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鼎臣的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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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蟲寂,疾風細雨的聲音拍打在窗欞上。

    盛嘉彥並沒有直接回王府,反而是在養心殿旁邊的建章宮住了下來。建章宮平時是老皇帝用來處理政務批改奏章的地方,如今老皇帝駕崩,他身邊的第一大太監福全暫時跟在了盛嘉彥身邊。

    福全領著一名身著鶴服的大臣入內,隨後悄悄掩上了門。

    張閣老。”盛嘉彥從案後起身,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當朝三大肱骨之臣其中之一,名喚張文伯。他清正廉潔一生,多次向上直言不諱,因此曾經還被老皇帝賜了一頓板子。他除了有淵博的學識,還有一個過人的本領——卜卦算天命。

    但凡他占的卦,無不言中。

    陛下——”張文伯規規矩矩的行禮,與旁人不同的是,他本該稱盛嘉彥為王爺,但卻提前稱呼他為陛下,可見是已經窺見帝星隕落,皇帝駕崩了。

    請坐,”盛嘉彥待他落座,自己才又回到案後:“張閣老可還記得幾年前,我給你的一個八字。你看了以後說應該是早死之人,可她卻活到了現在。”

    張文伯抬起一雙清澈的眼:“自然記得,您為她續命至今,已是極限。”他掐算幾指:“那位姑娘過不了今年的冬天。”

    盛嘉彥眸子一沉,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桌案上,似是在思考。沒過一會他問道:“我上次說的以命換命的事情,您考慮的如何了?”

    張文伯站起身,慎重道:“老臣懇請皇上三思!強行改命已是折壽,以命換命更是逆天而行。皇上剛剛登基,您的龍氣對國運有諸多影響,請您謹慎為之。”

    可是她不能死,我又該怎麽辦?”盛嘉彥淡淡的一句,張文伯竟覺得從中聽出請求與無可奈何。

    兩人僵持了一會,最終張文伯重重歎了口氣:“再過幾日,您將迎來您命中的大劫。順利渡過,您便是留名青史的帝王,若不能……您將是晉國曆史上壽命最短的皇帝。如果您能順利渡過,老臣再替皇上給那個姑娘換命。”

    盛嘉彥點頭,他知道這是張文伯妥協的最大程度了。他昂首,帶了幾分調侃:“張閣老還能不能撐到那日。”

    張文伯兩眼一瞪,吹了吹白色的胡子:“老臣的壽命還有三個月零六天,看著皇上與那姑娘一前一後去閻王那報道都可以。”

    盛嘉彥唇角劃開一個弧度,似是在笑。

    再聊了一會,盛嘉彥便派人將他送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這位年近七十的張閣老咳嗽的很厲害,他咳的腰都彎了起來,有人去扶,他隻擺著手說沒事。盛嘉彥看著他瘦小的身影走入斜風細雨的夜色裏,隻覺凡人生命太過脆弱。

    他想起他的孟萋萋……

    張文伯走後,莫春風走了進來,匯報了朝堂上的動靜,並道:“方公子接到消息後便已經動身前往揚州,約莫再過兩日便可以去到萋萋那裏了。”

    好,”盛嘉彥垂首在堆積成山的奏折中沒有抬頭:“聶辛有隨他一同前去麽?”

    您信中特意交待的,定是跟著一起去了。不過王爺,我不太明白,區區一個魏子熙值得我們去這麽防範嗎?”

    盛嘉彥在手中的折子上畫了個朱批:“他不值得,萋萋的安全卻值得我們謹慎些。”

    莫春風會意點頭,告退離開。

    待忙完所有手中事務,已是夜半三更。闔宮之中還未睡的,恐怕隻有盛嘉彥一人。

    他朝殿外走去,門外侍衛紛紛向他行禮。盛嘉彥臉上的神情冷漠卻顯得可靠的樣子,雨打飄搖的宮燈搖晃下,他的背影高大筆直,宛若一座堅不可摧的磐石,靜默俯瞰這皇宮中的一切。

    ……

    孟萋萋睡夢中被凍醒,她迷蒙的翻了個身坐起,看著掉在地上的被子,周圍陌生的擺設讓她想起自己正住在碧雲寺內。旁邊的床榻上傳來素和均勻的呼吸聲,她悄悄地去撿起被子重新躺下。

    不知怎的,這一刻她忽然有點想念盛嘉彥了。

    要是他在,是不是這個時候他處理完政務,就來房間看一眼自己。發現自己的被子被踢掉在地上,就會過來撿起又重新替自己蓋上呢。

    總之,有盛嘉彥在的日子,她什麽都不用操心。

    她複又坐起,披上薄薄的外衣闔上門,扶著欄杆眺望夜色。

    今夜沒有星星……”她仰著頭,夜風吹的她打了個哆嗦,不由得裹緊了外衣。

    不知道盛嘉彥有沒有跟她一樣在望著夜空。

    她正在心中喟歎傷感呢,忽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險些驚叫出聲。

    萋萋,噓,是我。”向鼎臣捂住她的嘴,重重噓了一聲。

    孟萋萋一把拿掉他的手:“鼎臣,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這裏幹什麽?”

