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楊對小柔的態度預料得算是比較準確，從酒店到電視台這一路，小柔雖然好奇地來回打量他倆好幾次，但總算沒有更多的表示，更沒有表現出除了好奇以外的情緒來。

    就像個見到朋友突然和一名異性走得近，單純地好奇兩人的關係，並不帶其他任何目的。

    可能她這兩個月經曆太多，已經開始習慣性先把人往壞處想了。穆晴昕暗暗歎氣。

    相比小柔的淡定，在電視台和舒鈴匯合的時候，舒鈴的反應激烈得多。

    “小昕！你病全好了嗎？沒有再發燒了吧？”

    剛進休息室門就被舒鈴拖到一邊仔細查看，她雙眼裏的擔憂做不得假。

    穆晴昕對她一直以來的關照很是感激，伸手握住她的手，“沒事，我前天下午就好了，要是燒到現在，我不得燒成傻子了。”

    舒鈴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也放下心來，“沒事了就好，一會你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我說。”

    “知道了。”似乎從開始參加各類節目錄製開始，每次都會有個人在錄節目之前跟她說同樣的話，她也有些適應了身邊的人表達關心的方式。

    舒鈴接著抱怨起秦楊，“那天我原本是想陪著你退燒的，秦楊死活不願意，跟我吵了半天讓我先跟劇組飛蘇市，他留下來照顧你。我哪能同意啊，誰知道他留下來是想幹什麽，沒想他見我不走，把公司高層搬了出來”

    說著又重新把視線集中在穆晴昕身上，“小昕，這幾天你和他在一起沒怎麽樣吧？”

    和秦楊的事情她也沒準備瞞著舒鈴，但這裏實在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別的不說，小柔聽到舒鈴講的話，雙眼都亮起八卦的光芒，不過好歹記得自己小助理的身份，沒有直接湊過來。

    “晚上回去再聊。”

    “嗯。”舒鈴理解她的顧慮，沒有繼續追問。

    比起這個，她視線越過舒鈴環顧休息室一周，“其他人呢？怎麽隻有你在？”

    偌大的休息室裏加上舒鈴隻有三四個人，和之前在淮市熱鬧的氛圍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不知道？”舒鈴反倒有些吃驚，“今天的節目不是一起上的，他們已經按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先飛去下個地點了，接下來的宣傳，劇組是分成好幾個小組同時跑的。”

    穆晴昕還有點暈，“你說的他們是指所有人？”

    舒鈴點頭，“除了秦楊我們三個。”

    那她就算是個傻子現在也明白了，“其實這個節目也沒有安排我上吧？應該是你和秦楊兩個人的通告。”

    舒鈴也不瞞她，“一開始通知的時候是的，不過後來又加上了你。”

    她有些惶恐，是方子平，還是秦楊？這樣會不會讓公司其他人覺得不公平，甚至，會不會影響到新劇的宣傳。

    “我都不知道我去找秦楊！”

    舒鈴趕緊拉住有些激動的她，“去幹嘛？”

    “跟他說我不上了，你們兩個主演的通告，帶上我一個小角色做什麽。”

    “胡說什麽呢！有通告你就上，還能有什麽壞處嗎？再說秦楊雖然不怎麽看重公司的製度，但在工作上很少插手別人管控的範圍，這可能不是他要求的。”

    聽了舒鈴的話，她一下子也冷靜下來。

    秦楊的確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如果一場戲她隻有三個鏡頭，他會努力教她怎麽演好這三個鏡頭而不會強迫導演組給她加戲。

    “還有誰”難道是方子平？穆晴昕第一次無比希望方子平就在身邊，可以讓她問問他這麽安排到底什麽意思。

    “別管是誰，”舒鈴倒是從頭到尾都很冷靜，“你現在正是積累人氣的時期，多露臉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為什麽是我們三個人一起上節目，不用你去想理由，還有秦楊在！”

    “可是”她還是有些不確定，這樣的決定是不是過於輕率。

    “別可是了！小昕，我知道你步入演藝圈是因為喜歡演戲，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紅不紅，但是現在演藝圈的現狀就是這樣，光有實力不行，沒有人氣就沒有人會找你拍戲。”

    “不管是誰安排的，隻要有人願意給你機會在台前露露臉，你就把握機會好好上，不要有其他的心理負擔。”

    穆晴昕被她一番說教，心裏終於想通了不少，又被她拉著去讓造型師換了衣服上了妝。

    這是一檔談話類節目，也怪不得不是劇組全員一起上，人多看起來隻像個茶話會。

    節目組這邊看起來也是臨時接到的通知才知道嘉賓會增加，因為她從後台到舞台這一路，遇到的每個工作人員和她溝通前，都會看一眼自己手裏的台本確認一下她的名字，而且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

