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宮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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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南宮醒來
南宮爵隱約覺得有人扣住他的手腕,直覺與一般太醫院醫生不太相同,反手捏住那雙小手,星目一睜。
當看到那雙眼睛盯著自己的時候,無情心裏暗自歎息,可惜了一雙漂亮眼睛,想自己看如是寒蓮那妖孽臉這麽久,卻是沒想到還會有第二人。
草民是藥穀的藥無情,應青紆請求來為皇上治病。”
青紆也沒想到皇上醒來這麽快,看著那握著的手,說不出的尷尬。
皇上,正如藥小姐所說。”
鬆開那雙細嫩的小手,南宮爵掩了掩驚豔未消的眼,想到自己剛剛的失神,允自暗惱,側臉背過旁邊的人,但蒼白的臉卻是蓋不住那爬上的絲絲紅意。
皇上的身體很好,相信過不了兩日就能下地了。”無情裝作沒看見南宮爵的窘迫,“張太醫,按平日裏皇上的進補就可,但這幾日還是要吃得清淡些。”
是。”一幹奴仆應聲道。
剛踏入自己的房門,銀鈴便忍不住同無情道:“可真是有趣呢,主子,沒想到這楚國的皇帝還會害羞,要我說,咱主子這張臉就能為禍人間了。”
那隻是南宮爵剛睡醒,一時間愣了神,與自己平日的作態不符,煩悶罷了。”無情不以為然。
難說,主子說不定我們可以使美人計呢!”
銀鈴。”不滿自己妹妹拿主子打趣,金鈴忍不住出聲。
銀鈴癟了癟嘴,看著自己主子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又拿著書看,可真是無趣,還不如藥衛五人好玩呢。
待無情重新放下書已經是明月高照,微風徐徐吹入,引得滿室燭光跳躍。
主子,今夜的月亮可真亮啊,可要去院子賞月?”見無情好不容易才放下書,銀鈴趕緊上前問道。
又貪玩。不過今夜月色正好,浪費了倒也真是可惜,將我的伏羲琴取來,我們去院子坐坐。”
主子可疼惜銀鈴。”
跪坐在案桌前,無情撫摸著琴弦,閉眼,這風好似忘憂涯上。
一勾手,彈起平日常奏的《逍遙曲》,聲聲平淡,然而,這琴聲卻是借平淡表閑適,望見的是群山聳翠,風掃竹林,鳥兒托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空。一攏手,卻是情意激蕩,讓人克製不住自己想去拉頭馬來,立即投身江湖,馬上恣意,一日看盡那長安花。
無情想到平日在無憂涯,她彈琴,如是寒蓮吹隕,兩人雖說不是什麽琴瑟相和,卻也是默契相成。月亮是圓,顯得她如此孤寂,伯牙斷琴又何曾不能理解。
清風送琴。
聽聞琴聲的南宮爵又是一頓。
可是藥穀少穀主?”
正是。”青紆同樣震驚於無情的琴聲,沒想到名字如此冷漠的人,這琴聲倒是表達極盡。
這幾日可查到是何人下毒?”
恕屬下失職,幾日來隻查出皇上是中了三梅棠及香山茶的混合毒,室內奴仆在拉出去杖斃時,藍紆仔細盤問過,概一無所知。”
南宮爵眉目一深。
那藥無情呢?”
聽到南宮爵問道藥無情,青紆傾著的身子再一傾。
暫時查不到有和此事關聯,從住側院裏起,屬下就派人緊盯,並未發現與何人有溝通。不過這藥穀少穀主來得實在太巧。”
又或者說……是你們的人身手還未對方高強。”
青紆瞳孔一瞬放大。
那依臣愚見……”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室內殺氣騰騰。
不用,畢竟是藥穀少穀主,醫術留著也有用,是虎是龍,都給朕盤著。”
是。”
不再言語,這幾日堆積的事務已經夠多了,再想到北疆明顯不同的舉動,下意識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但,自己從未懼過。
側院內。
看著收琴的銀鈴,無情望了望南宮爵那燈火通明的院子。
金鈴,從今日起,隻讓藥宮來這院子裏,南宮爵醒來後監視力度一定會加劇,其他人身手雖說不錯,但還是謹慎為妙。”
是。”話音剛落,一瞬間便看不見人影。
一旁的銀鈴卻是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幾日姐姐的功力又上了一層樓,看來姐姐為了保護主子很是努力。看了看前麵謫仙的人,再看看自己,暗暗捏了捏拳頭。既然在功力上自己不如姐姐,那處理事務上一定要少讓主子勞心。似要肯定自己的念頭,又點了點頭,抱著伏羲琴一臉認真的跟著主子。
不對啊!剛剛金鈴是一瞬間消失的,怎麽可能瞞得過周圍的眼睛!
