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阿彥的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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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輕侯後院,孟萋萋趴在木門上捏著鼻子:“彩鸞姐姐,彩鸞姐姐,你好點了嗎?”

    裏麵一陣噗通噗通的動靜,茅廁裏的李彩鸞青著臉:“還沒有!都怪你,閑著沒事給我做什麽紅豆湯,我都懷疑你把巴豆錯當紅豆!”

    孟萋萋一陣語塞,她今天是有點神情恍惚,但不至於把巴豆當紅豆啊。可是現在看李彩鸞上茅廁上到腿軟的樣子,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放的是巴豆。

    唔唔唔唔?”要不我們叫個郎中來?

    不行!”李彩鸞心領神會她要說什麽,忙道:“我李彩鸞是多麽天仙似的人!在外人眼裏那就是吃的是瓊枝喝的是仙露,像這樣汙穢的病,我才不要請郎中來丟人現眼呢。”

    說罷,她又腹痛的哎喲一聲。

    孟萋萋癟癟嘴,內心腹誹:隻要是個人都有可能拉肚子啊!

    桑娘扭著腰肢從內堂裏走到後院,聽見李彩鸞的聲音,當即嚇了一跳,手裏的帕子飄然墜地,她瞪大眼睛:“啞娘,你怎麽在這!?彩鸞剛才沒跟著一起走?”

    孟萋萋歪著腦袋眨眨眼,不明就裏。

    恰好此時李彩鸞提著裙子窸窸窣窣的從裏頭出來了,她頭上簪著累絲鳳的珍珠紅寶流蘇,蓮步輕移間,猶如一團華彩漸漸迫近。李彩鸞伸出纖纖玉手搭在了孟萋萋的手腕上,儼然一副小姐作態,她看著桑娘著急驚嚇的神情,不由嗤笑:“桑娘這是怎的了?醉輕侯還未開張,我能去哪兒?”

    說罷,還頗有閑情逸致的撫了撫雲鬢。

    桑娘一跺腳,直呼一聲大事不好:“長信侯壽宴在即,來了我們樓中挑了幾個身子清白的清倌去賀壽。旁的人都跟著去了,我還以為你也一同走了,可你……你怎麽還在這裏!?你剛才都幹嗎去了!”

    李彩鸞也沒了嗤笑的神情,她漸漸蹙眉:“我腹痛,就一直待在後院,也沒聽見前頭的動靜啊。”

    這可怎麽辦,”桑娘急了:“到時候長信侯那邊要是核對名單,發現少一個人,醉輕侯豈不是得罪了他!?”說罷她匆忙拉過李彩鸞:“趕緊收拾收拾,現在趕去侯府也不遲!”

    李彩鸞就要跟著走,忽而小腹又是一陣墜痛。她連忙拽著桑娘,臉色不好:“不行……我,我肚子痛!”

    她掙脫桑娘,飛快撲進茅廁裏猛地關上了門,緊接著就是一陣噗通聲。

    桑娘驚魂未定,見到李彩鸞身子不適,她哎喲一聲直呼不好。

    好好地,怎麽就鬧起肚子了!”

    還不是要怪啞娘做的那碗紅豆湯!”李彩鸞在裏麵欲哭無淚,她卻忽然靈機一動:“對啊,直接讓啞娘頂替我過去侯府,不也是一樣的嗎?反正她不會說話,也不會說漏嘴。桑娘你再派個妥帖的小丫鬟跟著一起去就沒事了。”

    桑娘停止哭喊,收聲想了一陣,疑惑的眼光看著孟萋萋:“啞娘……能行嗎?”

    孟萋萋聽到他們要把自己送去盛嘉彥那,連忙搖頭擺手,一臉驚俱的後退。她雖穿著普通,頭上也沒有簪什麽華飾,但她一雙圓潤白皙的耳垂上掛著一雙冷綠色的翡翠耳環,此時耳環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清醒而奪目,恰如她的容顏那樣第一眼讓人驚豔,且過目不忘。

    桑娘一把拽住孟萋萋的手腕,後者嚇得往後一躥,桑娘卻抓的緊緊的,眼裏閃爍著激動地光:“啞娘,我們醉輕侯白養了你這麽些日子,到了你該回報的時候了!你也不要怕,就去侯府裏走個過場,到時候我盡量不讓你獻藝,你隻需要跟著去湊個數就行了。否則跟過去的數跟我們報上去的人數不對,醉輕侯一定會被侯爺責罰的!”

    說罷不等孟萋萋點頭同意,直接拽著她往樓上走去,想著給她梳妝打扮一番。

    李彩鸞還不忘在茅廁裏出聲支持:“啞娘別怕,放心的去放心的回,沒事的!普通人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侯爺一麵呢,你偷著樂吧!”

    樂什麽啊!孟萋萋想自殺的心都有了!

    福神衰神蹲在她們看不見的屋頂上,衰神手裏抱著一罐巴豆粉,福神笑的渾身鈴鐺亂顫:“我們現在仿佛在撮合閻王陛下和孟婆啊。”

    衰神抱著巴豆粉,一臉苦大仇深:“可是……可是為什麽要我下巴豆粉啊。孟姐姐回到地府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嗚嗚……”

    福神一把攬過他的肩膀,讓衰神小鳥依人的靠在自己肩上,她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怎麽會呢?雖然我們變相跟孟婆作對,把她故意送到閻王麵前,可是之後閻王會感謝我們的。閻王才是你的老板對不對?老板都不生氣,你怕什麽!頂多受點皮肉苦嘛!”