    方才真是嚇死她了,一回頭見到這麽一個龐然大物站在自己身後,還以為是深山裏的老熊瞎子。

    向鼎臣無辜地指了指一旁地上的薄毯:“我剛才一直在這裏坐著,是你沒看到還踩了我的手一下。”

    ……”孟萋萋看了看他的手指,好像還真有點紅印子,許是剛才想著盛嘉彥一時沒注意,她趕忙轉移話題:“你怎麽睡在這裏?”

    我答應了王爺要保證你的安全,而且這小竹樓離碧雲寺有些距離,深山之中處處都不能大意。”

    向鼎臣所說的小竹樓就是孟萋萋他們此次下榻的地方,本想住在碧雲寺內,但念在素和有身孕諸多不便上,孟萋萋他們便讓方丈將碧雲寺後不遠的小竹樓收拾幹淨。小竹樓顧名思義,周圍皆種的是青色的竹子,樓共兩層,一層放了一些雜物,二層如今住的是孟萋萋他們。

    孟萋萋拍了拍向鼎臣的肩:“別緊張兮兮的了,回去睡吧。我跟你說要是真的有賊人也不敢進來,你聽聽林掌櫃的鼾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上頭在打雷呢。”

    向鼎臣側耳傾聽一陣,深以為是的點點頭。然後他繼續固執的回到剛才坐著的地方,將薄毯往身上一蓋:“沒事兒萋萋你進去睡吧,我餐風露宿習慣了,在這休息沒大問題。”

    孟萋萋知道向鼎臣是個死腦筋,他認定的事情就會非常固執,便無奈搖頭歎口氣,從身上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覺得冷了就趕緊回房間,我沒事兒的。”

    見向鼎臣呆呆地點點頭,她才又回房間睡下。

    這一睡便有些沉沉地,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

    孟萋萋被一道雷聲驚醒。

    她從床榻上坐起來,素和正好從外頭端了一盤豆腐什錦菜進來。見孟萋萋醒了笑道:“醒的可真是時候,是不是聞著飯香了。快去洗漱洗漱,我已經叫了林伯父伯母他們,你也去看看鼎臣在哪兒,喊來開飯吧。”

    孟萋萋一邊從床榻上窸窸窣窣下來,一邊道:“鼎臣不在外頭大概就是在房間裏,等會兒我去喊他。”

    素和將菜放在桌上:“沒有啊,我剛才都去過了,他也不在。我還以為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他不在?”孟萋萋聽後一頓,覺得有些詫異。自從盛嘉彥離開,向鼎臣肩負重任,可以說對著她寸步不離,昨晚那樣寒冷的一個秋夜,露水寒重,他竟在門外坐著睡,隻為了守著她的安全。

    到了早上人卻不見了,這怎麽也說不通。

    孟萋萋出門見薄毯還在地上,她給向鼎臣披上去的外衣卻沒了。孟萋萋又轉去向鼎臣房間,房間內空無一人,被褥都是冰冷的。

    他會去哪兒呢……

    到了吃飯的時候,孟萋萋還是心事重重的想著這件事。

    林夫人見了安慰道:“向兄弟習武之人,興許去哪兒練功了呢?”

    林景行趕忙討好孟萋萋道:“姐姐如果不放心,等會兒我陪姐姐回寺裏頭問問,可能他們見過向哥哥。”

    素和替孟萋萋夾了一筷子青菜:“別擔心,向大哥武藝超群,不會有事的。”

    孟萋萋點點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到了傍晚的時候,向鼎臣依舊沒有回來。

    這就太不對勁了,以向鼎臣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刻離開孟萋萋這麽久。下午吃完飯的時候她跟林景行去了碧雲寺問了廟裏的和尚,卻都沒人見過向鼎臣。

    也就是向鼎臣沒有下山,不然必定會途徑碧雲寺,怎麽會不被和尚瞧見呢?

    天上雷打的厲害,起初還是蒙蒙細雨,現下外頭已然瓢潑起來。

    孟萋萋穿好衣裳,決定自己上山去看看。素和想跟著去,但她懷有身孕,孟萋萋說什麽都不肯讓她跟著。

    我們陪你去吧。”林掌櫃提議:“平時都是向兄弟照顧我們,他如果在山裏頭迷路了,我們是怎麽都不能坐視不理的。”

    林夫人點點頭:“別擔心,說不準就是在山上哪兒迷路了。咱們拿著燈籠上去,幾個人一起比什麽都強。”

    孟萋萋感激的道了謝,於是四人一起提著燈籠上山了。

    山上的路太過泥濘,順著走了許久,眼前突地出現一塊平地,平地的盡頭便是懸崖了。

    向哥哥不會來這裏吧。”林景行壓著被狂風吹起的披風喊道。

    頭頂的閃電越來越亮,借著這閃電,孟萋萋看見靠近懸崖處的地麵上幾道深深的痕跡。

    她快步走過去,跪在地上摸過這幾道痕跡。

    這是向鼎臣一貫使的流星錘造成的痕跡……

    看來他在這裏跟人交手了。孟萋萋壓著心中不好的預感,顫抖著伸頭去看懸崖下方。林家三口害怕她掉下去,林夫人抓著她的腰帶,林高山抓著林夫人的腰帶,林景行抱著他的爹。

    孟萋萋這麽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懸崖下方黑的深不見底,但崖壁上一棵突出來的小樹上,卻掛著她昨夜披在向鼎臣身上的外衣!

    孟萋萋拳頭握緊,眼淚莫名奪眶而出。

    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