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沒有愛恨,隻有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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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洲……來了。
被這種語氣嚇到的不僅是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還有顧西洲的手下人。在周南風在的這兩三天裏,他幾乎沒有發過脾氣。擔心顧西洲的手下看出端倪,周南風在外人麵前甚至很少開口。不誇張的說,就連說夢話,周南風都要考慮考慮。卡米拉都說,周南風這樣會喪失在手下麵前的威信的。
所以,在周南風沒發火的日子裏,顧西洲的手下人都放鬆了警惕。現在顧西洲突然開口,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驚。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偌大的房間裏靜的發空。
我站在顧西洲的身邊,我的手還被他拉著。我能感覺到顧西洲身上的寒意過到我身上來,凍的我渾身上下都僵硬發直。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一個字兒都不敢說,我連呼吸都放輕了。
要怎麽解釋好?目前的情況,要怎麽解釋好?
顧西洲剛清醒過來,他似乎也有一點迷茫。想想也是,他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前一秒他還在掐著我的脖子想讓我死,後一秒就是兩三天後出現在別墅裏,估計一般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在麵對丹尼和其他人時,顧西洲還能維持鎮定。可是他的迷茫,在轉頭看到我時抵達了頂峰。顧不得有其他人在,他一把將我的手甩開了。十分不解的看著我,顧西洲的眼神像是在看鬼。
好吧,可能,也許,大概,顧西洲以為我在兩三天前就被他掐死了。
顧西洲看了看我們兩個人的穿著打扮,他和丹尼一樣,也能猜想出我們經曆過了怎樣的場景。八成是被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麵震驚到了,他冷聲問我:“你為什麽在這兒?”
我該如何回答他?我無奈的苦笑,我要是回答說是他帶我來的,他會相信嗎?
顧西洲還沒有那麽不知分寸,這麽多人在場,丹尼也在,他的話就沒再往下說。而看到顧西洲的轉變,丹尼也是滿頭霧水的模樣。丹尼的藍眼睛看看我,他似乎是想找尋答案……我害怕顧西洲發現不對勁,我隻是幅度很輕微的搖了搖頭。
希望丹尼能懂吧,我想,希望丹尼能懂。
先帶戴高樂先生去療傷吧!”顧西洲重新拉起我的手,冷淡的說,“等戴高樂先生把傷勢治療好,我們再詳聊……現在,我有點別的事情要做。”
顧西洲要拉我離開,丹尼卻出言製止道:“我要韓欣陪著我。”
哼。”顧西洲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吩咐著說,“還在等什麽呢?快點帶戴高樂先生回房間去啊!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
被顧西洲的話驚醒,其他人趕忙上前圍住。丹尼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很快就被帶走了。從重重人群中,丹尼回頭看了我一眼……哎,真是一筆糊塗賬。
丹尼被帶回了房間,大廳裏的人都散了。隻有我和顧西洲站在原地,氣氛變的更加壓抑沉悶。顧西洲看著我,他的眼神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我感覺自己站都站不直了,恨不得趴在地上逃跑。
顧西洲什麽都沒說,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我說不上他眼神是什麽意思,總之感覺非常的不好。就這樣,我們站了能有十分鍾的時間。忽然顧西洲撲哧一聲笑出來,激起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韓欣。”顧西洲雙手叉腰,他冷笑著問我,“你又是怎麽做到的?”
你什麽意思?”我沒明白,“我又做什麽了?”
顧西洲沒想到自己的問題,他以為是我做了手腳:“說實話,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你不僅能把我從家裏騙出去,你還能騙我把你帶回家裏來……你給我用了迷魂藥嗎?讓我昏迷了嗎?讓我暫時失憶了嗎?不然,我為什麽都不記得了?為什麽我不記得我是怎麽回來的?”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麵對顧西洲時,氣勢一定不能弱。隻要我有任何的閃躲,顧西洲就能看出破綻。我現在所做的任何努力都不是為了我一個人,而是為了我和周南風的未來,為了我們兩個人。
這麽想完,我內心深處忽然聚滿了勇氣。不再懼怕和顧西洲對視,我把他陰陽怪氣的諷刺全都還了回去:“我哪裏會知道你為什麽不記得了?是不是你身上有什麽奇怪的事情你都要跑來問我?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嗎?我什麽都知道?”
