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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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環的步行街頗有一些魚龍混雜的味道,大有一些品牌的旗艦店,小有攤頭的甩賣。
夏天的晚上,比起來晌午的燥熱,真可謂是愜意,這裏人也就更多了,車頭頂著車尾,看著紋絲不動的車海。元俏縮在副駕駛座上裝死,喉嚨緊得一句話也沒有,時不時的拿眼睛瞟一眼,身邊穩如泰山的男人。
他的嘴唇不似一般的男人,偏厚,有些性感,又給人踏實的感覺,此刻略微抿在一起,臉上的線條直率剛毅,看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尤其是他的安靜,千年深水萬年枯潭一眼寂寥靜謐。
元俏還是覺得他此刻很煩悶。
賀莫年有一個習慣,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下意識曲起來右手的食指,在手邊的東西上隨意的敲打,越是緊湊的頻率,證明他心底越發的不爽,她記不得這個秘密的發現是什麽時候解讀出來的,但是在周遭的嘈雜環境裏,元俏似乎什麽也聽不見,隻有他的手指點在方向盤上細微的聲音,如鼓點,在她的心頭一**的擊打四散開來。
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邊,元俏試圖說些什麽。
“那個“
“下午約了宋丫,就沒注意時間。”這個時候的元俏太像一個玩的過頭,晚回家的孩子,麵對家長不動聲色的威嚴,擔驚受怕。
“恩。”
賀莫年算是回應。
“你吃飯了沒有?”
說完元俏才像是找到一個理由光明正大的看著賀莫年等著他的答案,心裏糾得厲害,最怕他說沒有,那就應證了一些她的猜測。
賀莫年一手穩著方向盤,一手抓了領帶,三兩下扯在手裏,扔給元俏。
看著腿上多出來的銀色加黑色斜紋的領帶,元俏楞了一下,之後,默默的動手,一點點的卷起來,裝在她手邊的小提包裏。
賀莫年抬眼在後視鏡裏看到女子的動作,眉眼之間的一些鬱悶之色淡了一點兒。
“沒吃。”
他出口桑音帶點幹澀的啞,像是抽煙過多,或是很久沒有說話,開始的第一句那樣的感覺,元俏敏感的察覺,他今天應該心情不好,撞在槍口了,如此想來,元俏也就能想得通透賀莫年今晚一係列的怪異舉動。
看來今天,他回家早,發現她這個寵物不見了,正好火上澆油,不對有了發泄的出口。
元俏從來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更不會被動的等著吃這種啞巴虧。
拿出來手機一看,八點四十五了,外麵吃的話,肯定要等很久,當下決定“回家吃吧,我給你做。”
其實元俏也沒吃,不過沒有胃口,再說這個時間了早餓過點了,更沒有食欲了。
賀莫年在元俏聲音落下,偏過頭看了她一眼,之後便一路沉默。
元俏想了一路也沒有分析出來他那一眼究竟是什麽意思,索性也不去理會,看勢頭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便靠在後背椅上微微闔眼休息。
一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腿腳酸疼難忍,不知道高穿跟鞋稀裏糊塗的從咖啡店出來,到底走了多少路,心裏暗暗懊惱。賀莫年在邊上,她又不能脫了鞋子看看腳踝是不是蹭破皮了,隻能一點點的挪著腳伸展著腿,看能不能舒服點。
這頭賀莫年把她那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裏,側眼,女子白皙骨頭節清晰可現的腳踝處,紅了一大片,靠近他的這一側,左腳更加的嚴重,絲絲的血跡都粘在了黑色的皮革上。
男子的瞳孔微縮,原本散射的光澤一點點的聚攏起來,不經意的掃過女子疲倦的眉宇。
秀氣的眉毛蹙成了一團,雖然不明顯,賀莫年還是看清楚了她的額頭,青色的血管隱隱可見。
一瞬間,整個人沉悶下來,帶著風雨欲來的壓抑和莫明的怒火。
元俏腳疼,動都不敢動,似乎皮膚和鞋子邊緣粘在了一起,想想那種慘狀,頭更沉了,對於自己下午的自虐行為更是無語,偏生,感覺身邊的氣息有點陰沉的難受,尤其是賀莫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戳出一個血洞來。
思前想去的也不明白,突然的這又哪裏把人給得罪上來,忽然,明了。
忍下所有的不適,元俏睜開眼,前方的車輛行動起來,已經進了市區,四通八達的道路,眼看著車子距離前麵一輛紅色的凱迪拉克轎車越來越近,元俏的眼皮突突的跳了兩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側頭,不其然的賀莫年還是用那種深不見底的怒光瞅著她,對於前麵危急的情況漠不關心。
“賀莫年,車!”