    原來就是你。

    大概是這麽一種看戲般的了然心情。

    她對每個和她溝通節目本身的工作人員都禮貌以待，刻意忽略那些讓人不甚舒服的探究目光。

    就像舒鈴所說，她是來工作的，就把精力集中在工作本身就好。

    “這麽快過來了？”秦楊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對她這麽快就準備完畢進攝影棚有一絲詫異。

    “很快嗎？”她對這方麵沒有什麽經驗，化妝師擺弄她的臉的時候，她明明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之後還換了好幾套衣服才最終做好決定，這樣也還算快？

    “嗯。”比一般女藝人快了不止一倍，而且，秦楊愉悅地打量把她襯托得青春洋溢的這一身淡黃色小洋裝，王婆賣瓜般覺得比其他刻意露胸露大腿的女星都奪人眼球。

    穆晴昕也在打量秦楊，不得不說秦楊就是那種能把西裝穿得魅力四射的人，明明不是肌肉男，穿上西裝後卻總讓人產生幻想，被布料包裹在裏麵的是怎樣一種充滿男性誘惑的**。

    配合他臉上禁欲的表情，很容易讓人對視一秒鍾就開始想入非非。

    “看夠了嗎？”

    不知不覺想遠，她聽到聲音才發現自己盯著秦楊側臉看了半天，不禁有些臉紅。

    如果她挪開視線前那秒沒有看錯的話，秦楊揚起的嘴角分明是滿足的不行。

    “我倒是不介意你看，不過節目組的好幾個人都一直在偷偷看你，我怕你一會害羞。”偏偏他還接著大言不慚，扭頭朝她笑，“回酒店了可以任你看個夠。”

    她無比懷念起剛才被節目組導演叫到身邊溝通細節的舒鈴，至少她在的時候秦楊不會說出這些厚臉皮的調戲。

    她從不怎麽引人注意的角度給了他一手肘作為報複，不過秦楊除了挑眉沒有絲毫反應。反而問起其他人。

    “小柔呢？”

    她這才發現小柔一直沒跟著她，環顧攝影棚四周試圖尋找她的蹤影，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她。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在這裏。”

    秦楊皺眉，“她也太不專業了，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也每個數，你之後也別慣著她，讓她多幹點活鍛煉一下。”

    她看秦楊緊皺的眉頭，也不敢說自己第一次有助理，根本不知道應該安排小柔幹什麽活，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一筆帶過。

    好在小柔沒一會就又回來了，節目都還沒開始彩排。

    秦楊見到小柔，劈頭蓋臉先一頓罵，“你去哪裏了？現在你的藝人要上節目，你怎麽還在亂跑？公司就是這麽教你做助理的？”

    小柔剛站定就被一通說，嚇得楞了一下，臉上逐漸染上委屈的神情，“對不起，我隻是去了個洗手間。”

    “去之前為什麽不給小昕說？”

    “我我看小昕姐現在也沒什麽事，想著我很快就回來”

    秦楊也很頭疼，他現在都懷疑方子平是不是報複自己強迫他簽下穆晴昕，才給她配這麽個什麽都不懂的助理，他可沒有時間和精力給他帶個人出來用。

    他很想要求退貨，偏偏這幾天方子平很忙，兩人都沒有什麽交流的機會。而且穆晴昕雖然不直說，看起來就很喜歡這個小白助理，現在看他罵人，立馬跳了出來。

    “沒事啊，這不是回來了嗎！”

    那是因為你現在工作不算多，都是單線作戰你自己就能理清楚。

    他很想把這些道理給她講清楚，不能她和小柔兩個人都傻傻拎不清。但環顧四周，這是在人家電視台，全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他又把話全都咽了回去。

    “各部門準備，3分鍾後我們進行彩排。嘉賓和主持人請先就位。”

    導演開始喊人準備彩排，他拉了一下穆晴昕，往舞台上走去。

    穆晴昕跟在他後麵走上去之前，安撫性地拍了拍小柔的肩膀，“沒事，別放在心上。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脾氣暴躁了點。”

    走在前麵的他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氣的想吐血，明明是為她和小柔好才發的火，被她說成了單純地罵人泄憤。

    他決定今天結束錄製之後一定要給她上幾堂課，好好講講公和私，同事和朋友的區別。

    最重要的是，他才是她最應該維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