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珠場風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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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書生舉起了黑驢蹄,就想起黑驢蹄是對付僵屍用的,而對付鬼是要用柳條抽打的,他手忙腳亂的從腰間扯下一段柳枝,“你別過來!我要抽你了!”他嘴裏不停喃喃自語,“柳枝打鬼,越打越小!”

    長寧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當成鬼的一日,她見那條柳枝被書生慌亂間扯斷了一半,轉身離開,既然這書生怕的是自己,她離開不就是沒事了。

    書生渾身發顫的抱著自家瘦驢,擔心那女鬼會過來害他,卻不想那女鬼居然轉身離開了,他大著膽子從驢肚子下麵探頭望了望,看到長寧身側那條長長的黑影時,他長籲了一口氣,“姑——姑——姑娘,你等等!”他跌跌撞撞的追趕著長寧,他身體本就瘦弱,驚嚇過度後腿都軟了,走起路來也東倒西歪的,不時的撞上路邊的灌木。

    長寧無奈的停步,“你喊我作甚?”

    “敢問姑——小娘子是太上宗弟子嗎?”書生正了正頭上的方巾問,大半夜出門的除了女鬼外還有俠女,等他衝到長寧麵前,才發現他認作女鬼的人居然是個就粉嫩如雪的女童,書生想起了太上宗這段時間廣收門徒,猜測她有可能是太上宗道童。

    “你有何事?”長寧不答反問。

    書生顫巍巍的問,“姑娘真是太上宗弟子?”

    長寧回身繼續上路,書生見狀忙拉著瘦驢跟在長寧後麵,“姑娘,我知道前麵有個荒廟。”

    長寧沒回話,腳下腳步沒停,但卻漸漸放慢了。

    這時落日僅剩一絲餘暉,晚風刺骨,風刮在樹枝上,發出嗚嗚的叫聲,樹影隨風搖擺不定,像是奇形怪狀的活物在歡呼著伸展肢體。書生打了一個哆嗦,被地上的樹枝絆了一腳,臉朝地摔了,疼得他呲牙咧嘴,但還不忘抬頭看長寧走遠了沒有。

    長寧遲疑了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盞小巧的琉璃提燈放在書生身側,清瑩瑩的燈光將提燈映照的流雲漓彩。這是前段時間沈家送她的琉璃器皿之一,原是一盞琉璃荷花杯,她一時興起改成提燈,還趁著修煉時采月華之光作光源。因隻是她隨手煉製,這符器也談不上威力,此時用於照明倒足夠了。

    書生看到這盞燈眼睛一頓,連忙拱手道謝,“多謝小娘子。”

    有了燈光照路,書生走路就輕鬆多了,一路上他不停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經曆,他是北國人,父親離家三年不歸,他來東國尋父……短短的小半個時辰,他幾乎要把家裏的家譜背給長寧聽了。長寧一言不發的任他說話,走路依然不疾不徐,顯然這段時間心性修煉很有效果。

    等書生說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時,兩人來到書生說的荒廟。這間荒廟僅有前後兩進,第一進大雄寶殿內神像早已不知去向,香案殘破,蛛網密布,兩人才進入大殿就驚起了一片灰塵,書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這下更驚起了一片灰霧。書生手中的提燈驀地一亮,清光如水般洗去迎麵朝兩人撲來的灰霧。書生又驚又喜的望著手中的提燈,“小娘子這燈真是好寶貝!”

    長寧望了望四周,對書生道:“你去把大門關上。”

    書生將瘦驢拉進來,關上大門,又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長寧伸手輕點燈心月光,提燈中銀白的燈光中心亮起了一點紅色,這紅色一出現,書生就覺得周身暖意融融,他用看神物的目光看著這盞燈。此處修行者甚多,民間也有豪富之家使用符器,但書生顯然不屬此列。長寧隻在月華之光中加了一絲太華之光,這燈對普通人來說是能照明取暖、驅散迷霧的寶貝,對煉氣士來說不堪一用。

    書生如獲重寶的捧著提燈遲疑道:“小娘子,既然這燈可以防寒,我們把門打開吧。”

    長寧望了他一眼,書生忙解釋說:“我們孤男寡女,夜宿荒廟終究不太講禮數,按理小生應該避嫌,可現在外麵實在夜寒露重,我們把大門打開,也讓小娘子名聲無礙。”

    說名聲時書生臉微紅,長寧才發現這名書生長相居然十分俊美。長寧自修仙以來見慣了俊男美女,這書生為其中翹數,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眸色居然是淺淺的金褐色,清蒙蒙的燈光似給這雙淺眸蒙上一層迷離的薄霧,透出了十分的溫柔。這人難道是混血兒?這念頭在長寧心中一晃而過,“燈給你了。”說著她也不開門,捏了指訣,靈光一遁,就出現在了十幾裏之外。

