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地府的鬼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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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啊!將他們抓住關起來!”襄王想了想,感覺不對,又補充道:“分別關起來!別讓我再看見他們你儂我儂!”

    他話說完,等了半天外頭的禁軍也沒衝進來。殿內的侍衛眼觀鼻鼻觀心,巍然不動。

    襄王難以置信的掃視了一眼,自個兒衝去大殿門前往外頭張望,見禁軍在外頭排列整齊,不由得嚷嚷罵道:“讓你們進來抓人,你們聾了!?”

    禁軍首領抬頭看了一眼,似是在請示旨意。不過他看的不是襄王,而是襄王身後摟著孟萋萋的盛嘉彥。

    盛嘉彥淡淡道:“都退下吧,各司其職,不必進來了。”

    他吩咐完,禁軍才各自按部就班的去值守了。

    襄王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如果說之前的禁軍如此聽從盛嘉彥的命令他也可以理解,畢竟那是盛嘉彥自己的人。可如今的禁軍已是他將自己親兵換上去的,怎麽也會對盛嘉彥惟命是從!?

    他正疑惑著,忽而一抹冰涼的觸感橫在他脖頸間。襄王一頓,垂眼看見架在脖間的刀刃,一抬頭便對上莫春風一雙似男似女的眼。

    你們要幹什麽!好大的膽子,還不速速放開,否則我一聲令下你們……你們就被砍成肉泥!”這話襄王說的十分沒底氣,手中的底牌禁軍都叛變了,他還有什麽勝算。

    嘁——”莫春風不屑的嗤了聲:“襄王殿下約莫是晉朝史上最為天真的奪位者了,你也不想想你從未跟這些士兵將領接觸過,為什麽他們一下子就聽你調遣,還為你逼宮?”

    是啊,為什麽?”襄王下意識問出,才突地察覺到不對:“可這都是五弟給我的!”

    襄王口中的五弟,是五皇子,如今的平王。平王常年鎮守邊疆,甚少回京。早在最開始,平王和太子是朝中最為炙手可熱的帝位人選。因為平王有勇有謀且驍勇善戰,提起他的名字整個大晉無人不知。

    他雖不在京城,可並不代表他不會知道京城的動靜。想必這幾年老皇帝傾向於盛嘉彥繼承皇位的消息已經傳入他耳裏,平王想爭一爭也無可厚非。

    正是因為抓住了平王或許想要與盛嘉彥爭一爭的這個想法,襄王老早就與平王通信。爭權奪位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兵權,可襄王遊手好閑多年,半大點權利也無,他的生母趙貴妃的背景又不算強硬,更不是朝中重臣的女兒。

    故此襄王為了從平王那借兵,著實費了不少精力。

    平王的打算顯而易見,想先借著襄王的手將盛嘉彥除去,他再除去一個沒有多大威脅的襄王。襄王也如是想,先將盛嘉彥扳倒,等自己坐上皇位了,一紙詔書將平王打入天牢永世不放出來,平王縱使再驍勇善戰那又如何呢?還不是得任由他拿捏。如果平王起兵,剛好治他一個謀反的罪名,順理成章的殺了,以除後患更是痛快。

    然而襄王沒有料到的是,平王會反過來再與盛嘉彥合作一遭,狠狠地擺了他一道。

    平王這個陰險小人!”反應過來的襄王一腳踹上旁邊早已耷拉著的殿門,這一腳使得搖搖欲墜的門框終於掉了下來。

    盛嘉彥攬著孟萋萋不動聲色後退一步,看著襄王冷冷道:“父皇曾對你說過一句話很對。”

    什麽話?!”

    多看書——”盛嘉彥拉著孟萋萋往外走:“省的被人騙。”

    襄王罵罵咧咧的想要追出去,卻被莫春風鉗製住不得動彈。最終被丟進養心殿的耳房關押了起來,他為期一日的短暫帝王夢就此結束。

    盛嘉彥帶著孟萋萋回了攝政王府,陸三娘早已收到消息備好了熱池供二人梳洗。

    待門緩緩關上,隻剩他們二人的時候,孟萋萋便旁若無人的脫去外衫浸入水中。

    盛嘉彥同樣入水,耐心的替她擦洗。

    孟萋萋是不著寸縷的,盛嘉彥好歹還有一個褲子。

    倆人望向對方的時候,隔著蒙蒙霧氣絲毫不見情欲,有的隻是無盡的思念。

    盛嘉彥頗為憐惜的撫上她的雙眼,孟萋萋仍舊一副努力回望他的樣子。

    不用這樣,”他道:“不要勉強,我知道你看不清了。”

    孟萋萋聞言頓住,隨後半斂著毫無光澤的眸子:“我隻是看不清晰,輪廓我還是能看得清。”

    盛嘉彥替她擦拭細白的胳膊,發現上麵有幾道細小的傷痕,他微微蹙眉沒有說話。倆人陷入沉默,唯能聽見水聲潺潺,孟萋萋幾日來的疲憊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下來。

    身子嬌貴,要好好愛惜。”迷糊中,盛嘉彥忽然蹦出來這麽一句。

    阿彥,你覺不覺得現在的場景很熟悉?”

