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風雲的初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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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佛恢複一些理智,仍喘著粗氣。

    他們幾個人矮著身從灌木叢後麵飛快向前跑,一根根利箭分別射在他們腳下,倒下的兄弟越來越多。最後隻剩下田大佛、小米和孟萋萋。

    小米的腿被箭射傷,田大佛隻好把他背在背上,三個人一刻不敢慢的往前跑。腳下雜草礫石愈發多了起來,孟萋萋腳心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卻緊咬牙關,不發出一聲痛呼。

    大佛”小米有些虛弱:“放我下來吧,我撐不了多久了,你們帶著我隻會是累贅。”

    不行!”大佛臉色已經漲的通紅,他的肩膀也有多處箭傷,正撲簌簌的流血。

    小米眼睛變得濕潤:“大佛,我小米一生沒什麽本事,但我不後悔參軍,更慶幸認識了你們這群好兄弟。如有來生,我們再相見!”

    小米說著,使勁全身力氣從大佛後背上跌下來,他抽出攜帶的匕首,頭也不回的殺向追來的士兵。田大佛睚眥欲裂,就要追上去,孟萋萋再次死死的抱住他:“大佛!再不走來不及了!”

    不知不覺孟萋萋他們已經被追到了瀑布高處,往下是銀河傾瀉似的急湍的瀑布。身後是深淵,眼前是追兵。前後無路,孟萋萋心中一聲悲歎。

    田大佛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孟七,今日你是被我拽來的。你本可以不用追來的,你可以不用死的,我田大佛今日對不起這些弟兄們,但一定要對的起你!”

    孟萋萋心猛地跳了跳,聽他這話有十分不好的預感,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得有一熟悉人聲道:“還不束手就擒?”

    孟萋萋順聲看去,眼裏積壓的酸澀再也壓不住,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張蘭成……

    不,又或者可以說是,盛嘉彥?

    孟萋萋想做出什麽反應卻已來不及,田大佛猛的一推她,孟萋萋的身子便輕飄飄的從瀑布頂上墜落進深潭,田大佛那決絕的背影越來越遠。孟萋萋‘噗通’一聲栽入潭中,許久都沒有浮上來。

    田大佛在看清是張蘭成的麵孔後,仰天狂笑,抽刀直指盛嘉彥:“枉我一直將你當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卻沒想到你竟是個細作!”

    盛嘉彥戴著人皮麵具,他沒有過多的表情,心裏隻急著派人去尋孟萋萋,便對周圍的人吩咐道:“這個人留他一命,要活口。”

    說罷,他帶著自己的隨從轉身離開。

    田大佛卻是極烈的性子:“狗賊!我田大佛光明磊落行的坦蕩,今日被你放了回去,我還有何顏麵麵對我死去的弟兄們!今日就要與你拚個死活,能殺一兩個賊人,我田大佛也沒有白活一世!”

    盛嘉彥腳步一頓,停了半晌,終究說道:“隨你。”

    他話音一落,士兵們就圍上去與田大佛廝殺。敵人眾多,田大佛很快便滿身血窟窿,直到死之前還直直的跪坐在地上,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

    已經走遠的盛嘉彥對阿容道:“好好安葬。”

    葉辛麵色清冷,抱拳應道:“是!”

    三日後。

    雲準一身淡青色衣袍,極為儒雅的模樣。若說二皇子謝因是溫潤如玉,那雲準就好似雲間野鶴,超凡脫俗的氣勢繚繞在他周身。一點也看不出來像是掌握一整個州郡生殺大權的異姓王。

    貼身侍衛抱拳跪在地上:“盛督軍現在抽身乏術,說待他有空再來尋王爺。”

    雲準聽後輕輕笑了,負手站在窗前拿一竿細長鍍金杆逗弄著架子上的畫眉鳥:“罷了,他尋了三天三夜才找回來的人,應當很是重要。”

    侍衛跟了雲準多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雲準一眼:“王爺不生氣?督軍與您合作,如今又為兒女情長所牽絆,屬下唯恐……”

    雲準取了點鳥食喂給畫眉鳥:“生氣?沒有永遠的夥伴,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也許今日站在你身邊幫你的,來日會是我們最強勁的對手。既然對手有了軟肋,我們該高興才是。”

    侍衛似懂非懂的低了低頭行禮告退了。

    侍衛走後,雲準收起清潤笑意,眼裏一派莫測。他白皙剔透的指尖輕撫著畫眉的頭,像是在對畫眉鳥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家了。”

    這大楚的土地,已經困了他太久太久了。

    孟萋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覺得自己全身軟綿綿的,好像經常被什麽人疼惜的抱在懷裏。她稍微清醒的時候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床邊,她看著那個人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麽話,還沒等她分辨清楚,就又睡過去。

    意識模糊的時候聽見有人說:“小姐這是不慎感染風寒,身上多處淤青紅腫倒是沒有問題,多調養幾日就好了。這幾日切忌不可貪涼……”

    等她真正的清醒過來,已經是不知道幾日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的眼睛挪到窗欞上,微光正透過窗紙暖陽四溢的漏進房間裏。房間的一應措施都十分雅致,她手指微微一動,便驚醒了趴在床邊休息的人。

    醒了?”盛嘉彥剛睜開眼的時候隻有一瞬的迷茫,便迅速恢複了往常淡漠的眉眼:“喝點水好不好?”

