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散心的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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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蘭聽後心中一喜:“當真!?可是柳蔭去了以後不是說他連麵都不肯露嗎?”

    小阮接過高蘭手中的梳子,替她理著順滑的黑發:“小姐你想,您是以大少爺的名號邀請盛公子的,盛公子與大少爺不甚相熟,又豈會應邀呢?您就不同了,您與盛公子——”小阮拿出一支鎏金彩蝶簪,直直插入高蘭發鬢中:“您與盛公子的情誼,還需奴婢說明麽?興許他早有此意,隻是礙著孟姑娘的麵子罷了。”

    高蘭被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受用,本是心事沉沉的麵上終於露出幾抹笑意來。

    那孟氏不過區區一個奴婢,隻不過得盛公子的幾分佳眼竟就拿大起來。”高蘭冷哼一聲:“娘那邊回話了麽,姓孟的可答應去花宴了?”

    小阮趕忙回道:“夫人那邊傳話過來,孟氏已經答應了。小姐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整頓整頓她,殺一殺她的威風,要她知道誰才是她未來的女主人。”

    高蘭對著銅鏡摸上發鬢上的金釵,頗為惡毒的笑笑:“這是自然,否則她以為自己仗著有幾分姿色,便能飛上枝頭了麽。”

    小姐聖明。”

    ……

    孟萋萋那邊,在盛嘉彥交待完所有的事後她幹脆留在了他的房間內。趴在一邊的軟塌上撥弄桌上的棋盤,她撿拾起一個白玉製成的渾圓剔透的棋子,對著陽光眯著眼睛細看。成色良好,價格不菲。

    嗯……說起來高老爺好像對盛嘉彥有點好的過頭了吧?孟萋萋不由得想到這幾日盛嘉彥的待遇,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盛嘉彥警惕心高,穿的從來不接受,吃的都要莫春風先試毒。

    但是高老爺為什麽對他那麽好?僅僅隻是因為盛嘉彥是林掌櫃的貴客嗎?孟萋萋有點想不通,方天寶都能看出盛嘉彥身份高貴,很難說高知府也看出來了。

    所以才能解釋他對盛嘉彥這麽好?

    孟萋萋斜過去一個眼神,偷偷看著書案後持著一本書卷細看的盛嘉彥。

    算了,不管有什麽事仿佛都在盛嘉彥的掌控中,她又何必操心有的沒的?孟萋萋百無聊賴的撥弄棋子,沒多會竟靠在棋盤上睡著了。

    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聽見誰人推門進來,似乎是向鼎臣跟莫春風,孟萋萋驚訝的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能聽腳步聲識人了。

    昏沉中,隻聽得向鼎臣低聲向盛嘉彥詢問:“共計六十四人,是否全不留活口?”

    盛嘉彥不假思索的嗯了一聲:“信裏我向三娘交待的很清楚了,她知道該怎麽做。”

    莫春風繼而道:“花宴當日都安排妥當了。”

    不知盛嘉彥又吩咐了什麽,向鼎臣莫春風倆人紛紛頷首稱是,倆人便要退下,臨走到孟萋萋身邊向鼎臣頓住了:“要不要屬下把萋萋抱走……”

    莫春風一把揪上他的耳朵拽了出去,還不住低聲的斥罵:“就你話多!就你事多!有王爺在,有你啥事!”

    待那扇門再度被關閉,孟萋萋已經徹底醒了。隻是她還閉著眼睛,回味著剛才盛嘉彥的話。

    她想到盛嘉彥每日都會與她在一塊,偶爾會跟別人傳信,其餘時間都在批改堆積在他身上的奏折。閑來有空時,還會逗一逗自己,盛嘉彥那張千年不變的棺材臉惹起人來還真的挺欠扁的。但在孟萋萋眼中,盛嘉彥永遠都是一副悠閑的模樣,傳說中掌握生殺大權的四皇子,朝廷上說一不二的攝政王,在她麵前仿佛隻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富貴公子。

    那雙修長且骨節分明的雙手,一點也不像沾過鮮血的樣子。孟萋萋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每一次盛嘉彥寫起來雲淡風輕的書信中,居然很可能都是涉及幾十條人命的事。

    孟萋萋以為盛嘉彥隻是隨隨便便傳的書信,就很有可能是某家人的催命書?

    思及此,她忽然有點膽寒。

    就在這時,她感覺背上忽而多了幾分重量。

    盛嘉彥將自己的青色外裳披在她身上,察覺到孟萋萋的不對,盛嘉彥一頓,沉沉問道:“你在發抖?”

    孟萋萋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揉了揉眼睛,坐直身體:“可能有點冷……”

    她剛說完,盛嘉彥便轉身去關了窗子。似他這般體貼的做法以前還有很多很多,都是細節末梢上的關心,孟萋萋想到這些便覺得自己稍微好一點了,盛嘉彥興許並沒有那般可怖。

    他轉回到孟萋萋麵前,孟萋萋坐在榻上,盛嘉彥微微彎腰,狹長的雙眼望進孟萋萋的眼中:“一會沒什麽事,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孟萋萋呆呆的應了一聲:“高府這幾日不都看遍了麽?也沒什麽新奇的了。”

    我說的是去市集上。”

    孟萋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卻又難以置信再次確認了一遍:“當真!?”

    盛嘉彥不假思索點頭:“你不去,我便自己去了?”

    孟萋萋立刻拽出他衣袖:“去去去!”

