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萋萋的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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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內。

    聶玄冽探望過皇帝後,從宣政殿內踏步出來。因著皇帝身體情況不容樂觀,但怕各地封王及某些臣子有逆心,所以謝崇明暗中授意聶玄冽對朝廷上下嚴格把關。這會兒他出來,準備回府。路過宮中的九曲長廊,看見謝瑤華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側著身子跟宮人說些什麽。

    永寧公主。”聶玄冽語氣淡淡的行過禮。

    謝瑤華猛地止住聲,回首見聶玄冽,他多日來因為憂心孟萋萋的事而形容消瘦,本就俊美剛毅的麵孔更是瘦的輪廓都更加明顯。謝瑤華走過去,將自己的手爐捧去他手心中。

    似你這般憔悴,該是又沒有好好休息吧?”

    聶玄冽抿唇不語。

    謝瑤華髻上斜兩枝雪色流珠發簪,卷起的鬢邊嵌著一粒一粒瑩瑩的紫瑛珠子。她微微垂首,擋住眼裏的異色,語氣帶著幾分惋惜:“我知道,來儀突然香消玉殞,又是在這樣好的年紀,任誰也受不住。但論起悲痛,當是長信侯最為難受罷?你就不要再為此難過了。若不是我們瞞著父皇,隻怕他也要更傷心。”

    她這話故意點明盛嘉彥與孟萋萋的關係,聶玄冽聽後果然眉頭輕微一皺,肅道:“死者為大,微臣就不再議論。公主現在可以進宣政殿了,皇上正在喝藥膳。”

    謝瑤華並不走,摸著衣袖口上一小朵一小朵淺緋的梔子花瓣,她麵上有些微微的赧色:“再過一個月就是你我成親的日子,玄冽,我……我暫且這樣喚你一聲。你要是覺得為難不願,我現下可以稟告父皇讓他收回成命。我不喜強人所難,所以可以理解你。”

    聶玄冽想要拒婚的話湧到嘴邊,抬首看見謝瑤華仰著一張小臉,鼻尖凍的通紅,想必是在這裏等了他許久了。她瘦弱的身軀裹在寬大的華服裏,背後映襯著花園裏的蕭瑟冬景,顯得她整個人別外楚楚可憐。謝瑤華對他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病重時發下這樣一道賜婚的聖旨,也無非是將謝瑤華托付給了皇帝信任的人。他聶玄冽忠君謙上,這個時候抗旨不尊,實在不是他的風格。更何況欺負謝瑤華一個弱女子,聶玄冽也說不出什麽婉拒的話來。

    於是隻能繃緊了麵部,遂道:“謝公主諒解,但聖旨已下,玄冽一定負責到底。”

    聶玄冽拱了拱手,道一句府中還有要事,便先行離開了。

    謝瑤華看著他遠走的背影,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宮女躬身上前詢問:“再過幾日就是長信侯的壽宴,公主可要到場?亦或是奴婢去挑幾件賀禮送去便罷了。”

    謝瑤華揚眉,鳳目微眯:“來儀剛剛過世,長信侯有這個辦宴會的興致?前幾日不還聽說他買醉麽?”

    宮女稱是,假一思索才道:“來儀公主已經仙逝,長信侯怎麽樣也要為自己日後做打算的,總不能為了一個過世了的公主終日鬱鬱寡歡罷?現在長信侯權勢滔天,壽宴更是他借機攬羅黨羽的好機會,他應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謝瑤華眼中卻一分笑意也無,目光泛著清冷,如她鬢上那大朵金光芙蓉花,尖銳卻又冷清。

    既然這樣,本公主少不得要親自到場,捧一捧長信侯的威風才是。”

    ……

    孟萋萋那廂,坐在蒹葭院的屋子裏頭,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似是極為緊張。

    偏生那個叫玉潤的小丫頭還以為她是激動地,出言勸說:“姑娘不必如此興奮,長信侯雖不是尋常人物,但料想不會待我們如何,隻是例行檢查一下身子,一會見了別的樓裏頭的姑娘,就會好些了。”

    孟萋萋靠坐在桃花心木滴水大榻上,心裏的滋味難以言明。她深呼吸再吐氣,心裏頭安慰自己。

    應該也不會是盛嘉彥自己來吧?除了壽宴當日可能會遠遠地看見他一麵,興許別的時候就不會遇到了。醉輕侯這個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孟萋萋心裏思量著,等到這次回去了就找機會向李彩鸞辭行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緒裏時,外頭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

    侯爺,李姑娘就在這間屋子裏。”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盛嘉彥清冽的聲音傳來,孟萋萋當即如同觸電一般。

    不會吧!?不會這麽巧吧?!他居然自己來了?

