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
字數:10711 加入書籤
【看不到正文是訂閱率不夠, 補足60%可即見, 或等待72小時】 “你若不管給個準話, 我再去想別的法子。總比這樣不明不白懸著心要強。你若管的話,那……那我就好好謝謝你。”
“如何謝?”
肖折釉怔了一下。是啊, 如今身份發生了轉變, 他與她宛如天與地的差別。若說什麽報答, 倒顯得虛假。
她目光一掃,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走過去,端起茶壺仔細倒了杯茶水,又用手背觸了一下杯壁試溫, 這才將茶盞遞給霍玄,道:“將軍喝茶。”
用他的茶來謝他, 也是夠討巧的。不過霍玄並未說出來,他將茶盞接過來,喝了一口以後又把茶盞遞還給她。
肖折釉向來沉靜如水的乖靜眸子難得染上幾分雀躍的小欣喜, 她問:“將軍是肯幫忙了?”
霍玄眼中有笑意,卻仍舊不肯給個準話。
羅立風和蘇若雲進來, 看見肖折釉站在霍玄麵前說話, 微微驚了一下。羅立風立刻笑著走上前去, 笑道:“霍兄,這孩子沒吵了你吧?”
“無妨。”霍玄眼中的笑意慢慢收起。
“是這樣的, 當時那婦人尋短見, 若雲瞧著可憐就給帶回來找大夫醫治。如今命算是保住了, 還得知有了身孕, 也算是喜事一樁。隻是眼下也到了該回去的時辰,這一家子是先帶回去照顧著,還是命人給送回家去?”
“帶回去罷。”霍玄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
羅立風的眉角一跳,顯然是有些意外。他立刻又笑著說:“是該帶回去照顧著,一群孤苦伶仃的孩子,也不能會照顧他們的嫂子。”
蘇若雲則是上前來,牽著肖折釉的手,親昵地領著她上樓。
肖折釉走到樓梯的時候,不由回望了一眼霍玄,剛好撞上霍玄審視的目光。肖折釉一愣,匆忙收回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霍玄總是在審視她。這種審視的時候也太多了些吧?
“好好歇著,不要太憂心你嫂子了。若是餓了,或是缺什麽,告訴阿鶯就好。”蘇若雲溫柔地望著肖折釉,眼中含著點同情。
“謝謝夫人。”肖折釉規矩謝過。
等到蘇若雲下去了,肖折漆和陶陶才小跑著過來,眨巴著眼睛望著肖折釉。肖折釉明白他們兩個的茫然無措,可是她也懸著顆心,不清楚霍玄的態度。
畫舫逐漸離開南青鎮,肖折釉坐在美人靠上,望著窗外向後退去的風景,憂心一片。
當初定元帝匆忙將幾位前皇帝的公主賜婚,幾位公主嫁的都是他新提拔的手下,無論是官職還是家世都不盡如意。若說起來,也隻有她嫁的霍玄身份高一些。當時賜婚的旨意下來,幾位公主都暗中去調查自己的未來夫婿,肖折釉也不例外。她也花了心思去查了霍玄的底細。
就像誰也沒想到皇位最後會落到當年偏居一偶的三王爺身上,對於那場皇位的爭奪,三王爺就是一匹黑馬。
而霍玄,也同樣是一匹黑馬。
他不是帝都明定城的人,是隨著三王爺一並殺進皇城的,是三王爺手中的利刃。當年有謠言霍玄是三王爺的私生子,這傳言有聲有色,甚至連霍玄的父親都這麽認為。後來三王爺稱帝,他對霍玄連連提拔,且不說霍玄的戰功足以坐在那樣的位置上,隻是定元帝與他的交情實在非同一般,據說私下裏連君臣之禮都免了。
至於霍家……
肖折釉眸光一凝,她顯然是不願意再回憶住在霍府的那小半年了。
“嫂子!”肖折漆一聲驚呼。
肖折釉急忙收起思緒跑到小木床邊。紀秀君皺著眉,口中溢出幾句不甚清楚的話。肖折釉握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喊了她幾聲,她皺起的眉頭才一點一點舒展開,又沉沉睡去了。
傍晚的時候,畫舫在岸邊停下來。進來個肥壯的婆子,將紀秀君抱起來,仔細放在馬車上,肖折釉帶著弟弟和妹妹一並上了馬車,馬車轆轆前行,帶著他們去往羅府。
