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夜的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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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珍猜得不錯,她們去的時候,那位女先生已經生氣了。
彼時女先生鬢發梳的一絲不亂,穿了件藍色的襟子,臉頰清瘦,細眉深深皺著,瞧著孟萋萋她們的時候,眼裏滾動的是不耐的神色。
果然,還未等孟萋萋等人開口解釋,女先生便已經發話道:“又遲了。來儀公主,若每次都讓別人等你,耽誤她人進學著實不妥。今日我隻能罰你替孟二小姐及孟四小姐多抄兩遍《弟子規》,還希望來儀公主認真抄錄,切莫讓她人代筆!”
說罷,她也不再理會三人,扭頭講課去了。
孟萋萋是真無辜,隻覺自己此時百口莫辯。以前的確是有過她起晚了,孟老夫人讓孟宜蓮和孟宜珍等她結果三人一起遲到的情況。可是今天真的不怪她呀!跟聶玄冽的馬車撞上了,她能找誰說理去!?
看著孟宜珍小心翼翼的眼神,孟萋萋最終隻得一歎。
抄就抄吧,大不了今晚不睡便是了。
臨近下學了,孟萋萋帶來的婢女正在為她收拾東西,女先生抱著書經過,還不忘冷冷丟下一句:“來儀公主,上次你的字我瞧過了,寫的實在是太潦草了。今天罰抄你的《弟子規》請一定要工整書寫,否則是不作數的,後日來進學的時候將抄錄的給我。若是寫不好,便先去練練字罷。”
她說完這話,昂著頭走了。
燕紗站在孟萋萋身後將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她看著自家主子小小的身影立在麵前,孟萋萋低垂著頭一臉凝重。
想必是為了被女先生針對而難受吧,小姐雖然看著風光無限,可這內裏辛酸誰人能明白?平時做的好了是做作,做的不好了就是驕橫,小姐也不容易呀,這瘦弱的肩膀承受太多了。
燕紗看著心疼,剛想出言安撫幾句,誰知孟萋萋猛地抬頭問道:“燕紗,你說我今天用什麽借口去看盛嘉彥?我日日去看他,他會不會煩了我呀?”
……他怎麽敢呢?”算我天真大意了我的小姐!
孟萋萋帶著十幾個仆從浩浩蕩蕩的穿過垂花門,準備走到大門處坐馬車回孟府。恰好從回廊那頭走來大哥孟廷思,正和一個老先生說話,想來也是剛剛下學。他身旁的老先生穿著一身布衣,頭發花白,樣子也十分慈眉善目的。
孟萋萋曾聽說過這位才華橫溢的傅老先生,他手下出來的學生無不是將臣之才,隻要能入他門下,日後在朝廷中少說也是個正五品以上的官,老先生也曾是當今太傅的老師,雖不在朝為官,但他的學生遍布朝野上下。這家鬆林書館背後的主人便是他,不過他不教書,隻偶爾來溜達溜達。
最近聽說老先生又要收幾名學生親自教導培養,孟萋萋也知道最近大房為了將孟廷思順利送入老先生門下做了諸多努力,前後拿錢財也疏通不少人脈。可傅老先生那邊的口風很緊,隻說到底收不收還是要看資質的。
孟萋萋腳步突地頓住,望著他們那邊有些出神。
燕紗適時小聲提醒:“小姐,要不要上去與大少爺……”
燕紗,”孟萋萋打斷他,若有所思道:“你說如果讓盛嘉彥到傅老先生門下進學怎麽樣?他每天捧著那本小破書看,他不煩我都看煩了。”
小姐你魔怔啦!若是讓盛公子頂替了名額,大夫人會恨死二房的。”
傅老先生幾年就收那麽幾個人,幾乎是每家一個最多了。要是孟萋萋真的想辦法讓盛嘉彥擠進來,那孟廷思基本沒什麽可能了。更何況在她眼裏,孟廷思雖然勤奮好學,但是腦子實在是太笨了,一點都比不上她的盛嘉彥看起來機敏能幹。
等等,為什麽她會習慣性的默認為是她的盛嘉彥……
孟萋萋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仔細想了想。
她的盛嘉彥等於她的閻王陛下,她一直在閻王手底下謀事,說是她的陛下應該也不為過吧?
