗大肉。
    許春花滿足他的要求,讓小二去廚房要了一碗肉,全部送給錢百萬。
    錢百萬看著一碗紅油油的大肉,兩眼放光。
    但是,他沒吃成,因為被他老爹錢大富製止了。
    因為錢百萬長得已經足夠肥碩了,吃太多肉,會更胖的。
    錢大富又把話題扯回錢百萬的讀書問題,想讓許春花點撥下他兒子。
    許春花發現錢百萬讀書沒一點動力。
    這是非常不好的現象,沒有動力就代表沒有目標,沒有目標就得過且過,渾渾噩噩度日,根本不會嚴格要求自己。
    她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錢大富,錢大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道,“看來我該給他找個小丫鬟了。”
    “小丫鬟?”許春花疑惑地問道,她讓錢大富給他兒找動力,又不是找丫鬟。
    錢大富解釋說,前些日子,錢百萬找到他,向他要求,給他收兩個小丫鬟暖床用,有了丫鬟他就用功讀書了。
    許春花恍然地點點頭,接著白了錢百萬一眼,這個土肥圓胖子,麵相憨厚,可是肚子裏壞水不少啊。
    不過,他這個要求也算正常,他已經十五六歲了,有那方麵的意識了,想做男女之事了。
    她讚同錢大富這麽做。
    在她看來,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雖然心智成熟的較晚,但有時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男人就會成熟,比如從男孩到男人的轉變後。
    錢百萬聞言,滿臉喜色,立刻對著他爹說道,“爹,你趕緊的,我今晚就像要暖床丫鬟。”
    錢大富白了他一眼,“你這個臭小子,別說了,爹回去之後就給你安排小丫鬟。”
    錢大富為了讓他兒讀書有動力,真拚了。
    說完這事,他讓他兒把這段時間在學堂所學的知識,給許春花展示下。
    錢百萬隻好開始搖頭晃腦地背誦詩文。
    但是,他每一篇文章也就隻能背個開頭的幾句。
    一連十幾首詩文,都是這種情況。
    許春花眉毛挑了挑,錢百萬上私塾好幾個月了,結果連一首詩都沒學會。
    他似乎不是讀書的料。
    許春花還給了錢大富一個建議,適當的時候,可以讓錢百萬跟著他學學經商的技巧,她認為錢百萬學經商比讀書更有前途。
    錢大富沒有聽從許春花這個建議。
    在他的規劃裏,他兒將一直全力讀書,直到科考成功。
    許春花聽了他的安排,也就不再勸說了。
    反正錢大富富得流油,他兒根本無需為生計擔憂,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哪怕錢百萬這一輩子讀書不成功,也可以衣食無憂。
    吃罷麵條,許春花和田氏把錢大富父子送走。
    目送他們父子離開,田氏在許春花耳畔低聲說道,“春花呀,他那兒子能不教就別教了,我看他根本不是個讀書的料,萬一教不好,錢老板反而責怪你。”
    許春花點點頭,她當然也看出了這個問題,但是錢大富既然如此熱心這事,直接拒絕也不好,還是靜觀其變吧。
    下午時分,田氏陪著許春花回到茶館的後院,這裏現在是他們在鬆江城的家。
    如果按照田氏平時的習慣,下午她會在廚房裏繼續做麵條,直到晚上打烊。
    但是今日不同,她的閨女回來了,所以,她不幹活了,回家好好陪她的閨女。
    不光如此,她還讓一名小二去通知許青山,讓他也回來。
    由於現在是農閑時節,地裏沒有什麽活兒,榨蕃豆油這事又由朱岩河他們一群流民負責。
    許青山就沒什麽事了,他又重新開始趕起了馬車。
    雖然以他們現在的家業,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在家裏享清福也沒事。
    但是,畢竟之前窮慣了,他根本不舍得休息,一有空閑就想著法子掙錢。
    他就繼續撿起趕馬車的事。
    隻是,之前把他們村到鬆江城這段路線給了村民王大牛,他隻好重新開辟了一條新的路線。
    不過,他得知許春花歸來的消息後,反應和田氏差不多,不趕馬車了,急匆匆地回到家裏。
    見到許春花時,他滿臉喜色,雙手在衣服上搓來搓去,很是激動。
    但是,他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詳田氏,見到許春花的一麵就直接撲上來。
    許青山的眼珠子一直盯著許春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臉上笑意不斷,重複著一個字,“好好好……”
    傍晚時分,田氏進入廚房準備團圓飯,雖然不過年不過節,但是,他們一家人聚少離多,如今有機會團圓,自然要吃一頓團圓飯。
    許春花進入廚房,幫田氏做飯。
    許春花在廚房忙碌時,她的弟弟許春雷和妹妹許春桃散學歸來。
    見到許春花時,他們都十分的驚喜。
    兩個小人就沒許青山那麽多的顧忌,一人拉著許春花的一隻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把他們學堂發生的各種有趣的事講給許春花聽。
    許春雷還向許春花表示,他將來也要考一個狀元,像她一樣光榮。
    之前他代表許春花參加了陳文寬組織的表彰狀元大會,給了他強烈的觸動。
