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聶家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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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雙眉一壓,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但她微一遲疑,倒是沒有直接駁回孟宜蓮的提議。
畢竟孟萋萋是她的心尖肉,她想給孟萋萋最好的,其中也不乏對孟萋萋寄予期望。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知書達理識得大體,在孟家這樣的貴門之地對女子來說就顯得尤為重要。
孟老夫人覺得,孟萋萋被她寵壞了,一直以來都無法無天的。孟府中無人敢跟她作對,宮中有皇帝壓著更是沒人說她半點不好。
所謂一物降一物,如果那個盛嘉彥真能讓孟萋萋的心好好收一收,倒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她始終考慮著孟萋萋的名聲問題,畢竟她至今是還未出嫁的深閨小姐,如果一直和盛嘉彥廝混在一起,往後被有心人傳出去該怎麽辦呢?
故而孟老夫人撚了撚手中攥著的檀香佛珠,點點頭卻隻說:“此事不急,再看看吧。”
孟萋萋在孟府中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幾日,眼見著腰圍又要寬幾分,額頭上的淤青撞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終於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不去念書,在一個比較風和日麗的日子被孟老太太威逼利誘的上了孟府的馬車,準備同孟府的各位小姐去進學。
孟府一共三房,共計四位小姐。孟宜慧與孟宜蓮是大房所出,但孟宜慧早已到了說親的年紀,故而不必跟著她們一起進學了。孟萋萋的父親排行老二,如今已經故去,膝下也隻有她一個孩子。孟萋萋的三叔有一兒一女,他的女兒孟宜珍隻比孟萋萋小一歲,性格率真乖巧,總喜歡跟在孟萋萋身後。
一大早,孟府的三位小姐就坐上了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女先生的私塾而去。
三妹,你今日又帶這麽多隨從,女先生恐怕又要說你了。”孟宜蓮掀開車簾往後看了眼,她們所乘坐的馬車後另外跟著一輛孟府的馬車,裏頭坐著服侍孟萋萋的十個丫鬟,還不包括跟在馬車後麵騎馬的六個護衛。
孟萋萋從小到大出門都被人這樣前後簇擁著,她本人早就習慣了。倒是那個教書的女學生每每看到了,都不由得板起臉來教訓孟萋萋說她不是專心來進學的。
這位女先生為人古板,而且不慕名利,之所以為各家貴門子弟教書,聽說還是當年太傅所要求的。女先生對誰都一視同仁,對孟萋萋這樣的身份都不在意,甚至有時候看不慣孟萋萋的驕橫做派,還會出言訓斥兩句。
孟萋萋從來不與她正麵發生衝突,一來是那位女先生的確有幾分學識,而且教的好,隻是性格不大討喜罷了。二來,孟家門風森嚴,要求尊師重道,孟萋萋的父親早年就是一個名揚盛京的才子,她的母親純憲長公主當年也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孟萋萋著實不想壞了他們的名聲,所以縱使自己性子再嬌蠻,在這個女先生麵前也多少克製幾分。
現下聽孟宜蓮這麽說,孟萋萋隻是迷迷糊糊的靠在車板上閉眼養神。
方才起的太早了,連早膳都沒用一點。現在感覺有點餓了,孟萋萋捂上肚子,砸了咂嘴。
孟宜蓮見她不理自己,癟了癟嘴將頭扭到一邊去了。
唯獨孟宜珍因為即將要去進學興奮地坐不住,在車廂裏左顧四盼,不停催促著車夫再快一些。
就在她再次伸長身子貼近車廂門口去詢問還有多久才到時,馬車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外間傳來馬匹嘶鳴聲。孟宜珍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即身子慣性往後一仰,直接栽進孟萋萋懷裏。
孟萋萋的後腦勺重重磕在車壁上,痛的她困意全無。
孟宜蓮也是被驚的不輕,她猛地掀開簾子,朝車夫怒道:“你不想要命了?磕傷了我們看你回府如何交待!”
車夫沒說話,卻有一道略顯低沉的男音自外間道。
孟小姐沒有事吧?”