嗯……一定不為過……所以就是她的。
孟萋萋不屑地冷哼一聲:“誰怕她,二房除了我本就空無一人。”
回到孟府後,孟萋萋吃過了晚膳,就讓婢女收拾出一個小紅木矮幾,趴在羅漢床上開始抄錄《弟子規》。她雖是抄書,可是身邊站著一溜婢女,有剝了葡萄喂她的,有在一旁打扇替她送風的,還有在一旁挑燈熏香的,以及在一畔手持皂巾等著為孟萋萋洗臉擦手的。
若孟萋萋不睡,哪怕是熬到日上三竿,她們都得跟著一起。
小姐,”燕紗掀簾進來,帶進一陣夏夜的晚風:“大夫人方才送了一碗荔枝碎來,她本來要親自來看看您,被奴婢攔下了。”
說罷,燕紗將那碗被冰鎮的冒著涼氣的荔枝碎放在孟萋萋麵前的案上。
荔枝被切的碎碎的,細白嬌嫩的果肉與碎冰浮在一起,冰瑩透亮。上麵還澆了一層金燦燦的蜜,混合著荔枝的甜香,發出誘人的氣息。
然孟萋萋頭也不抬,伏在案上奮筆疾書。
燕紗便自顧自坐在她一旁,接過小婢女送風的扇子親自替孟萋萋打扇:“依我看,就是二小姐不好意思讓小姐一個人背了這個鍋。今日遲到的事,四小姐沒有站出來為您辯解便罷了,二小姐平日那樣聒噪的一個人也不出來說幾句,現在許是怕小姐遷怒於她,所以大夫人送東西來示好呢。”
她又是一聲哀歎:“送一碗吃的是多麽容易的事,可憐我家小姐,這不知要抄到什麽時候呢。”
燕紗話一說完,孟萋萋便寫歪了一筆撇捺。她憤怒的丟下筆,將宣紙揉成一個團:“燕紗!你一直在我旁邊嘟囔,我怎麽專心抄錄?”
燕紗連忙告饒,孟萋萋這才罷休。
就這般直到深夜,孟府一片寂靜了,孟萋萋才從案上抬起頭,長長地伸了懶腰。
燕紗替她打來熱水準備為她淨臉,誰知孟萋萋卻屏退其餘婢女,再度踩上窗下的矮敦子,想要跳窗去看盛嘉彥。
燕紗連忙拽著她的褲腿,急道:“小姐,很晚了!盛公子恐怕已經睡下了。”
孟萋萋撥開她的手,將書冊又往懷裏塞了塞:“怕什麽,我又不跟他講話,隻是去看看。”
說罷,她利落的翻窗落地,小小地身影一溜煙就消失在夜色中。
橘院內漆黑漆黑的,盛嘉彥竟然連廊下的燈籠也不點。孟萋萋摸著黑貼著窗戶走到了門口,眼睛貼在門框的縫隙上,什麽也瞧不出來不說,她的身體壓上去時還不慎將房門壓的作響了一聲。
孟萋萋嚇了一跳,連忙將身子收了回去。
她從懷中掏出為盛嘉彥準備的書冊,準備放在門口時,麵前的房門被人忽的拉開了。
借著月色,孟萋萋看見盛嘉彥穿了一件薄薄的xie衣,外麵披著一件外衣。他的神色像是剛剛入睡就被吵醒,帶著幾分淡淡的不悅。
孟萋萋還未等他開口就連忙舉起手中的書:“看!給你帶的,你那本書都看破了,看這本吧。”
你在可憐我?”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慵懶。
沒有沒有!”孟萋萋生怕他拒絕,急中生智道:“其實,我是有條件的。給你看了這本書,因為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我今天去進學,女先生罰我抄錄十遍《弟子規》後天給她,但她說我的字跡太潦草,若是這次再抄的潦草,就不作數了。如此一來不知道要抄多少遍,所以我想請你教我練字……”孟萋萋越說越小聲,最後看見盛嘉彥的目光,補了句:“上次你練字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字寫得好教教我,作為謝禮,這本書就給你了。”
盛嘉彥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孟萋萋手中的書。他雖然容色冷淡,薄如遠山上繚繞的雲彩,依稀能看出來他日後的眉眼輪廓該是何等的俊雅非凡。可是現下他眉梢那點青澀的鋒芒又沒有完全褪去,麵對這樣小一號的閻王陛下,孟萋萋覺得他真是誘人。
進來吧。”半晌,他將身子一側,幽幽道。
孟萋萋一愣:“怎……怎麽?”
不是後天就要帶過去麽?那就現在開始練吧,”瞥見孟萋萋臉上的神色,他輕輕挑眉:“還是說你現在想回去睡覺?”
在回去睡覺和跟閻王大人一起花前月下的練字中,孟萋萋選擇了後者。
於是她忙不迭的竄了進去,端坐在盛嘉彥的桌案前。
盛嘉彥點了一盞豆大點的燭火,火苗子竄起來的瞬間,孟萋萋看見他如玉般冷峻的容顏。
你到底是練字,還是看我?”察覺到她不停掃來的視線,盛嘉彥擰眉問道。
孟萋萋連忙端正身子,努力將注意力都放在筆下。
旁邊的盛嘉彥手背在後麵,遇到孟萋萋寫岔了筆畫或是寫歪了字體,他都會輕飄飄的丟來一句嘲諷的話。
這樣的年紀了,寫出來的字卻像雞爪握著筆一般,不怨你們女先生說你。”
……”孟萋萋狠狠捏了捏筆,最終還是露了一個燦爛的笑給盛嘉彥。
行行行,我忍!你是閻王你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