馬車在羅府停下,肖折釉掀開窗邊的竹簾,望見一老者立在府前候著,應當就是羅知州了吧。在他身邊還站著幾位老爺、公子。待霍玄從前麵的馬車下去,羅知州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在霍玄麵前說了兩句話。
霍玄隻是略一點頭,繼續往府裏走。
肖折釉的目光落在霍玄的身上,心想這人還是和記憶裏的有些不一樣了。她慢慢將簾子放下,等著羅府的人安排著他們下馬車。
羅府將肖折釉幾人安排進一個獨門的小院子裏,派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又派了大夫重新給紀秀君診脈下藥方。大夫剛走,又進來一批丫鬟,送來換洗的衣裳。
“哇!”肖折漆看著桌子上的新衣服,杏眼裏一片欣喜。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細摸了兩遍,才抬頭望向肖折釉,問:“真的是給咱們的?”
肖折釉正在喂紀秀君喝藥,聞言,嘴角不由浮現了一抹淺淺的笑。
許是這一日實在是折騰得太累了,肖折釉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接下來的幾日,一頓三餐都有丫鬟按時送來,每天晚上也會有大夫重新給紀秀君診脈。
這樣的日子反倒是讓肖折釉心裏有些不安。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小院裏才來了個丫鬟帶走了肖折釉。被帶到霍玄那裏,肖折釉這才鬆了口氣。
“給將軍問好。”肖折釉微微彎了一下膝。
霍玄“嗯”了一聲,寫字的筆未停,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肖折釉在一旁杵著許久,才走到霍玄身邊,主動給他磨墨。她悄悄看了一眼,見霍玄正在畫一座宮殿。
肖折釉不由有些驚訝。
霍玄這個人吧,能畫畫已經夠稀奇了。沒想到不畫山水不畫猛獸,畫得還是宮殿。肖折釉收回目光,為霍玄添了一盞茶水。
因為她曾經查過霍玄,所以她知道在盛行點茶法的如今,霍玄卻獨愛泡出的清茶。
一盞茶涼了,肖折釉就重新為他沏一杯。
一杯又一杯。
霍玄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奪過肖折釉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他將茶盞放下,道:“去拿本書來讀。”
“什麽書都行?”
“嗯。”
肖折釉在一旁的十錦槅子裏翻了翻,最後翻出一本《千裏誌錄》來。她看了看,也沒太走近霍玄,而是立在那兒開始讀。
肖折釉的聲音初聽的時候帶著南方水鄉小姑娘的軟糯,可是聽得久了,才能聽出來軟糯中的清朗,好像入春時破冰的清溪。
讀了近小半個時辰,肖折釉不由有點累了。不是念累了,是站太久了。她的眼睛從書卷中抬起,偷偷看了霍玄一眼,見他畫得專注,沒有注意到這邊。肖折釉一邊繼續念書,一邊小心翼翼地向一旁挪了挪,一直挪到十錦槅子另一邊的一排玫瑰小椅,她在起頭的一把椅子裏坐了個邊兒,仍舊念著書。
霍玄抬眸看她一眼,又收回視線。霍玄懸著筆,聽著她清淩淩的聲音,再沒能落筆。他將筆放下,從案邊的書卷下抽出一張紙來,那上麵寫著肖折釉的生辰八字。
他的指腹劃過紙上的字跡,眉心微皺。
聽說早夭的孩子便是與父母沒有緣分,會轉世尋找有緣份的父母。若他的女兒還活著,也便是這般年紀了。他將紙張小心收起來,靜靜望著肖折釉。
第一次見到肖折釉的時候,他便覺得她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像極了一位故人。
明明那樣小的年紀,又弄得一身狼狽。可就算是被丫鬟從水裏拽上來的時候,她的動作都帶著一種骨子裏的得體。量過的步子,挺直的脊背,輕緩沉靜的語速,還有麵對別人的同情時,那一閃而過的慌亂窘迫。
霍玄一曬,忽覺自己的想法、做法有些荒唐可笑。
讀書聲一頓,肖折釉感覺到了霍玄的打量,她站起來,小聲喊了聲:“將軍?”
