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二世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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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
清冽的聲音似一雙攪動混沌的手,撥開孟萋萋眼前的重重黑暗。孟萋萋微微閉眼,再一睜開,竟已身處地府廖陽殿中。
盛嘉彥頭頂玉冠,閻王羅服穿在身上。他高高在上的坐著,座位下兩旁列著地府的冥吏。孟萋萋呆呆的站在廖陽殿門口,望著這些突然出現的同僚們。
鬼官們齊齊回頭看她,善惡童子還朝孟萋萋招了招手:“孟姐姐,快來!”
孟萋萋怔怔的踏步過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盛嘉彥轉首看她,聲音清冷:“又睡遲了麽?”
孟萋萋張了張嘴,忽然不知說什麽。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她不應該是跟盛嘉彥一起在人間曆劫嗎?難道……
她隻是做了一場人間的夢?
盛嘉彥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繼續說著剛剛的話題:“上次偷盜生死簿的鬼吏怎麽安排的?”
判官出列回稟:“違背閻王陛下者按照地府律例應打入第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盛嘉彥輕嗯一聲,啪地合上手中善惡簿,菱形薄唇輕啟,從善如流道:“即刻去辦吧。”他一頓,轉頭看向孟萋萋:“阿孟,生死簿在你那被盜,你有什麽想說的。”
孟萋萋正魂不守舍,猛地聽到閻王陛下點了自己的名連忙回過神來:“什麽?”
血河將軍在一旁小聲提醒:“孟姐姐,上次你說生死簿好玩借來一看,結果被一個鬼吏偷走了!現在陛下在問你呢!”
孟萋萋立刻道:“陛下,此乃微臣疏忽,請陛下降罪。”
盛嘉彥那俊俏非凡的半側臉仿佛逆著光,他漆黑幽邃宛若玉石般的眼眸裏清晰地映照出孟萋萋呆呆的目光,他一字一句鄭重其事道:“既然地府如今出了內奸偷盜生死簿,為了避免再有這樣的事發生嚴重威脅到地府的安危,所以本王決定讓一位冥吏入廖陽殿值守。阿孟,就你如何?”
什麽!?孟萋萋陡然回過神來:“陛下?卑職恐怕無法勝任!”
開玩笑,要她搬來廖陽殿!?閻王陛下這跟變相軟禁她有什麽區別啊!
盛嘉彥冰冷而疏淡的眸子微斂,平直的眉梢像是波平浪靜的湖麵毫無一絲起伏的動靜:“維護地府的安全,你是本王座下臣屬責任重大,怎能推辭?”
孟萋萋似乎眼花了,竟然看到盛嘉彥的唇角那一瞬間可疑的微微彎起。
可是……可是……”孟萋萋朝身旁的狗頭軍師們使眼色。
眾臣還有什麽異議嗎?”盛嘉彥眼風一掃,血河將軍等人紛紛垂首不再看孟萋萋,直呼沒有異議。
下朝後,孟萋萋渾渾噩噩的留在了廖陽殿中,她還沒開口吩咐呢,血河將軍他們就自覺地將她的細軟搬了過來,此舉讓閻王大人很是滿意,孟萋萋就更加鬱悶。
孟萋萋在廖陽殿過幾日安分的日子,很是想念在自己的孟婆府裏雞飛狗跳的生活。這日她閑來無事,跑來翻閱盛嘉彥的私人藏書閣,一排排梨花棕木的書架依次排開,這裏的書卷包羅萬象,孟萋萋一層一層的數著,無聊的隨手翻閱。
她隨便抽出一本人間的地理圖誌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又塞了回去。就在這時,書中輕飄飄的落下來一片紙。
孟萋萋從地上撿起緩緩展開,這張泛黃的宣紙上,畫的是一位一張年輕女子,女子憑欄倚靠,左手攥著一把折扇,輪廓美豔動人,可因年代久遠的關係,女子的五官卻是看的不太清楚了。
這該不會是閻王陛下喜歡的哪位女子吧?
孟萋萋橫看豎看,都想不出這個女子是誰。她小心翼翼的準備把宣紙放回去,誰知身後忽而傳來一聲熟悉的音:“你在幹什麽?”
孟萋萋回頭,心虛的將畫像背在身後,咧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陛下,好巧啊,您怎麽也來了!”
盛嘉彥那雙眼睛,偏細長的狐狸眼,卻因眼角開闊,眼尾狹長微翹,生生多了幾分鳳目不怒自威的氣勢,每當他冷不丁望過來時,那目光便似兩點深潭寒星,看得她小心髒一陣顫抖,明明啥事兒也沒做,可就是忍不住會心虛。
孟萋萋這會兒已經不敢跟盛嘉彥對視了。
盛嘉彥隨手將捧著的卷宗放入旁邊的書架上,隨後才來到孟萋萋跟前,掌心向上:“藏了什麽,拿出來看看。”
孟萋萋兩個腳尖互相蹭了兩下,最終敵不過盛嘉彥的目光,將宣紙遞了出去。
盛嘉彥展開看了一眼,眉頭有那麽一瞬間的輕蹙,隨後他麵色恢複如常:“你看你自己的畫像幹什麽。”
我?我自己?”孟萋萋詫異,她伸頭過去再看了一眼肖像:“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過這樣的時候啊陛下?”