顧西洲看著我沒說話,見他似乎是不太相信,我把脖子上的傷疤亮給他看:“你看!你看!你看啊!這就是你做的好事兒!你就像個精神分裂一樣,前一刻還想掐死我,後一刻就想睡我!我看你是和湯野玩sm玩上癮了吧?混蛋一樣的家夥!我都要被你折騰死了!你還好意思來問我?”
我喊的聲音不小,顧西洲似乎被我懵住了。他這個人好勝心非常強,聽到我的指控,他立馬反駁道:“我折騰死你了?我看你是爽死了吧?啊?嗬嗬,裝什麽清高,我肯睡你,那是你的福分。”
我呸吧!”我不屑一顧的說,“誰喜歡讓你這個有暴力傾向的混蛋睡啊?誰喜歡讓你睡,誰就是……”
顧西洲一把揪住我的頭發,他很用力的拉扯著。我疼的直咧嘴,他低頭湊近我的臉:“誰是什麽?怎麽樣?說啊,韓欣,你怎麽不往下說了?”
再往下說?他以為我真的想死啊!見風使舵是我的拿手本事,我現在也沒必要和顧西洲硬碰硬。咧嘴笑了笑,我說:“誰就是機智的人啊!”
所以你承認,你確實是爽死了?”顧西洲眯著眼睛。
我很是無語的承認:“是吧,是爽死了。”
顧西洲鬆開了我,他暫時不想難為我了:“看樣子,丹尼很聽你的話,是嗎?”
聽話,應該算不上吧!我實事求是的回答:“也不能說是聽話吧!我們兩個人是朋友。”
床上的朋友嗎?”
……”顧西洲是不是不提床上那點事兒他就不痛快。
顧西洲想抽煙,他在身上摸了又摸,連一個煙葉兒都沒摸到,顧西洲隻好作罷。輕輕的呼了口氣,顧西洲難得和顏悅色的問我:“韓欣,我給你個機會怎麽樣?”
你什麽意思?”我不明白顧西洲在說什麽,“我又不是來應聘的,我需要你給我什麽機會?”
顧西洲靠在樓梯的欄杆上,他輕輕摸了自己的下巴:“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聽到顧西洲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別的,主要是他這話讓我太熟悉了。尤其是在這樣的房間裏,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景裏……老周,曾經和我說過一樣的話。
和老周的過去,像是一個巨大的陰影。無論我怎麽逃,顧西洲都會將我扯回來。他們兩個人不愧是一脈相傳的父子親人,說話時的語氣,冷酷無情時的態度,幾乎都沒有差別。像是格外開恩一般,顧西洲輕視的命令我說:“我和戴高樂家族要做筆生意,中間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有些誤會。我需要你幫我說服丹尼,讓他促成這筆生意。”
我?”其實我已經知道顧西洲要的話了,但我還是不死心的追問一句,“我怎麽說服他?你們生意的數額不會小了吧?我和他什麽關係,他怎麽會聽我說幾句就答應?”
顧西洲回答的很是大方:“他不是喜歡你嗎?你可以和他上床啊!我記得我爸說過,他說你床上功夫不錯的……在床上讓男人對你予取予求,不是你的強項嗎?”
你怎麽知道丹尼喜歡我?”我好笑了,“他和你說的?”
顧西洲也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是碰巧路過你們餐廳門口救下你們的吧?”
我當然不是那麽以為的,我是想知道全部。
現在顧西洲有事情要讓我去做,他也就不和我藏著掖著了。對於最近發生的事情,他都坦白說了:“我已經派人跟著丹尼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我發現,不僅我跟著他,他也再跟著你。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但是看樣子他應該早就認識你……你也沒想到吧?丹尼,是為了你才買的那間餐廳,他是為了你才跑去當小老板的。”
聽完顧西洲說的話,我驚訝的合不攏嘴。丹尼是個潛伏在小破餐廳的有錢人,這已經讓我很意外了。要不是顧西洲告訴我,我可能永遠都想不到他是為了我……顧西洲是不是調查錯了?應該沒有這種可能吧?