霍玄慢慢收回目光,他輕輕叩了兩下桌麵,緩緩開口:“你願意同我回明定城嗎?你的家人可一並跟去。”
肖折釉有些沒明白霍玄的意思,愣愣看著他。
“算了。”霍玄又一擺手,“去吩咐丫鬟擺膳罷。”
“為什麽呀?我那衣裳都被霍文聰那個王八蛋扯壞了!”漆漆擰著個眉,不高興地瞪著肖折釉。
肖折釉沒時間解釋,也曉得漆漆不會聽她解釋,隻故意唬她:“不聽話一會兒被趕走了可怪不得我。”
漆漆念叨兩句,看著肖折釉也換回髒衣服,這才不情不願地換衣裳。
肖折釉一邊換衣裳,一邊囑咐:“一會兒若不是逼不得已,都不要開口。”
“好!”陶陶很乖地點頭。漆漆沒吭聲,雖然她討厭死肖折釉了,可是也習慣了有事躲在姐姐身後……
老太太身邊的蘭兒已經在院子裏喊人了。
肖折釉火速換好衣裳,她從鏡子裏看見自己下巴上的紅印子已經消了,一狠心,自己用指甲劃了一道。
還好陶陶脖子上紅腫的地方暫且沒消,肖折釉隻將陶陶剛剛梳好的頭發抓了一把。然後她又抄起剪子將漆漆袖子上撕破的地方劃得更大一點。因為有點急,剪子尖兒紮到了漆漆的胳膊肘,雖沒破,卻紅了一道。
肖折釉愣了一下,漆漆也愣住了。
蘭兒進來的時候,正好漆漆張大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肖折釉急忙將漆漆摟到懷裏,帶著哭腔地勸:“別哭了,一會兒就不疼了。霍家少爺不是故意的,忍一忍,忍一忍……”
漆漆想說話,肖折釉摁著她的後腦,將她的嘴臉緊貼在自己身前,害她吃了一嘴肖折釉衣裳上的泥土。
進了和安堂,肖折釉裝作不懂富貴人家的規矩,隻怯生生地拉著弟弟妹妹站在一旁。
老太太打眼一掃三個孩子,最後目光落在陶陶的身上。她皺著眉,滿眼不讚同。她本意並不是讓霍玄收個嗣子,而是想要用過繼之事逼霍玄再娶。她老啦,盼著多子多福,更盼著霍玄成家,有個可心的人照料著。老太太每次看著家裏其他孩子一家子其樂融融,總想起霍玄形單影隻的樣子。
這孩子命太苦了。
老太太總是忘不了霍玄一瘸一拐從雪山走回來的樣子。一眨眼,都這麽多年了。一想到那一幕,她直接落了淚。
“祖母,您這是怎麽了?”三奶奶也不哭了,做出心疼的奉承模樣來。
張媽媽跟了老太太半輩子,老太太一落淚,她就明白了。她忙拿著帕子給老太太擦眼淚,溫聲寬慰:“老祖宗,都過去嘍。現在大家都好好的!”
“對,你說的對,都過去了。”老太太笑了一下,朝陶陶招招手。
陶陶看了姐姐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給……給您問、問好。”陶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隻這般說著。
老太太點了下頭,問:“叫什麽名字,家裏可還有人?”