孟宜蓮透過車窗順著聲音看去,當下愣在那裏。
馬車外是一支穿著黑亮鎧甲的軍隊,他們舉著的大旗上有一個寫的端端正正的‘聶’字。那迎風飄揚的大旗下方站著領頭的將軍,將軍與身後的士兵不同,他穿著銀白色的鎧甲,麵容英俊身姿挺拔,騎在一匹毛發烏黑的高頭大馬上,手裏還攥著一把筆直的紅纓槍。
方才那句話正是他問的,周圍的百姓們早已避讓在了路邊,均瑟瑟發抖的看著他們這邊。
看來剛才適逢這個將領帶著士兵回京,驚了孟府的馬車。
如此情形下,孟宜蓮便不敢再發作了。她看著那將軍身後黑壓壓的一群士兵已是驚駭不已,他們大旗上飄揚著的‘聶’字更是告訴了她這是聶家軍,聶家軍現在是皇上的親信之一,他們隸屬皇帝,隻聽候皇帝調命。必要之時,甚至可以為了皇帝直接斬殺三公九卿。
……”孟萋萋透過縫隙瞧見了,連忙拉了拉孟宜蓮的衣袖,小聲道:“二姐,那是聶大將軍,咱們快讓他們先走吧。”
孟萋萋說罷,一反常態的瑟縮了一下腦袋。
若按照以往遇上這種情況,管他對方何人,孟萋萋都要先鬧上個一天一夜,直到對方道歉才罷休。
頭一次她主動退讓,令孟宜蓮有些奇怪。但對方是聶將軍,皇帝眼前的大紅人,孟萋萋都說不追究了,她自然也不敢再吵鬧下去。
隻得道:“沒事。”
隨後孟宜蓮吩咐車夫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讓這群士兵先行過去。
多謝。”傳說中的不敗戰神聶大將軍輕飄飄丟來兩個字,便帶著他的軍隊策馬疾馳離開,一路上帶起的飛塵無數,仿如地動山搖。
待他們走後,孟府的馬車車轅才再起轉了起來。
孟宜蓮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似是自言自語道:“大將軍怎麽這個時候回京了,幸好他看起來不是個容易遷怒的人,否則我們今日真是……”
孟宜珍點了點頭,轉眼看見孟萋萋仍瑟縮著腦袋,好奇道:“三姐這是怎麽了?平日裏三姐時常入宮,見到大將軍的機會應當不少呀!還會如此懼怕他嗎?”
孟萋萋輕咳一聲,坐直身體:“誰會怕他?我隻不過是替舅舅考慮著想罷了,帶著那麽多兵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才回京回稟,咱們進學遲到事小,耽誤了國事才是大事不好。”
孟宜珍似懂非懂哦了一聲,隨即拍了拍手:“三姐真是識得大體,珍珍佩服!”
孟萋萋複又靠在馬車上閉上眼,似是又在養神。但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腦海裏不斷閃過方才聶大將軍離開的背影。
孟萋萋是萬萬沒想到,這輩子投胎後還能再跟聶玄冽碰上麵。她剛降生的時候,就不時聽到聶玄冽在陣前頻頻傳來的捷報,他的職位越做越大,直到變成皇帝親信,統帥三軍。
他的聲名遠揚四海,蓋過同一時期所有聶家子弟的風頭。
孟萋萋剛開始是想過要與他相認的,但左思右想還是放棄了。畢竟她能怎麽說呢?衝到聶玄冽麵前說自己是轉世的孟萋萋?恐怕會被他一個紅纓槍叉成丸子罷……
所以孟萋萋才放棄了,但是偶爾在宮內見到聶玄冽,她還是有點心虛的。
聶玄冽也不是沒有來試探過她,因為他聽說孟府有個新降生的三小姐,名諱喚作萋萋。
在一次宮內宴會過後,聶玄冽將孟萋萋攔下,當著眾目睽睽的麵問了句:“公主殿下可喜歡桃花?”
桃花?”孟萋萋歪著腦袋裝傻充愣:“我喜歡桃花做成的糕點,桃花做成的令牌,桃花壓成的胭脂,桃花製成的香泥。怎麽,大將軍是要送我其中哪一樣?”
聶玄冽眉頭微蹙,隨即隻扔下一句:“多有得罪,公主見諒”後,便轉身離去,連頭也沒回。
這樣的情況直到聶玄冽被皇帝派去鎮守邊關,目的是平衡盛家軍的勢力,孟萋萋才終於不用時不時就看見他,也不用正麵迎上他投來的審視目光。
沒想到現在聶玄冽回京了,他如今已是年近三十的人,孟萋萋竟然心中還下意識的將他當做當年的那個八歲幼童。想要將他綁在木樁子上,看著自己如何舞刀揮劍。
她有時候想,聶玄冽也真是固執,為何一直不娶妻室?自己上輩子死之前他就以朝政繁忙為由多次推卻,現在他坐擁三軍,地位和勢力都穩穩地,按理說該是抱著老婆兒子過日子的時候了,他卻還一直獨來獨往。
孟萋萋將萬分思緒壓下,等她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到了女先生教書的私塾。
她們來得晚了,此時門外早已停了幾輛別家的馬車。
孟宜珍不安的牽著孟萋萋衣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三姐,先生不會又罰我們吧?”
孟萋萋摸了摸她腦袋:“不會,要是她敢罰,”她一頓,轉而道:“敢罰三姐就替你挨打,不要怕。”
穿過影壁與回廊,孟萋萋能聽見隔著一個院子的男先生正在教書的聲音。
學子們齊聲念著詩句,孟萋萋不由得想到了盛嘉彥。
隔壁院子中的學子們大多數都是皇家貴胄,年紀也與盛嘉彥大不了多少。別人這個年紀能端坐在私塾中念書,而盛嘉彥此時應該捧著他那本翻的書頁邊緣都破了的卷冊在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