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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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十分清淡,如同湛藍天空中的雲彩,遙遠又怡然,令人一聽便會想到高雅這個詞。

    放眼整個京都,能做到如此高雅脫俗卻又瘋魔的人,除了原非籍再無二人。

    沈硯臉上馬上堆了笑,簡直想給原非籍一個擁抱,早不醒來,晚不醒來,如今醒來的可真是時候。

    因為這一道聲音,林律修也停止了爭吵,順著聲音就往後看了過去,隻見一身白衣蹁躚的原非籍,正撩著營帳的幕簾,從營帳裏走出來,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江錦瑟的目光,立刻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莫非昨晚上那個老頭子騙他?原非籍根本沒有中毒,僅僅隻是風寒而已?那昨晚上那個老東西為什麽那麽說?引魚上鉤?

    想到這兒,江錦瑟的臉色變得有些冰冷起來,難不成已經有人先他一步,知道了他的算盤了?可給原非籍投毒的人,是陸伯言,除了陸伯言,絕對沒有人知道。

    陸伯言也不確定,這次原非籍是不是毒發了,所以才讓他去打探一下。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江錦瑟的心底隱隱約約的升了起來。莫非他們的一切作為,全都已經被另個人知道,而那個人,正利用他們做過的這些事情,慢慢的引他們出來,從而一擊必殺?

    江錦瑟驚了一身的冷汗。

    不,肯定不是這樣。

    這個想法,又很快被冷靜下來的江錦瑟否定。

    那個老東西根本沒有必要撒謊,撒了謊也沒有任何的好處,可能還會引來殺身之禍,這其中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現在要先去跟陸伯言商議一下。

    想到此,江錦瑟也無心繼續在這裏逗留,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個天大的滑稽,令他有些潸然。他抬起頭,笑了出聲:“看來果真是我們唐突了,打擾到原兄的休息了,既然看到你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錦瑟告辭。”

    說著,江錦瑟對一旁還在咬牙切齒的林律修使了個眼色:“林兄,我們先回吧?”

    林律修正瞪著沈硯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巴掌打死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聽見江錦瑟的話,才猛地從自己臆想中回神,對著原非籍寒暄了一下,也跟著轉身離開。

    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原非籍的目光有些深遠起來,嘴角上的笑意也逐漸消散,他看了看旁邊的沈硯,又看向自己的書童,像是有些疑慮的問道:“昨晚上,都是誰在我的營帳?”

    侍桑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沈硯,思索了一下,侯爺向來不喜歡這個道士,還是不將昨晚上的事情說出來添堵了,於是恭恭敬敬的扯了個謊:“回侯爺,昨晚上奴們都在外麵守著,皇上吩咐了不允許人進去打擾。”

    原非籍有些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懷疑什麽,昨天晚上,他在昏迷中,似乎聽見有人在耳邊提起來了“沈硯”這個名字,具體說了什麽他忘記了,可意識裏就是好像聽到過。

    開始,他還以為是沈硯真的重新出現了,現在看來,果然是自己執念太深,昏迷中竟然出現了幻覺,聽見了有關那個惡毒心腸女人的名字。

    原非籍歎了歎氣,終於像是看到了沈硯,聲音依舊是坦然無比:“你怎麽在這裏?”

    我怎麽在這裏?我不在這裏你早死了,沈硯暗暗在心底腹誹,麵上卻含蓄的如沐春風:“自然是來探望侯爺。”

    原非籍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得,語氣有些奇怪的問道:“我的毒,你解的?”

    是,是,可不就是老子嘛!沈硯心裏叫囂著,麵上依舊如沐春風:“主要是靠著幾位禦醫的幫忙,誤打誤撞,誤打誤撞,原侯爺不必放在心上,能救活你我也沒想到,還以為您老人家醒不過來呢。”

    沈硯這話說的十分欠揍,但她心底明白,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她看起來真的像是誤打誤撞一般,來打消原非籍的疑慮,這個小子疑心太重了,被他盯上的話,沈硯有些吃不消。

    原非籍似信非信的看了一眼侍桑。

    侍桑根本不知道沈硯心底的彎彎道道,隻是看到沈硯沒有獨自攬功,而是將四位太醫也帶上了,心底不由得對這個道士有些刮目相看起來,便在原非籍眼神的詢問下,回道:“是這樣,多虧了四位太醫跟國師的齊心協力,昨晚真的太驚險,奴也很擔心侯爺醒不來。”

    原非籍心底的那點兒疑慮,這才打消,清清淡淡的點點頭:“多謝。”

    沈硯擺擺手,沒皮沒臉的道:“你我同條繩子上的螞蚱,不用跟我客氣,隻是,能不能賞口吃的?”

    原非籍眉頭又是一挑。

    侍桑當真是懂得主子的心思,當下便將皇上下令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原非籍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沈硯在一旁聽著,都覺得心酸無比,同時又滿心歡喜,原非籍現在醒過來了,總該給她吃頓好的吧?就算是不打算拿銀子來感謝她,一個雞蛋總不過分吧?

    沈硯美滋滋的想著,美滋滋的等著,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原非籍在聽完之後,輕飄飄的丟了句:“哦,管我什麽事?找皇上去。”

    說完,轉身便回了營帳,還不忘記吩咐侍桑:“告訴皇上我已經無礙,隻是身子不適,改日再去請安。通報完之後,幫我準備一些飯食。”

    侍桑領命退下。

    原非籍感覺胸口一滯,腳步也下意識停頓了一下,他是醒了,可方才站起來走到營帳前,已經花了他所有的力氣,一進營帳,他便一個踉蹌,臉色也有些虛弱,踉踉蹌蹌的回到了床榻上,大喘了好一會兒的氣,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營帳前,瞬間就剩下了沈硯一個人,隨著一陣風吹過,她抖了抖肩膀,真是低估了原非籍這個畜生的無恥。

    知恩不報就算了,還那麽理所當然,心裏就沒有一點數嗎?嗬嗬嗬!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