    孟萋萋連忙抓過桌上的鵝黃麵紗圍上,玉潤聽見外頭的聲音,也驚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當即起身轉去屏風前頭的外堂。

    給侯爺請安。”玉潤的聲音。

    嗯——”盛嘉彥仍舊冷冷的語氣:“你下去吧。”

    玉潤有些為難,她望了一頭一眼,硬著頭皮道:“侯爺,我們李姑娘的嗓子這幾日壞了。您要是要問什麽話,奴婢最好還是在場,也能幫著她回一回您。”

    她說完,飛快的看了一眼長信侯。可盛嘉彥的目光冷若刀鋒,就這一眼看的玉潤有些心裏打鼓。

    盛嘉彥不悅的神情漸漸攀上眼角眉梢,迫於他的氣度威壓,玉潤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出去了。”

    她不安的看了一眼屏障後頭,咬了咬唇出去將門闔上了。

    孟萋萋此時仿佛聽不見別的聲音,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隨著盛嘉彥靠近的腳步聲而加快。

    她盡量克製住自己的顫栗,也刻意表現的冷靜自若一些。

    盛嘉彥來到桌邊,坐在孟萋萋的對麵,掌撐頭好整以暇的端詳孟萋萋。

    孟萋萋仰直脖頸,似是坦然的受他打量。

    倆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須臾,盛嘉彥敲了敲桌麵,懶懶地口氣:“不給本侯請安?”

    孟萋萋一愣。她怎麽把這個事給忘了,普通清倌看見盛嘉彥,應當是十分害怕敬重的樣子,怎麽會像她這樣穩穩地坐在這裏。

    她慌忙起身,準備行禮。盛嘉彥卻製止了她,指尖點了點茶壺:“過來奉杯茶。”

    孟萋萋穩著心神,一步步走過去拎起茶壺。澄碧的茶水順著壺嘴流下,帶著一團團熱氣散在他與她之間。盛嘉彥望過來的眼神也隨著這團團霧氣似的,顯得極為朦朧。孟萋萋一個恍惚間,甚至看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竊笑。可再一晃神,卻仍是那副冰雪淡漠的神情,仿佛都是她的錯覺而已。

    孟萋萋雙手呈著茶杯遞上去,緩緩低頭,等著他接過。

    盛嘉彥卻不接,目光掠過她腕上的翡翠鐲子。他伸手想要握住孟萋萋的手腕,卻猛地頓住,手掌轉向,去接了這杯熱茶。

    盛嘉彥慢慢的喝了一口,才放回桌上。

    我聽說你嗓子壞了。”他問。

    孟萋萋不知他是何意圖,隻能緩緩點頭。

    是不能說話了,還是連曲兒都不會唱了。”他起身走至一旁的書案:“既不能說,便寫下來吧。”

    孟萋萋過去,拿起狼毫吸了飽滿的墨,準備在宣紙上寫她的回答。可她筆尖懸在宣紙上方卻忽然停住,孟萋萋低著頭,一雙美目因為驚慌微微睜大。

    盛嘉彥是識的她字跡的,她這一手小楷都是盛嘉彥教會的,自己隻要下筆了,豈不就暴露了?

    孟萋萋餘光看見盛嘉彥眯著一雙狹長的眼。

    險些著了他的道……

    於是孟萋萋拿著筆在宣紙上畫了三個叉,盛嘉彥眉頭漸蹙:“何意?”

    孟萋萋指了指嗓子,指了指筆。

    三個叉,意思是——

    不會說話不會唱更不會寫。

    ……”盛嘉彥竟心領神會。

    既然如此,”盛嘉彥抬起一雙冷目:“直接脫吧。”

    孟萋萋刹那間瞪大一雙眼,似是很驚奇。

    怎麽?你不知道麽?”盛嘉彥慢慢走過去,貼的她很近,倆人噴薄出來的氣息交會在一起,他道:“為什麽侯府要選身子清白的女子來,你不清楚麽?”

    孟萋萋抖若篩糠。

    盛嘉彥就在此時,猛地摸上了她的手腕,更加摸到了那塊凸起來的傷痕。

    他將孟萋萋的手拉起,幾乎是抵著她問:“這麽巧,你的手腕也受過傷麽?李姑娘。”

    孟萋萋再也受不了了,猛然推開盛嘉彥,轉身就往一旁開著的窗子飛撲過去。她剛攀上窗子,準備跳窗逃跑,卻發現院子早已被團團侍衛圍住!

    孟萋萋連連後退,撞上盛嘉彥的胸膛。

    盛嘉彥抵著她,步步逼到牆邊,孟萋萋背後靠著牆,被盛嘉彥禁錮在手臂範圍內。

    盛嘉彥幾乎沙啞低沉的嗓音:“既然沒死,為什麽不來找我?見到我甚至要逃跑,你覺得好玩麽——”

    孟萋萋?”

    孟萋萋此時被拆穿,知道自己逃也逃不掉了,倒也並沒有那麽害怕,反而坦然回望他,口氣堅毅:“孟萋萋已經死在那次秋夜裏了,侯爺還找她幹什麽?”

    盛嘉彥眼裏騰起怒色:“為什麽?難道事到如今你還認為是我在背後指使這一切?我暗中謀劃權勢,為了保護你才什麽都不告訴你,這些讓有心人利用去了,在你眼裏倒是我算計你?孟萋萋,我對你的情意,你以為是假的,是我開玩笑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