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血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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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這東方朔,從此走入了皇帝的視線。
皇帝知道了東方朔騙了太皇太後,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太皇太後。”
東方朔跪地,但是麵色不改說道:“回陛下,微臣奉旨在金馬門掌管沙漏,陛下何時上朝,微臣做不了主,但是微臣掌管沙漏,鍾點市場這點小事,微臣倒是還能做個主。隻要陛下不到,時辰便不會到點。”
皇帝看到這朝中竟然有人這般維護於他,大喜,將打獵得來的獵物分了一份給東方朔。
要說在古時,這肉還不是人人可以吃得的。所謂,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魚炙,庶人食菜。《禮記·王製》也說:“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這皇帝賜給的肉,顯示出的是被賞賜的人有光榮。東方朔領到了皇帝賜的肉食,立即帶回去燉了,正巧朋友堂邑父前來拜訪,說是昨日收到了請柬,東方朔今日邀請他吃肉。堂邑父匆匆趕來,剛一進東方朔那狹小破舊的笑院,便聞見一股子鹿肉的香氣。
堂邑父大喜,說道:“還是你夠朋友的,吃這麽珍貴的肉會叫上我。”
東方朔一臉懵,問:“你怎麽知道我今日有肉吃?”
堂邑父從懷中要出竹簡信件,問道:“這不是你邀我來的嗎?還說明了今日吃鹿肉。”
東方朔細細看去,竟然有人模仿了他的筆記,給堂邑父送了信件,他聞了聞竹簡,上麵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他說道:“真是神了,我今日才得到陛下賞賜的肉,你昨日便知道了。”
堂邑父哈哈大笑說道:“那又何妨,總之這信上所說和今日這滿院飄香的鹿肉之氣,沒有出入,你看,我買了一壇子好酒,我們一起吃喝?”
東方朔不是吝嗇之人,對待好友前來做客,自然歡喜,肉菜上桌,美酒開壇,聊著當下朝局,社會之事,也是人生一大美事。飯菜吃完,二人腆著肚子,躺在地上,休息。卻有人上前敲門,東方朔命老仆去開門,隻見得二位穿戴朝服的人進門來,問道:“陛下禦賜的肉呢?”
東方朔指指自已,又指指堂邑父,說道:“在我二人的肚子裏。”
一位官員指著躺在地上的堂邑父,一看便是奴仆打扮,便嗬斥道:“好大的膽子,你也配吃皇帝賞賜的肉?”
堂邑父說道:“陛下賜的肉現在已經進了我的肚子,你要是要,我明日屙出來給你就好了。”東方朔躺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官員臉都氣得發紅了,說道:“東方朔,皇帝召你入宮。”
堂邑父說道:“我也有事情要進宮麵見陛下。”
官員看著主父偃醉醺醺還是一副低賤奴仆的打扮,不削一顧,嘲笑道:“你?就你也想入宮麵聖?笑話,先撒泡尿照照你那幅尊容好了。”
堂邑父橫著臉上的肉說道:“我知道有關大月氏的事情,耽誤了陛下出使西域之策,看陛下怎麽饒了你。”
另外一位官員說道:“就讓他去吧,萬一他真是個能人呢?皇帝這些日子以來,天天催問這事兒,說不定哪一天便強令要挾咱們去呢?”
那位官員點點頭說道:“得,你就跟我們一起進宮麵見陛下去吧!”
四人上了進宮的馬車直奔司馬門去了。
皇帝一見東方朔,便問:“太皇太後讓我問問你,今日是怎麽講沙子裝進你的褲襠的,問你硌不硌?”
東方朔笑著回答說道:“用裝進去的法子,將沙子裝進去,有用倒出來的法子給倒出來。”
皇帝被逗樂了,假裝厲聲嗬斥他,道:“好大的膽子,竟然這麽和太皇太後說話。”
東方朔四下看了看,回話說:“陛下,太皇太後不在這兒呀。”
皇帝冷笑說道:“人家說你這人愛吹牛皮,膽子大還真不假的,朕看你聰慧,你要朕怎麽罰你?”
東方朔說道:“回稟陛下,這微臣官階本就微小,而且家徒四壁,隻有一位朋友能獻給皇上的,陛下您要是不要?”
皇帝問:“你的朋友在那兒,來給朕瞧瞧,要是個人才,朕就饒了你,要是不是,看朕怎麽治你!”
東方朔說道:“陛下必不會治我的罪過。”
皇帝嗬嗬一笑,比起懲罰一個東方朔,皇帝更願意得到一個可用之人。此時堂邑父走上前來拜見了皇帝,皇帝見他長相粗狂,身材魁梧,問道:“你進宮來所謂何事?”