盛嘉彥很是如常的口氣:“你的腦袋向來都記不住許多事。”
孟萋萋摸了摸腦門,好像的確如此。這幾天她一直渾渾噩噩的,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於是她訕訕地:“那陛下您忙吧,我先走了。”
孟萋萋走後,盛嘉彥再度垂眸看向手中的女子畫像,狹長漆黑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冷意,如同料峭春寒,又悄然隱沒於夜色之中。隨即,他指尖燃起一簇幽火,緩緩將那畫燒成了灰燼。
孟萋萋溜出了廖陽殿,順著忘川河一路往下走,途徑黃泉路和望鄉台,最後跑到了血河池獄。看著血河池裏掙紮的鬼魂們,孟萋萋耳邊充斥著鬼哭狼嚎。她撿起地上一顆石子,往血河池上打起水漂來。期間不知是打到哪個魂魄的腦門,對方痛的哎喲一聲。
孟萋萋縮了縮脖子,連忙轉頭準備離開,卻猛地撞上一人。
孟婆神?”對方一瞬間的詫異。
孟萋萋抬頭,居然是一個有些麵生的女子。對方跟她長得七八分相似,她的名字孟萋萋卻怎麽也想不出來。但對方顯然是認得她的。
孟婆神,您不是和閻王陛下下凡曆練去了嗎?”
下凡曆練……
孟萋萋猛地想起所有事,那一瞬間仿佛她腦中所有的白霧都被揮散,記憶也一點點清晰回來。
沒錯……我應該跟盛嘉彥投胎去了,我記得自己叫來儀,他變成了長信侯,及城……”孟萋萋隻覺那一瞬間,頭顱中仿佛湧入一汪春水,澆化所有堅冰,讓壓存的記憶破繭而出。
她腹部傳來一陣鈍痛,孟萋萋忙捂住。
孩子……
對了,她好像懷了盛嘉彥的孩子。
她怎麽會在這裏?!她記得自己似乎被那個瘦高個打暈了,所以她現在是在——
夢中!?
意識到這點的孟萋萋忽然驚恐地發現,一絲裂紋自她對麵的女子麵上現出,然後像惡毒的藤蔓,伸長可怖的長莖一點點爬滿女子的臉。
孟萋萋慌忙倒退幾步,那張滿是裂紋的臉轟然破碎成齏粉,化作萬千螢火,刷的一聲四下散開。
幻境坍塌,孟萋萋該醒了。
……
九重天上,真武大帝慢慢收回手,手中螢光漸漸消熄。
身旁童子上前:“天尊,還是不行麽?”
真武大帝搖頭:“罷了,封不住了。”
那孟婆腹中的孩子,天尊要如何處理?”
真武大帝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上,頭頂的南海夜明珠正散發著柔和光澤,他眼神微斂,最終道:“盡快讓她回到地府吧,孩子必定不能允許她生下來。”
是。”童子領命退下。
真武大帝撫了撫眉心,他沒想到孟婆竟有這樣堅強的意誌。哪怕他給她下了一場幻境都不管用,竟還是讓她醒了過來。
……
孟萋萋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慌忙捂上腹部,發覺已經不疼了,才慢慢鬆了口氣。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自旁邊傳來,孟萋萋扭首,有些警惕:“謝瑤華,果然是你?”
外間天色黑沉,室內點了一盞燈,謝瑤華就這樣坐在角落裏,她年輕的眉眼張揚而肆意,慢慢起身踱步到孟萋萋跟前:“孟來儀,我時常想你究竟上輩子修了什麽福氣,居然那樣得天獨厚。不僅父皇寵愛你,就連毫無幹係的聶將軍也對你一往情深。難道你一定要跟我爭麽?父皇的寵愛公主的尊貴我都可以讓給你,你為什麽還要來跟我搶聶玄冽?你明明已經有了盛嘉彥,為何還不知足?!”
孟萋萋望著她,聲音不自覺添上幾分肅冷:“我從未跟你爭搶他,聶玄冽與我更是毫無關係。”
謝瑤華嗤的一笑:“毫無關係?那他何以每每醉後都喊著你的名諱,即便你無心,他就無意麽?”
孟萋萋一時語塞,聶玄冽喊得恐怕不是她,而是上一世的她。可……到底兩世都是她一個人,所以孟萋萋也不知該怎麽跟謝瑤華解釋。她這樣一瞬間的沉默,在謝瑤華眼裏看來就是默認。
謝瑤華再也忍不住,死命將孟萋萋往前一推,身子劇烈顫抖:“孟來儀,你當真可恨!”
孟萋萋冷不丁被她這麽一堆歪向一邊,她也動了怒氣,下意識捂著腹部道:“謝瑤華,你以為你又是什麽好東西!邊月關的戰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如果知道卻不報給舅舅,任由別國屠殺我們的百姓,你作為公主的仁義道德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