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左相歸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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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這大漠女王若是來覲見,豈不是左相爺也要歸來長安了?”王燕雲問道。
佘笙蹙了眉頭,這朝廷有令怕是不去不行,便是托病也是不可的。
可她真不曉得該如何去見顧延。
“七嫂子便將我的尺寸給了錢府去。”佘笙歎氣道著。
王燕雲點頭道著:“也不知相爺回來知曉失了個夫人會作何?”
“我這個夫人與他而言隻是一步棋罷了。”佘笙冷聲說著。
王燕雲道著:“是不是真心的您心中可清楚得很吧?”
佘笙冷眸斜睨了一眼王燕雲說著:“七嫂子,這話我不願再聽第二遍,日後你全叫我錢夫人便好。”
“是,錢,錢夫人!”口中的錢夫人三字王燕雲喊得別扭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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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功夫,天已如同蒸籠一般,佘笙與王燕雲這些時日裏皆是在一壺茶坊裏頭。
生意雖未有江南的好,可也不差。
長安愛茶之人也甚多。
才到黃昏時便有驚雷大作,降了些涼,大街之上已是都有皇家軍護衛著。
風雨交加,旁處的長樂園裏頭是忙得很,宮女仆從談論聲不斷,許是知曉明日左相爺就要歸來了。
好些宮女都躲在牆角根處講著要如何打扮勾引顧延的悄悄話,盡數都傳到了沏園佘笙的耳朵裏。
雨下了一個時辰便停下了,悶熱得很,怎得都教人睡得不安寧。
天還未亮之際,王燕雲便取著宮中所賞賜的一品誥命服而來。
大紅色在幽暗燭光之上顏色絲毫不減亮意,佘笙輕咳了幾聲將這朝服披在了身上,任由丫鬟們替她梳頭。
頂髻之上帶著禮冠,圓潤的珍珠在禮冠之上盡現端莊富貴。
佘笙見著鏡子裏頭的人,忙拿起胭脂在唇瓣上塗著,想要遮擋住全身的病氣。
王燕雲道著:“東家今日裏可真是漂亮極,魏小姐昨日來與我言會讓魏夫人照顧著您,我在後頭百姓那邊候命著。”
佘笙塗著鮮紅的丹蔻,問道,“真美嗎?”
她素來不考慮自己容顏,平日裏在乎的也隻是氣色罷了,可今日她卻不知為何對容貌在意了起來?
“這真不是恭維之話,哪怕是在這長安城中,東家的容貌也是算的了頂尖了的,您瞧起來的年紀好似比我還要年輕些。”王燕雲道著。
佘笙咳嗽了幾聲道著:“這話可是臊著我了。”
外頭傳來魏紫玉丫鬟呼叫之聲,佘笙淡掃了娥眉便跟著魏家的馬車往朱雀街而去。
禮部,工部之人與同皇家軍早已在兩邊封著道,城牆之上也早已擺了行仗。
待佘笙與魏紫玉下車之時,宗婦命婦已到了大半,佘笙推著輪椅到了命婦首列。
宗婦之後,便是蘇老夫人。佘笙率著錢家眾命婦於蘇家夫人之後,她們的後頭依次是旁的官員夫人。
蘇老夫人見到佘笙之後道著:“不曾想有朝一日能與你同列眾命婦之首,若你乃是左相之妻,還可站在我前頭。”
“排列之高低又有何用,哪怕蘇家地位再高照樣也是在宗婦之後。”佘笙麵上有些懊悔之色,定是她出來太急切了些,指甲有些不平整,手上的丹蔻塗得有些不平穩。
蘇老夫人道著:“不愧是我蘇家的孫女,這份氣度倒是不減蘇家女兒的顏麵。”
佘笙不理會蘇老夫人,繼續擺弄著手上的指甲。
天微亮之際,陛下才領著宮妃皇子皇妃出來城牆之上相迎。
一陣禮樂飄響,馬蹄聲鐺鐺如滾雷而來。
佘笙遠遠望去儀仗已來,她索性就用手指剮蹭著小拇指上的丹蔻,想將這顏色除去。
待人馬已到了她跟前數十丈之距她都毫未自知。
顧延一直尋著佘笙,顧劍已來與他稟過佘笙之事,所見她坐於輪椅之上與蘇老夫人並列,容貌依稀可見。
她終究是不信任他的吧。
出了這等大事隻知瞞著他。
旁人都對他翹首以盼,唯獨她低頭隱著眉頭,好似有什麽不順心之事。
兩月餘未見,她竟一點都不思念他嗎?
顧延舍了白馬紅纓,徑直走向佘笙而去,兩旁的命婦宗婦有些訝異之色,左相爺怎得下馬來了?
“笙兒,許久不見。”顧延微蹲與佘笙平視著。
佘笙行禮道著:“錢蘇氏見過左相爺。”
“你?!”顧延早知她會如此生分來氣他。
不顧眾人在場,便低身吻住了思念了許久的紅唇。
“唔。”佘笙睜大了眼睛,她未曾想過顧延會如此不顧旁人,本以為也要等迎禮過了他才會來與她談,也未曾想他竟會做出這等無禮隻是。
見得這幕的人,都發著驚歎之聲。
那可是左相爺呐,素來遵守禮法的天子門生,更是長公主國舅爺的獨子,怎得會如此孟浪。
那女子應當是陛下剛賜封的已故錢尚書的夫人才對。
顧黎與景語正出城門來迎接,也見得這一幕,景語差點要背過氣去。
顧延見佘笙眼色冷淡,才放開了她的唇。
方對著她一笑,麵上便有一股疼意傳來。
佘笙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他一巴掌,佘笙拔下頭上的簪子頂著脖頸間道著:“左相爺如此毀我名聲,錢蘇氏隻得尋死以全自己的名聲。”
“笙兒。”顧延連著抓住了她的手。
身旁的命婦宗婦也紛紛攔著她。
魏紫玉之母起先也奪著她手中的簪子道著:“錢夫人,莫要如此想不通。”
“什麽錢夫人,顧夫人!”顧延冷冷地道著,將她手中的簪子奪下。
城牆之上的陛下皇後見到這一幕,也連著自城牆之上往下而來。
景語也上前給了顧延一個狠狠的巴掌,“不孝子,錢夫人莫要如此,本宮定會好好管教這個孩兒,此事還望您多多擔待。”
佘笙狠狠地擰了一把自個兒手,有了疼意才擠出了幾滴淚來道著:“長公主,今日受此大辱,我若不死定當會被世人嘲笑,隻有我死了方能全我的名聲。”
顧延冷聲道著:“你真哭的時候並非如此,何必呢?”
何必?佘笙冷冷地望了一眼顧延,道著:“你毀我名聲,怎得我連哭都不可哭嗎?”
景語忙勸道:“此事乃本宮教子無方,錢夫人還請諒解罷。”
“長公主之命我不得不尊。”佘笙淡然地道著,“隻是古有負荊請罪……”
“你何意思?”景語問道。
佘笙道著:“顧相爺如此唐突於我,我要他下跪叩頭也不算過分吧?”
“你?!”景語一愣。
隻見佘笙不知何時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抵著她的喉嚨已見了血。
“啊!”膽小的命婦已驚呼出聲。
佘笙挑釁一般地望著顧延道著:“左相爺不跪,我隻得到地下去與我郎君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