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愛如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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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用力的去推他,架著胳膊和他抗衡,“你腦筋不清楚了吧?你在胡言亂語吧?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顧西洲緊挨著我,他身上的香水味道濃鬱嗆人。我覺得自己被他的香味籠罩著,逃都逃不掉。聽完我的話,顧西洲冷笑一聲:“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在做所有男人都會做的事情,準備睡一個不要錢的妓女。”
“你……”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顧西洲用手把我額前的碎發梳理開,他的口氣聽起來都有點溫柔了,“還是你想告訴我,你現在是按次數收費了?說吧!說來聽聽!”
我被顧西洲氣到,唇都在不停的哆嗦。我忍不住去想,上大學時候喜歡辱罵我的人,很可能就是顧西洲。
不管顧西洲說什麽,我都決定不再回答。用手死死的撐住他的胳膊,我不讓他的侵犯行為更進一步。其實我早就沒力氣了,全憑一股信念在死撐。要是沒有這股信念,我早就趴下了……顧西洲在拿我取笑,他高興的看著我緊張發抖。
顧西洲壓在我的身上,我們兩個不停的相互抗衡著。我不知道這無聊的遊戲什麽時候能結束,很明顯的,顧西洲沒有玩夠。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大,我身上的襯衫扣子也都掉落撕開。直到我的左胸完全坦露,他才停下。
或者說,顧西洲不是停下了,他是愣住了。盯著我左胸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暗。
對於顧西洲的呆愣,我有點不解。我想顧西洲應該還沒那麽低級,隻是看了女人的胸部就愣神了。我低頭看了看,這才意識到壞了事兒了……顧西洲看的,正是周南風送給我的土星打火機!
一時間,我和顧西洲兩個人都沒說話。我不想表現的很緊張,而他似乎也有點困惑。拿起我胸前的打火機,他冷聲問我:“這個,是哪裏來的。”
我遲疑了片刻,說:“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顧西洲又問。
我輕笑一聲:“我哪個朋友送了我什麽,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顧西洲點點頭。
見他沒說什麽,我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事實證明,我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沒過幾秒鍾,顧西洲突然拉緊了我脖子上的鏈子!他用力的拉著火機,說:“現在告訴我,哪個朋友送你的?我要他的名字。”
顧西洲的力氣很大,打火機的金屬鏈條緊緊纏住了我的脖頸。我用手去扯,感覺鏈條都嵌進了我的肉裏。我手指上有黏糊糊的血漬,不知道是剛才弄傷的,還是脖子的皮膚被割破了……顧西洲拉拽的這麽緊,我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出口啊!
“不,你不用說了,你編造什麽,我都不會相信的。”顧西洲的臉貼近我,他惡狠狠的看著我,“我就問你一句話,前幾天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是你吧?”
前幾天?我瞪大眼睛看他,顧西洲說的前幾天是什麽意思?他說的,是周南風來找我的那天嗎?他知道什麽了嗎?
“你不用否認。”顧西洲臉上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我敢肯定,前幾天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你。你身上的這股騷味兒,沒有哪個女人能比的上……這個打火機,我從拿到手後就一直隨身攜帶。那天回來後,它突然就不見了。我還想是不是自己慌亂中丟在了哪裏,現在看來,應該是被你偷走了。”
我要怎麽解釋呢?這個打火機確確實實不是我偷的,是周南風送給我的……可是周南風,是我不能和顧西洲提起的雷區。
“說說吧!”顧西洲冷著臉質問我,“前幾天到底怎麽回事兒?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把我從尼斯的家裏拐到馬賽來的?你又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哄上床的?要知道,韓欣,我都有點佩服你了。我家的安保措施非常的好,別說是人,蒼蠅飛進去都要通行證,你是怎麽做到的?你給我下藥了?還是你給我下蠱了?降頭?巫術?到底是什麽?”
“回答我!”顧西洲大力擰動了打火機的鏈條,我連呼吸都艱難了,“韓欣,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隨著鏈條的一點點縮緊,我的呼吸也跟著閉塞了。胸腔裏的廢氣吐不出去,憋漲著像是要炸開一樣。我能感覺出自己身體的血液在不停的上湧,全都堵在腦子裏。顧不上去拉拽脖子上的鏈條,我的手腳不停的來回亂蹬亂踹。
我要死了吧?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吧?
在我的一生中,我有好幾次和死亡擦身額過的經曆。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覺得我快要死了。我躺在床上,眼前甚至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光亮,就像是在召喚我的天光。渾身的肌肉都鬆軟無力,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還在呼吸。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臉,我隱約聽到什麽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緩緩的睜開眼,就見周南風跪在床邊滿臉擔憂的看著我。好不容易等到我醒來,他急忙問:“韓欣?韓欣?你怎麽樣了?”
我很想回答他,可是我的喉嚨太疼了。我用手摸了摸脖子,上麵已經被用紗布包紮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周南風懊惱的抓住自己的頭發,他雙眼通紅,“韓欣,是我對不起你!”
我笑了笑,沙啞著嗓子說:“你說什麽傻話呢?和你有什麽關係啊!這又不是你的錯!如果哪天你背著我愛上了人,那才是真正的對不起我呢……你沒那麽做吧?是吧?”
“不!這是我的錯!”周南風離著我遠了些,“我睜開眼時,就看到自己在掐著你的脖子。要是我再晚醒一會兒,你可能連命都沒有了……韓欣,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這樣,我這樣會害死你的啊!”
我試著靠近周南風,可是他離著我更遠了。帶著某種自我嫌惡的表情,周南風說:“韓欣,我不能再傷害你了,我不能了。”
“不!你沒有傷害我啊!”我忍著喉嚨的疼,用力喊出來,“周南風,你忘了我和你說的了嗎?我愛你啊!”