“我叫肖、肖文陶,家、家裏還……還有兩、兩個姐姐和、和嫂、嫂嫂……唔,還有剛、剛出生的侄子侄、侄女……”
老太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若說肖文陶第一次開口可能是緊張,可這第二次開口卻明顯是有口疾了。
“曾祖母,他是個小結巴!”霍文慧插嘴。
老太太的目光一掃,霍文慧立刻緊閉了嘴,訕訕低下頭。
不過老太太重新審視陶陶的時候,心裏就更堵得慌了。本意是讓霍玄再娶,退而求其次讓他暫且收個嗣子。他不在霍家孩子裏挑就算了,怎麽還挑中了這麽個從小地方出來,又患有口疾的?
她怎麽可能同意。
沉默間,三奶奶坐不住了。她這次來可是告狀的啊!老太太怎麽一句也不問孩子們打架的事兒,反而揪著這個孩子問不相幹的問題?
三奶奶也不由打量起陶陶來。出事兒之後,她隻曉得這幾個孩子都是霍玄從小地方帶回來的窮人家孩子。大抵是霍玄見著可憐,撿回來當丫鬟、小廝的罷?
三奶奶琢磨了一下,忽然琢出了點不對勁。她隱約想起丫鬟說這幾個孩子是和霍玄乘坐同一輛馬車回來的。霍玄的馬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上去的!再說了,霍玄可不是個心善的人……
之前老太太有意讓霍玄過嗣之事是府裏人都知道的,難道……
三奶奶脊背挺了挺,不可思議地望著陶陶。難道這個孩子是霍玄挑中了當嗣子的?她心裏暗道一聲“壞了”,不由多了幾分忐忑。可是緊接著,她又放鬆下來。就算是霍玄的嗣子怎麽了?嗣子還能大得過府裏的親少爺?
哼。
三奶奶打定主意,反正現在誰也沒說這個孩子是霍玄準備收為嗣子的,她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打壓一番。他日就算他名正言順記在了霍玄名下,也抹不掉今日的羞恥。她悄悄給霍文聰、霍文慧使了個眼色。
這一對龍鳳胎姐弟,急忙哭著上前扯老太太的袖子,委屈得不行。
“曾祖母,您看孩兒的手!”
“曾祖母,我的臉現在還紅著,您說會不會留下疤啊?嗚嗚嗚……”
老太太這才收回思緒,看向曾孫子、曾孫女。不管怎麽樣,這兩個孩子畢竟是她的親曾孫子、親曾孫女。看著霍文聰小手虎口處滲著血的壓印,霍文慧臉上的巴掌印,她也心疼了一下。
“為什麽打架?”老太太沉聲問。
三奶奶急忙說:“不過起了幾句爭執,可是這幾個從小地方出來的孩子竟是對主子不敬,下手這麽狠!又不懂禮數,又心思歹毒!這麽小就這個德行,長大了還得好?不愧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壞到裏子了!”
陶陶急了,急忙說:“不、不……是、是這樣的!”
他剛說完,又想起姐姐的話,有些無措地望著肖折釉。
肖折釉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色,才向前走了一步,對老太太規規矩矩行了一禮,不急不慌地說:“我們是從小地方來的貧家孩子,可是小地方出來的人未必壞到裏子。”
老太太臉上沒什麽表情,站在她身邊的張媽媽卻露了一絲笑。
三奶奶剮了肖折釉一眼,轉頭望向老太太。沒過多久,她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老太太的出身可不怎麽好,正是從小地方出來的……
這……
三奶奶輕咳了一聲,略收斂了點:“是媳婦兒說錯話了,英雄不問出處,出身不代表什麽。隻是這幾個孩子太不像話了!”
