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老辣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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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萋萋知道柳令雲跟厲玉書一定有一層不為人知的關係,她要將這件事捅到太後麵前去,至少能為自己再拖延一點時間等盛嘉彥來。

    然而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昭鸞的神情有點為難,她想了想還是道:“皇嫂,我雖然挺討厭你的,不過那都是以前了。現在我跟你沒有什麽衝突,有些話我不該說,但我覺得還是得叮囑你一聲。剛剛你昏迷的時候太醫來替你診脈過了,太醫說……說你……”她支支吾吾的,讓孟萋萋滿麵疑惑。

    說我什麽?”

    本來之前你隻是在雨中跪了一下著涼昏倒,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但太醫替你仔細把脈再三確認後,說你曾生養過了……”

    孟萋萋聽得外頭雷聲轟隆一聲響,猶如她現在砰砰打鼓的心。

    不會吧,這樣就把孟庸暴露了?難道孟庸的小命真的要完結在她手裏?

    昭鸞看她麵色不對,立刻安慰:“不過皇嫂,你別擔心,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不然以我皇兄那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麽可能還待你這樣好。”昭鸞越說越沒有底氣,她想到之前的幾年她幾乎跟後宮的妃子一起合夥欺負過皇後。所以要說皇帝對她好,昭鸞也更是睜著眼說瞎話了,畢竟整個後宮上下都知道皇後以前是皇上最不待見的人。

    昭鸞,你覺得太醫說的話太後有沒有信?”

    昭鸞停頓了,她覷著孟萋萋的麵色。須臾,她點點頭。

    孟萋萋微微合眼,借機承認了:“這件事說來荒唐,因為我自己也記得不清楚了。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太醫說的……是對的。”

    昭鸞滿麵驚恐:“皇嫂,你……你當真?”

    孟萋萋緩緩點頭:“而且應當也是在入宮前,但我真的回憶不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實話這麽多年來,我自己也在尋求答案,如果我真的生養過,為何我半點記憶也無,如果我沒有……那太醫為何會說謊呢?”

    昭鸞還是不敢相信皇後入宮前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她顫顫的問:“也許……也許是被人收買的?”

    這話說完,她自己也覺得不妥了。這個時候如果真的有人收買太醫,那隻能是她的母後,太後娘娘了。而太後娘娘之所以這麽做,無非也是要徹底將皇後從鳳座上拉下來。否則以孟家的實力,太後隨隨便便安一個罪名給皇後並不能讓皇帝廢後。除非是皇後犯了很大的罪過,才能堵住孟家一眾人的不滿。

    而孟庸是否在入宮前就與人發生過不該發生的,就是太後的切入口。

    這件事一旦坐實,不要說是孟庸自己本身了,就連孟家都休想逃跑一罰。

    昭鸞,你現在如實告訴我。我現在之所以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裏跟你說話,是太後吩咐了什麽?還是皇上吩咐了什麽?”孟萋萋腦袋飛快的運轉著,思考著怎樣才能幫孟庸脫身。

    太醫將事情查出後稟報給了母後,母後異常憤怒。她說事情有關天家臉麵,所以讓人先不要聲張。讓我在這裏等著你醒了再告訴她,那邊母後已經派人出宮去找證據了。皇兄應當還不知道,今天大臣忽然齊齊入宮商討之前南郡雙龍鬧水的事。”

    孟萋萋咬唇沉思,太後不讓聲張,無非是怕走漏消息給了盛嘉彥。她現在說是出宮去找證據,可都這麽多年了哪兒來的證據?不過就是需要一些時間偽造證據罷了!哪怕孟庸真的沒做過,她都可以讓人做成孟庸當真做過此事的樣子。

    現在問題來了,孟庸到底有沒有生過孩子?

    如果她生過,孟府的人豈會不知?!可是孟庸的生平記載裏竟然從未有過孩子這一說,如果孟庸沒有生過孩子,一切都好說。可是她如果真的有個骨肉流落在外,這可就難辦了。

    她正絞盡腦汁在想該怎麽辦的時候,門外衝進來兩個麵目凶惡的侍衛來,直接朝孟萋萋走來。昭鸞先是驚著了,隨即擋在孟萋萋身前:“放肆!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侍衛看見昭鸞,倒是停住了上前的步子,他們解釋道:“公主殿下請見諒,臣等奉太後娘娘懿旨捉拿皇後。”

    捉拿?憑的什麽?!”昭鸞不讓。

    孟萋萋的手搭在昭鸞肩上:“沒關係昭鸞,我去一趟就是。”