周南風看著我,他突然就哭了:“可是,我卻害你受傷了。上次是,這次也是。都是因為我,顧西洲他才……”
“你救了我,你忘了嗎?”我笑著說,“你阻止了顧西洲,正因為有你,我才醒了過來……和我說說,你這次又打敗他了嗎?”
周南風點點頭,他哭的像是個委屈的孩子:“是的,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他在傷害你……所以我把他趕走了,我把他趕走了。”
“你做的很好。”感覺出周南風的情緒穩定些了,我一點點的靠近他,“你保護了我,我很感謝你。”
周南風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做的很好吧,我還差的遠。”
我知道,周南風親眼目睹了“他”試圖掐死我的畫麵,這讓他很難接受。我也不能再安慰他了,我真的餓的不行了:“給我叫點吃的好嗎?我真的太餓了。”
“你等著。”周南風去拿電話,“我讓人送來。”
我其實不太喜歡吃法國菜,今天可能是餓的狠了,我吃了不少。周南風就坐在我的對麵,他一直笑著看我吃。在我吃了第六塊鵝肝後,他問我:“要不要再來點別的?”
“我應該是吃飽了。”我摸摸肚子,說,“那個……”
“嗯?”周南風以為我沒吃飽,“你還想要點什麽?”
我搖搖頭:“那個,你能不能幫我問下丹尼的情況?”
怕周南風誤會,我連忙解釋說:“丹尼是為了救我,他才攪和到今天的事情裏的。是我惹火了黑人,結果發生了意外……你幫我問一下好不好?要不然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可以。”周南風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他剛按兩個號碼又停住,“不過丹尼他……”
想起顧西洲說的話,我覺得應該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怎麽了?丹尼他,有什麽事情隱瞞我了嗎?”
“算了,這不是我該說的話。”周南風繼續撥號,“這是丹尼的隱私,他要是想說,他會告訴你的。”
越是這樣,我越是對事情感到好奇。可我了解周南風這個人,他不會多嘴多舌的去說別人的私事兒。看樣子我要是好奇的話,隻能等著丹尼好了之後問他……電話響了幾聲,有人接了。
周南風用顧西洲的口氣吩咐了幾句,他學起來很是像模像樣。等了能有幾分鍾後,周南風把電話遞給我:“是丹尼,他已經醒了。”
知道丹尼醒了,我很是高興。趕緊拿過電話,我高興的問他:“丹尼?你怎麽樣了?你現在在哪兒?你好點了嗎?”
和我的興奮完全不同,丹尼的語氣聽起來憂心忡忡:“我沒事兒,我現在好多了……你在哪兒?你安全嗎?”
“我?我安全啊!”我看了看床頭的酒店牌子,說,“我現在在……”
我的話還沒說完,周南風就把電話搶了過去。用手握住電話的聽筒,他小聲說:“先不要告訴他。”
“為什麽?”我不想讓丹尼擔心,“告訴丹尼,應該沒事兒吧?”
周南風皺眉:“你就那麽信得過他啊……現在還不行,現在不是時候。如果丹尼知道你沒事兒了,那顧西洲的行為不就太反常了嗎?我的性格要是變化的太大,我手下的人會懷疑的。”
“好吧!”這個我倒是沒想到,“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周南風摸摸我的頭,他把電話又遞給了我。聽筒裏,丹尼一直在焦急的喊著我的名字。見我許久沒說話,他發狠說道:“你們最好把韓欣放了!聽見了嗎?你們把她放了!隻要她安全了,你們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們!”
“他倒是夠喜歡你啊!”周南風不滿的小聲嘀咕。
看著周南風笑了笑,我也安撫的摸摸他的頭。我對電話裏的丹尼說:“丹尼,我目前沒事兒,我挺好的。我洗過了澡,也吃過了晚飯……你暫時不用擔心我,你先好好養傷。等方便了,我就去看你。”
“好,好,好。”丹尼改成中文對我說,“韓欣,你不用害怕。這些人和皮特他們不一樣,皮特他們是什麽都不在乎的亡命徒。而現在他們的人是正經商人,不然他們不會救我的。”
丹尼一直在安慰我,這讓我很是過意不去。等我把電話掛斷,我甚至都感到愧疚了:“對自己朋友撒謊,感覺太糟糕了。”
“會過去的。”周南風抱住我,他抬手把床頭燈關掉,“再等兩天,等顧西洲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帶你去見丹尼……現在,你該睡覺了。這一天對你來說,實在是太難熬了。”
我鬆了口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是啊,這一天,確實是很難熬。可是我不想睡……我要是睡著了,你跑了怎麽辦?”
“睡吧!”周南風幫我把被子蓋上,他柔聲說,“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兒陪你。”
我強打起精神,說:“不如我們聊聊天吧?我給你講講我最近看的電視劇?”
“好啊!”周南風抱住我,“你說吧,我聽著呢!”
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我的生活還是很簡單的。我就是個窮苦的學生,每天打工賺錢,不認識什麽戴高樂,也不知道老板是個有錢的笨蛋。畫畫啦,追劇啦,這些就是我平常生活的主要活動……雖然有點無聊,但我還是想說給周南風聽。
和周南風在一起我的精神很放鬆,我說了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拉著他的手,我很快就睡著了。我睡的很沉,等我猛然驚醒時,我自己還嚇了一跳。
我睜開眼,第一件事兒就是尋找周南風。可是我的床旁邊空蕩蕩的,他已經不見了。看著身側空無一人的床板,我是前所未有的壓抑。趴在床上,我忍不住放聲大哭。
他走了,不見了,再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