    盛嘉彥手上動作停了停:“怎麽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你也給我洗過澡,按著我不讓我動。也說過讓我珍惜身體,雖然我之前忘記了,不過我現在全都想起來了。可是記憶中除了在魏府那次,你並沒有再幫我洗過澡……很奇怪吧?我甚至還記得你幫我洗澡的時候,袖子挽到了手腕上方,穿的好像是個黑底摻了金線的袍子……”

    她念念叨叨著昏睡過去,沒瞧見盛嘉彥眼裏閃過的一絲異樣光芒。

    期待著你記起,又希望你忘記。

    ……

    地府中的七月七要到了,眾人正在張燈結彩的裝扮鬼城。

    夜遊神最近屁股曬傷了,不便上工,每每大家都輪流來看他。

    好巧不巧,今兒來的是衰神。

    衰神從門口探頭看了一眼,欣喜道:“阿夜今兒就你一個人呀,太好了!”

    他輕飄飄的飛了進來,坐在床榻對麵的椅子上東瞅瞅西看看。途中他因為好奇摸上夜遊神養的一株人間的含羞草,衰神的手剛碰上去外頭就猛地刮來一陣風將裝著含羞草的石盆吹倒。

    夜遊神看著英勇陣亡的含羞草,欲哭無淚:“我求求你出去好不好。”

    你這是啥話!”衰神有些氣:“他們都在忙著七月七鬼節,沒人來照顧你,我怕你一個人待著無聊才來。而且剛才又不是我的錯,外頭刮來那麽大一陣風瞧見沒?跟我可沒有關係。不過話說回來,你膽子可真大啊,沒有陛下允許敢私自去人間。”

    別提了,”夜遊神沮喪一聲:“還不是俗世鏡中看到陛下被關了起來,孟姐姐那邊又驚險萬分,我急得要命。想著偷偷去給他把門打開,結果門開是開了,可是皇城裏的龍氣把我給打傷了。”

    哎喲喲,你說打哪兒不好非傷著屁股!”衰神湊近看了看,忽而道:“咦,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真的嗎?桌上有藥你快幫我抹上去!否則陛下姐姐他們回來我就沒法去迎接了。”

    好好好,你可別急,我跟你說,養傷這事兒我有經驗……”衰神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兩瓶藥,隨手拿起一個用手指頭挑了點,均勻的抹在了夜遊神的屁股上。

    過了半日,判官在廖陽殿安排鬼差各司其職,準備鬼節所需的用品。

    他掃視一圈,學著盛嘉彥的口氣問:“怎麽夜遊神沒來?”

    善惡童子蹦出來道:“方才去看過他了,他的傷不知怎麽突然惡化,難為他神仙體質眼下卻渾身發熱,還不停說胡話呐!”

    判官搖搖頭,頗為恨鐵不成鋼道:“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

    衰神在人群中聽見了,抬頭吹著口哨往血河將軍背後躲了躲。

    夜遊神病情忽然加重應該跟他沒關係吧?嗯,肯定沒關係,一定是下午那陣吹倒花盆的風讓他著涼了。這個夜遊神真是的,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衰神這般想著,還是有些心虛的將口哨吹的更響了點。

    判官被他的動靜吸引,嗬斥一聲:“衰神幹什麽呢!你當開茶話會呢?正要說到你的事,七月七按照常理我們也邀請了幾個與地府關係好的上仙神君。福神點名要你去迎接她,你先好好準備著,記得按時去!”

    衰神傻眼了,麵部可疑的騰起紅暈:“怎……怎麽要我去呢,我……我不行!我跟她政見不同,她是我死對頭,我不去!”

    判官斜斜看他一眼,翻了翻功過本:“你不去行啊,你這一年的業績就別提了。說不準到頭來陛下還要責罰你辦事不利。你本是給十惡不赦的人帶去災禍的,可是福神有意為難你,你前腳剛去她後腳就去拜訪別人。你倆政見不同你不得尋思著跟她聊聊?”

    血河將軍挖了挖鼻孔,彈彈手指道:“可不咋的,總讓她這麽壞你的事也不是個辦法啊,既然這次她主動要求,你幹脆去就是了。聊聊共同理想,談談美好人生。”

    衰神不情不願的應了,判官這才又交待:“按照生死簿上所記,陛下還餘兩日便會歸位,正巧趕著鬼節前,大家可別再懶散了。”

    孟薑趕忙道:“那孟姐姐呢?是與陛下一同回來嗎?”

    判官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隻道:“說不準,總之都先準備著吧。”

    判官心裏頭著實為閻王陛下捏了一把汗,按照閻王陛下的打算來看,分明就是要給孟婆以命換命啊。此舉違反天條,更是禁忌之術,希望閻王陛下能早日收手,切勿釀成大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