老太太這才開口:“我明白你心疼自己的孩子,可這幾個孩子也傷了。既然是小孩子起爭執,那就罷了。”
一聽這話,三奶奶直接拿起帕子蹭眼睛,嗚咽咽地哭:“祖母,文聰和文慧可是您曾孫子、曾孫女呐!而這幾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左右不過來府裏當丫鬟、小廝的。不管怎麽說,總得讓他們給我的文聰、文慧賠個不是。還有我姐姐家的良兒,良兒還這麽小……嗚嗚嗚……”
老太太臉上露出了點猶豫的神色來。她是不會同意霍玄將一個有口疾的孩子收為嗣子的。這樣說來,事情就簡單了。不責罰這三個孩子已經是給霍玄留了顏麵,讓肖折釉他們賠禮道歉,把事兒給結了就成。反正不能壞了規矩。
“這事兒……”
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小丫鬟挑簾子進來,稟:“二爺來了。”
小丫鬟話音剛落,霍玄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老太太一怔,急忙讓丫鬟換清茶。她和盛國大部分人一樣都吃點茶,隻有每次霍玄來的時候才讓丫鬟沏清茶。
霍玄大步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下,他朝著陶陶說:“過來。”
陶陶雖然平日裏有些怕霍玄,此時卻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走向他,並且亮著一雙眼睛,喊:“將軍!”
霍玄“嗯”了一聲,輕輕一拎,就把陶陶抱到腿上。他抬手掰了一下陶陶的下巴,讓他脖子上的傷露出來,冷聲問:“這是想掐死你?哪個沒教養的東西幹的!”
霍玄是個將軍,還是個冷麵將軍。此時發話,用的是訓兵時的厲色語氣。
陶陶先是抖了一下雙肩。他眨巴著眼睛望著霍玄,心裏想著:原來將軍這段時日跟他們說話都算是溫聲細語了?
肖折釉是連霍玄殺人都見過的,對他的脾氣一點都不意外。讓她意外的是霍玄第二次為他們站出來。她原本覺得隻是道歉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她悄悄看了霍玄一眼,又匆匆垂了眼,將眼中的驚訝藏起來。
三奶奶何嚐不是吃了一大驚?她微微張著嘴,連想要說什麽都反應不過來。霍文聰、霍文慧還有六歲的良兒都嚇著了,畏懼地向後退了退。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陶陶的身上,顯然是沒想到霍玄會這麽在意這個孩子。
“嗯?”霍玄略冷的目光緩緩掃過霍文聰、霍文慧和良兒,最後落到三奶奶的身上。
三奶奶訕笑了一下,說:“二哥,不過是小孩子起了爭執,小事情,小事情……”
她笑得尷尬,整張臉都漲紅了,臉上還有先前硬擠出來的眼淚,不是一般的難看。
霍玄本想事情就這麽算了,沒想到這個蠢婦居然還敢找到老太太這裏把事情鬧大。行啊,那就拿到明麵上罷。
他的目光仍舊落在三奶奶那張難看的臉上,等待著。他連重複問話都吝嗇。
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三奶奶才尷尬地問霍文聰:“文聰,不過是你們幾個小孩子玩鬧而已。你們怎麽能讓下人出手去掐那個小弟弟呢?”
她這是想把事情推給仆人。不管怎麽說,總比傳出去說是她親兒子想要把別人掐死強。
霍玄幾不可見地勾了一下嘴角,他看著三奶奶,卻喊:“折釉!”
“將軍。”肖折釉走到霍玄身前,清澈的皎眸望著他,口齒伶俐地說:“原本是陶陶不好,將雪球打到了良兒表少爺身上。陶陶去道歉,良兒表少爺揪著陶陶口齒不清的毛病嘲笑,更是把陶陶摁在地上,口口聲聲說也不知道是誰上輩子倒了黴有這麽個不會說話的兒子。更是要把雪泥塞進陶陶的嘴裏,‘教’陶陶說話。陶陶掙紮,良兒少爺就把陶陶壓在身下,掐著他的脖子,說是要掐死這個沒爹教說話的野孩子。”