    書生吃了一驚,“小娘子!”他一手追著提燈,一手慌亂的推開頂好的大門,門外哪裏還有長寧的身影。書生出了廟門後,雙目微合,片刻後長眉微挑,輕咳幾聲,唇角滲出幾縷血絲,他輕輕的笑了一聲,“真是謹慎的小丫頭。”書生說話時,就似乎像換了個人般,別無二致的容貌,但氣質跟之前天淵之別。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宮燈,莞爾一笑,隨手收入納物戒,信步走入夜色沉沉的山林中,風聲呼叫越發淒厲。

    在書生相反的方向,長寧已召出天馬連夜趕路。不管這書生是不是普通人,她都不準備跟他一起夜宿荒廟。給他琉璃荷燈是舉手之勞,也算積修外功,不過積善行德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太上宗附近很安全,也未沒道童外出遭劫的事,可小心駛得萬年船。長寧遁離荒廟後喚出天馬遺蛻往東國溪雲珠場趕去,她並不知道自己因謹慎而逃過一劫。

    天馬的速度不是長寧的小白雲可比擬的,她連夜趕路,辰時已到了溪雲珠場,尚未進入珠場,就覺周圍靈氣比其他地方要濃鬱許多,處處疏林、芳草如茵,完全不似臘月時節,反而像是陽春三月。長寧策馬下落,緩緩徐行,此處植被靈氣盎然,顯然是受了靈氣多年潤浸,都成了靈植。

    撲棱棱的扇翅聲響起,長寧尋聲望去,就見她帶來的兩隻小蜂鳥吃力的銜著一根掛了兩隻樹枝朝她分來,長寧笑著伸手接過鮮果,讓取出兩粒梧桐子大小的丹丸喂它們,喜得兩個小東西在她掌心直磨蹭。長寧幼時養慣了鳥,知道所謂鳥為食亡,鳥食是養鳥最重要的環節。這鳥食是長寧翻閱了門中古籍,按照蜂鳥習性配置出的。為此她還特地為墨師姐借了丹爐,在墨師姐的指導下,一氣煉了數萬粒用靈蜜調和的丹丸,夠它們吃上一兩年了。

    這些丹丸極得蜂鳥喜愛,連靈蜜都不肯吃了,她喂了大半年,本就機靈的蜂鳥更通靈了不少,毛色越發鮮豔,她帶出來的這兩隻是其中最通靈的,對她發出的指令基本都能聽懂。師傅說若有機緣,說不定能開靈智,由禽轉妖。長寧對它們越發上心了,無論走到哪裏都帶著它們。養了寵物就要負責到底,這是長寧一慣的理念,當然等它們開了靈智,她就隻負責引導它們修煉,它們將來如何發展,就全憑它們自身了。

    “請問道友可是沈師妹,陳某有禮。”清朗的聲音響起,一名青衫女修站在不遠處對長寧拱手行禮。

    長寧下馬還禮,“我是沈長寧,陳師姐有禮。”

    玄門男女平等,故女修大多自稱我、予或是某,除非有少數奇特愛好的女修,很少有人用奴、奴家之類的賤稱。就丹道而言,女係坤體,性近靜定,遠較男修士為易成,故修行界一直素有“女修三載,男必九年”的說法。九大上門中掌教道君有五名為元君,太上宗明麵上六名陽神道尊中三名為女性。但總體而言,玄門中還是男多女少,蓋因當世男子可尋緣萬裏,女子卻矽步難離閨閣的緣故。

    陳師姐道,“我昨日接到白師姐傳訊,說師妹不日就到,本以為師妹要過幾日才到,不想今日早起就聽枝頭鵲叫,出來一看果然是師妹來了。”說著她請長寧入珠場。

    長寧略一側身,隨陳師姐步入珠場。溪雲珠場置於靈脈之上,為宗門重地,每條靈脈都有宗門大能設下的禁製,需要符令才能出入自由。長寧輕觸禁製就知道多寶訣中的禁製,她自接受承傳後日日入太極圖觀想道紋,不僅對涅槃經感悟頗深,連對多寶訣的理解都增進了一步,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大道至簡、一理通百裏融吧?可長寧也知道除了道紋外,也沒什麽可以號稱大道至簡。

    進入禁製後靈氣越濃,珠場設在一片海灘上,海浪滔滔,白沙細柔,淺灘上鋪散著無盡的靈貝,寶光晶瑩,美不勝數,“真漂亮。”長寧輕聲讚歎。

    陳師姐見她眼底隻有對美景的驚豔,全然沒有對靈珠的貪婪,英眉一挑,臉上浮起笑意,“師妹喜歡這裏,可以多住幾日,這裏靈氣不及太上洞天,景色卻寬闊明朗,別有風味。”

