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寺廟的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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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萋萋啪的一聲將茶盞擱在桌案上:“厲公子,鑒於你和本宮名義上的父親孟大人一直在強調本宮要將孟家棄之於不顧,言辭間想讓本宮做一個拋棄雙親背信棄義的人,既然如此,本宮就在這裏一次性將話說明白了。你回頭原封不動的向孟大人轉告我這番話,也把我的意思向他表達清楚。”

    “首先,本宮已經做了皇後,就是陛下的人了。所做的一切都要站在陛下的角度去考慮衡量,根本不存在你們所說的對孟府上下不管不顧了。不然你們反過來想一想,當初本宮剛入宮的時候舉步艱難,如履薄冰的長達八年之久。那個時候,本宮身後的孟家哪兒去了?難道不是把本宮視作一顆廢棋了嗎?”

    厲玉書啞口無言。

    “現在和皇上的關係剛有好轉,孟大人便迫不及待的朝本宮施壓了。又有什麽用呢?如果他堅持說本宮不幫他就是背信家族的話,那他妄圖謀反一事,本宮何必再幫他保密?直到現在都沒有向皇上說明孟府的狼子野心,這難道不是本宮為了力保孟家所做的最大讓步?”

    “表妹,我”

    孟萋萋立即打斷他:“你回去以後告訴孟大人,本宮生是周行的人,死是周行的鬼。這件事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試問哪個妻子會幫著外人去謀害自己的丈夫?”

    厲玉書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孟萋萋心情大好,這才動了筷子:“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用膳了,我早就聽說慶雲樓的山野味道絕佳,今日托了表哥的福才能一嚐美味。”

    厲玉書默默抬眼,打量著孟萋萋的神情卻十分古怪。好像不認識了她似的。他一直沒有動筷子,盯著孟萋萋大快朵頤。良久,他低聲問了一句讓孟萋萋莫名其妙的話。

    “表妹,你原諒他了?”

    “啊?”孟萋萋咽下口中山菇,不明所以。

    厲玉書搖頭:“我早該想到的,你嘴裏說著責怪,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周譽禮也已經長大了,你還有什麽心思再去怪他。”

    “?”孟萋萋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表妹,”厲玉書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他始終是不記得了,甚至他當初都沒有看清你的麵孔吧?他恨了你這麽久,甚至不知道自己麵前的人就是念了許多年的那個,你的付出和隱忍吞聲,又有什麽意義呢?”

    最終厲玉書搖頭哀歎一聲,他將銀子放在桌子上,起身道:“表妹,是非對錯,你好好考慮清楚吧。有時候不是隻要有感情,就能一頭栽進去的,你要看值不值得。”

    說罷,他轉身帶著小廝離開了。

    徒留孟萋萋及兩位隨行宮女在原地懵逼。

    孟萋萋心中隱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通過剛剛厲玉書所說的話,難道周譽禮是她生的!?不對不對,是孟庸生的?!而且周行還不知道周譽禮的親生母親就是孟庸?!

    孟庸真是個擁有許多秘密的女人啊

    不過厲玉書是怎麽知道的?

    孟萋萋皺眉深思的時候,瞥見旁邊兩個低頭站著的宮女。糟了,這兩個宮女剛才應該也都聽見了吧?

    “你們剛剛”

    孟萋萋還未說完,兩個婢女就連忙跪下:“奴婢等什麽都沒有聽見,奴婢一心效忠服侍娘娘,娘娘說什麽便是什麽。”

    “”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在多費口舌敲打了。這件事孟萋萋還不想張揚出去,等到回了皇宮見到盛嘉彥再跟他商量。

    孟萋萋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壇鬆子酒上,她舔了舔嘴唇。

    好久沒喝到了。

    上一次喝酒好像還是做來儀公主的時候呢。等回到地府有了身孕,盛嘉彥一定不會再讓她喝了。不如這次就索性喝個痛快吧。

    孟萋萋這般想著便揭了鬆子酒的泥封,當即就倒進杯子裏。隨著一縷白盈盈的水柱出來,一股清新四溢的酒香撲麵而來,饞的孟萋萋口水都要出來了。

    “娘娘,陛下說您不能喝酒。”宮女見狀,連忙上前壓住孟萋萋的手。

    孟萋萋推開她,笑嘻嘻的:“難得今天不在皇宮,不用那麽拘束。皇上也不在,這裏我最大,聽我的!剛剛還說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呢,快,給本宮把酒杯滿上。否則治罪你們!”