我的疑問在顧西洲那裏一點都不重要,而且他也不是為了解答我的疑惑才說這些話。顧西洲簡單直接,說明了自己的目的:“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隻要你讓丹尼答應我和戴高樂家族的生意。”
你說的機會是……”
要是這筆生意談成,我就放過你。”顧西洲笑說,“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顧西洲笑了,我也笑了。他說的恩賜和機會,在我眼裏就像是笑話一樣。
我和他的恩怨?我和他之間有什麽恩怨?老周犯罪不是我讓他犯的,老周自殺不是我教唆他去的,那些證據都是我栽贓陷害的嗎?都是清清楚楚擺在麵前的!顧西洲說和我的恩怨……
要是一定說我們之間有恩怨,那也是他欠我的。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他找人販子把我抓走,他照著我胸口給了我一槍,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欠他的,隻是他無處投放的憤怒。他欠我的,則是實實在在的人命。
我看著顧西洲,心裏是一陣陣的恍惚。我又想起了大衛醫生的話,我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對是錯……正如大衛醫生說的那樣,顧西洲的人格,就是從周南風精神裏分裂出來的。他會有諸如此類的想法,說明周南風也會有諸如此類的想法。
顧西洲恨我,等到周南風真正被治愈後,他很可能也恨我。
不過我的恍惚隻有很短的一瞬間,很快就有一個更堅定的聲音冒了出來。我愛周南風,我不能隻想著自己。我希望他幸福快樂,即便是他的生活裏沒有我。
如果顧西洲做了主人格,那麽周南風別說幸福快樂了,他估計連命都不會有了。
我在想著周南風的事兒,想的很是入神。顧西洲誤解了我的沉默,他以為我在思考利害得失:“這應該沒什麽好想的,怎麽想都是你劃算的買賣。”
我要是不答應呢?”以我對顧西洲的了解,他肯定還有更激烈的做法,“你會怎麽處理我和丹尼?”
顧西洲的態度都讓我有點喜歡了,他現在就是我以前最欣賞的那種無賴到直爽的人。沒跟我拐彎抹角,他簡單扼要的說:“用藥。”
怎麽用?”
春藥。”顧西洲掌控著大局,他的坦白是因為無所畏懼,“戴高樂家族非常的低調,他們是不悔允許緋聞存在的。隻要我給你們兩個用了藥,讓你們兩個睡上一夜。等到激情時刻,我再拍幾張照片送過去……什麽事兒會談不成呢?”
既然顧西洲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好了,那還有什麽好商量的?我除了按照他吩咐的做以外,哪還有其他的選擇?
想想我的命運,真是又可悲又好笑。似乎我在他們父子兩個人的手裏,就沒有別的出路了。以前我是被老周送,現在我是被顧西洲送。老天真是不公平,居然連反抗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沒有反抗過嗎?當然有。我也試著反抗過,我也試著抗爭過。結果呢?結果就是我再次弄的滿身傷痕,不是挨罵就是挨打,被打的遍體鱗傷……或許,這就是命吧!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我想起了老周以前。他曾經和我說,他年輕的時候不服天不信命。他就信自己,信自己能拚出一片天地。可是等到了他那個年紀,他也開始迷戀占卜,相信聽天由命。
以前我覺得他滿嘴跑火車,說的都是屁話。但是現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以後,我也信了。
命運,就是那一次次的身不由己吧!
不知道躲在顧西洲體內的周南風能否看到,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他看不到。要是他知道我經曆了什麽,我覺得他很可能比我更加的痛苦。
我沒再說什麽,顧西洲同樣沒再說什麽。他叫人帶我去房間換衣服,找人給我化了妝。等到都弄好了,他就趾高氣昂的跑來驗貨了。
顧西洲的神情,就真的像是在驗貨一樣。沒有情緒,沒有溫度,他動作輕佻的挑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下我的臉:“你這張臉,長的還真是不錯,迷惑男人是肯定足夠了……別把事情弄砸了,知道麽?”