    長寧說:“這當然好,就怕師姐倒是嫌棄我打擾你清靜。”

    “這麽大的地方,除了我跟阿桃,就幾個黃巾力士,連個說話逗趣的人,我還巴不得師妹長留此處。”陳師姐說,黃巾力士不比宗門豢養的草木之靈,它們毫無靈智,除了身體堅固、力大無窮外,再無其他優點,行動皆要受修士指揮,就是類似傀儡的存在,這也是道門道兵中炮灰一樣的存在。

    長寧訝然問:“偌大的珠場隻有師姐和桃師姐兩人?”桃師姐原身是一棵桃樹,這種植物精怪壽命悠長,喜靜不喜動,是看守靈脈的最好選擇,門派每條靈脈中都有一位植物類妖修駐守。

    陳師姐戲謔反問:“不然師妹以為珠場要多少人駐守?”

    長寧說:“我原想珠場這般大,事務必然繁重。”

    陳師姐領著長寧來到一處建在淺灘上的茶亭,取出茶具烹茶,“珠場雖大,事務卻不繁重,最忙也就是十年一次的收珠,我跟阿桃兩人足夠理事。阿桃她原體是一株桃樹,素來不愛見人,師妹見諒。”

    長寧無所謂的點頭,除非是從小被人族養大的,大部分妖修都不愛親近人族,就像人族也很少願意親近妖族一樣。

    陳師姐將湯瓶架在小灶上,倒入靈泉水,又用茶則撥了些茶葉至茶荷,“這是我采來海中藻類製成的海茶,同尋常的茶葉味道略有不同,也不知師妹是否喝的慣。”

    長寧見這些茶葉顏色烏黑,成團團簇狀,隱約帶著海中的鹹腥味,“我以前聽人說過有用昆布*製茶,跟師姐這海藻茶類似吧?”

    陳師姐不想長寧小小年紀,對茶道如此精通,難免有些意外,現在孩子都這麽愛喝茶了?“對,我裏麵也加了昆布。”陳師姐等湯瓶中的泉水煮開,先用水衝洗茶具,將茶荷中的茶葉攏入茶壺,用滾水濾過一遍,再注沸水燜上茶蓋。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長寧坐在亭邊,看著亭下清可見底、顏色深淺不一的海水,亭外開闊的海平麵,藍白分明的天空不時有海鳥劃過,“清靜二字不外乎如是,難怪師姐願意在此一住就是五十年。”長寧感慨道,這位陳師姐自五十年前來珠場後,始終沒離開過。

    “不錯。”陳師姐笑道,“此處靈脈靈氣比不上宗門,卻已足夠我修煉,門中再好也不得清靜。”

    這話交淺言深,長寧吃不透這位師姐的心思,隻能笑而不語,不過她說得也對,門派中也不是人人都一心大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是得天厚愛,入門就有長輩、同門精心護持修行,隻需修煉不用管其他。

    陳師姐等茶香漸漸發散,給長寧倒了一杯清茶,“師妹嚐嚐我的茶。”

    長寧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微有鹹澀,但又有一股別樣的清香,“好茶!”長寧眼睛一亮,她對茶葉大體來者不拒,唯有一樣茶,她明知此物不錯仍不願嚐試,大約還是她心境修為不夠,無法透過表象看本質。

    “師妹喜歡,就帶些回去,我炮製了好些。”陳師姐爽朗道。

    “那我卻之不恭了。”長寧從儲物袋中取出從林屋島帶來的茶葉,“這是我從家中帶來的茶葉,味柔回甘,師姐也嚐嚐。”

    陳師姐一看就是愛茶人,收下茶葉後臉上笑容真心許多。師姐妹兩人邊品茶邊聊天,陳師姐是三十年前的道童,對當道童時的趣事還記得清清楚楚,同長寧說了不少當道童時的注意事項。太上宗每十年招收數萬名道童,入門時年齡資質根骨一概不管,宗門主動收徒收的基本都是十歲到十五歲不等的童子,但有超過十五以上,隻要是一心向道的,宗門也不會拒絕。

    入門後修煉的功法有五種,分別是辛金、乙木、壬水、丁火、戊土五行真法,這五種真法各有特點,雖比不上門中真傳的五經,卻也都是玄門正宗,太上宗用這五種心法成就三品以上金丹的修士比比皆是,修行界有一條約定俗成的定律就是隻有成就三品以上金丹者才有望長生。此外道童還能從數百種道法中選擇五門修煉,再多就要用自身貢獻換取功法了。

    這些事長寧都沒聽說過,聽得津津有味。陳師姐不提靈珠事,她就悠然品茶賞景,說來要不是中間出了些意外,她也不會這麽早就來,沒想到珠場風景如此美好。

    兩人續了兩回茶,又嚐了陳師姐特製的素茶點後,陳師姐方起身笑道:“今年的靈珠都已經收入靈脈中,師妹隨我一起去收靈珠吧。”