堂邑父回答道:“回稟陛下,在下是漢朝人中的匈奴族人,識得西域多國的語言,而且在下的騎射功夫也是在匈奴學得的。聽聞陛下有意派遣人出使西域聯合大月氏,草民願意效勞。”
皇帝心頭大喜,正缺少一位懂得西域外語的人,這人便來了。皇帝記下了此人,為出使西域之人,好生款待著。隻是這人雖然懂得多國語言,也精於騎射,可是他說活言談之間,並不像是一位可以代替大漢聯絡大月氏的使臣。所以,皇帝還要等待一位願意前往匈奴,代表大漢的使臣。
與此同時。
趙氏醫館之中,房媧兒**著背,趴在張子房的臥房中。
“你他媽的輕點,疼!”房媧兒咬著牙說。
“這不是你讓我這麽做的嗎?”張子房說道。
“你輕輕地,平時看你一書生模樣,怎麽做這個下手這麽重!”房媧兒說道。
“你再嚷嚷我不幫你了。”張子房要走。
房媧兒抓起衣服,擋住自己的胸,喃喃說道:“我不嚷嚷了,你別走。”
張子房一笑,拿起手中的刮痧板,繼續幫房媧兒刮痧祛毒。這幾日來吃的零食糕點多了,她體內積起來太多的熱毒,弄得她都發起熱來了。
張子房觸摸著房媧兒細嫩白皙的皮膚,絲毫未有淫心。許是在一處時間久了,沒有興致。倒是他們倆在屋裏還關上窗,鎖著門,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
張子房聽見屋外有人,但是那人隔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說話道:“回……回稟奶奶,堂邑父已入宮了。”
房媧兒被張子房刮痧刮得有些痛,咬著牙說不出話來,隻得由張子房說道:“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屋裏燒著爐子,因為怕房媧兒受涼,可是張子房卻熱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說話的聲音有些軟綿。房媧兒憋著壞笑,知道這會產生什麽樣的誤會,但是她不想說。越描越黑,不如不要解釋。反正沒人管得了她。
房媧兒刮完了痧,張子房放下手中的精油和刮痧用的玉片,自然地便背過身去,和半醒半睡的血貂玩,血貂醒著的話跑得太快,動作太快,人追不上,睡著了又太死,這樣似睡非睡的最是有趣,看著它們這前倆天的樣子,張子房欣慰地笑了笑。房媧兒背著張子房快速床上衣服。她念念自語說道:“這些孩子準瞎想了。”
張子房冷漠地問她說:“你做事,什麽時候考慮過別人?”
房媧兒將衣衫先全套上,再一件一件地係起來,邊穿邊說:“你說呢?”
張子房轉眼從鏡中看見她已經穿的差不多了,坐下來喝著茶說道:“你除了我,誰都會考慮。”
房媧兒聽見張子房坐下,示意他來幫自己係上脖子拿出的肚兜繩帶,說:“因為,你不是別人,你是張子房呀,我和你之間需要想太多嗎?”
張子房搖搖頭,便是不願。而口中卻道:“今晚是八月十五,還是那個日子,你記得早些過來。”
房媧兒自己穿好了衣服,點點頭說道:“知道了。”房媧兒回到醫館,把自己悶在藥房裏,一直待到黃昏時分,才進了房間一個人用了晚飯,按照慣例,每逢十五,房媧兒會一個人呆在房中用膳,吃的菜是固定的。
阿膠糕三片,清燉羊肉,枸杞肉絲,外加一份時令小菜亂燉。單看菜譜,便知道是補血益氣的食物。
夜色降臨,月光灑在張園平靜的湖麵上。張子房望著水中的一輪圓月,將路邊的鵝卵石扔朝著月亮的倒影人去,月亮還在那兒,隻是多了漣漪。
他身後,冒出來房媧兒一句房媧兒的聲音:“子房!”
張子房不願意回過頭去看她,他抬頭望著明月說道:“你來了。”
房媧兒道:“進屋吧。”
張子房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房媧兒冷漠而言道:“今晚不那樣,就是頭了。”
張子房眼中有淚,道:“我想過了,媧兒。”
房媧兒流出了淚,道:“我知道,那……我走了。”
張子房聽見她的哭聲,道:“我走了你會難過嗎?”
房媧兒一顆眼珠,從臉頰上滑過脖頸,流進衣服,直到心口才幹去,她忍受著秋日涼涼的風和淚水的寒涼,說:“為什麽你要這麽問呢?”
張子房道:“想聽你說,我就問了。”
房媧兒說道:“你走了,我會很難過,你想象不出來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