這些幾乎發生在眨眼之間,元俏喊出來之後,驚恐地盯著前麵的狀況。
賀莫年還是看著她,一瞬都不曾離開,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能剔透她的靈魂,元俏恐懼前麵的情況,眼見著凱迪拉克因為交通燈減了速,賀莫年還是無動於衷,她有些不解釋的回頭,對上賀莫年的目光。
目測兩輛車相聚五六米的距離。
元俏感覺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賀莫年的身子猛然湊近她,聲音低沉可怕“和我在一起比死還難受?“
元俏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腦子裏刹那間空白一片,什麽也沒有,眼神空洞的看著賀莫年強行刹車,半個人寬的距離,停下來,巨大的摩擦力,發出刺耳的聲音,兩邊車道的人投來詫異的目光。
他什麽都知道!
最後元俏腦子裏就這麽一個信息。
之後賀莫年冰冷陰沉的如同一個雕塑,他緊緊抿著嘴角如同一條緊繃的線。
元俏的思緒一點點的隨著降下去的恐懼,慢慢的回籠。
她不甘不願的和他在一起,不應該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麽?賀莫年突然的抽什麽風。
轉過秦州市中心地標大圓盤,賀莫年住的大廈出現在眼前。
到車子放進地下車庫,元俏都不知道要怎麽做。
僵硬的挺在座位上,男子下車,三兩步的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眼神幽幽地注視著元俏,格外的有震懾力,元俏的心不爭氣的漏了兩拍,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
剛伸出去一隻腳,還沒有沾到地麵,就被頃身下來的男子,攔腰抱了起來,元俏臉色微熏,有點燙,賀莫年橫抱著她走出幾步,向著電梯去了。身後傳來車子上鎖的滴聲,元俏背後爬上一陣涼意,伴著賀莫年的大步生風,身子一點點的僵硬。
賀莫年生氣就在床上教訓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腿軟,元俏特別的想哭,隻是沒有眼淚。
頭悶在賀莫年的懷裏,西裝有些硬挺的布料摩擦的她臉皮一陣的難受,也沒有動,淡淡的煙草氣息,夾雜著女人的香水,幾不可聞,隻是讓元俏刺心的是,那香味是幾種混雜在一起的。
其中一種味道特別的獨特,目前她隻在沈碧沉的身上聞到過,那次在俱樂部的時候,王箐玫說過,沈家大小姐的那款香水是請法國fargance的首席香水大師,量身打造的,獨一無二。
是不是就因為是獨一無二,她才記得清清楚楚。
原本飽滿的淚腺,一點點的冷卻,元俏連委屈都沒有了。
對著不愛你的人說什麽都沒有用,何況委屈。
賀末年給元俏最深刻的印象應該就是他沉穩有力的步伐,處處透露著厚重,讓人覺得可靠。盡量的忽略心裏那些細微的疼,元俏側耳認真的傾聽他的步調。
密碼對上後,滴的一聲,門打開了。
在關上的那一瞬間,元俏略顯單薄的身子孱弱蝶翼的抖動了一下,之後更加的安靜,似乎連同呼吸的聲音都淡了。
賀末年將懷裏的女子放在沙發上,沉著臉去臥室找藥箱。
元俏的臉在燈光下,燦白滲人,一點血色都沒有,沒有人知道剛才賀末年彎身把她放下沙發的那一瞬間,元俏都做好了今晚會被他折騰死的準備,那種事情上的懲罰,深入骨髓的害怕,如同淫浸在身體內的食人蟲,萬千啟發。
有些虛脫的靠在沙發上,元俏仰著脖子盡量的克製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再這樣下去遲早她會讓賀末年嚇得精神不正常,多可笑,害怕一個人害怕成這樣。
嘴角牽扯一下,元俏再也沒有了動作,像是累的睡著了一樣。
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腳踝上傳來的陣陣灼熱的刺激,讓元俏睜開了眼,茫然的低頭看著跪在她眼前的男人。
賀末年低著頭,元俏此時看不見他的表情,側臉的發線收拾的幹淨利索,耳骨略厚,聽老人說這樣的男人不疼女人,可不是。視線順著他的頸部線條下滑,小麥色的肌膚有些偏深,很健康硬氣的感覺,黑色的西裝外套,因為蹲著肩膀處褶皺起來一些印子。即使他以這樣一個卑謙的姿態在她的麵前,元俏還是感覺渺小,在他麵前。
眼睛閃了一下,元俏隱藏好那些膽怯晦澀的心事,又一次勇敢的對上麵前的男子,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的破綻,能讓她有一些底氣,可是沒有,他依舊如神邸,高不可攀,周身的氣場還是讓她忌憚,不敢放鬆一根神經。
賀末年抬起頭來,這個動作他做得並不突兀,倒似電影裏拉長的特寫慢鏡頭,他臉部那些經得住考驗的線條,更加的大放異彩,俊朗的得讓元俏暗自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