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舒玲突然扯到酒店？穆晴昕環顧了下四周，最終誠實地搖搖頭。

    這家酒店是國內很有名的高端五星酒店，在其他城市也有分店。津市好多重要的發布會、聚會活動等等都會選擇在這裏舉辦，對津市的各個階層來說，能在這家酒店辦活動，可以說是一種拔高身份象征的裝點。

    但這是誰的家的酒店，她還真沒有關注過。

    “這是秦楊的酒店。”

    “啊？”她這一次是真的驚得說不出話來，秦楊怎麽會有這麽豪華的酒店？難道還有什麽她並不知道的隱情。

    “準確的說，這是秦氏集團旗下的酒店，”舒玲顧不上關注她已經震驚得呆住的樣子，繼續解釋道：“但他就是秦氏的大公子，說是他的也不算錯。不止這個酒店，隻要他想要，整個秦氏都是他的。”

    關於秦氏集團的規模，穆晴昕還是一知半解，但光看這個酒店的影響力，就能猜想秦氏小不到哪裏去。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秦楊從來沒提過自己這一層身份，她一直以為他就像自己一樣出身平民。

    舒玲還在繼續，“小昕，你和秦楊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對一直幫助自己的舒玲，她不想隱瞞，“嗯。”

    “我其實不該跟你說這些秦楊的身份在圈內是秘而不宣的事情，瑞納中高層幾乎都知道，你看到圈子裏幾乎沒有人得罪他，一大半是因為他秦家大少的身份，另一小半才是因為他在圈裏的成績。”

    “我一直以為”

    “以為他是影帝所以大家都對他客客氣氣？”舒玲輕笑了一聲，“名氣沒有他高的人當然是，但天王天後那麽多，你看那些大牌的導演，不可一世的投資方、製片人，對哪一個有對他那麽客氣的？”

    是了，包括上次的楊總，她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忌憚秦楊在瑞納的地位才會在秦楊麵前這麽弱勢。這麽想來，他也隻是不想得罪秦氏的大公子而已。

    腦袋裏被這堆突如其來的信息轟炸得嗡嗡作響，就算在巨大的陽傘底下也被熱的睜不開眼，她不舒服地想伸手揉眼睛，抬起手又反應過來現在是帶妝狀態，隻得又放下。

    “小昕，”舒玲柳葉眉也皺成一團，似乎說出這些的她沒比穆晴昕輕鬆多少，“我知道秦楊現在對你很好，說這些話難免有潑冷水的嫌疑，不過他和我們真的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見的人、經曆的事都和我們不一樣，想法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平民老百姓能摸透的。”

    “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一下子陷入太深，他可能沒有看起來那麽對你深情。”

    如果穆晴昕和舒玲是初相識，她肯定覺得舒玲這些話挑撥的成分多一些，誰都不是秦楊本人，怎麽敢一口斷言他到底喜歡誰不喜歡誰。

    但就是因為了解舒玲的為人，穆晴昕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

    “舒玲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情關於秦楊的？”

    舒玲咬著下唇不說話，穆晴昕抓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手。

    “我都能接受的，舒玲姐，我隻是想聽實話。”

    舒玲有那麽幾秒鍾沒有說話，明顯是在掙紮，最終下定決心回握住她的手。

    再次回到會場的時候，這裏已經變了一大個樣，原本就是宴客廳的大堂撤掉了主舞台顯得更加空曠，被幾大個圓桌填滿。

    酒店的工作人員正在有條不紊地擺桌，精致的餐具酒杯被一桌桌放置妥當，酒會氛圍初見規模。

    舒玲和她繞過忙碌的工作人員回到休息室，劇組的人和瑞納的幾名中高層都聚集在這裏休息，臉上都是一派放鬆。

    原本被幾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圍住的秦楊，正有些意興闌珊地應酬著，突然看到推門而入的穆晴昕，情緒終於高漲了一點。

    他一一同幾名一直在試圖和他沒話找話的領導們告辭，邁開長腿步伐優雅地走向兩人，臉上還擎著微笑。

    舒玲在看到他過來的那刻給了穆晴昕一個眼神，就默默走開。

    她站在原地看著秦楊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

    明明屋裏有這麽多人，她眼裏卻隻能看到他。不管穿什麽風格的衣服都帥氣十足，深邃溫柔的雙眸燦若星辰，他也隻看著她，一步步縮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如果世間所有事都能像此刻美好，讓人充滿期待就好了。