    兩個宮女為難的對視一眼,不得已才為孟萋萋斟酒。

    孟萋萋一連喝了好幾倍,麵部爬上醉意的紅暈。她仍捧著壇子,兩個宮女不讓她喝,她便橫眉冷對叫人害怕。

    最終孟萋萋被抬上馬車的時候,已經醉意朦朧了。

    她離開慶雲樓時,天已微暗。等在酒樓門口的是厲玉書留下來的馬車,那小廝見著孟萋萋出來,連忙上去道:“厲公子讓奴才好好送您回孟府,孟夫人早前說身子不濟已經提前回去了,讓奴才替她向您說聲。”

    孟萋萋心中微微不悅,這個令夫人把她直接丟給厲玉書自己就跑了,當真是坑女兒坑的極致。

    孟萋萋被人扶著上了馬車,晃晃悠悠的腹中一陣翻滾,她鼓著嘴,心中覺得有些不妙。

    怎麽好像有點想吐啊?

    起初孟萋萋還覺得可以忍忍,直到後來下山的路越來越顛簸,她才終於忍不住了。連忙喚住車夫:“停車,快”

    車夫不明所以,馬上就要過橋了,不得已勒緊韁繩停下。

    孟萋萋便衝也似的撲出來蹲在路邊一吐暢快,兩個宮女麵色都不太好看。紛紛將孟萋萋圍起來,擋住車夫投過來的視線。

    孟萋萋吐完過後覺得好多了,忽而聽得耳邊“轟隆”一聲巨響。

    什麽情況,打雷了?

    車夫先是大叫一聲:“糟了,橋塌了!”

    眼見著橫架在江麵上的大橋驟然垮塌,木屑紛紛落入湍急的江水中。

    孟萋萋風中淩亂,一時怔忪,須臾她問了句:“不會這是下山唯一的路吧?”

    兩名宮女默默點頭,孟萋萋一陣無言。

    不止她下不了山暫時回不去了,她的馬車後頭也還跟著兩三輛馬車,這會同樣無法離開。

    那幾個馬車上紛紛有丫鬟下來查看何事,其中一個較為盛氣淩人的丫鬟還對著孟萋萋的方向頤指氣使道:“若不是你們方才拖延,我們的馬車也早就過去了。突然的停下來才害的大家都過不去。”

    孟萋萋身旁的一個宮女氣不過,便回嘴道:“若不是我家夫人的馬車停下來,方才大家的馬車一同上了橋,此時恐怕早就一起掉進江河裏喂魚了!白白送來的救命之恩毫不感謝,反而倒打一耙。怪我們家夫人攔著你們送死?”

    “你!”對麵那小丫鬟被她嗆的無言,杏眼圓瞪。

    孟萋萋拉了一把那宮女,宮女才識趣閉嘴。

    孟萋萋示意她掏出來點銀兩交給那個車夫:“你辛苦些,回去九曇寺問問還有沒有齋房,若有的話今夜暫時先休息在那裏。相信明日這個橋就有辦法修好了。”

    馬車拿了銀錢,腳程極快的原路返回了。

    孟萋萋等在路邊,故作一副淡定的模樣凝視江河,山風吹起她的衣裙。孟萋萋忍不住微微一抖,好冷啊

    真是萬萬沒想到上個山還有還有這麽一出,早知道這麽多事今日就不出來了。

    沒過一會車夫回來了,九曇寺幸好還有幾間齋房。孟萋萋便上了馬車讓人返回寺廟裏,她從窗戶探頭望去,之前跟她宮女鬥嘴的那家馬車也跟著她們一起上山了。

    想必也是準備一起在寺廟裏度過今夜。

    山上寺廟裏的環境不比府邸和皇宮,房間內一張幹淨的硬榻和一盞書桌,牆上一副菩薩掛像,這就是全部的擺設了。好在孟萋萋要求不高,囑托寺廟裏的小僧人搬來兩床軟褥子,招呼著兩名宮女一起跟她躺著。

    兩個宮女起先不願意:“娘娘休息便好,奴婢們要守夜的。”

    孟萋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這裏是寺廟不用守夜的,再說了我們不還是有個暗衛在嗎。暗衛,你在嗎?”

    回答孟萋萋的是一聲不知哪裏傳來的小石子砸在地上的清響。

    “看,他在的。既然暗衛在你們就放心睡過來好了,本宮不會怪罪你們。”

    兩名宮女仍舊不敢上前。

    孟萋萋歎氣:“你們如果不休息好,屆時精神不濟再怎麽好好服侍我?如果犯了大錯那才是得不償失,都不要拘泥了,今時不同往日,本宮要求你們上來暖床!”

    兩名宮女一震,紛紛看向孟萋萋,最終被孟萋萋逼得哭笑不得的上了床榻。

    孟萋萋疲憊的很了,沒有心情去管兩個宮女是不是將被子都蓋在了她身上,她閉上眼就要睡著。

    此時房門卻被人輕輕敲響,隨之而來的是動聽的女聲:“是孟家姐姐嗎?”

    孟萋萋閉緊眼睛裝死,現在無論是誰來吵她她都不會理的!

    “孟庸姐姐,我剛剛看見你了。”門外的聲音不厭其煩的騷擾。

    孟萋萋氣呼呼的猛地坐起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