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月色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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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孟萋萋正睡得熟,卻不知怎地莫名醒了。

    她茫然地起身坐在榻上,不遠處關上的窗子又發出一聲輕響。孟萋萋耳廓微動,看了看外頭熟睡地守夜小丫鬟,悄悄地從床榻上爬起,將緊閉的窗子開了條縫。

    當看見盛嘉彥腰間掛著那塊壓袍玉佩時,她無疑是歡喜的。將窗子大敞,聲音雖然略低但藏著壓抑不住的歡快:“阿彥!我就知道是你!”

    盛嘉彥站在她窗外,多日未見,他的容顏更俊朗了一些,氣質也頗似快要出鞘的劍鋒,帶著獨有的淩厲。盛嘉彥麵上帶著兩絲風塵仆仆地意思,他看著孟萋萋笑:“馬上要去雍州,本來是來不及回來跟你道別,想想還是回來一次的好。”

    孟萋萋喜出望外,雙手攀上窗台,就要爬出去跟他好好說話。

    盛嘉彥一把按在她手上,他手心中帶著細小的薄繭,孟萋萋一愣,他道:“別動了,我就是來看看你。”

    他目光掃過孟萋萋,輕笑:“圓潤了。”

    還不是孟宜蓮,她非要自己纖腰瘦弱,祖母擔心她因此生病,所以源源不斷地送吃的進她屋裏。她又不想吃,再轉頭塞給我!”

    盛嘉彥的笑很柔和,孟萋萋頭一次看見他這樣春水融破堅冰似的表情,心中也蕩出一圈圈漣漪。

    月影在雲霧中穿梭,時明時暗。一縷夜風卷了地上新落的枯葉沙沙而過,孟萋萋肩頭微微一縮,打了個噴嚏。

    快去睡吧,再忍過幾個月,我就回來了。這期間你要好好練字帖,不要偷懶,我回來要檢查的。”

    相聚的時間非常短暫,孟萋萋舍不得他,拽著盛嘉彥的一隻手:“那你要快點回來!三皇子我是見過很多次的,他脾氣暴躁戾氣重,你千萬要小心點。”

    盛嘉彥全數應了,看著孟萋萋重新躺回榻上,才替她闔上了窗戶。孟萋萋仰頭看著窗戶外的人影,盛嘉彥就在那頭,隻要她輕輕躍過窗子,就能擁住他。

    她看了一會,困意漸漸來襲,便捏著被角睡著了。

    窗外的盛嘉彥站了一會,終究支撐不住,靠在一旁的牆上。在牆壁擋住的地方,他靠近腹部的衣袍上已經染了深深的血色。

    阿容急忙從暗處拐過來扶著他:“少爺——”

    噓。”盛嘉彥麵色蒼白,嗬止了他:“藥找到沒有?”

    阿容點頭,盛嘉彥才長舒一口氣:“扶我去後門的馬車裏。”

    倆人到了後門,那兒停著一輛不被人所注意的馬車,阿容一打簾,裏頭已經坐了一個人。三皇子謝元將盛嘉彥拉上馬車,他張揚的眉眼一斂,道:“感謝盛兄之前為我擋的那一劍,這份恩德,我謝元記下了。”

    三皇子言重了。”盛嘉彥不卑不亢,麵色淡淡的,他脫去上衣,露出精健的胸膛,在腹部位置往上兩指的地方有一道劍傷。此時傷口還在潺潺流血,盛嘉彥接過阿容遞來的藥瓶,往傷口周圍鋪滿,隨後拿起準備好的布條一圈又一圈的裹了起來。

    待一切處理完畢,三皇子看盛嘉彥的眼神就帶了一絲審視。

    他在想這個盛將軍留在世上唯一的後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三皇子跟二皇子爭太子的位置不是一天兩天了,明爭暗鬥的什麽招數都有過。像剛才這一場刺殺,就是二皇子常用的把戲。但是令三皇子沒想到的,是盛嘉彥毫不猶豫的替他擋了這一劍。

    須知這樣的行刺,刀劍上很有可能塗抹見血封喉的毒藥。三皇子不知道盛嘉彥到底是真的願意護著他,還是早有預謀。他是個很多疑的人,而且見盛嘉彥此時處理傷口的方法熟練,他更加覺得此人十分有意思。

    他手底下缺一個這樣能幹的人,二皇子謝因智囊團無數,朝中也多有勢力。相比之下,盛嘉彥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他的身世背景不大好看,三皇子用起來也沒那麽順手。

    謝元眼光挪進孟府裏,半揶揄半試探:“盛兄受傷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孟府,想必孟府裏頭待你都很不錯,尤其是來儀公主。”

    盛嘉彥是被二皇子派來的刺客所傷,尋常的郎中藥店他們是沒法去的,以免再度被二皇子抓住可趁之機。三皇子本想帶盛嘉彥去自己府邸上,但盛嘉彥好像警惕心很高,委婉拒絕了自己並提議回到孟府拿藥。

    三皇子謝元很清楚,盛嘉彥是個危險的人,不過他願意跟這樣的人合作,隻要能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情況下,給盛嘉彥一定的好處也無可厚非。

