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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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英召沐浴的時間也與她雷厲風行的性格頗為相稱,僅僅一炷香的時間,便套著甲胄出現在少羽身後。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甚至還將糊滿血汙的重獄仔仔細細地清理了一遍。
少羽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卻仍然不敢轉過頭去。許英召見他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
“可以轉過來了,算你小子識相,眼睛姑且暫時留在你那裏。”
少羽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正好看見許英召背對著她,一頭如瀑紅發自然垂落,顯出動人心魄的光澤。
“幫我扣回去。”
少羽哦了一聲,用撩起濕漉漉的長發,摸索著下麵覆蓋著的玉質紐扣。沐浴過後的許英召身上散發著一股極淡的馨香之氣,縈繞到少羽鼻尖,令他有些心旌搖曳。少羽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定了定神,這才一絲不差地將五顆紐扣都扣了回去。
胸甲已就,剩下的護具便不需要少羽幫忙。許英召找了塊幹淨平整的岩石坐下,慢條斯理地一一穿戴起來。少羽束立在一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覺得十分煎熬。
許英召忽然停了下來,斜眼看向顯得十分局促的少羽,皺著眉頭道:“剛才沒發現,你身上怎麽一股子豬騷味兒?”
尤物自昨夜起便再次消失不見,少羽知道它獨行慣了,也不問它要去哪裏。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一人一豬之間竟然有了一些悄然的默契。比如現在,少羽心就有一個極其模糊的感知,尤物就在車隊附近不遠處的某個地方。
晨間趕來的許英召自然沒能見到豬妖。
少羽麵色微顯尷尬,抬袖子使勁地嗅了嗅,“有嗎?”
許英召一臉嫌惡地道:“你是在質疑我的嗅覺?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趕快去洗洗,省得我聞著惡心,一劍把你給斬了!”
少羽聞言大凜,一溜煙跑到水窪邊,連衣服也來不及脫便縱身跳了下去。
許英召在被他逗得大笑不已,用拄著長劍才不至於前仰後合有失觀瞻。水窪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過了好一陣,少羽才從遠離許英召的另一側冒出頭來。他下意識地往這邊看,卻發現許英召正蹲在石岸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
少羽覺得自己學到了一個了不得的道理,偷看別人洗澡這樁事,對男人來說是罪過,對女人來說卻連狗屁都不是。男人要是被女人偷看了,別說懲罰,就是想要說理都開不了這個口。
這水窪其實很淺,少羽想要遮掩住全身,要麽橫在水底,要麽隻有把身子完全蜷縮起來。他轉念一想,人家敢看,自己還不敢露嗎?
一念及此,少羽心裏霎時坦然了許多。他站直身子,水麵剛好平齊腹部。許英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少羽,犀利的目光宛如兩柄鋼刀,刺得他十分不自在。他不得不背過身去,這才得以脫下身上濕漉漉的外衣。
“嘖嘖!”看到少羽那完美的背部脊線,許英召情不自禁的稱讚,“真是一副好皮囊,果能勝過這世間九成九的女子。連我都覺得無地自容,無怪乎能成為公子的扈從。”
少羽覺得這話聽來十分古怪,仔細一品味,似乎真不是什麽好話。他轉過身來,衝著許英召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許英召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還能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明白。”
她的目光自少羽身前掃過,少羽心口上那一朵漆黑如墨的火蓮刺得她雙瞳劇烈收縮。許英召騰身站起,想要說些什麽,卻強行忍耐了下來。
少羽被她激出氣怒,正要與之爭辨。許英召卻麵無表情地道:“你還有半刻鍾時間。”
少羽聞言一窒,再也沒有心思做口舌之爭,埋下腦袋全神貫注地清洗起全身來。他知道許英召仍然在看著自己,卻不知道她的目光一直匯聚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洗浴完畢,少羽將濕透的衣裳重新穿上,一言不發地跟著許英召回了車隊。板車上運送的輜重裏有全新的扈從緇衣,他自然不用一直穿著濕衣。
見兩人歸隊,車隊便重新起行。許英召若有所思地打馬回到隊首,柴良見到是她,臉上掛上一副極其猥瑣的笑意。
“怎麽樣,咱們的少羽小兄弟夠鮮嫩可口吧?”
