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錢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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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鵬點點頭:“還是以黃捕頭的名義吧,鄭某也沒出什麽力,就不摻和了。”
古代也有不少慈善機構,慈孤院是收養一些孤兒或沒人照顧的老人,對黃老鬼的提議,鄭鵬點頭同意,不過把榮譽留給黃老鬼。
黃家叔侄這次算是大出血,罪魁禍首黃老虎被打得渾身是傷,承諾放出去的債不收利錢,還捐出那麽多金葉子,估計心疼快要流血。
黃老鬼有些意外,看到鄭鵬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也不敢再說什麽,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再三道歉後,這才拉著傷痕累累的黃老虎如釋重負地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保住人,錢慢慢賺回來就是,這次是大出血,可日後可以睡個安穩覺。
黃家叔侄走遠了,綠姝有些怕怕地說:“那個黃捕頭還真狠,把自己侄子打得那麽傷。”
鄭鵬嗬嗬一笑,搖搖頭說:“他可是有個老鬼的綽號,做事肯定小心,上次他讓黃老虎到縣衙自首,就看得出他膽小、做事謹慎,這次主動上門認錯也不意外,反正他們做什麽都在暗處,沒證據也不能真把他們怎麽樣。”
頓了一下,鄭鵬補充說:“別看他打得厲害,這個黃老鬼可是一個老油子,下手很有分寸,專打皮多肉厚的地方,隻痛不傷,都是皮外傷,黃老虎最多休息一晚,第二天能走能跑。”
都說滅門府尹、破家縣令、吸血胥吏,像黃老鬼這些衙差油子,在整人時大多有一套自己的絕活,例如怎樣讓人開口、怎樣讓人崩潰等,鄭鵬聽人說過,有些胥吏為了收紅包,苦練打板子的技術,把一塊石頭包在衣服裏,什麽時候裏麵的石頭都碎了,可衣服還是完好無損時,這才算出師,他們可以把人打得痛而不傷,也可以把人打得表麵沒什麽異樣,但身體卻受很重的內傷。
黃老鬼抽打黃老虎的時候,鄭鵬就看得仔細,還真發現黃老鬼打的時候很有分寸,避開重要部位和關節。
這不,走的時候,看起來慘不忍睹的黃老虎甚至不用扶都能自己走。
綠姝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這兩個人還真是狡猾,可是少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哦,什麽事?”
“少爺不把他們送官,也不要他們的錢,隻是看著黃老鬼把他侄子痛打一頓,這是為什麽呢?”
送到手的錢都不要,那還不如幹脆一點和解,起碼也能賺個人情,現在錢捐到慈孤院,還是以黃老鬼的名義,這有點損人不利已,綠姝想破小腦袋也想不明白。
鄭鵬一邊推著架子車進門,一邊耐心地解釋道:“送官這事有點不妥,怎麽說呢,這叔侄是壞,可他們站在暗處,也沒什麽實質的破壞活動,總不能人家收了豬下水,就說他們有罪吧?沒憑沒證怎麽告他們?找郭府幫忙,人家會不會以為我們借郭府的勢力斂財,給他們抹黑呢。”
“送去縣衙不妥,就這樣放過他們,就怕他們好了傷疤忘了痛,怎麽也得讓他們長點記性,這叫提高他們犯錯的成本,以後想對付我們得先想想後果,不收錢的原因剛才說了,這錢來得不光彩,本少爺可不想因這點小錢,把自己的名聲都汙了。”
有一個原因鄭鵬沒說:自己和郭家的郭元直有點誤會,差點沒犯尷尬症,郭可棠人不錯,就是太精明,找她幫忙簡直就是捉隻老鼠進米缸,自找損失。
“少爺,還是你厲害,考慮得這麽周到。”綠姝一臉崇拜地說。