    盛嘉彥麵色倒是非常鎮定,隻有受傷過後的青白,聲音與神情一樣淡然:“在下已經入了孟府的宗譜,名義上是來儀公主的二哥,所以想來因為這樣的原因,孟府待我的確不錯。”

    三皇子笑了,他知道盛嘉彥很聰明,也察覺到了他語氣裏對孟府的維護。孟萋萋這個小丫頭謝元見過無數次,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父皇對她頗多寵愛。如果能把盛嘉彥拉來自己的陣營,就等同於有了來儀公主的支持,那三皇子的勝算就大了許多。

    於是謝元當即做出一副愧疚的神情:“害盛兄受傷如此,等從雍州回來,我再好好賠不是。”

    盛嘉彥不置可否,隻向等在外頭的阿容道:“你回去吧。”

    阿容飛快的抬了一下眼角,躬身退下。

    夜色漸深,兩匹馬兒揚起前蹄,拉著馬車向城門行去。

    第二日孟萋萋醒來,回想起昨夜盛嘉彥站在窗外對她笑,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她思來想去到底是不是夢,也沒有結果,隻能推開窗子,仔細回想昨夜的點點滴滴。可是她餘光一掃,忽然捕捉到牆角兩滴鮮紅。孟萋萋皺眉,翻過窗子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這兩滴血跡十分細小,不仔細看還察覺不到。

    血跡……

    孟萋萋的心莫名揪了起來,此刻她突然盼望昨夜見到盛嘉彥是一場夢。

    她敏銳的感覺到,盛嘉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在謀劃什麽事。這樣的察覺讓孟萋萋心中不安,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這樣的不安隨著盛嘉彥在雍州立下的功勞一次又一次的傳入耳裏而加深。

    盛嘉彥在雍州的聲名越響亮,這就代表他即將入仕的機會越大。以往在身邊最親近的人,現在卻要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他最近在做什麽,孟萋萋對此很是不滿意。

    她聽別人說盛嘉彥懲治貪官汙吏,手段高明。也聽說盛嘉彥救助饑民,胸懷天下。每次盛嘉彥在雍州立下什麽功勞,最直接就體現在宮裏又送了多少賞賜給孟府。

    如無意外,下次秋闈過後,盛嘉彥若是再度考中,皇帝一定會準他拜官入仕。這麽多年了,盛嘉彥表現出來的毫無威脅力,也讓謝崇明放鬆了警惕。

    一日又一日這樣的過了下來,很快到了夏深。孟萋萋行完了及笄禮,孟宜慧也即將出嫁秦家。

    這日孟萋萋親自清點長公主給她留下的嫁妝,想從中挑一些添給孟宜慧,她在一堆五光十色的寶石裏頭,一眼看中了一個巴掌大的羊脂玉原石。這石頭還未經雕琢,這麽大一塊羊脂玉,可以說是很名貴了。

    燕紗在一旁看見了,道:“大小姐喜歡玉石一類的,想必您要是送給她,她一定很高興。”

    孟萋萋將頭一扭:“誰說這給大姐了,我隻是想到阿彥不是有一塊青色的玉佩嗎?上次我留意看了一下,那玉佩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兒摔過,上麵都有一道裂紋了。”

    羊脂白玉,很配我們家阿彥的氣質嘛!

    正好做了以後,等到盛嘉彥秋闈過後回府,還能送給他做賀禮。孟萋萋想到這,當下就讓燕紗去找個玉匠過來。年老的玉匠長了一把白胡子,把料子握在手裏打量,半天都舍不得放手,這麽好成色的羊脂玉,還是這麽一大塊,他都無從下手了。

    玉匠問孟萋萋想做成什麽花樣的,孟萋萋想了想覺得福祿壽喜太過稀鬆平常,龍鳳之類的也常見,而且以後盛嘉彥動不動就要出入宮闈和朝廷,做個龍鳳戴在身上到底不合適。

    孟萋萋想到盛嘉彥在地府時的一個坐騎,當即拿定主意:“就雕一個貔貅!”

    又能辟邪還能招財,完美!

    玉匠捧著羊脂玉退下了,燕紗這會兒才道:“小姐說好了是要給大小姐挑禮,打開庫房這麽半日了,挑來挑去卻是給二少爺挑的。小姐這心偏著呢!”

    孟萋萋哼了一聲:“我給大姐挑,再給阿彥挑,兩不耽誤嘛!”

    她左看右看,伸手拿起一對鴛鴦機關盒,外形是兩隻交頸的鴛鴦,解開重重關鎖以後,裏麵是一副花好月圓人長久的字帖。字帖是已過世的戰國名仕徐升的佳作,大姐是個文人雅士,好風花雪月,送這個一定沒錯了。

    於是當下交給燕紗,讓她妥帖收起來,等到合適的那天再送給孟宜慧。

    孟宜慧的婚期定在秋初,孟萋萋每日待在閣裏等盛嘉彥回來,聶玄冽偶爾來找她一次,後來邊關有戰事,他被緊急調任離京,孟萋萋的日子就真的更加清閑了。

    直到夏末,這日孟萋萋還沒起呢,燕紗就高高興興地從外頭跑進來:“小姐!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