我沒有吭聲,顧西洲也沒介意,他揚揚下巴,就有人帶我出去了。
丹尼住在以前周南風的房間,我被送進去時,丹尼正在接受輸液。見到我濃妝豔抹的樣子,丹尼的表情更加不解。顧西洲很體貼的給我留了時間,他把房間裏的其他人都帶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丹尼兩個人,我們都沒說話。別墅讓我厭惡,可是這房間卻讓我留戀。在北城的那段日子裏,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這房間裏度過。我滿懷希望,到角落裏看了看……我大學時候的畫,竟然真的在這裏!
看著這畫,我感覺眼眶有些酸澀。我不願意去想顧西洲,我隻希望記住周南風在的時光和帶來的感動。
是的,記住周南風,就足夠了。
周南風房間的擺設布局沒有變,可是窗外的景色卻不一樣了。過去周南風的窗口對著的是一片湖,而現在窗戶外麵對著的卻是一片海。我站在窗邊上,看到的是陡峭高聳的懸崖峭壁……如果從這兒跳下去,不知道能不能逃跑。
韓欣。”
丹尼躺在床上叫我,我沒有回頭看他,隻是說:“你知道北城嗎?”
哪裏?法國嗎?”丹尼說,“抱歉,我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我深吸了口潮濕的海風,說:“不,不是在法國,是在我的國家,我出生的城市。那裏的氣候和這裏完全不同,冬天又長又冷,有時候到五六月份還在下雪。我們那裏看不到海,隻有一條不長的小河,叫北河。據說這是我們國家最靠北麵的河了,北城就是因為這條河命名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對你說。”我自嘲的輕笑一聲,說,“可能是我有點想家了,想北城了……真是太奇怪了,我在北城的時候,我一直想離開那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離開那兒,為了離開那兒,我做了很多很多讓自己會後悔的事情。但是現在離開了,我卻瘋狂的想念那裏。”
海浪拍打著峭壁,激蕩的聲音讓人心潮澎湃。我閉著眼睛聽著海浪,一時間我覺得自己的心都安靜了。
要說這一刻能永恒該多好。我默默的祈禱著。
丹尼似乎也受到海浪聲音的影響,他說話的聲音也變的很輕很輕:“畢竟那裏是你的家鄉,是你生你養你的地方。和馬賽比起來,當然那裏更適合你了……你會想念,是很正常的。”
我說的這些,估計你很難理解吧!”我笑,“像你這樣的人,從小生活在體麵的家庭,有著優越的物質條件,和無與倫比的人際關係。像你這樣的人,即便你裝成窮人,即便你和一般人一樣用優惠券……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你很難理解我之前的生活。”
看著海浪,我微微歎了口氣:“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我都不是特別能理解。”
韓欣。”
嗯?”
一陣悉悉簌簌的被子摩擦聲,丹尼好像從床上坐起來了。輕咳了一聲,他說:“你能告訴我,你和顧先生到底是什麽關係嗎?”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丹尼如實回答,“我覺得你們兩個人很奇怪,有時候覺得你們兩個很親近,但有時候又覺得你們兩個很疏遠。”
我轉身看他,丹尼那雙藍眼睛正專注的看著我,他的那雙藍眼睛,就像湛藍湛藍的海水一樣,我似乎一瞬間就被他看穿了。
我要說我們兩個沒關係呢?”
說完後,我以為丹尼會反駁。出乎我意料的是,丹尼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你要說,沒有,我就信你。”
丹尼的信任,讓我心頭一暖。嚴格意義說來,我並沒有騙他。我愛的是周南風,現在出現在麵前的人是顧西洲。我和顧西洲是沒什麽關係,最起碼,沒有丹尼問的那種關係。
顧先生讓你來做什麽?”丹尼問我,“他讓你來勸我,是嗎?”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丹尼咧嘴笑了笑,笑容看起來蒼白無力:“請你轉達給顧先生,他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他希望的事情,我很難達成。別說他救我下來,就算是他要殺我都不可能……戴高樂家族,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雖然我不是太懂生意,但是這幾天我有點了解戴高樂家族了。畢竟一下子能拿出那麽多現金的家族,不是什麽小角色。不過見丹尼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在撒謊。我想了想,問他:“顧西洲說的生意,到底是什麽?”