    他說著,就想要扶孟萋萋坐起來靠在他肩上。

    然孟萋萋抬手就想要給他一巴掌,奈何將將醒來四肢乏力,那用足了力氣揮過去的一巴掌,打在盛嘉彥的臉上竟是軟綿綿的一掌。盛嘉彥也不閃避,生生受了她這一巴掌。

    阿容本要入門傳話,在門口瞧見這一幕慌忙又躬身退了出去。

    孟萋萋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渾身顫著掉眼淚:“你怎麽忍心這麽做,那七個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平常與你稱兄道弟的人。小米平日跟在你身後叫你張大哥,在你被其他兵營欺負的時候他站出來幫你!田大佛自己不吃飯也要將饅頭給你,這樣的人們,你怎麽忍心。阿彥,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怎麽能……怎麽能……”

    盛嘉彥終於卸掉了人皮麵具,他此刻的神情比以往孟萋萋所見到的每一次都更要漠然:“你發寒症發了幾天,還是不要動怒,我先出去找人給你煎藥,你再休息一會。”

    他說著理了理衣襟,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萋萋扶著床榻邊,淚眼朦朧的看著他離開。她癱軟在榻上,心裏雜亂無章。剛才衝擊而來的悲傷已經漸漸褪去,心中被更加恐懼的感覺替代。

    沒有搞錯吧,她剛才打了閻王陛下。孟萋萋顫顫地抬起剛才打他的那隻手,仿佛看到了來日回到地府被截肢的自己。

    一時無言,惟有淚千行。

    孟萋萋躺在床上悔恨了一會,門外忽而推門進來一人。孟萋萋立刻抬起半截身子看去,嘴上喚著:“阿彥,我剛才——”

    小姐!”燕紗她穿著幹淨的衣裳,嗚嗚兩聲撲在床榻邊:“小姐您怪奴婢吧。軍營裏實在是又苦又累,所以之前奴婢就把您混進軍營的事告訴了少爺,沒想到害的小姐和少爺有了爭執,您怪罪燕紗吧。”

    孟萋萋眉頭一動,從榻上爬起:“居然是你說的!我是說呢,我偽裝的好好地,盛嘉彥也從未跟我講過話,怎麽就發現了我,還喬裝打扮潛伏在我身邊!”

    燕紗委屈地跪在一旁:“小姐,奴婢也是擔心您,之前聽說您受傷了,奴婢擔心的很,可是少爺一直不讓奴婢來探望。現在看到小姐沒事,奴婢也放心了。”

    孟萋萋撇子看了看她:“算了,你起來吧,我也沒有要怪罪你。”孟萋萋掀開被子起身,雙腳鑽進鞋子裏:“我要去找阿彥一趟。”

    燕紗連忙拉住她:“小姐萬萬不可亂走了,現在我們與三殿下一同歇在臨江太守的府邸裏,異姓王叛變了,外麵亂著呢!剛才少爺匆忙回來看小姐,這會兒看完了又急急地去處理事情了。”

    孟萋萋心裏疑惑突起。雲準私自在山的背麵養自己的軍隊,孟萋萋他們發現的時候,盛嘉彥喬裝的張蘭成也在那裏。所以也就是說明盛嘉彥根本是知道雲準有叛心的?盛嘉彥到底想幹什麽,他在這場異姓王的叛亂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孟萋萋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她透過窗子目光掠向遙遠的藍天,想著不遠處的山頭上,此刻是否廝殺震天。

    孟萋萋的緊張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半分,燕紗多次被她派出去打聽消息,卻都探不到半點風聲。想來盛嘉彥與臨江王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消息徹底被封鎖在山上,活人進不去,死人出不來。就連三皇子謝元好似也被蒙在鼓中,日日焦頭爛額的與將軍李愈商量應對辦法。

    到了夜間時分,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春雨。這雨到了半夜變得瓢潑起來,像是老天在倒水一般。

    孟萋萋站在窗前,心事重重。她披著一件薄衣,緊緊盯著窗戶外麵院門的地方,期待著盛嘉彥的身影從那進來。

    她等了許久,雨絲飛進房間,將她的鬢發點綴了星星點點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