    原來做狀元還有這麽大的好處,於是,他的心裏萌發了一顆名叫狀元的種子,他也要當科考狀元。
    許春花看到許春雷這番表現,滿意的點點頭。
    由於許春雷是家裏唯一的男孩,田氏自幼嬌慣他,導致他性格中庸,沒有太強的進取心,做事積極性不夠,和錢百萬有些相似。
    而現在,他自己心裏有了目標,這是一件好事。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著團圓飯,和和美美,歡聲笑語不斷。
    不光他們一家人在,司永安和楊不悔也加入進來。
    看著他們一家人和諧的畫麵,司永安不由得歎口氣,“唉,這才是幸福的日子啊,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功名利祿,一家人在一起,多麽的開心。”
    確實,這比他所在的皇家好多了。
    他們皇家的兄弟姊妹,雖然名義上是一家人,可是呢,相互算計,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恨不得害死對方。
    許春花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他,沒必要生氣,雖然現在皇家不好,但是,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奮鬥,改變現在的皇家,建造一個和平的皇家。
    司永安重重的點頭,這是他將來的目標,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將奮鬥到底。
    楊不悔表示,他將全力輔佐司永安,為了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田氏見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強行轉移話題,說起許春花中狀元的事,她想回到村裏,大擺宴席,請全村的鄉親們都來吃,共慶許春花考上狀元這件喜事。
    雖然許春花考狀元這事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是她一直沒回來,家裏沒搞過任何慶祝活動。
    而根據村裏的習俗,但凡有喜事,都要邀請全體鄉親參與,共同慶祝。
    而許春花考上狀元這種事,是幾十年不遇的大喜事,值得大慶特慶。
    對於她的這個提議,許青山完全讚同。
    他們一家人,之前在村裏時,活在許老爺子夫婦的虐待下,在家裏沒一點地位,遇到事也無法自己做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當家做主了,他們閨女考上了狀元,比全村人都厲害。
    因此,雖然他們夫婦都不是那種愛顯擺的人,但是這一次,他們的態度出奇地一致,回村裏擺流水席,敲鑼打鼓好好慶祝一下,讓全村人感受一下自家的光榮。
    許春花本不想大張旗鼓慶祝的,畢竟,她回來都是偷偷摸摸回來的,萬一搞慶祝被司永平的人發現,她就麻煩了。
    但是看到父母那一臉渴望的樣子,許春花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
    作為子女,一輩子給父母的榮光可能就這麽一次,既然他們想慶祝,那就好好的慶祝一番,不過她需要做好安全防範措施。
    她需要去找縣令陳文寬,尋求他的幫助。
    陳文寬作為鬆江城的縣令,掌管著鬆江城的官方權利,她尋求防範保護措施,自然是需求衙役的保護。
    第二天一早,田氏和許青山都沒像往日一樣出工幹活,許春雷和許春桃也沒去學堂,他們幾人一起回老家了。
    他們不光自己回去了,還帶了一馬車的食材,包括各種肉、白麵、蔬菜等。
    其實這些食材,在他們家裏也都有。
    畢竟許春花在家裏建了一個農場,裏麵有各種食材。
    但是,在田氏他們看來,這兩者是不同的。
    雖然都是同樣的食材,但這畢竟是他們從縣城帶回去的,在鄉親們麵前說起來有麵子。
    他們都回村去了。
    許春花沒有同行,因為她要去見陳文寬。
    許春花來到鬆江城的縣衙。
    這裏她來過很多次,對這裏很熟悉。
    她剛到縣衙門口,當值的衙役就主動迎上來,“這不許春花嗎?”
    許春花對他點了點頭,向他表明來意,請他進去通報給陳文寬。
    衙役讓她等一會兒,就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不光衙役出來了,縣令陳文寬也出來了,他來迎接許春花。
    許春花雙手抱拳,向陳文寬行禮。
    陳文寬嗬嗬一笑,讓她不必行禮,就拉著她向大堂走去。
    進了縣衙大堂,分庭而坐,陳文寬笑嗬嗬地打趣許春花,“春花呀,你高中狀元,應該好好慶祝,今日不要走了,我在縣衙為你慶祝。”
    許春花撓頭,“陳大人,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還慶祝啥呀,快別提這事了。”
    陳文寬搖頭,“哪怕再過十年,高中狀元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你不要管了,這事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