丹尼直接了當的說:“軍火,大批的軍火。你知道批量生產一把槍的成本是多少錢麽?幾十美金。你知道要是把槍賣出去能要多高的價格嗎?最低幾百美金。顧先生他想發戰爭財,把軍火從法國走私到中東在打仗的地方。”
卡米爾家的賭船我了解一些,那條在公海上的賭船,想要走私些毒品還行,但是走私軍火不太可能。”丹尼說,“所以這個時候,他就需要和戴高樂家族合作了……可是這樣的事情,我們家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同意的。”
丹尼所在的戴高樂家族,從中世紀開始就是最有名望的貴族家族。錢財倒是其次,這個家族的所有人都把名譽和國家看的更重。無論是拿破侖時期,還是二戰時期,這個家族都有無數的人才挺身而出,舍棄生死,為正義而戰……這樣的家族,怎麽可能會和顧西洲這樣肮髒齷齪的商人合作?
要是這樣的話,我和丹尼就難辦了。
為了回報丹尼的信任,我也把顧西洲說的話都告訴了他。丹尼是個正人君子,顧西洲的計劃讓他大為惱火。不僅是因為自己被囚禁,他更是覺得我受到了侮辱:“他就這樣把你送來?把你像貨物一樣送來?他這個人……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他要是個男人,就和我直來直往的理論。用女人當擋箭牌,算什麽本事?”
他怎麽可能跟你理論呢?”丹尼也太理想主義了,“他已經勝券在握了,他沒必要和我們這些弱者協商。你身上有傷,我被他關在這裏……我們又能把他怎麽樣呢?就算你見到他,也是折騰自己多流血,害我多挨罵罷了。”
丹尼氣不過:“那我們就默許他的行為?那我們就不再抗爭了嗎?我們要被關到什麽時候?總不能被關一輩子吧?”
你的家人會來找你吧?”我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你的家人之前不是知道你被綁架了嗎?你不回去的話,他們應該會奮力來找你吧?你的家族那麽大,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人才……他們像找到你,想救出你,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吧?”
丹尼撓撓自己的臉蛋,他無奈的說:“是,要是他們來找我的話,或許能行……但是壞就壞在,他們不會來了。”
為什麽?!”
丹尼偏頭不看我,他臉上隱約有些紅暈:“因為我告訴他們暫時不用來找我,我……”
從丹尼去買餐廳當店員就能看出來了,他完全沒有有錢人的自覺性。按照丹尼自己的描述,他經常幹這種神經大條的事兒。不是跑到貧民窟去體驗生活,就是跑到非洲那種地方受窮受熱。他家裏的人對此都已經習慣了,所以在丹尼說自己成功脫險要去朋友家住幾天後,他的家裏人完全沒有疑心。
我的天啊!”我對丹尼徹底無語了,“你家裏人的警覺性也太低了!都不看你回家,就放心了嗎?”
丹尼很是哀怨的歎了口氣:“估計他們覺得,不要錢的朋友,就不是綁匪了吧?很是不可思議是吧?聽他們表示安心後,我也很不可思議……沒準我是我爸媽撿來的,也說不定?你看韓欣,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可是你為什麽要對他們說那些話啊!”我要被丹尼的天真氣死了,“顧西洲讓你照著劇本念,你就照著劇本念嗎?你不會加點暗號嗎?你不會加點暗語嗎?既然你被綁架過那麽多次,電碼信號之類的你總會懂吧?”
我當然會啊!”
丹尼的話氣的我快要昏過去了:“你會你不去求救?你是不是傻?”
是因為你啊!”
因為我什麽?”我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傻?”
丹尼搖搖頭,說:“韓欣,因為我沒有看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