主子!姐姐她……”
無妨,剛剛是暗衛交接的時候,後麵的暗衛並不清楚之前金鈴在我們身旁。”
小姐連這都觀察到了,不,還是銀鈴失責,這種事應該是由銀鈴來探查的。”
無情瞥了眼身後暗自懊惱的銀鈴,小妮子直覺還是不錯的,就是少了些穩妥,也不知師父過得如何了,藥穀少了自己會不會冷清許多……
昏暗的內室中,無情靜靜坐在榻上,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聽到一絲輕微的響動聲,無情悠悠地掀起眼簾。
如主子所料,院外有一名氣息強大的高手在暗中觀察。”
不必過於憂心,那人必定是七色羽中的一員,如此大材小用,這南宮爵也是真看得起我。不過也就是這幾日,過不了幾日便會召回去的。”
但是……”實在太危險了,主子周圍的人都撤了,萬一南宮爵下定決心要下死手,那他們來不來得及還是個問題。
不用擔心,你都還不一定打得過金鈴。”
藥宮下意識看了下站著的金鈴,瞳孔映照的月光格外冷情。沉默著點了點頭。
此時,門外的一名身材稍顯幼小的人,正悶悶不樂地踢著石子,然而,當石子騰躍到半空時,化為了一陣粉塵,所以他踢了這麽半天卻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頭,頭,這下是換班了,咱,咱,咱,撤嗎?”
一名高大的男人卻是彎著腰,不敢直視眼前似是少年的人。那名少年模樣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悄無聲息地伸出一手,卡住還在說話的男人喉嚨。
誰,準許你站這麽高的?要讓本殿仰起頭看你?恩?”
被卡住脖子的男人,即使在這隻有月光的夜晚,也可看見呈駭人的青紫色,暗衛很想張口,卻一絲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
鬆開手,任那男子跌落地上,狼狽地喘著氣,陣陣的幹嘔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突兀得很,周圍一眾暗衛卻似沒看見罷,冷漠地盯著前麵。
那少年背過手,不再看旁邊被拉下去的人。隻有七羽殿的核心人物才知道,這名少年就是七人中功力最為高深的紫紆,他能排上最高位的紫紆,並不隻是因為他的功力,還因為他那雙,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清的紫色瞳孔。
當年還尚年幼的南宮爵在聽聞有人屠村的消息,誤以為是自己手下不懂事的將士幹的事,連忙帶上一小隊人策馬趕去。
趕到的南宮爵也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樣的慘景。
滿地的屍體,倒下的人無一不是驚恐的眼神,有些人的下顎硬生生被撕開,有些人被開膛破肚,其中不少青壯男子拿著武器,那拿著武器的手卻是摔在他們屍體不遠處,房屋上到處都濺著血漬,而不遠處,一名兒童卻是用胳膊死命扣住一條黃狗的喉嚨。
那孩子的眼睛是紫色的!是妖怪!”下首的一名將士忍不住呼聲道。
聽到聲音的孩子,一瞬間抬起了他那雙妖冶的眼,死死地盯著剛剛出聲的將士,滿是血汙的臉,下一刻卻笑開了眼,笑得單純,一派無邪。
你,下一個。”
那稚嫩的聲音卻好似一道催命符,那名將士竟慘叫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而剛剛騎著的那匹馬嘶鳴著急速跑遠。
看到這幅場景的南宮爵卻是眉頭一舒,看來屠村的人不是他的手下。
你為什麽要殺那條狗?”
似是看傻子一般,那孩子用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南宮爵。
它吼我了啊。”
這樣啊,那是該死。”
對嘛,那些說我是妖怪的人都躺在你旁邊了哦。”
血腥味彌漫在兩人之間,那條大黃狗再也支撐不住,嗚咽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孩子像扔一件什麽惡心的東西,隨意地扔在一旁。
你願意跟我走嗎?”南宮爵看著眼前明明不過十歲的兒童。
有肉吃嗎?”
有。”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同是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以及那雙魅惑人心的雙眼,孩子笑得很是開心,若是忽略滿是的血跡,到真是天真爛漫,白紙一張。
要是騙我我可是會殺了你。”
不會騙你。”
好啊。”
世人從此知道十六歲的南宮爵手下有隻隊伍叫七羽衛,除去兩羽,其餘人概不清楚,而最為強大的紫紆,卻是一名十歲兒童。
主子也真是的,這大半夜叫我來看門。”用手支著自己的臉,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明明已經到了十七歲的人,身板卻和十三四歲少年一般,幹淨精致的臉龐,本該顯得童真可愛,又因為那雙紫瞳,變得妖冶惑人。
真無聊啊,還不如去戰場殺人。”
青紆想到紫紆那性子,不免一陣頭疼,這主子是怎麽想的。
三日後。
開城門!——”
吱——
載著南宮爵的車輦率先衝出城門,後麵是烏泱泱的楚軍,整齊劃一,刀劍在陽光下耀眼得很,若氣勢能化形,那楚軍足以遮天蔽日。
對麵的漠北遙卻毫不在意,如鷹的雙眸直射那蓋著薄紗的馬車,身下的馬兒也被這衝天的殺氣感染,不安地踏來踏去,長年處於廝殺中的軍隊也亮著野狼般的凶光,人和馬隻能一個命令,隻要這個命令他們就能衝鋒陷陣,享受殺戮所帶來的糧食及女人。
南宮爵,聽聞你快要不行了,平日我隻當笑話,看到今天的你才知道所言不虛啊。你的汗血寶馬呢!如果我沒猜錯你馬車裏還有個女人吧!哈哈哈,打仗帶女人小王我可是第一次見啊!”
聽到對麵囂張的笑死,藥無情不免歎了口氣。青紆以主子身體不適,硬是將還在吃早膳中的自己塞了進來,掀起眼簾,看著旁邊支著腦袋假寐的男人,即使病著身上那股王者之氣卻絲毫未弱。
倒是一旁的以為年輕將士忍不住了,按劍騎馬上前。
皇上,臣情願與漠北遙一戰!”
一見有人上前,一幹的將士再也忍不住,紛紛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