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名字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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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南京霓虹閃爍的街頭,昏黃的路燈照耀著來往的汽車,電瓶車和匆匆趕路的行人,他們像被人趕著的怪物一樣,不斷在我身邊匆匆而過,行色匆匆,我像一隻孤魂野鬼在人行道一邊抽煙一邊悠閑地晃蕩著,享受著冬去春來時節南京路邊粗壯的梧桐樹給我帶來的透心涼,幾乎所有路人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轉頭看看我,嘴裏嘟囔著,真有閑心,一看就知道是無事佬,然後繼續匆忙趕路,的確,在他們看來我是一個異類,在南京初春的街頭,穿著短袖短褲人字拖,春風有些刺骨,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冷,我抽著煙,像個精神病一樣走走停停,好在我精神狀態還比較陽光,短寸平頭,麵容清秀,估計大多數人會把我想成是非主流而不是神經病,很長時間以來我習慣了一個人像遊魂一樣浪,雖然被巡邏警察查過身份證,盤查詢問過,但好在我有正式工作,不是他們眼中的流竄逃犯。

    這是我經常喜歡做的事情,一個人走在街頭,穿著不合季節的衣服,在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路上享受我自己的世界,別人假裝繁忙,我就假裝清閑,別人假裝正經,我就假裝不正經。這叫放飛自己。放飛自己,是我前前前前女友教我的一個詞,她叫木木,我們是大學同學,她比我大一屆,所以常以學姐自稱,我也就順理成章地叫她木木學姐,從認識到戀愛再到分手,這個稱呼從沒變過,但是現在我好像忘了她怎麽叫我了,好像叫我學弟,也好像叫我十八,對,我想起來了,她經常叫我十八,十八是我的小名,因為我爸媽沒什麽文化,而我的生日是十八號,所以他們給我取了個這麽隨便的名字,我常常跟他們說幸虧我不是二十五號出生的,要不然我得多遭人罵啊。但十八這麽名字也並不是那麽好,什麽十八層地獄,十八羅漢,這些名字都伴著我得童年和我一起走來,如果說這些還不夠讓我沮喪的話,到了大學,一個來自福建的舍友知道我的名字後彎著腰哈哈大笑了半天,就差沒倒在地上了,我一臉懵逼地把他扶起來,等他平複好心情後問他,我得名字有這麽好笑嗎?

    他雙手撫摸胸脯半天,好像差點死過去一樣,壓低聲音說,我們福建有一首名歌小調叫十八莫,我聽到你這個名字就想摸你。說著伸手在我臉上摸了一下。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我靠,男人摸男人,你變態吧。

    他笑得停不下來說,你等等,我把這首歌找出來讓你聽聽,聽完保證你都想摸你自己。

    然後他在電腦前搗鼓了半天,終於在他的努力下音響裏開始動次打次地唱了起來:

    緊打鼓來慢打鑼,

    停鑼住鼓聽唱歌,

    諸般閑言也唱歌,

    聽我唱過***,

    伸手摸姐麵邊絲,

    烏雲飛了半天邊,

    伸手摸姐腦前邊,

    天庭飽滿兮癮人,

    伸手摸姐冒毛灣,

    分散外麵冒中寬,

    伸手摸姐小眼兒,

    ……

    還真有這首歌,這個南方小瘦幹還真他媽能折騰,從此我***這個外號就從他口中流傳到世間。慢慢的我也習慣了,不再矜持,不管男女,誰想摸就隨他摸,誰讓我這名字聽了讓人有摸我的衝動呢,這都是命,無法抗拒。但平心而論,我還是比較喜歡女生摸我,宿管阿姨除外,每次她看到我進宿舍或出宿舍都會色眯眯的看著我,然後叫著我的小名,*****。當她那個摸字出口的時候我就知道她要動手了,但她那不是摸,是掐,要麽在我手臂,要麽在我臉上,後來我忍無可忍,對她提出嚴正抗議,可以摸,但是不能掐,如果實在想掐,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掐臉,可這老太婆好像都不長記性,總喜歡在我臉上掐一下或是捏一下,用她的話說就是臉上肉嫩,過癮。

    要不是因為她對我們宿舍格外照顧,估計我早就跟她翻臉了,我們宿舍電飯鍋,熱得快、電磁爐樣樣齊全,全得以她的照顧和恩準,所以我可以好不慚愧的說,我們宿舍的優厚待遇是我用身體換來的,但是如果哪天她要是得寸進尺想霸占我的身體,那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畢竟我還是小鮮肉一枚,絕對正宗小處男。

    木木學姐,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相信我,好嗎?我站在木木學姐麵前乞求道。

    去年冬天,我穿著單薄的長袖襯衫和牛仔褲,站在德基門口,木木學姐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拎著大包小包麵容尷尬地看著我,她剛從德基購物出來,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滿疼愛和憐惜,我一直習慣被她當作學弟來疼愛,可是現在,她卻像一個讓我望而卻步的高冷女人,濃妝豔抹,出入奢侈品店,而我卻一身吊兒郎當,其實畢業五年,我從沒改變,一樣的性格,一樣的不修邊幅,而她卻在我的注視下變得不再清純和可愛,按她的話說就是女人要舍得對自己投資,現在流行成熟女人,所以她這麽一投資,我自然就變得拮據了,我隻能自欺欺人地專注內涵,她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做個傻瓜。

    路人無論如何腦洞大開都遐想不出我們是一對情侶,當然了,她如果素顏的話,我們還是很配的,我一直嘲笑她老牛吃嫩草,而每次都是笑笑從不做任何反駁,心情好的時候還接一句,吃就吃唄,說明姐有魅力。木木學姐在化妝品和衣服的襯托下確實漂亮有氣質,比在學校裏少了份清純,卻又多了份魅惑和性感。

    我想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女朋友落落大方,漂亮性感吧,我每次帶她出去參加朋友和同事的聚會都感覺特有麵子,但我更喜歡別人說她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為自己有這樣漂亮的女朋友做一次牛糞又何妨,哪怕是一輩子牛糞又能怎麽樣?總比被人撿去風幹做柴火燒了要強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