回到家,二人先把架子車放好,然後清洗出攤的工具,清洗完還用熱水洗一遍。
這是鄭鵬的習慣,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估出來的食物才能保證品質,後世做小買賣,經常有食品安全的人來突擊檢查,現在沒人檢查衛生情況,可鄭鵬還是把這個好習慣保留下來。
做一行愛一行,這樣才能做好。
收拾好,就到了兩人最喜歡的環節:數錢。
賣鹵肉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貨錢兩清,趙鵬找了一個甕收錢,每成功賣出一份鹵肉,就往錢甕投一把銅錢,等收攤時,就有滿滿的一甕黃澄澄的五株錢,抱著沉甸甸的。
鄭鵬用力一搖,銅錢在甕裏相互碰撞,發出金屬碰撞特有的嘩嘩聲,聽到這種誘人的聲音,主仆兩人的眼裏都流露出一種盼望、滿足的光芒。
這錢是賣鹵肉所得,不偷不搶,不坑不騙,是兩人的勞動成果,來得光明磊落,綠姝看看倒在桌上堆成一座錢山的銅錢,再看看鄭鵬,眼裏全是崇拜的神色。
自家少爺,真是太厲害了。
銅錢很多,主仆兩人開始數,數的時候各拿一根繩,一邊數一邊把繩子從錢中間的孔穿過去,數夠一千枚銅錢就兩頭打結綁緊,這算一貫,把錢分成一貫一貫的,方便以後使用。
總不能用一次數一次吧。
唐朝的貨幣以銅錢為主,黃金輔之,一千文為一貫,不過市麵上的一貫通常不足有一千文,大多是900文左右,這叫短陌,可人家還是把它當成是一貫。
鄭鵬也不是一貫非得給足一千文銅錢的人,現在隻是分好,用的時候再抽出一些就行。
有人同意100文為一貫,鄭鵬也絕不介意。
數完錢,鄭鵬揉揉酸軟的雙手,有些誇張地伸了伸懶腰,開口問道:“綠姝,今天收了多少?”
一甕子的錢,少說也有幾千枚銅錢,鄭鵬數得得快要手抽筋,心裏安慰自己,算是提前過上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
“一共是三貫零六百七十二文。”綠姝眉開眼笑地說。
三天優惠期已過,鹵肉的價格由二十文漲到三十文,材料有豬肉和豬下水,鄭鵬都是賣統一價三十文,沒想到幾天下來,豬下水做的鹵肉越來越好賣。
這也改變了豬下水的命運,往日都是摘了扔地上的,現在可好,屠戶殺完豬後會讓學徒洗幹淨,掛在案頭等收購。
也不知貴鄉縣的流浪狗有沒有記恨鄭鵬。
“現在我們有多少錢了?”
綠姝隻是想了想,笑臉如花地說:“少爺,加上今日所得,大約有十二貫,哦,對了,錢叔那裏還有一百二十文剩下。”
前麵賣二十文一斤,數量也不多,也就是後麵幾天賣得多一點,不過能在短短時間內攢下十二貫,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
鄭鵬笑了笑,大手一揮道:“很久沒下館子了,綠姝,收拾一下,一會我們去酒樓好好吃一頓,對了,快入冬了,我們再置幾套冬衣。”
有了錢,鄭鵬的腰杆挺直了,說話也響亮起來。
綠姝小聲地說:“少爺,這錢不是很多,得省著點用,婢子的衣裳還夠,不用再買,出攤前不是特地留了不少鹵肉嗎,再去打點酒菜吃就行,不用去外麵費錢了。”
剛過上幾天好日子,自家少爺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又來了,綠姝也不敢說什麽,隻好小聲地勸道。
房子破舊,冷風一吹,寒氣就往屋子裏灌,有錢大修一下又或攢錢買一套好的宅子,總比吃完喝光強。
鄭鵬知道綠姝的心思,笑著安慰道:“錢是王八蛋,花完再賺,放心,不就是錢嗎,很快就會有人送上門了,到時花都花不完。”
話音剛落,突然傳來有馬匹的嘶叫聲,然後就是一陣砰砰的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請問鄭公子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