    他越走越近，她卻低下頭逃避他炙熱的視線。

    “怎麽了？”秦楊不解地盯著低垂的腦袋。

    怎麽去了個洗手間回來就變了臉，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沒沒什麽，”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慶功宴結束之後，我們可以出去兜個風嗎？”

    “當然可以。”這好像是穆晴昕第一次主動邀請他外出，喜悅之下秦楊已然忽略她不太正常的眼神和語氣。

    穆晴昕感覺整個慶功宴她都是在神情恍惚中度過的。

    幾名主演都坐同一個大圓桌，她也因此理所當然地和秦楊一個桌，中間隔了兩三個人的距離。

    參加了慶功宴的有少數像顧導那樣雖然不率屬於瑞納，但雙方合作很密切的圈內大咖，但總的來說十之**都是瑞納自己人，也就少了很多規則條款，所有人都很是隨性。

    他們這桌因為顧導等人都在，剛開始的時候氣氛還比較平靜，大概是都不敢在喜靜的顧導麵前放肆。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其他桌的人已經開始無心吃飯，在場子裏各桌串著走，歡聲笑語一浪高過一浪。也有不少人過來他們這桌串門，天南海北亂聊。

    在這種氛圍下，這桌的人也把矜持拋諸腦後，很快融入到整個大環境裏。

    也有不少膽子比較大的人過來找秦楊喝酒，他都笑著一一回應，臨到結尾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

    整個慶功宴裏好像隻有她心不在焉，隻留了一副驅殼在這裏。周圍越嘈雜，她心裏就越空曠。

    舒鈴的話一遍遍在心裏回蕩，好像一台按了複製鍵的複讀機。

    “秦楊有一個親梅竹馬的戀人，藍家的小姐藍時靜。她前兩月不顧秦楊的反對出國了，秦楊因為這個很生她的氣，”舒鈴語氣裏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同情，“但就算生氣，他也還是抽空跟過去看她好幾次，說要等著她回來。”

    穆晴昕聽到自己不死心的追問，“你你怎麽會知道？”

    “他和藍時靜的事在他們的圈子裏並不是秘密，其他的自然是從秦澤的隻言片語裏搞懂的。”

    “為什麽要告訴我”

    舒鈴又露出那種複雜又帶些憂傷的表情。

    “我希望你在還可以選擇的時候能知曉真相，趁著沒有彌足深陷，可以瀟灑離開。”她好像在告誡穆晴昕，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也許他對你的好的確是真心的，但這份真心又占他整顆心的幾成？又能維持多長時間？慢慢的你就會不滿足，而他隻會告訴你能分給你的隻有這麽多而已。”

    “舒鈴姐”

    穆晴昕感受到了舒鈴話中的無奈，猜想她和秦澤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麽才讓她產生這麽悲觀的感悟，但在自己都想縮起來舔傷口的現在，一時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撫慰別人。

    舒鈴聽到她的聲音，斂起臉上有些憂愁的神色，收回了看向遠方的目光，轉而和她對視，“他們真的和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我以前不懂，現在希望你永遠不用懂。”

    秦楊到底屬於什麽樣的階層，他從來沒向她提過。

    她其實覺得就算秦楊和秦澤是親兄弟，也不能把他倆混為一談，以秦澤的行為判斷秦楊也過於武斷。

    但心裏剛這麽安慰完自己，“藍時靜”三個字又冒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秦澤口中的“靜姐”。

    秦楊一直在等著她回來嗎？

    那他們倆現在又算是什麽情況？

    他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說的時候又是什麽樣一種心情？

    “回神了，想什麽這麽出神？”

    隨意走動的人實在太多，所有的座位幾乎都已經不是原主人。不知何時秦楊已經挪到她旁邊，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她扭頭就看到他放大的俊臉，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臉看上去有些紅，在燈光映襯下有種少年般的清純，黑眸依然燦若星辰，盯著他的時候，好像連靈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黑瞳裏似乎有她的倒影，有些卑微地仰著頭，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你都盯著那條魚好幾分鍾了，想吃就吃啊。估計你現在就算端到自己麵前全吃光，都不會有人在意的。”見她不說話，他又開起玩笑。

    她沒有笑，看起來不為所動的樣子，平靜地喚他的名字，“秦楊。”

    “嗯？”他不明所以的挑眉。

    “我們可以現在走嗎？”

    秦楊聞言有些驚訝。他倒是不介意早走，隻是平日裏的穆晴昕實在不像是會主動早退的人。

    “想出去了？”

    “嗯，想和你去兜風。”

    他笑得燦爛，“好！去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