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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北辰的黑眸捕捉著她的身影。

    看她緊緊貼在門上，穿著他淺藍色襯衫，兩肩的長發滴著水，浸濕了胸-前的一小塊布料，隱隱透出布料下肌膚細膩的質感。

    她驚慌失措的眼睛盯著他，像隻受了驚的小鹿，漆黑圓亮的眼睛骨碌碌地顫動，霍北辰體內那不安的情緒的再次襲來之前，不得不隔開與她的距離。

    他本不想喝酒，但是在等她出來的時候，無數的畫麵和困惑撞入大腦，頭快要爆炸了，他不得不用伏特加穩定那些情緒，思維終於冷靜下來，

    卻忘記，身體會因為這個女人而不冷靜。

    夕蕾看到霍北辰忽然轉身，他手裏拎著一瓶酒，沒有拄拐杖，拖著右腿慢慢走到最遠處的沙發，隔著床看著她，眼眸幽深黝黯，麵如沉水。

    坐吧，我隻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吧……”夕蕾隔著一張大床站著，覺得這個距離是安全的。

    今天你做的食物，是誰教的？”霍北辰握著酒瓶，聲音暗啞。

    果然是因為這個……

    是我很久以前，在一家中式點心的店裏學的，店老板教給我的！”

    霍北辰灌了口酒，吞咽聲大地連夕蕾都能聽到。

    那店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

    夕蕾細細回想，“嗯……是一位氣質很好的女人，她會做很多好吃的，她教我好幾樣呢，可是我學藝不精，加上時間太久，忘記好多步驟，這個炒飯，我很喜歡吃，所以做的還蠻熟練的！”

    霍北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為什麽問這個？”夕蕾做到床邊，看著他。

    無人回答。

    你……認識那個店老板？”見霍北辰不說話，夕蕾想了想，“其實……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去過那了，我有一段時間……受了傷，傷好之後再去，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店老板，後來……”

    夠了！”霍北辰突然粗聲喝斷夕蕾。

    出去。”

    啊？”

    霍北辰低聲說道：“關燈，關門，你就可以出去了……”

    夕蕾疑惑起身，“關這個頂燈嗎？”

    所有。”霍北辰一口仰盡瓶中剩餘的酒，垂著頭，靜靜坐在沙發中。

    你別喝那麽多酒了。”夕蕾不忍心。

    她覺得霍北辰特別不對勁，問這些問題是什麽意思？

    但仍舊幫他關掉壁燈和筒燈，走到門口按下頂燈的開關。

    此刻，除了灑在陽台上的月光，整個屋內再無亮度。

    夕蕾覺得他狀態太不對勁了，因此關門時候留了一條小縫，貼在門邊偷聽了一會……正準備離開，卻聽咚地一聲！

    他摔了酒瓶？

    接著，是一聲沙啞的低吼……

    夕蕾覺得不對勁，連忙推開門，借著月光看到霍北辰仍坐在靠窗的沙發，頭低垂下去，一動不動。

    你沒事吧？”

    出去。”

    夕蕾聽出他聲音裏顫-抖的冷冽，但是仍然走了過去。

    她一時適應不了黑暗，隻估摸著走，站到那個黑影前，柔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有話說清楚不行嗎？那個店老板，是……”

    夕蕾話未說完，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倒在床上！

    那陣速度極快，快到她差點嘔吐出來！

    霍北辰的渾身濃重的酒氣呼吸鋪天蓋地呼在她的麵頰，這是什麽酒，好刺鼻！

    光是聞著夕蕾都覺得自己都快酒精中毒了。

    他的手掌死死按在她的領口，如同雄獅，死死踩摁住利爪下的獵物的胸膛！

    霍北辰呼吸粗重，聲音低顫，“為什麽……”

    夕蕾既痛又怒，她無法起身，隻能盡全力昂起脖頸，直視麵前的黑影，“什麽為什麽！你說清楚！”

    霍北辰沒有回答，呼吸斷斷續續，似是壓抑來自胸腔的怒焰，他的手忽地上移到她脆弱的脖頸，正好完整地圈在整隻手掌內！

    為什麽……不是你……”

    那聲音裏席卷了無數的痛楚，他的五指漸漸收攏，扣緊掌心那一抹細嫩……力量伴隨著他的失識的低喃，越來越大，如同後退的波浪，下一秒將是驚濤駭浪！

    恐懼席卷夕蕾的感官，她頸間劇痛，張著嘴也無法呼吸，吸入鼻間的氧氣有進無出……

    她喉間唔了一聲，雙手緊緊向下抓他的手，但是徒勞……

    在男人絕對的力量之下她根本沒有辦法掙紮，甚至沒法出聲，想踹他也使不出力氣……

    她掰不開他的手，暗夜中她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一個被月光照亮的邊廓。

    漆黑的，一個人類的形狀……卻與人類無關。

    大腦漸漸缺氧……他想殺了她？

    那隻手並沒有再繼續施力，停留在了一個力度，圈箍著夕蕾的喉嚨……漸漸鬆懈……

    夕蕾的手仍舊抓著那隻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接著她感到有東西掉到她的手背上……嗒地一下，很熱，濕，癢……

    ……那是……什麽？

    夕蕾還來不及細想，突然被一把揪起！

    她被從床上拖到了地上，被一股蠻力拖向門口……

    腳很痛，剛才拖到床下的時候她崴到腳了，但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聲，任那股蠻力將她拖到門口--

    門轟地關上！

    夕蕾望著隔開自己與那個人的門，心中驀然抽緊發痛，巨大的失落急速擴散，委屈從心底衝上眼球，眼淚不爭氣地溢了滿眶，他剛才是想殺了她嗎？

    她扶著牆壁起身，不經意地看到手背上的透明的東西……

    ……她心髒跟遭了電擊一樣，抽搐了幾秒鍾。

    這是……

    他的眼淚？

    -

    漆黑之中，霍北辰緩緩撿起手杖，扭開衛生間的門，把臉埋在冷水中……直到一個水泡冒出，他才直起身，任水滴在身上。

    他走下樓梯，查遍整個屋子，都沒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赤紅的長眸掃到客廳的沙發，原本在那的她的衣服，都不見了。

    他蹙眉四顧，整個屋內萬籟俱寂。

    她走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落地鍾，九點二十。

    剛剛發生的一幕幕接連浮現他的腦海--

    頭疼欲裂，他幾乎無法相信他竟然做出那件荒唐的事，他居然差點掐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