    “師姐請。”長寧含笑拱手,側身請陳師姐帶路。

    陳師姐見她雖滿麵笑容,可也看不出除了笑意外的別的心思,心中暗忖這小師妹年紀小,城府倒是頗深,言談舉止也挺大氣的,看起來不像是小家子人,心中對她印象稍好了些。原來陳師姐一開始對長寧印象不大好,因為她來珠場來的太快了。陳師姐昨天上午接到白雪傳訊,還以為會等上幾天,卻不想她第二天一早就來了。

    她一個剛築基的小弟子,要怎麽趕路才能一天一夜就到珠場?這一想,陳師姐難免對長寧就有了偏見,當時就腹誹即使白師姐讓你來拿好處,這吃相也太急了,她還當白雪是礙著人情才讓她來珠場。隻是修道之人城府都深,陳師姐才沒表露出來,但還是沒忍住拉著長寧喝茶,有意說些不重要的事,本想讓她著急,卻不想她真能靜心品茶賞景,又是愛茶人,才漸漸覺得這小師妹為人還不錯。

    珠場靈脈安置在海邊山崖低,長寧一路隨著陳師姐往靈脈深處走去,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貝光璀璨的貝殼,怎麽會有這麽多貝殼?

    陳師姐像是看出了長寧的疑惑,主動解釋道:“這些都是靈貝的遺蛻,此處是靈貝的孕育之地,靈貝死前都會回到此處,靈貝血肉在死後三個時辰後即會化為清水,也不會汙了靈脈,隻會反哺靈脈。”

    長寧點頭,自然造物果然神奇。

    “啾啾——”一直安靜躲在長寧袖中的蜂鳥突然從竄了出來,歡快的往靈脈深處竄去。長寧對上陳師姐驚訝的目光,尷尬道:“師姐見諒,這兩隻小蜂鳥被我寵壞了,發現靈氣充足的地方就什麽也不顧了。”

    陳師姐笑著說:“有這麽可愛的小鳥,我愛若至寶。它們喜歡就讓它們玩吧,靈脈沒那麽脆弱。”長寧點頭,陳師姐又道:“這些靈貝靈氣已經散盡,但質如美玉,師妹要是喜歡可以揀幾個賞玩。”

    長寧低頭隨手揀了一個不足盈握的貝殼,果然質如美玉,瑩潤可愛,她收入袖中道:“這個正好可以做貝光*。”

    陳師姐一笑,領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到了一間石室,長寧隻覺眼前一亮,隻是石室中擺放著數個玉盆,玉盆中擺放著無數明珠,珠光將整個石室照的齊泛明霞,這些明珠大小不一,小如龍眼,大如雞子,長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明珠,不禁脫口道,“這就是所謂的珠光寶氣吧。”

    陳師姐忍俊不住:“可不是珠光寶氣。”

    長寧走進才發現這些玉盆都是收納玉盆,盆中靈珠遠不止她看到的這些,“師妹,這是今年的賬冊,你看一遍。”陳師姐將一本賬冊遞給長寧。

    長寧接過賬冊翻了翻,靈珠一共分上中下三品,上品靈珠要是靈氣充裕,大於三寸以上的,八分以下的靈珠全是不入品的。上品靈珠全部上繳門派,專供金丹以上中品就是修真界流通的貨幣了,下品靈珠供門中弟子修行之用。不入品的靈珠除取出一部分還於靈脈外,餘下皆歸珠場看護者,真是一份肥缺。

    用於充當貨幣的靈珠都是由遍布中洲的通靈寶莊統一發出,每十年發出一批靈珠,數量由九大門派共同決定。長寧翻著賬冊,突然頓悟靈珠根本銅錢,分明就是紙幣!紙幣是一點用都沒有,而靈珠還能用於修煉,又有九大上門一同控製,難怪沒通貨膨脹。

    長寧原以為珠場必然雜亂,卻不想如此清靜,又隻兩人占據一條中品靈脈,比起門派的修煉環境也不差了,這樣美差白師姐不會輕易給外人吧?長寧若有所思,同時一目十行很快的翻完了賬冊,她手一抬,就將幾個收納玉盆縮成指甲大小,放入荷包,這荷包不是儲物袋,就是普通的荷包,正好用來收這些玉盆,“陳師姐勞煩你了。”

    “師姐太客氣了。”陳師姐瞧著長寧舉重若輕的收了幾個玉盆,微微一笑,讓長寧隨她去另一間石室,別的不提,這小師妹修為真不弱,尋常小弟子可做不來這一手。

    另一間石室裏同樣是靈珠,大小數量不等,陳師姐笑道:“師妹第一次來,師姐也沒什麽好送的,這些靈珠就給師妹當添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