    盛嘉彥不動聲色掠過一絲笑,蹲下身替孟萋萋將鞋子穿好。他行雲流水的做完這些動作,孟萋萋已然目瞪口呆,盛嘉彥麵色卻十分平常,好像自己隻不過做了一件最尋常的事。

    怎麽了?”他看孟萋萋還在愣神。

    沒事……就是感覺王爺對我太好了……”孟萋萋低下頭,臉頰上有一抹可疑的紅暈。

    盛嘉彥不動聲色道:“我以前不經常這樣?如果這就叫好,那你也太好騙了。”

    孟萋萋疑惑抬頭:“我們以前經常這樣?”

    當然。”他一臉正經:“以前你私底下也從不喊我王爺。”

    那我喊什麽?”

    盛嘉彥看她一眼,定定道:“生氣的時候會喊全名,高興的時候便喚阿彥。”

    孟萋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我真的有這麽放肆!?”

    簡直難以置信,原來的自己這麽囂張?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孟萋萋表示懷疑。

    豈止放肆?我們還同睡過一張床榻。半夜你直接將腿放到了我身上來。鼾聲震天,還喊打喊殺。”

    什麽!?你說的是我嗎?王爺你不會搞錯人吧,真的是我嗎!王爺你別走啊!哎等等我——”

    幽州城比起之前的涼州城來說,倒還真的多添了幾分南方的柔光春色。繁華程度也是不遑多讓的,街市鱗次櫛比,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穿著各異的人們往來不絕。

    盛嘉彥帶著東張西望的孟萋萋,似男似女的莫春風還有肌肉結實的向鼎臣走在街上無疑是最惹人注目的一個組合。

    孟萋萋左手拿著糖串子,時不時偷偷撩起麵紗吃一口。此舉惹來盛嘉彥的不滿,幹脆從一旁小攤子上給她買了一個豬頭麵具,直接替換掉了麵紗,露出一張顏色稚嫩可口的嘴來。

    莫春風憋笑多時,終於忍不住說道:“我曾看過一個話本子,很可以形容我們四個。”

    是什麽?”向鼎臣問道。

    講的是一個和尚,帶著一個猴子一隻豬還有一個憨貨西天取經的故事。如今看來,王爺就是那和尚,我就是那隻絕頂聰明的猴子,你嘛當然是憨貨了,至於萋萋——”莫春風壞壞一笑,惹來周圍目光無數:“當然是那隻豬。”

    孟萋萋恰好聽見這句,恨恨回頭:“莫春風,你信不信我把你舌頭拔下來!”

    來啊!略略略,給你拔你敢嗎!”莫春風吐出舌頭,盛嘉彥聽見動靜回頭冷冷一瞥,莫春風駭的險些把舌頭咬了。

    孟萋萋得意的哼了一聲,扭頭回去不再理他。

    莫春風小聲嘟囔一句:“狐假虎威!”

    向鼎臣在一旁勸道:“明知王爺袒護她,你還去招惹她,到底誰憨!?”

    好啊你個姓向的,你如今也開始奚落起我來了!”莫春風說罷,一拳拳的捶上向鼎臣的胸膛。

    向鼎臣一把抓住莫春風的手腕:“就你這粉拳,打的我不痛不癢的。趕緊收回去,讓別人看見了以為我有龍陽之好呢。”

    四人找了個如意酒樓坐進去,點了幾個小菜,便隔窗眺望街市熱鬧景象起來。

    春風鼎臣,我以前真的很放肆嗎?”孟萋萋還是惦記著之前盛嘉彥對她的那些形容,幹脆向其餘倆人求證起來。

    莫春風一聽這話,袖子一擼大有一副滔滔不絕之勢:“你何止放肆啊,你都快騎到大家頭上拉屎了!”

    向鼎臣虎眼一瞪:“王爺還在這,你怎麽說話的。”

    對對對,我改個詞。你就差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我的孟姑奶奶。”

    我脾氣很差?”孟萋萋托腮詢問。

    得到向鼎臣跟莫春風倆人齊齊點頭。

    我以前還敢喊王爺名諱?”

    向鼎臣跟莫春風倆人再度點頭。

    孟萋萋遲疑了一下:“我睡覺還鼾聲震天,腿腳亂放?”

    向鼎臣剛要點頭,便被莫春風一巴掌拍上後腦勺,莫春風賠笑的看著一旁盛嘉彥冷冷的臉色:“這我們怎麽會知道呢,你平時又不跟我們睡的。”

    他這話說完,盛嘉彥麵色才好了點,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盞細品,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對話似的。

    你沒失憶以前,可到處惹事。今天不是把這家的公子打了,明天就是把那家的小姐推到了水裏。一惹事就往府裏躲,王爺沒少為你擦屁股。”

    向鼎臣再次瞪了一眼莫春風,莫春風會意道:“好好好我文明點,王爺沒少為你擺平這些事。”

    孟萋萋悄悄瞄了一眼盛嘉彥:“當真?”

    千真萬確。”莫春風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入嘴裏:“記得有一年,你好好地出門,結果一身是血的回來。把王爺嚇壞了,以為你被人傷著了,後來才知道你身上的是別人的血。你為了救三娘,把青樓的老鴇及大大小小的幾個護院,一共十二個人都快打死了。”

    三娘?陸三娘?”孟萋萋微微皺眉,原來她跟陸三娘是舊相識?

    是啊。三娘還是你帶回府裏的,你忘了?也對,你失憶了,能記得啥。這事都鬧到大理寺卿那去了,後來大理寺卿一問是攝政王府的事,也沒再敢多追究下去,就不了了之了。外頭就有人傳攝政王包庇手下持刀傷人,這事好久才平息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