    衰神抹了把眼淚,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那廂桑娘已經把孟萋萋打扮妥當,給她綰了垂雲髻,發鬢兩邊飽滿不失嬌態。烏黑的雲髻挽著金鑲玉步搖,鬢側上墜著鴛鴦蓮紋金蝶白玉壓發,身姿微動,便有細碎的金玉珠子輕輕搖曳。襯著孟萋萋兩個眼角飛揚的胭脂痕跡,愈發顯出一抹豔色。再配著底下芙蓉百褶鳳羅裙,絲滑緞麵在陽光下折出平滑的光亮,上麵的芙蓉暗紋,也隨著光線一絲一絲透顯成痕,幾欲盈盈綻放。

    好胚子,真是個好胚子。”桑娘拉著孟萋萋不住念叨,往孟萋萋腕上套了一個翡翠鐲,指尖上戴上去一個鴿子血戒指。看著孟萋萋魂不守舍的麵孔,仔細叮囑交待:“等下去了侯府,你也不要緊張,我給你帶的丫鬟會幫你說話。要記住,出了醉輕侯的門,你就是李彩鸞,也不是無名無姓的啞娘了,知道嗎?”

    她看孟萋萋一愣一愣的,還以為她是被這突然從天而降的好事給砸暈了頭。轉身交待給孟萋萋配的丫鬟玉潤:“等下好好跟著彩鸞,不要大意了。”

    玉潤脆生生的應了。

    馬車載著孟萋萋晃悠悠的往侯府去,孟萋萋一路上都在想一個問題。

    她要不要逃跑!?

    這個時候趁機逃走,還有機會不去侯府。可是要是因為這樣醉輕侯被盛嘉彥懲罰了怎麽辦?而且……

    孟萋萋轉眼去看在一旁笑眯眯盯著她的丫鬟玉潤。

    這丫頭看的實在是緊,跑也沒有機會呀!

    晃了一陣,馬車慢慢停下。孟萋萋知道是到了地方,玉潤先蹦下去拿著醉輕侯的牌子上前通稟,孟萋萋坐在馬車中仔細聽著她跟侯府守衛對話。

    守衛大哥,我們是醉輕侯的。馬車裏坐著的是我家姑娘李彩鸞,因為剛才姑娘沒跟上來侯府的馬車,所以遲了。請守衛大哥見諒,進去替我們姑娘通報一聲,多謝了。”

    那守衛接過醉輕侯的牌子,稍稍點頭,便轉身進去稟告了。

    孟萋萋坐在馬車裏,一點點攥緊拳頭,背上竟然緊張的出了一層細汗。

    沒過一會那個守衛又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侯府的管家。他們倆低聲對玉潤說了幾句,爾後玉潤回到馬車邊,牽著孟萋萋下來。

    孟萋萋此時此刻麵上圍著麵紗,隻一雙眼睛明豔動人,周身香氣襲人。玉潤在一旁看了暗自咂嘴,她倒覺得這個啞娘真有一股嫡門貴胄的氣質。

    自打踏入侯府的門,孟萋萋整顆心都開始提到嗓子眼。

    一路分花拂柳,連過幾個長廊才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孟萋萋抬頭,院子名叫‘蒹葭’。

    她有一瞬的失神。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玉潤倒是很奇怪的問道管家:“請問管家大人,我們醉輕侯的姑娘都不住在一起的嗎?怎麽單獨給我家姑娘一個住處,其餘的姑娘們呢?”

    管家笑了笑:“隻是請李姑娘暫時待在這裏,待有人驗身完畢,才能移去亭風水榭,與別的姑娘們一同住著。侯府戒備森嚴,還請二位姑娘見諒。”

    玉潤了然的點了點頭。

    孟萋萋卻頭皮一炸,隻覺的有不好的預感。

    驗身?不就是要搜身嗎?孟萋萋摸了摸手腕上凸起來的紋路,那是她當初掛在崖壁被人救起之後還未長好的肌膚。她相信一般人不會去懷疑手腕上有疤痕是奇怪的事,但難免盛嘉彥吩咐交待……

    孟萋萋刹那間有些打退堂鼓,正想著轉身就就跑,玉潤卻已經上來扶著她的手臂。

    彩鸞姐姐,我們進去等著吧。”

    玉潤拉著顫栗不已的孟萋萋進了蒹葭院的屋子裏,轉身闔起門來。

    不遠處侯府內二層樓高的望雲台上,盛嘉彥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頭上的朱紫小金冠中束著烏黑的發。他迎著冷風長身玉立,愈發顯得眉眼俊美。此刻他望著蒹葭院的方向薄唇微抿,如暖光破冰,融出一汪春意。然這春意中,又帶著壓抑多日的思念和欣喜若狂。

    管家上來複命,隻道:“侯爺,雖那女子蒙了麵紗,但眼尾處確實有兩抹胭脂色的胎記。是否真的讓婢女去查驗她手腕上的傷痕?”

    盛嘉彥頷首,聲音帶著星點般的笑意:“不用了,一會我親自去檢查。你去讓人守著那邊,別讓她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