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鄭彪還是沈越，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鄭彪臉色變得難看，沈越的嘴角則是翹了起來。

    沈越向沈九看去，眼神中滿是詢問，他以為帶頭的人是沈九安排的。

    沈九清楚少爺眼神中的疑惑是什麽，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哪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或者說，沈九根本就沒想過要在人群中培養心腹，在他的想法中，這些人，都應該是少爺的心腹。

    畢竟這是少爺的第一批手下，以後，少爺手下會更多，畢竟他清楚少爺的龐大計劃，那需要有足夠的人手。

    “不錯！老子倒要看看你們能硬氣多久。兄弟們，咱們走！”鄭彪見到那些牆頭草被秦遠等人說動，向沈越效忠，想煽動他們綁了沈越去投靠鄭芝龍的計劃落空。

    繼續留在這裏，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怎麽？現在想走了？”沈越冷笑著看著想開溜的鄭彪，“吃我的，用我的，還煽動大家造反，就這樣一走了之，鄭彪，我能答應，你問問兄弟們是否答應？”

    “不答應！”所有人幾乎一口同聲地咆哮。

    “姓沈的，你真不怕死？隻要我們兄弟出一點問題，鄭芝龍就會知道。”鄭彪的心中也是忐忑。

    即使沈越不動他，鄭芝龍也會知道消息。

    鄭彪有些後悔當眾如此幹了。

    “即使放你們走，鄭芝龍會不知道？”沈越臉上笑意更濃，這樣的結果，遠超他的預期，這是很大的收獲。“給我把他們都綁了，沈九，你親自負責，審問出幕後主使！居然敢煽動造反！”

    “姓沈的，你這是血口噴人。謀反的人是你！大家都醒醒吧，沈越勾結弗朗機人，與謀反無意……民壯本應忠於朝廷，他卻要求忠誠於沈家……”鄭彪見到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不由急了。

    之前周圍的人對他們敢怒不敢言，現在被秦遠等煽動起了對海匪的仇恨，以及對他們的仇恨，隻要被沈越拿下，根本就不會有好果子。

    “拿下！”沈越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在強壯的西班牙雇傭兵逼近下，鄭彪等人，根本無法反抗。

    “所有人都綁了，全部集合！”即使飯菜已經上桌，沈越也清楚，這時候，必須利用。

    否則，民壯的忠誠，將來會打大折扣。

    很快，民壯盡皆在校場中集合起來，鄭彪跟手下的幾十人被五花大綁困在校場前麵。

    沈越臉色如霜，看著下麵整齊排列的民壯隊伍，民壯中，同樣很多人看著他。

    沈越從不少人眼中看到了狂熱。

    是的，狂熱。

    “大人，朝廷不顧咱們死活，讓鄭芝龍那樣的惡貫滿盈的海匪成了朝廷命官，幹脆殺了鄭彪等人祭旗……”秦遠站在隊伍前麵，對著沈越大聲說道。

    沈越原本還想再等等，等所有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

    聽到秦遠的話，不得不打斷。

    秦遠代表著很多人，他這話的意思，是要扯旗造反。

    沈越也想造反，造反後，做任何事情反而變得容易起來，但是他也清楚，現階段，要在南方造反，根本就不容易。一旦造反了，以龍山所這點實力，很難抗住朝廷鎮壓，也無法快速獲得發展需要的銀子跟資源。

    “鄭彪若該死，審問後自會殺了他！”沈越打斷秦遠大逆不道的話，“讓大家集合，第一，感謝大家對沈家，對民壯隊伍的忠誠。民壯成立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不再受到欺辱……”

    沈越毫不隱瞞自己的私心。

    他出銀子出錢糧，就是需要眾人對沈家效忠，對朝廷忠誠？皇帝有沒有管他們死活。

    “第二，則是告訴大家，鄭彪說的沒錯。之前出海，確實遇了海匪，交戰前，我們並不知道是鄭氏手下……奉觀海衛鎮巡防命令，出海搜尋紅毛鬼蹤跡之時，在我浙江都司旗下金鄉衛外海，遇到數艘戰船，要求我們繳納三千兩銀子保護費……即使我們表明身份是觀海衛鎮下屬戰船，對方依然要求繳納保護費，在我們不繳納的情況下，率先進攻，要劫掠我們戰船……這一點，大家可以向徐家出海之人求證。”

    沈越把事實說了出來。

    船上當時有上百號人，船工，作戰兵勇，總不能收買所有人。

    這一點誰都清楚。

    龍山所本就被海匪劫掠了不少次，對於鄭氏更恨，他手下悍匪之前跟朝廷作戰，為了糧食等物資，沒有少在沿海劫掠。

    現如今披著官軍的皮行那海匪之事，自然會讓大家心中憤怒更甚。

    “鄭氏隻負責福建沿海防務，卻跑到我們浙江沿海收朝廷戰船保護費，回來後，千戶大人便已向觀海衛鎮匯報情況，彈劾鄭芝龍驕縱手下的奏章已經遞上去……”這一點，沈越撒謊了。

    反正民壯不可能去問徐耀宗，更不可能問孫不仁。

    沈越也想過向朝廷遞奏章，甚至可以讓張家推動朝廷對鄭芝龍的處置，但是他清楚，現在的朝廷，根本無力跟鄭芝龍開戰。

    否則，也不會對鄭芝龍進行招安，還給出了很高的官職。

    “鄭芝龍即使投靠了朝廷，依然還是海匪行徑！兄弟們，咱們難道還如同以往那樣忍受他們的欺辱嗎？”秦遠轉身，對著所有民壯問道。

    “不能忍！”

    “不能忍，他們來了，幹掉他們！”

    民壯的憤怒情緒徹底被點燃，所有人這個時候，都沒有再去考慮害怕什麽的。

    沈越雙手虛按，對著人群說道：“觀海衛將聯合定海衛，即日便會有十艘千料戰船進入龍山所碼頭……若鄭芝龍手下入侵，定叫他有來無回。”

    “現如今，朝廷財政糜爛，早無糧餉調撥，要保護我們的家人，就必須自己籌集銀子造戰船，鑄造槍炮……而我們找到了銀子的來源，跟同樣是紅毛鬼敵人的弗朗機人達成了戰略合作，從他們手中掙銀子……所以，我希望大家艱苦訓練的同時，努力捕鯨，我們不指望朝廷下撥錢糧，咱們自己搞錢糧養活自己，武裝自己，保護自己！”

    “武裝自己，保護自己！”沈七帶頭高呼。

    一時間，整個校場上近三百人齊聲高呼，聲震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