許英召狠狠地瞪了柴良一眼,冷冷地道:“我隻是想確認公子不會耽於男色。”
柴良縮了縮脖子,仍自嘿嘿怪笑道:“隻要公子樂意,那又有什麽打緊。再說了,咱們落神峰可是整個人族男風最盛行的所在。”
他瞥了一眼殺氣騰騰的許英召,急忙勒住話頭,一臉嚴肅地問道:“那你確認的結果怎麽樣,這小子是不是憑大好皮囊混飯吃的主?”
許英召反問道:“你知道他身上被種了炎魔燃血咒嗎?”
柴良點頭道:“知道啊,大家都看過了。”
“既然知道還問這樣幼稚的問題,你這可是對高陽殿下的不敬。”
柴良捏了捏鼻頭,悻悻地道:“這不是英召妹子你先提起這茬的嗎,我可什麽都沒說。”
許英召不再開口說話。一旦提起了高陽殿下,即便知道許英召是在與自己開玩笑,柴良心也覺得隱隱有些不安。他將腦袋湊過去,壓低聲線問道:“哎,英召妹子,你說這小子還能活多久?”
許英召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人家能活多久管你姓柴的什麽事?”
柴良嘿嘿幹笑道:“老盧找我打了個賭,賭這小子能活多久。”
聽到盧熙甲字,許英召便被勾起了興趣,“你賭的什麽?”
柴良把胸脯拍得梆梆響,“雖然這小子挺招人喜歡的,不過柴某人可是高陽殿下的死忠,我怎麽也得賭他挨不過第一次咒發!”
“姓盧的賭的什麽?”
柴良笑道:“老盧這次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賭他還能再活十年!”
他頓了一頓,信心百倍地道:“雖然炎魔燃血咒的周期一直是個未解之謎,不過連至高無上的夏王都說過不會超過一年,想來肯定在一年之內。隻消一年之內燃血咒發,可憐的小少羽就要化成灰燼了。”
許英召沉吟片刻,問道:“你們的賭注是什麽?”
柴良伸出齊刷刷根指,“足足枚小元境妖丹!”
許英召臉上浮現古怪笑意,脆生生地喚道:“柴二哥。”
柴良冷不防打了個哆嗦,在馬背上正襟危坐地道:“有話好好說,別來這套。”
許英召笑意更盛,“咱們也來打個賭好不好?”
柴良心頭一跳,“咱麽賭?賭什麽?”
“不賭別的,還是賭少羽到底能活多久!”
柴良眉頭重重一挑,“哦?英召妹妹打算賭多久?”
許英召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在柴良麵前晃了晃。
“一個月?”
許英召搖了搖頭。
“那是一年?”
許英召仍然搖頭。柴良不耐煩地擺了擺,“不猜了不猜了,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許英召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我賭一輩子。”
柴良聞言兩眼一翻,沒好氣地道:“你這話跟沒說一樣,一天死了,一天就是一輩子;一年死了,一年就是一輩子。那這一輩子到底是多長?”
許英召雙眉一豎,眼內含上煞氣,“反正比你們說的都要長久,姓柴的你賭是不賭?”
柴良縮了縮脖子,斜眼道:“你對這小子就這麽有信心?”
許英召幹脆利落地搖著頭。
“那你為何敢賭這麽長?”
許英召眉眼一眯,冷笑道:“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柴良氣息一窒,不住地連聲說好,“咱們的賭注是什麽?還是枚小元境妖丹?”
許英召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誰跟你們臭男人一樣,那麽喜歡妖族的結石啊!我要賭你為我辦一件事!”
柴良不由大為好奇,問道:“什麽事?”
許英召兩眼罩上一層濃鬱的殺氣,惡狠狠地道:“我要是贏了!你跟我一起挑戰姓盧的,我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柴良聽得兩眼一直,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這事兒雖然匪夷所思,且似乎還有無窮後患,不過卻怎麽也比枚妖丹劃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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