    現在太後他們來勢凶猛,就算孟萋萋躲在這裏不出去,早晚還是要麵對這個問題。為了不給太後他們留下更多的把柄,孟萋萋決定自己去一趟。

    她穿戴妥當,跟著兩個不怎麽耐煩的侍衛走了。離開前她對昭鸞道:“昭鸞,如果你能幫我請來皇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孟萋萋被侍衛押著走了以後,昭鸞飛快從驚愕中回過神,瘋一樣的跑向建章宮。

    盛嘉彥正在那裏與百官商議天降異象的事。

    ……

    孟萋萋被人押去了壽康宮,太後連見也不肯見她。站在門外等候的是舒妃,她站在殿下,隔著層層白玉台階揚著得意的眉眼看著孟萋萋:“奉太後娘娘懿旨,先將皇後孟氏杖打十下,以解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心頭恨。”

    孟萋萋冷笑:“這次為的是什麽罪名?”

    舒妃鳳眼一揚:“孟庸,你入宮前就曾為旁人生養過一個孩子,卻對皇上知情不報,隱瞞至今,你當真是好大的算計。現在太後娘娘僅僅隻是先杖打十下以儆效尤,旁的你再慢慢去跟太後娘娘解釋吧。”

    孟萋萋不依:“證據呢?我本清白,你們張嘴幾句就將我汙蔑至此,沒有一個證據如何服眾?難道僅憑太醫三言兩句,便要斷定我有此行徑?”

    舒妃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笑的更是得意:“如果真是太醫幾句當然不能斷定,隻不過方才太後娘娘派人去了孟府詢問,幾經審問下,你的大哥已經認了。說你入宮前曾有一段在雍州避暑的日子。那時候服侍你的婢女說你經常半夜會見一人,並且那人當時就養在孟府在雍州的宅子後院裏。是不是?”

    孟萋萋答不上來。是的,她無法回答。她根本不知道孟庸有過這樣一段故事,也根本沒有料到孟庸的大哥會出賣她。

    舒妃想到太後交待的不能再耽誤時間,免得皇上來了就不好辦了。於是她玉手一揮:“還不動手?”

    孟萋萋被人強行壓在長凳上,淋著瓢潑的大雨,侍衛那一板子揮下來的時候孟萋萋覺得自己背部頓時一片火辣的疼。

    侍衛沒有收力,板子打在背上痛的孟萋萋好幾次要昏過去。但她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聲。

    腦海中不斷問:孟庸,你到底有沒有,你有沒有。

    暴雨衝刷著皇宮的碧瓦朱牆,傳入孟萋萋耳裏的除了板子拍在身上的聲響,還有舒妃遠遠飄來的譏笑聲。

    孟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孟庸,你到底有沒有做過?你現在將事實全部告訴我,我也好幫你扳回一局。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太後和舒妃欺辱你至此?孟萋萋不斷在心裏喚著孟庸的名字,平時孟庸的魂識還會閃現一次,怎麽今日怎麽叫都不出現了!

    孟庸,你不會是躲起來了吧!

    喊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孟萋萋忍不住拿出殺手鐧:孟庸,你放任自己被這樣欺負下去,以後周行換回來他也不會覺得你是無辜的!你隻有說出真相才可以。

    孟萋萋心中突地感到一陣暖流,腦海中憑空出現了孟庸帶著哭腔的聲音,這還是孟萋萋第一次聽見孟庸說話如此完整,且並沒有斷斷續續。

    對不起,我……我的確在入宮前生養過一個孩子。”

    而與此同時,宮道拐角處有一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他轉身飛快的跑了。

    ……

    建章宮那廂,昭鸞被攔在了門口。

    侍衛很是嚴肅的告訴她:“陛下正在商議要事,請公主回去稍候。等陛下商議完了,臣等再幫你通傳。”

    昭鸞猛地捏住侍衛的衣領,故作凶狠:“本公主都說了有重要的事現在就要見皇兄,你還不讓我進去,你是不是活膩了!”

    侍衛不能還手,隻能步步退讓:“公主,請恕臣等不能從命。”

    昭鸞真是氣急了,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忤逆她。隻是昭鸞無計可施,正原地發愁的時候,身旁忽然走來一人。

    侍衛們立刻讓開,容他進去。

    薑太傅?”昭鸞看著那人,靈機一動:“太傅大人!我有事需要你幫我轉告給皇兄。”

    薑太傅似是很著急的樣子擺擺手:“公主,有何事以後再說。微臣現在也有要事稟報陛下。”

    就這樣,昭鸞看著薑太傅匆匆入內,她想追上前卻又被侍衛攔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薑太傅小碎步一溜煙跑進了建章宮內。

    昭鸞正發愁的時候呢,忽而聽得薑太傅嚎叫的聲音從建章宮裏傳來。

    陛下!不好了!皇後娘娘被人打了!”

    ……”此時此刻的昭鸞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